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小编分享的健康经验:“鸡娃”时代,他带儿子重装徒步完成维州最高峰,欢迎阅读。
* 以下内容编辑自武巍自述
第一天,通常是体力最为充沛的时候。我满心期待地计划着在这一天抵达 Cleve Cole Hut,爬升路线选择了最为陡峭的 Staircase Spur 路线。
重装徒步,一般是指背负帐篷、睡袋、炉具、路餐等露营装备进行两天以上长距离徒步活动,负重在 10 公斤到 20 公斤之间,但具体重量取决于徒步者的体能、路线难度和装备选择。
理想状态下,我的负重控制在 15kg,儿子则是 10kg,确保在稍超出他体力和经验的条件下能稳步行进。我负责准备必要的装备,而儿子独自负责这几天的食物安排。然而,由于是临时决定的行程,准备时间只剩一天,匆忙中最后我俩各自的负重都硬生生地多了 2kg。
当我们负重前行,在陡峭山路上艰难爬升时,我的大腿突然抽筋了,只能不停地补水、补盐并时走时停,速度严重受阻。这时,儿子站了出来。当我需要休息时,他继续往前走,然后放下包再返回来帮我背负行李。看到眼前的儿子,我仿佛看到了自己曾经在带领孩子们徒步时,来回照顾队伍最后一个成员的身影,心中充满了感动。
就这样,我们俩历经六个多小时的艰难跋涉,终于到达了靠近顶峰的山脊。顶峰近在咫尺,但山顶的风让人望而却步。经过一番权衡,我们决定当晚先不登顶,在一个相对背风的位置扎下了营。
当晚,我们化雪取水煮面,简单进行了体能补给,还收获了不错的扎营体验。我告诉儿子,在城市中,很多场所和电子设备都是在消耗我们的能量,而在大自然中,我们却能感受到源源不断的能量,身体也会更快地恢复。
反思第一天的行程,最大的问题还是出发太晚。最理想的安排是提前一天到达 Campsite 住一晚,第二天一早再从容出发。后来儿子回忆说:" 第一天是最累的,第二天是最恐怖的,第三天是最难受的,第四天是最漫长的。"
早上 6 点,晨光微露,我们起床继续化雪做早饭,待收拾完所有装备后,满怀斗志开始向顶峰攀登。儿子背着 55 升的背包,小小的身影充满了力量。
很快我们就抵达了山峰。山顶的风景壮丽开阔,我们兴奋地玩起了雪,还拍了很多照片,记录下这美好的瞬间。为了弥补昨天落下的距离,今天的计划是要赶到 Ropers Hut。这途中并不简单,需要经过 Big River,前后会有七八百米的急降和陡峭的爬升。
好在天气不错,下午 1 点多,我们到达了 Cleve Cole Hut。简单休整后,又继续前行。经过第一段缓坡,许多树倒在了路中间,我们不得不停的爬上爬下,就像在玩闯关游戏。紧接着又是漫长的林间陡坡,我教儿子侧身走 " 之 " 字步下坡,以便调整重心。
徒步中的挑战逐渐使我们从最初的 " 父亲带领 " 到后来的 " 并肩同行 ",对话也变得更开放且真诚。在持续的体力消耗和艰难条件下,孩子开始更主动地表达需求和情绪,而我也更多关注他的心理感受。这种沟通建立了一种更深的理解和信任,让我们彼此更加亲近。我逗儿子说明天会有个 " 惊喜 ",他一路追问,这段对话也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彼此途中的疲劳。
考虑到密林深处天黑得更早,我们最终选择留宿 Big River。正准备扎营时,突然发现——儿子背包上的帐杆不见了!我仔细回想了一下:帐杆应该是在路上上下翻爬时刮蹭脱落的。
徒步过程中,天气条件瞬息万变。此时,天上开始下小雨,我思考了一下,按照当前的进度,接下来的行程如果没有帐篷会非常的被动,最终我决定独自上山寻找帐杆。我把手机和其他照明设备留在营地,嘱咐儿子先用地布把所有装备盖好,并把睡袋和地垫拿出来——如果雨势加大,就钻进地布下避雨;如果不下雨,就自己烧水做吃的。我告诉他,现在需要他守在营地,我两个小时内一定回来。虽然极不情愿,但他点了点头,还是留了下来。
让他在黑暗中独处,是一次有意为之的锻炼。这一决定基于对安全与他独立性的综合考量。让孩子在可控环境中体验适度的 " 孤独感 " 十分重要,这种独处往往能带给他更多反思的空间,让他学会在孤独中与自然对话,找到内在平静与自我调适的方法。
告别儿子后,我独自踏上爬升之路。此时天色全黑,小雨密集。我始终关注着手电的电量。这里的密林伸手不见五指,若失去光源,即使方向感再强,也很容易迷失。手机信号全无,连紧急求助号码也无法拨出。不过,我已事先勘察过营地附近,没有其他明显风险也没有大型野兽。
在连续攀登近 1 小时后,依然没有见到帐杆的影子。经过对环境和风险的评估,我决定返回。在我小跑着快速下撤时,多次险些被树根绊倒,但最终都成功稳住了重心,没有造成对身体更大的伤害。后来,我也和儿子分享了这一经历,告诉他在某些极限状态下,意志力往往能激发人的潜能。尽快回到孩子身边,正是我当时坚持下去的动力。
如约回到密林底部时,我喊了两声,儿子立刻跑过来紧紧抱住了我。无果而返的我想到了最后的方案——削一根较粗的树棍作为中柱,将帐篷搭成了金字塔形,就这样,我们终于有了一个简易的 " 庇护所 "。
事后复盘时,儿子告诉我,在我离开后的前 45 分钟,他感到极度恐慌、心跳加速。为了平复情绪,他尝试打坐。这让我既惊喜又欣慰——因为从小跟随我们禅修,他学会了在独处时战胜恐惧,找到内在平静的能力。此外,他还设了两小时的闹钟,若我超时未归,就计划拨打 000 报警。这提醒了我,下次出行时,携带个人定位信标(PLB,Personal Locator Beacon)这样的紧急定位设备将更为妥当。
又一个清晨醒来,雨仍在淅淅沥沥地下着。躺在帐篷里,我和儿子讨论了当天的路线选择,我给了他两个方案,并由他最后做出抉择。在徒步前,我认为我们的关系建立在依赖和支持的基础上,但希望通过这次经历,能让他在依赖之外,学会独立思考和决策。这不仅是增进我们彼此关系的机会,更是他自我探索和成长的过程,我期待他能从中获得一些新的自我认知。
一路上,儿子仍在好奇我提到的 " 惊喜 " 是什么,今天我终于揭晓了答案:" 惊喜 " 就是来一场雨中行军。事实上,为了能在徒步的第 3 天遭遇雨天,我还特地查看了天气预报,希望儿子能够借此体验不同的气候条件下行军,并学会应对艰苦条件下的各种状况。
一路上,我们迎着冷风,冒着细雨,穿过湿滑的山林,不断向上。途中,还在泥泞的树根旁找到了前一晚丢失的帐杆。我们穿过一片片林区、湿漉漉的草甸,再跨过数次小溪,持续不断的水渗透进衣物的防水层,我们的裤子和鞋子都湿透了。
终于,在下午两点左右,我们到达了 Cleave Hut,立刻开始生火取暖。很快,湿漉漉的衣物挂满了小屋,所有物品都在缓缓蒸发着湿气。
后来,两个独行的徒步者 Kylie 和 James 也因为大雨而先后加入了我们。晚上七点,大家都早早躺下休息。疲惫的身体很快在炉火的温暖中放松下来,不多时,我们都进入了深沉的梦乡。雨夜、山林与火炉的热度,共同勾勒出一段别样的旅途。
九点整,我们也出发了。到达山脊时,山风异常猛烈,狂风将我们吹倒了几次。大风一直在耳边呼啸,这时儿子突然说眼睛疼,耳朵也听不清声音。这一般是出现了高海拔反应,但也与强风和寒冷有关。我赶紧拉着他快步向下找到一个避风点休息,好在没一会儿,他的症状便有所缓解。
穿过山脊终于进入密林地带,前面的道路虽平缓却也漫长,密林中的景色逐渐变得单调,儿子的体力也明显开始下降。为了分散他的注意力,我开始给他讲故事:讲我年轻时在华山的 " 鹞子翻身 " 体验了惊险的攀爬;骑行一个半小时去北京唯一的攀岩馆练习;在 K2 徒步的艰难旅程;讲山友们的故事……我感觉我们之间的关系变得更紧密了,慢慢地,儿子的步伐也轻松了许多。
走着走着,前方出现了一条小溪,疲惫的儿子想不脱鞋直接涉水,被我立即制止。我提醒他,即便再累,也要坚持按照正确的方式做事。在户外必须要用理性和清晰的判断去指导行动,不能有任何侥幸心理。儿子沉默了几秒,最终决定乖乖脱下鞋袜,哇哇乱叫着淌过了冰冷的小溪。
就这样,我们在下午 5 点抵达了山下的停车场,最终总距离和爬升高度都远超我们的预期。望着渐渐消失在后视镜的山影,我思绪万千。一路上,疲惫的儿子没有睡去,而是一直帮我看着前路。这次徒步,他经历了太多人生 " 第一次 ",每天的坚持和勇气都让我为他感到骄傲。四天虽艰苦,却也是难得的父子时光,希望他在反复的磨砺中,终将成长为一个能直面挑战、迎风而行的人。
越来越多的孩子正在父母的陪伴下踏上山间小径,感受大自然带来的挑战。重装徒步对于成年人来说是一种考验,何况对于孩子呢?但武巍依然选择开始这场体力与耐力的竞技,和孩子一起突破自己、战胜自我。
在快速发展的现代社会中,户外徒步的新体验能让孩子们在纷繁的信息世界中找到内在的平静,增强与环境及自我的和谐感,在武巍看来,这是当代青少年成长不可或缺的经历。而他也会根据孩子不同阶段的成长情况,持续带孩子做类似的体验:如定向越野、野外生存训练等,给孩子更多动手和思考的空间。
图源 /《菊次郎的夏天》剧照
日本有一部电影叫《菊次郎的夏天》,讲的是无业中年男人菊次郎带着少年正男去找远嫁他乡的正男妈妈。路上两人遭遇许多困难,但结局时两人完成任务,内心也都发生了积极的改变:菊次郎找到了生活的意义,正男那颗受伤的心也在不知不觉中被抚平。未知恰恰就是徒步远行的魅力,没有人知道一路上会出现什么,一次旅行让两颗心灵都得到了抚慰和升华,也何尝不是亲子徒步中的惊喜收获。
人生的成功必须要靠自己的努力,孩子跑得快很重要,但 " 摔倒 " 之后站起来继续跑,更重要。武巍做的,便是为儿子的未来打开了一扇窗。而窗里窗外,是两个境界。
编辑 | 超楠
文字 | 尹伊
设计 | April
图片 | 受访者供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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