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了数老家亲朋手机里的AI应用，我震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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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I" 下沉 " 北方小城

作者／ IT 时报记者 郝俊慧

编辑／钱立富 孙妍

家乡：山西祁县

故乡印象：

" 全球同此凉热 "，返乡记写了十几年，这是今年回家后最常蹦到我嘴边的一句话。

我的家乡祁县，坐落在晋中盆地的腹地，这里是晋商文化的发祥地，更是一座活着的 " 茶商博物馆 "。漫步晋商老街，明清时期的晋商大院鳞次栉比，飞檐翘角间依稀可见当年的繁华。1994 年，祁县获批成为第三批国家历史文化名城。

与隔壁同为 " 晋商三兄弟 " 的平遥和太谷相比，新世纪的祁县，日子过得有点慢吞吞。记得有几年回家，我曾深深困惑于县網域经济的落寞。

从去年开始，这座千年古城明显 " 活 " 过来了，看大院、逛庙会、放烟花 …… 独有的北方年味吸引了不少游客；超市里，新鲜的红颜草莓、价格触底的智利车厘子、支持即食的餐桌 …… 一座五线小县城与上海零售业差距大概只剩下一个山姆；瑞幸、沪上阿姨、蜜雪冰城也都在县城最好的地段完成了 " 下沉 "。

而今年，" 下沉 " 的风越刮越烈，现实世界的差距进一步缩小，这次的主角是 AI。

" 数数手机里有几个 AI？"

" 用我的手机，你用 AI 查一下。" 正月初二，万万没想到在一辆开往太原的包车上，我听到 AI 这个词。

我们此行的目的地是晋祠博物馆，根据规定，60 岁以上老人免门票，而妈妈忘了带身份证。当我正准备用百度搜索如何申领电子身份证时，开车的师傅递来他的手机。同样令我惊讶的是年过七旬的妈妈，她熟练地打开师傅手机里的豆包 App，打字询问，然后按图索骥在自己手机上操作，几分钟后，一切搞定。

再深的数字鸿沟，随着时间的推移、应用的普及，也会被慢慢填平。

很快，AI 会再次出现在我的春节假期里，不止一次。

" 姑姑，你觉得 DeepSeek 为什么会让英伟达股票大跌？" 正月初三，亲戚全家来拜年，正在上大四的侄女刚坐下，便迫不及待地开始提问。

原本以为侄女只是看了新闻感到好奇，可接过她的手机一看，里面至少装了四五款 AI App，" 之前常用 Kimi 和豆包，最近一直在试用 DeepSeek，我觉得就像不同人有不同的性格，不同 AI 的调性也不同，而且会根据提问者的方式，呈现出不同的个性 "。

正说着，旁边的堂哥递过了他的手机，" 我也装了不少 AI"。螢幕上，一个名为 " 人工智能 " 的檔案夹里，夸克、Kimi、紫东太初、豆包、腾讯元宝、AI 翻译、DeepSeek、讯飞晓医 …… 比他闺女手机里的人工智能 App 多，甚至也比我多。

我彻底震惊了。这是进入移动互联网时代后，小城与大城市接轨最快的一次。对于我的 " 大惊小怪 "，堂哥却觉得有点好笑，" 现在短视频天天各种推送，我身边的人多多少少都会下几个 AI，而且的确挺好用 "。

尽管我一直深信人工智能终将彻底改变人类社会，但直到此时，我才确定，这一刻将比预想来得更早。

" 你用 AI 做什么？"

于是，" 你用 AI 干什么？" 成为我春节期间最常问的一个问题。

" 可以做搜索工具。" 司机师傅回答，他觉得答案比搜索引擎更精准。

" 可以自动做表格。" 一位在社区工作的朋友回答，将一堆文字和数据输进去，便可以迅速生成表格，年底再不用像以前那样天天做 " 表哥 "。

" 可以编程。" 一位做财务的亲戚回答，以前合并报表，都是自己一张张手动完成，现在将需求告诉 AI，它会自动给出一段 VBA（Excel、Word 等的编程语言，可创建自动任务）代码，简单配置一下便可以完成合并，比以前节约了大量时间。

" 可以给我一些灵感。" 一位企业高管回答，每年年底都要写新年规划，很难不落窠臼，可 AI 给出的一些方案，会让他有眼前一亮的感觉，" 毕竟我一个人的阅历有限，而 AI 几乎学习了所有的人类知识 "。

" 可以聊天。" 对于这个问题，侄女的回答更为丰富，她常常会和多个 AI 聊几个小时，天马行空，无所不聊，" 我觉得没有一个人类朋友可以和它一样，耐心地听我东拉西扯，甚至有时候抱怨时，它也会认真地倾听并安抚我，这点比很多人类都强，因为大部分人会突然打断你说话，然后说，啊！你怎么会这么想？"

侄女甚至和 AI 合作写了一篇短篇小说，讲述一个濒死人类与 AI 的 " 爱情故事 "，" 某种程度上，小说中的人物和我有点像，有一种后现代主义的个体孤独感，而我的 AI 助手比很多真人朋友都了解我 "。

在这些回答中，AI 不再是科技新闻里的遥远概念，而是每个人生活中的真实存在。这让我思考 AI 存在的真正意义：不在于它有多强大，而在于它如何被普通人使用，如何融入日常生活，让每个人都能从中受益，哪怕是身在一座北方小城，人们同样也能和全球同步享受技术的红利。

只是，写到最后，新的忧虑出现：当人们过度依赖 AI 时，幻觉会带来什么？当人们默认它比搜索引擎更准确时，如何辨识 AI 给出的虚假答案？尤其是当它以专业口吻给出 " 胡编乱造 " 的答案时。

那位社区工作的朋友便曾因为 AI 生成的报告闹过笑话。报告中引用了一段 " 权威数据 "，后来发现完全是 AI 杜撰的，幸好发现得早，否则后果不堪设想。"AI 就像个聪明的孩子，有时候会为了讨好你而编故事。" 他总结道。

显然，AI 的 " 下沉 " 并非一帆风顺。当 AI 成为普通人生活中的一部分时，创造者将担负更重要的使命，它不仅仅能让更多人触摸到未来的脉搏，更有可能 " 误导 " 和改变未来，而对于这种力量，我们要心怀敬畏，拥有它，雕琢它，控制它。

返乡感想

被短视频完成的

AI 普及教育

在和亲戚朋友完成一系列关于 AI 的调查后，我突然发现，有一个 AI 出现在每个人的手机中——豆包。

为什么不是文心一言？对于这个灵魂拷问，答案更简单：（豆包是）抖音上刷到的。

短视频平台完成了对 " 下沉 " 市场的 AI 普及，同属字节跳动的豆包自然是最大获益者，这对其他 AI 工具而言并不是个好消息，而对于传统搜索引擎，更是个糟糕的消息。

格陵兰岩壁上一块 5 亿年前的三叶虫化石证明，视觉识别能力是推动生物智力快速发展的重要因素，这种生物身体上的视神经，是迄今为止发现的最古老的大腦。同理，现代社会的视频是人们大腦接受事物的最快方式，所见即所得，而能否 " 被看见 " 便是成功与否的重要指证。

不难理解，腾讯为何对视频号如此寄予厚望。如果说日活 9 亿的微信是腾讯的移动互联网船票，那么，在通往 AI 时代的大船上，尽管谁会拿到船票还是个未知数，但正大举建设 AI 基础设施的字节跳动，无疑是腾讯最大的对手。

事实上，在我的访谈中，小城中大部分中老年人接触 AI，都是从 2024 年下半年开始，从豆包开始，而那也正是豆包能力大幅提升的开始，抖音大幅推荐豆包的开始。

短视频正在深刻影响这个北方小城。餐馆、游乐场、旅拍店 …… 越来越多的生活服务类店家放弃了美团，将自己的优惠活动放到抖音上，因为 " 转化率更高 "；信息获取的渠道不再是电视、微博、微信公众号，事实上，这些平台原本便有一定门槛，并不普及，对很多人来说，现在信息来源有且只有短视频平台；更重要的是，对于本地信息的获取，短视频平台可以更快、更精准地推送到本地人身边，这让他们更加依赖这种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