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小编分享的财经经验:“因为《蛋仔派对》,今年我家春节鸡飞蛋打”,欢迎阅读。
今年春节,相信没有一个人不被一只 " 黄色蛋仔 " 轰炸过。
蛋仔,蛋仔,还是蛋仔,这一年的春节,《蛋仔派对》的营销绝对是空前绝后的盛大。
除了打卡任务和直播活动,今年《蛋仔派对》还在明星营销上下足苦功,拉上了杨紫和侯明昊等新生代明星代言,想要进一步扩散其在年轻人圈层的话语比重。
即便是阖家团圆的年夜饭,《蛋仔派对》游戏里的背景音也混进了春晚的歌舞中,有数据显示,除夕夜当天《蛋仔派对》日活跃用户在线人数突破 4000 万,凌晨服务期依旧需要排队。
在一轮轮强烈攻势下,最先坐不住的是那些还在收压岁钱的中小学生们——今年,他们的压岁钱也有了新的去处。除了存钱罐、银行账户,小学生们一边按着计算器,一边列着表格,把压岁钱充值到《蛋仔派对》这款游戏中,只为了尽可能地抽到更多的盲盒,以换来心仪的皮肤。
不仅如此,《蛋仔派对》的辐射范围也沿着春运返乡的行程,从孩子们的学校,逐步扩散到老家乡镇,成为了他们迅速打开话题的 " 社交货币 "。
" 你也玩蛋仔吗?"" 求蛋搭子 ",是当下 10 后乃至 15 后孩子们在假期最频繁出现的问候语。
但亮眼战报的背后,是一群心智未成熟的低幼儿童群体和他们焦虑的家长。
《蛋仔派对》也成为今年春节期间诸多家庭不可绕开的 " 烦心事 "。尽管眼下春节假期结束,孩子们重归学习生活,但这场游戏风暴所带来的影响,还萦绕在孩子和家长心中。
以下是关于他们的真实故事:
文 | 张佳
编辑 | 卓然
" 谁能想到,整个春节我们家都被这个游戏搅得不太平 ",37 岁的葛捷说道。
寒假的设立本意,是意在春节之际,让孩子们休息,和家长们共度新年,但葛捷的寒假都是在和孩子的争吵中度过的。
葛捷有一个 10 岁正上小学四年级的儿子。这个春节,她大部分的时间都活跃在各种家长群里吐槽和交流孩子玩《蛋仔派对》的烦心事。
寒假期间,葛捷本给儿子报名了一些兴趣班网课。为了培养孩子自己规划时间的能力,她就把平板全权交给儿子保管,网课结束后她查阅上课情况和时长。
正逢春节家中拜访的人比较多,葛捷也忙着和亲朋好友们聊天、吃饭,就没有在每次儿子上课时陪同在身边。没想到,假期后,儿子看起来精神萎靡,眼里总是布满红血丝。
再三追问下,儿子才说同学们带他入坑了《蛋仔派对》,还教他如何一边刷网课时长,一边同时登陆游戏。有时白天父母看得紧,他就少玩点,夜里父母睡着了,他就和同学约好一起上线,最迟的时候玩到凌晨三四点。
葛捷严厉批评儿子后,没收了他的平板,但没想到这个游戏的影响依旧存在。孩子依然会用自己的电话手表和朋友们持续不断地讨论游戏。
儿子还添加了一个网上认识的 " 蛋搭子 "。在对方的指导下,儿子学会利用家里闲置的安卓手机,利用家长在应用商店中留存的身份证信息在《蛋仔派对》里一键登录,顺利绕开了未成年人验证。
" 我真的没想到,平时看起来那么乖巧、听话的孩子,就因为这个游戏,完全变成了一个我不认识的人 ",葛捷崩溃地在微信群里哭诉道。
葛捷的经历算是 " 蛋仔维权群 " 里大部分家长的日常遭遇," 我还不是最糟糕的案例 "。
群友魏琳遇到的问题更加棘手。以往春节期间的压岁钱,魏琳都是帮小学三年级女儿存到固定的银行账户,让她自行支配,培养孩子的理财能力。
没想到,今年女儿拿到压岁钱后,索性把几千元全部充值到《蛋仔派对》里兑换蛋币,还义正言辞地和父母说," 这是我的钱,我可以自己支配 "。
图 | 某网友晒出女儿为分配压岁钱充值蛋仔列的表格
除此以外,魏琳带女儿坐高铁回老家时,女儿也坚持要在高铁上玩蛋仔,否则太无聊。" 一旦松口,后面的要求几乎也全都是和游戏相关的 ",魏琳说,和长辈们拜年要" 答应玩一会蛋仔 ",和亲戚们聚餐,吃几口就喊无聊," 也要求玩蛋仔,不然就闹 "。
" 孩子拒绝其他形式的沟通,甚至会不分场合让我们‘社死’ ",至今谈起这件事,魏琳都有些气愤。" 蛋仔成了我们和孩子唯一沟通的渠道,或者说‘筹码’。"
还有些家长在去年暑假就发现孩子玩这款游戏,去年 9 月开学后在学校和家庭的网络戒断下,一度退游,但没想到这个寒假又绕回了《蛋仔派对》。
" 至于压岁钱,更是一分没留都贡献给了《蛋仔派对》",刘国锋气愤地说道。
压岁钱,本该是长辈为晚辈留下的压 " 祟 " 钱,所谓 " 祟 " 就是不吉利的东西。古人借这个习俗来表达来年不要有任何不吉利的事情发生。
但在《蛋仔派对》的影响下,孩子们却用压岁钱引 " 祟 " 上身,不仅影响了正常作息,也影响了身心健康、家庭和睦。
除此以外,被《蛋仔派对》精心设计的盲盒抽奖、氪金玩法,也不断挑战正在建立正确财富观的孩子。
" 明显可以感觉到,孩子的金钱观扭曲了 ",家有 11 岁小学生的家长孙思思介绍。孙思思是一名会计从业者,为了培养孩子的金钱观,从孩子 9 岁开始,她每天都会给孩子 5 元零花钱,并指导孩子记账、统筹使用。
在孙思思的教导下,孩子对金钱一直很敏感,最近孙思思却感觉到孩子对金钱 " 脱敏 " 了——原本对 1 元钱都斤斤计较的女儿,在拿到几千元压岁钱时,直言家长 " 小气 "。
经过询问,孙思思了解到,孩子这些变化是《蛋仔派对》里面的虚拟货币体系离不开关系。
在《蛋仔派对》里,有蛋币、许愿币、彩虹币、金币、瓶盖等多种虚拟货币。蛋币需要充值获得,可以固定的比例兑换为许愿币、彩虹币等,在商城中购买不同类型的游戏皮肤、动作、表情、赛季高级手册等等。
"1 块人民币等于 10 个蛋币,10 个蛋币兑换 1 个彩虹币,10 个蛋币兑换 1 个许愿币,往往 6 个彩虹币(约 6 人民币)才能抽一次盲盒,孩子们进行多次‘汇率’转换后,很快就会对现实的货币购买力没有概念 "。
复杂的兑换比例、虚拟货物无法感知、盲盒的机制,孩子们很快就会沦陷于氪金之中。
孙思思的女儿在复杂的法则下," 氪 " 了数百元,还感觉 " 自己没花什么钱 ",直言" 几千元算什么?都买不到几个皮肤。"
孙思思女儿的经历并不是个例。在互联网知名维权平台 " 黑猫投诉 " 上,《蛋仔派对》的投诉超 18000 条,大部分是关于 " 充值 " 的。
图 |" 黑猫 " 平台上的投诉
除了模糊孩子们的金钱观,《蛋仔派对》还在模糊孩子们的时间观。
拿捏用户时间的 " 奖励 " 政策《蛋仔派对》里随处可见。网络游戏中常用 " 奖励小任务 " 来留存用户,即会推出定期任务来吸引用户登录、延长用户玩游戏的时间。
对此,魏琳满腹苦水," 每天孩子们上线,就有大量奖励任务在等着孩子们,每个任务看似只要操作几下,但孩子们要花上 1 个多小时才能清空任务提示的‘红点点’,根本意识不到时间的流逝。"
魏琳已好几次发现孩子因对时间缺乏感知而沉迷蛋仔," 明明约定好玩 20 分钟的,时间到后却怎么也放不下手机 "。
除此之外,《蛋仔派对》中不乏和魏琳儿子年纪相仿的小学生。" 相比其他游戏,蛋仔的低龄化特别明显,儿子有几次和队友语音游戏,对方一听也是小学生 "。
比起和大人走亲戚、旅游,魏琳儿子明显更热衷于在蛋仔里和同龄的陌生同伴交流," 有时候喊他名字也没回应,好像听不到一样,过去一看,都在和蛋仔里的人聊天 "。
聊天的内容除了结伴打游戏以外,大量充斥着关于皮肤、等级和称号的攀比。哪怕在家和父母聊天,话题也都是 "XXX(游戏里认识的蛋搭子)好厉害,10 天就是凤凰蛋了 "、" 有人抽到熊二了(蛋仔在春节期间联名《熊出没》推出的限定皮肤),我也想要 "。
经过打听,魏琳还得知不少孩子玩《蛋仔派对》后 " 性格大变 "。
" 有老师反映,过了一个假期,孩子的注意力明显下降 ",魏琳展示了女儿所在班级群里老师的 " 训话 "。
训话中,老师提到由于假期家长没有严把孩子们使用手机、玩游戏的时间,不少孩子出现了注意力不集中的情况,还有一些孩子在游戏里养成了爱说脏话的习惯,称 " 希望开学后家长们能配合老师工作,严禁《蛋仔派对》进入校园 "。
既是家长,也是教育从业者的陈安直言,《蛋仔派对》已对低龄的孩子产生了深刻的影响,如果不加以引导,看起来圆滚滚的 " 蛋仔 ",即将成为事实上的 " 狼外婆 "。
如果只是一款受年轻人喜欢的网络游戏,那么还不足以让人 " 谈蛋色变 "。
问题就在于,这款游戏所面向的已不单纯是年轻人了,更是针对未成年学生群体,尤其是中小学甚至幼儿园学生。百度指数上搜索 " 蛋仔派对 " 显示,搜索高峰期集中在暑假 / 寒假时间段。
由于低龄玩家过多,小红书上还有不少大学生吐槽《蛋仔派对》的游戏氛围恶化," 到处都是宝宝蛋(特指低龄蛋仔玩家),根本不好好玩游戏,还经常飙脏话 ",导致正常娱乐的成年玩家退游。
如此反复下去,不难想象《蛋仔派对》很可能逐步 " 劣币驱逐良币 ",让低龄化的风气愈演愈烈。
但《蛋仔派对》似乎依然在向低龄玩家倾斜和示好。春节期间,《蛋仔派对》推出了深受低龄玩家欢迎的动画 IP《熊出没》联名皮肤,连游戏任务也有 " 压岁钱充值 " 元素。
" 我们反对的不是网络游戏,而是用心叵测的游戏 ",上文提到的家长刘国锋表示。作为 80 后、90 后出生的父母,他小时候也玩过不少游戏,他也鼓励孩子玩一些适当放松的网络游戏," 但诱导孩子沉迷和氪金的游戏,我们是坚决反对的 "。
" 然而,一旦开始玩蛋仔,就很难不沉迷 ",刘国锋表示。蛋仔中設定的各种容易上手的游戏环节、可爱的音效、复杂变幻的游戏货币 " 汇率 ",都在引领心智尚未成熟的未成年人一步步走入《蛋仔派对》的 " 甜蜜陷阱 "。
为了进一步加强低龄用户的粘性,《蛋仔派对》还在线下玩具店、文创店铺货各类联名手办,同时和《猪猪侠》、《喜羊羊与灰太狼》、《熊出没》等动画 IP 联名," 为了流量不择手段,请低龄观众喜欢的流量代言,深怕没有孩子喜欢的蛋仔形象 "。
防未成年人沉溺,也是家长们担忧的重灾区。
早在 2021 年 8 月 30 日就有规定指出,所有游戏企业仅可在周五、周六、周日和法定节假日每日 20 时至 21 时向未成年人提供 1 小时网络游戏服务,但各大社交平台中,家长们晒出的孩子玩《蛋仔派对》时长超过 1 小时的比比皆是。
2023 年 12 月 8 日,游戏官方发布了《< 蛋仔派对 > 致家长的第二封信》,称游戏针对未成年人推出 " 全渠道接入针对高风险人群调起人脸识别的机制 "、" 全平台設定未成年退款专属客服入口 "," 上线一键禁止充值、禁止游戏功能 " 三大机制防沉迷。
但在实际操作中,孩子依然能够利用家长在应用商店登陆的信息绕开未成年人认证。
" 在防未成年人沉迷上,已有成熟的解决方案,而且还有许多措施可以采用,《蛋仔派对》却没有严格执行。" 刘国锋拿出设备展示了注册《蛋仔派对》的漏洞。
" 不能识别未成年人,后面专属退款、防充值、禁止游戏都是摆设。"刘国锋气愤道,也正是因为该原因,他的孩子在寒假每天玩游戏的时间段远不止法定的 " 合规时间 "。
除此之外,许多低龄儿童并不识字,《蛋仔派对》还增加了相应的动画演示操作指南,降低了游戏理解、操作、使得原本不应该出现在游戏里的幼龄玩家,也顺利成为游戏群体。
这些是《蛋仔派对》能解决却视而不见的 " 不规范 ",最让家长义愤填膺。这款利用未成年人 " 出圈 " 游戏背后,是牺牲未成年人利益,作为自身盈利的跳板。
从公测到破 5 亿用户、抢占未成年市场成为顶流,《蛋仔派对》只用了数百日,但如果继续只依赖 " 收割小学生 " 而成长,很难说它会在多短的时间内走向消亡。
毕竟,每一个孩子都有长大的那一天,而他们的家长也不会再坐视不管。
尾声
早在去年 10 月,显微故事就曾报道发布过《一场席卷低龄儿童的 " 蛋仔风暴 "》。时隔半年,这场低龄儿童危机愈演愈烈。
如今,全国有 1 亿玩家活跃在这款游戏里,几乎没有哪个小孩子不知道《蛋仔派对》。但伴随着这一庞然大物不断生长的,依然是一群孩子和家长正深陷充值维权、新型诈骗、隐私泄露等黑色旋涡里……
但眼下蛋仔依然没有示弱的势头,经过春节的营销轰炸,其影响还在一直扩大。
" 不怕孩子不玩,只怕孩子不会一直玩 ",刘国锋说道,眼下他只能期待开学,让孩子早日回归正常学习生活,被动地等待这场闹剧能否在家长和学校的抵制下,终有一日能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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