今天小編分享的電影經驗:剛票房第一,他又被網暴上熱搜,歡迎閱讀。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
Sir 這兩天文章都跟" 告别 "有關,華語導演的離開,以及全世界範圍内偉大導演們的退場。
今天。
也有一群人,值得 Sir 去好好說聲再見。
盡管他們一點也不 " 偉大 " ——
銀河護衛隊 3
《銀護》的口碑和票房是撕裂的。
一方面,它作為系列告别作,各平台都拿下高分,在豆瓣甚至刷新了近 5 年漫威最高的口碑記錄。
另一方面,它的票房表現卻在漫威系列中完全排不上名。
背後原因 Sir 也不止一次寫文章講過。
創作愈發保守,内地觀影環境的加速變化,漫威在過去幾年遭遇内外夾擊。
而《銀護 3》的出現讓所有人都有些恍惚——
它用很不 " 漫威 " 的方式,保住了 " 漫威 " 這塊招牌。
所以 Sir 不想用常規的影評去寫它。
脫離 " 漫威電影 " 的大背景。
僅僅在 " 銀河護衛隊 " 這個色彩明麗,又充滿暗黑惡趣味的宇宙中。
回答幾個争議性的影迷問題。
問題 1:
星爵當初一拳 " 害死 " 鋼鐵俠,科學嗎?
以常規角度去分析,《銀護 3》有着不少專業層面的毛病:類型雜糅,配樂太滿,反派太拉 ……
而即使以滾導個人發揮來看,它也只能算較為平庸的一部。
大量復古元素,從配樂到美學,符合預期的另一種說法,便是缺少驚喜。
但以系列終章的角度看。
Sir 的心裡,這是漫威系列最好的告别之一。
滑稽的五色戰隊,閒來無事插科打诨、危險臨頭寸步不移,那群最親密又最想揍一頓的 " 豬隊友 " 們。
幾乎主角團每個人都完成了自己的弧光。
當年,《銀護 1》以别樣的風騷之姿駕臨漫威粉絲的視野。
復古的音樂,诙諧的色彩,舉重若輕的大戰,一通看下來就像星爵的舞姿一樣絲滑。
《銀護 3》延續了這 " 怪味豆 " 一般的觀看體驗。
因為把背景放在星際航行,你能看到三倍于其他漫威系列的美學風格場景。
這部中,為了營救因瘋狂科學家反派 " 至高進化 " 搶奪而性命垂危的火箭浣熊,銀護小隊經歷了三次星際旅行。
而每一次,都和本部的主旨,基因與進化有關。
他們到達的第一個星球是個大腦殼兒(去殼兒版)。
柯南 · 伯格風的肉球空間站,色澤鮮亮但質感着實逼真,這與第二部的 " 星球有生命 " 設定呼應。内部的舷窗與電梯都是 DNA 結構或細胞美術風格。
主角團像五色的糖霜,輕巧地跌在曲奇一般的肉球星表面。
但下個場景,又要在這塊 " 肉球曲奇 " 上狠狠鑽一個洞。
滾導的惡趣味可見一斑。
第二個星球是 " 反地球 ",一切景觀地球化,只是将 " 人 " 與 " 動物 " 的身份進行了交換,堪稱福瑞控天堂。
可以說是一次徹頭徹尾地 " 反進化論 " 了。
這些腦洞大開又偏門趣味滿滿的設定,的确是 " 銀護 " 的原味。
而我們迎來的還有,滾導拿手的 B 級片暴力元素的回歸。
幾次伴着搖滾樂的升格慢鏡頭随着劇情三次主角團的 " 回頭 " 而響起。
流暢的長鏡頭打鬥将科技肢體的碰撞和扭曲一覽無餘。
當然還有 " 那個男人 " 的回歸——
星爵。
觀眾《復聯 3》對他的種種誤解,影版親爹滾導也在這部給了我們一個完整的答案。
" 戀愛腦 "" 豬隊友 "" 攪屎棍 "。
如果說哪個虛拟人物因為《復聯 3》的上映遭到了空前網暴,那麼星爵和滅霸不相上下。
星爵演員克裡斯 · 帕拉特的社交網絡留言也是不能看。
滾導也為了 " 親兒子 " 和漫威開撕,表示對《復聯 3》中星爵 " 一拳打出《復聯 4》" 的劇情深感不滿。
滾導的原話:
" 他們做了一些我不希望看到的事。如果卡魔拉要求星爵殺了她,是的,星爵會動手。但星爵不會拳打滅霸,讓宇宙毀滅。"
也許這是漫威為了群像大戲矛盾更集中、為了劇情的推進和大戰的觸發做的犧牲。
不能犧牲核心主角團,只能把這種失誤讓漫威宇宙的小系列人物承擔。
這樣的結局,粉絲們理解但不接受,用心塑造 " 銀護 " 的滾導亦然。
他很想告訴所有人,彼得 · 奎爾究竟是一個怎樣的人。在吊兒郎當的外表下,他從來不會真的 " 不靠譜 " 和 " 難堪大任 "。
于是,我們在《銀護 3》看到了很多擴充星爵性格的橋段。
那是滾導在說:想罵他的人,再等一秒鍾吧,看看星爵嬉皮笑臉下真實的樣貌。
他成為銀護小隊的第一主角,擁有着穩定的内核。
那一秒鍾,是星爵對女操作員假意暧昧亂撩、假裝傻白甜聖母喊話,實際在用最少的損耗達到最大效果的控制的智取策略。
那一秒鍾,是眼淚汪汪、" 死纏爛打 " 之後,他記住了螳螂妹的話,在結局和這個平行時空的卡魔拉坦然告别。
那一秒種,是一次次共情弱者,為了拯救火箭的同胞再度回頭,最終飄零在宇宙之中的自我犧牲。
就像星爵在宇宙中漂浮結冰的時刻,手裡仍舊握着那盤 8 歲時地球上母親給他的磁帶。
星爵的劇情始終在告訴觀眾,他和我們沒什麼不同。
他是最平民的英雄,也是最重感情的浪子。
這樣的人,往往更眷戀親密關系的力量、更珍惜來之不易的小圈子。也是這種黏黏糊糊的情感表達、傻兮兮的哥兒們義氣,将銀護這個小團隊緊緊地連在一起。
這就是他雷打不動的 " 核 "。
也是我們始終覺得銀河護衛隊可愛的原因。
問題 2:
漫威英雄,與銀河護衛隊的 " 英雄 ",不同在哪?
觀眾為什麼會愛上這群 " 雜 / 碎 "?
因為他們離我們最近,甚至更加破碎和邊緣。
他們沒有良好的出身、沒有太高尚的英雄使命和自我約束,甚至大部分是被人掃進垃圾堆都不會多看一樣的存在。
他們身上有數不清的缺點,他們有人酗酒,有人好賭,有人大腦缺根筋兒,有人殺人不眨眼,有人嘴裡吐不出一句好話,有人嘴裡只能吐出一句話。
("I ’ m groot。")
遇到挫折,他們也 emo 極了,沉溺其中,無法自拔。
片頭哼着《異類》在大街上搖頭晃腦、從不抬頭的火箭,像不像 " 網抑雲 " 時刻的你我?
正是因為這些生活化的、随處可見的缺點,我們不會像看 " 神 " 和 " 偶像 " 一樣仰望銀護小隊。
而是像朋友,能把你一些難以言喻的情緒與苦痛輕快地承接下來,以歌以舞。
如果說漫威的高大上核心英雄近似于金庸式的豪俠,那麼這幾位畫風突變的銀河護衛隊則更像古龍式的浪子。
銀護小隊從來不是效率至上的萬能正規軍,相反,他們總是和正式目标之間充滿了诙諧的錯位。
就像本部的反地球之戰,德拉克斯和螳螂妹原本要守護飛船中的火箭,一看奎爾星雲他們有難,即刻搶奪摩托車繞路,等好不容易爬上反派的飛船,發現隊友早已離開。
只能繞來繞去,你救我,我救你。
就像他們平日的談話,永遠都聊不到一個關鍵點上。
這讓奎爾吐槽:" 你們能不能回到正事?"
吐槽歸吐槽,如果這幫人突然正經起來了,恐怕是奎爾地焦慮爆炸,反復檢查自己是不是跳入了一個虛無的多重宇宙吧。
銀護這幫人是群體中的 " 多餘人 ",做的都是大業外的 " 多餘事 "。
但正是這些 " 多餘 " 的細節,這些距離攀登目标彎折的小路,充盈着真實的生活。
因為他們保留了英雄設定之下平民和邊緣人的真實,他們也一定程度上逃離了刻板的英雄類型叙事,完成了個體的意志獨立性。
所以才能完成這次不落俗套的告别。
平行世界的卡魔拉經歷了一整個旅程之後,她聽懂了那句 "I ’ m groot"。
但她也明白自己可以跳出那個原先的英雄美人故事。
這個世界,她真正認可的家是掠奪者們,并不被與星爵的愛情設定所綁架。
她離開了銀護。
而星爵也聽懂了螳螂妹的那句話:
" 女人只是你生活的池塘裡的荷葉,不要在一片片荷葉上跳來跳去,你要真正地學會遊泳才行。"
選擇回到地球,去面對自己逃避的外公。
結尾,火箭接棒成為銀護的新隊長,和星雲一起守護 " 至高進化 " 試驗品的新城池。
螳螂妹帶着三只 " 大可愛 " 想獨自走出一條路,看看自己為了什麼而活。
他們可以為了救朋友豁出性命,但他們也知道,分離亦必不可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
銀河遊俠們始終忠于自己,也不會害怕分離。
他們的離别不是《X 戰警》結尾的悲情犧牲,英雄蒙塵。
不是《復聯 4》的輝煌舞台,盛大告别。
更像是我們平時和朋友約酒約串後默契地點點頭,各自回到家中。
" 我醉欲眠卿且去,明朝有意抱琴來。"
以日常的歡笑稀釋過度的儀式感與悲怆,這是銀河護衛隊處事的一貫方式。
而當他們的命運與我們的命運,最終越過了那片薄薄的銀幕產生混響。
我們便也聽懂了那句神神叨叨的台詞:
"I'm groot."
這句台詞承載了這個小樹人的一生,也涵蓋了銀河小隊的内核。
我們不也一樣嗎?
我們也總會有詞不達意的時候。
越是長大,越是學會口是心非,顧左右而言它——
在某些場合,說着言不由衷的話,只求左右逢源;
在面對心愛的人,說着詞不達意的話,笨拙地表達自己的感情;
有時候,我們跟格魯特一樣簡單。
說着簡單的句子,卻沒人能聽懂。
有時候,我們又像格魯特一樣復雜。
說着只能自己才能聽懂的句子,還在,等待着一群能明白的朋友。
問題 3:
告别,是否必須悲傷?
這個結尾當然是另類且獨樹一幟的。
就像滾導在采訪中直截了當地吐槽不滿漫威給星爵安排的戲碼,他要用自己的方式書寫銀護的結局。
也是在龐大的漫威工業體系之下,一個電影作者對工業霸權的反抗。
這與銀護的精神内核其實是一致的。
就像片中一首首主流之外的搖滾樂。
它一直站在小人物的那一邊,站在邊緣人的那一邊。
這部片中塑造的反派,就是一個看輕 " 多餘人 " 力量的、自以為是的霸權。
如果說滅霸讓人诟病的點在于自我中心的潔癖,那麼這次的反派 " 至高進化 " 就是潔癖神經病本病了。
他口口聲聲說為了宇宙的進化,要研發完美生命,創造一個絕對美好的新世界。但實際行動卻是:
" 只保留成功的試驗品,其餘的一概殺掉。"
而他最成功的試驗品浣熊反駁:
" 哪有什麼追求完美,你只是看不慣事物本來的樣子。"
真正的 " 神 ",是多餘人這邊的浣熊。
影像鏡頭也證明了這一點,本片中,浣熊多次陷入回憶,背光高曝形成 " 神之光環 "。
最後的瀕死場景,像不像哈利波特與鄧布利多最後的國王十字車站?
至高進化的眼裡只看向 " 完美人 ",而 " 銀河護衛隊 " 這個 ip 卻是關于 " 多餘人 " 的故事。
這些試驗品是反派眼中想要掃除的廢料,而火箭則要在這一部中成為像他們這樣的 " 多餘人 " 的神。
如果說反派是 " 自私的假 ",那麼火箭就是 " 無私的真 "。
首先他要直面自己的回憶,彌補自己曾失去的友情,承認自己 " 不過是一只浣熊 "。
與自我和解,再一步步拓寬壁壘,大愛生靈,才有資格成為下一任銀護隊長。
如果說為了一名友人讓一整隊人豁出命去正是 " 銀護 " 團隊情比金堅的情感内核。
從救親友變為救孩子是 " 我為人人 " 的平凡英雄蛻變的再度致敬。
那由救孩子到救動物,無疑是 " 眾生平等 " 的一次聖光普照的大膽拓展。
滾導依舊沒有放棄,一步步拓展這個被類型框定的故事中,還有沒有新的課題,還有沒有讓人物更加豐滿的點?
也是因為這種作者的獨立态度,迎來了一次漫威的高口碑回歸。
這幾年,我們都在經歷瘡痍之後的回歸。
復聯之戰之後,有些東西永恒地改變了,死去的卡魔拉并沒有真正回來,現實的卡魔拉将掠奪者認作自己的新家。
往日已逝,再留戀復刻,也不過飛灰一捧,不如做回自己,找尋本源之鄉。
這個道理,奎爾懂,漫威懂,你我也懂。
繞了銀河一圈,奎爾生命垂危前緊抓不放的,也不過是那一卷八歲的錄音帶。
就好像遊歷了整個宇宙,終點還是出發前的那個小屋一樣。
鄉愁滿溢,回歸原點。
所謂英雄從何而來,都只是從小家出發,從守護親友開始。
就像我們會記住彼得 · 帕克說 " 我為人人 " 的一瞬間。
我們也許還會記得,這群銀河的 loser 在返回利己的巢穴之前,也曾有過一次伴着搖滾樂的光彩回頭。
其實看完《銀護 3》,一直在 Sir 腦海裡出現的電影并非任何漫威作品。
而是《灌籃高手》。
它們有太多相似的地方——
都出自一個在各自領網域風格極強的作者。
都是講一群 " 邊緣人 " 對抗強者的故事。
都是以一個不那麼起眼的小角色視角,收束一個龐大系列。
以及。
這兩部電影,都出現過特别重要的一種意象。
" 神 " 與 " 人 "。
《灌籃高手》裡,日本第一高中生澤北在全國大賽決賽前,去寺廟裡跪拜,祈求神能給他啟示:
通往成功這條路,我還要做些什麼?
神沉默不做聲。
澤北以為,神沒有給他回答。
然而正是在決賽輸給湘北之後,澤北才恍然大悟——這場失敗,便是神明贈與他的 " 禮物 "。
這讓 Sir 想起《銀河護衛隊》中出現的那幅世紀名畫。
術士亞當拯救星爵時,他們指尖碰在一起,許多粉絲都認出這一幕是在致敬米開朗基羅的名畫《創造亞當》。
但滾導在其中悄悄做了角色的切換。
此時亞當不是 " 神 "。
反而,剛剛拯救了萬物,犧牲了自己的星爵,才是以自己充滿瑕疵的人性,超越了完美無缺的神性。
而這或許正是兩部電影能獲得高口碑的原因。
在慕強與凌弱齊頭并進的時代。
在 1% 的諸神掌握着 99% 普通人命運的現實裡。
還有人回頭專注地描寫失意,講述失敗。
這不是離别。
是屬于你我的希望,在銀幕上的接力。
本文圖片來自網絡編輯助理:就是塗怡樂
還不過瘾?試試它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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