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小編分享的電影經驗:拍出中國人的「床事」,這片應該再上映一次,歡迎閲讀。
生育話題,一點就炸。
最近,又有這樣一條熱搜激起讨論。
「專家稱年輕人不生小孩是不對的」
「子女是可以給你帶來長久回報的耐用消費品,他的價值超過你購買其他消費品的價值。」
将生育和家庭關系直接與經濟學内容挂鈎,用以催生。
引出不少網友的逆反情緒。
雖當事人事後回應稱,媒體有斷章取義之嫌。
但仍舊激發出一系列催生話題。
陣仗如此轟轟烈烈。
讓魚叔想起了一部電影。
故事同樣由催生而起,走向卻十分離奇。
雖是國產,卻只在日本上映過。
還成了首部被好萊塢買入的國產電影。
故事到底有什麼魅力,一起來看——
《硯床》
九十年代,中國電影逐漸在國際上展露頭角。
張藝謀、陳凱歌、何平等一眾導演将鏡頭對向傳統民俗。
企圖以此為切入口,重新審視文化母題。
而劉冰鑑導演的《硯床》,追問的便是多數人都逃不開的生育問題。
故事發生在曲道高牆的江南水鄉。
這裏藏着無數秘寶,和太多不為人知的故事。
村中一位老婦人,就有一塊稀世珍寶。
説是硯台,不夠準确。
它更像一張床,大到能供雙人在上休憩。
這硯床外壁有天然精美紋飾,不時會發出藍色幽光。
還身負諸多傳奇故事。
有人説,早先不乏王孫貴族以此床為寶。
也有人説,這床一動,便要死人。
但無論如何,價值不菲。
老婦人無兒無女,又滿身舊疾。
丈夫更是而立之年便早早去世。
把硯床一賣,本可以盡情享福。
但各種求寶者上門,全被她嚴詞拒絕。
老婦人性格執拗古怪,死守硯床不肯出手。
但她的侄媳婦,卻早已動心于這硯床的高價。
背着老婦人,偷偷讓人将床抬走出售。
但沒想到,硯床一開,眾人驚呆了。
裏面,駭然躺着一副完整的人骨。
原來,老婦人死守的不是硯床。
而是一段不能得見天日的離奇往事。
數十年前,老婦人還是十七歲的少女。
與吳家少爺,在蘇州雨巷相遇。
二人一見鍾情,結為夫妻。
婚後舉案齊眉,羨煞旁人。
夏令時節,二人就躺在硯床上納涼。
硯床材質特殊,上面寒意襲人。
新婚情熱,兩個年輕人的體温與硯床的涼意相融。
衣衫蓋不住月色下的旖旎。
但很快,這段新式的愛情就迎來了挑戰。
那便是,父母的催生。
其實,以前的催生方式跟現在也差不離。
而這背後的原因确實與經濟因素有關。
開枝散葉,繁衍後嗣,在傳統觀念中被視為人生首要大事。
因為社會家庭結構,決定着子嗣是生產力和家族產業的延續。
所以,要想繼承财產,就得生兒子。
但,吳少爺卻有難言之隐。
雖然儀表堂堂,但他卻是性無能。
每行床事,都有心無力。
這種境況也實在難以對父母啓齒。
二人架不住催生,只能另想他法。
因為不敢聲張,妻子只能偷偷找醫生。
但藥吃了一副又一副,劑量也越下越大,還是不見成效。
妻子急得跪求硯床,想借靈氣保佑丈夫好轉。
但到底是死物,終歸毫無用處。
妻子有意抱養,但若沒有孩子從肚子裏出來,閒話仍不會消停。
屋裏屋外也處處遭人白眼。
眼見父母再次催生施壓,逼着吳少爺納妾。
不得已,吳少爺想出來一個法子——
借種。
畸形的催生手段,引來更為畸形的「借種生子」。
偏執的生育觀念,也帶來扭曲的人生悲劇。
其實,吳少爺起初願意借種并非為了傳宗接代。
而是想保全這份愛情。
不同于生育被當成一項逼不得已的任務。
這份婚姻,是吳少爺精神上的自主選擇。
所以,電影中呈現二人的情感生活時畫面氣息鮮活。
可當傳統化身的父母回歸,不可反抗的生育任務到來。
電影的視聽畫風也随之變得壓抑。
當妻子接受借種生子,人物關系構圖也再不復温情。
而是逼仄的,壓抑的,鎖在條條框框之中。
與之相呼應的,故事走向也越發窒息。
借種對象,是仆人阿根。
阿根老實本分,不善言談,人也聽話。
吳少爺原本計劃,一旦妻子懷孕,就将阿根送走。
但尴尬的是,事情發生,種卻沒借到。
日子一天天過去,妻子的肚子毫無響動。
吳少爺日漸陰郁,越發少言。
對待妻子的臉色也越來越陰鸷。
而另一邊,事态也越發不可控。
起先,妻子并不會多看阿根一眼。
如今,二人之間的氛圍卻越來越暧昧。
三個人的關系,也快将三個人逼瘋。
事已至此,阿根必須離開。
但臨走之前,妻子再難自持。
硯床之上,二人難敵情動。
是性是愛,很難説清。
更窒息的是,吳少爺似乎早已預料到這一切。
好巧不巧,當場撞破。
夜幕之下,硯床再也不是承載濃情蜜意的合歡台。
而是殺人之地,埋骨之所。
妻子目睹慘劇全貌,心有餘悸。
而丈夫吳少爺,也離奇地在不久後便去世。
自此,妻子獨守這秘密四十餘年,活在不見天日的悔痛之中。
她似乎也跟阿根一起埋入硯床,葬在高牆之下。
性情逐漸扭曲,昔日的明豔少女消失,成了陰晴不定的老婦人。
一生的秘密都在這台硯床裏,自是不可能賣。
唯一讓老婦人動搖的,便是一位前來尋寶的老者。
因為他并非單純為錢冰冷交涉。
而是與老婦人耐心攀談,帶來時新的物件與外界的消息。
甚至心系老婦人腿腳不便,為她來帶一架輪椅。
讓她時隔多年,可以再去丈夫墓前。
老婦人留着硯床,也是因為知道硯床一天不賣,老者總會回來。
恍惚間,情感上有了新的歸屬。
而硯床的秘密,或許終于有了可以分擔的人。
二人約定,下次見面就将一切説開。
但未料想,老者遊歷歸來。
等待他的,只有人去硯空的庭院。
看上去,《硯床》是個單純的深宅獵奇故事。
但其實,電影中處處埋着符号性深意。
幾位主角,都是模糊的代稱。
只有承擔着繁衍任務的阿根,擁有名字。
而這樣的有意為之,實則是在暗示,在這樣的故事中,人物的面容已經模糊。
悲劇循環往復,每個人都可能淪為繁衍的工具。
吳少爺,在新婚初期與妻子侃侃而談。
二人交換着彼此的人生,共同分享硯床的秘密。
話是活的,人物情感也是活的。
但後來,随着借種事件發展,吳少爺逐漸失語。
他自認主動掌控着一切,常以俯視視角下望。
實則牆比人高,是規矩在圍堵所有人。
妻子,更是工具人。
她看似自主的欲望,實則不過是方便承接生育任務的有意設定。
事實上,她不僅要為丈夫的去勢擔責,時刻處在被替代的恐懼之中。
還要承擔起打着愛情名義的身體交易。
與阿根發生關系後,吳少爺态度不斷轉冷。
妻子奇怪又委屈:
「這事是你讓我做的,做了又嫌棄我」
淪為懷胎容器,竟被視作不如娼妓。
而阿根,在電影中不曾有過任何自主意識。
他前期,是吳少夫妻愛情生活的背景板。
勤勉伺候,不敢多言。
但突然間,又成了一根刺。
提醒着這個家的某種缺失,和無法逃避的傳統重壓。
最終,成了最直接的犧牲品。
在這樣的傳統循環中,每個人都成了物件。
沒有自我,只是傳宗接代的器官。
而硯床本身,更是意有所指。
硯床看似死物,實則早已侵入生活。
床本身就意味暧昧,硯床更是承載了欲望。
夫妻在硯床上合歡。
妻子又在硯床上與阿根交合。
欲望逐漸扭曲走形,拉所有人沉淪。
而硯床又湮滅欲望。
無後的病因,就拜硯床所賜。
石硯寒意侵人,長期躺憩有損身體。
所以丈夫性無能,妻子即便借種也仍舊無法懷孕。
而執念,最終讓丈夫死在一碗又一碗求子湯藥之中。
同時,硯床也目睹着人性的失控。
阿根被殺,屍體藏于硯床,将其變成了祭台。
這一台硯床也成了妻子沒有将根留下的恥辱柱。
照顧老婦人的侄媳婦,堅持将硯床售出。
不僅僅是因為價錢,更是覺得自己有意備孕,而老婦人的無子同這硯床一樣晦氣。
親情愛情,一一走形。
怪誰?
真的怪這邪氣四溢的硯床嗎?
正如老婦人問的那句:
「如果是我害了阿根,那誰又害了我呢」
事實上,故事裏還有活物。
在阿根臨走前,女主曾想送一根墨做别禮。
這只墨,只有在硯床上才能磨出新墨,長久不易幹。
但最終礙于高牆内的規則,被阿根拒絕。
又在多年後,與老者命運般錯過。
所有的自主選擇也随着生命枯竭,最終一别兩端。
當硯床被抬走,真相昭示天下,老婦人也随之溘然長逝。
吊詭般應了那句「硯台一動便要死人」。
臨死前,她手中就握着這只送不出去的老墨。
像是身不由己的一生,盡折于此。
回來的老者,看着殘存的一切。
想起那天推着輪椅,二人一起停看孩童嬉戲。
宛若子女在旁,愛人在側,痴念不再是妄想。
他還沒來得及知道硯床背後的故事。
大概也無法想明白:
明明新的時代已經到來。
怎麼還會有人抱床而亡。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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助理編輯:白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