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小编分享的军事经验:被八路军收编后叛逃的河北土匪,河北游击军第十路军赵玉昆部简史,欢迎阅读。
以下文章来源于迪尔说史 ,作者 SOUL 迪尔
笔者之前介绍了背叛八路军、最终在解放后被逮捕归案的原河北游击军第十二路军总指挥柴恩波的事迹,这回就来介绍另一位与其有着相同命运轨迹的叛将、原河北游击军第十路军总指挥赵玉昆及其身边人的事迹。
赵玉昆,出生年月不详,河北易县人,祖上曾有些田产,但到其父亲手中时已基本被败光。因为长得人高马大,又从小不爱读书种田,只好舞枪弄棒,所以赵玉昆很快就和一群游手好闲的地痞流氓混到一起。为了搞钱来玩乐,赵玉昆一伙便经常干些打家劫舍、绑票勒索的勾当,县保安队曾几次将赵玉昆逮捕入狱,特别是最后一次,因为涉案金额较大影响恶劣,赵玉昆被判了死刑,只是因七七事变的突然爆发,让执行死刑的事情耽搁下来。
1937 年 8 月,华北抗战形势急转直下,中国军队很快大踏步后撤,易县政府和保安队也跟着一哄而散。眼看整个易县沦为三不管的无政府状态,牢里的犯人们自发纷纷跑出来,其中也包括赵玉昆和他在牢里认识的七个好兄弟,他们跑到曲城一个亲戚家里,宰了一只大公鸡,饮血为盟,指天发誓,决定要干一票 " 大事业 "。很快,很多因抗战爆发而背井离乡的年轻人和一些无所事事的地痞无赖纷纷加入他们的队伍。
赵玉昆考虑到光有小弟们可不行,还得请一位懂军事、有影响的大人物来帮忙带队伍,于是便找到了在易县、定兴一带颇有名气的东北军退役军官宋学飞。宋学飞,1904 年出生于河北易县一户地主家庭,上过东北讲武堂,曾在东北军当过张学良的骑兵营长,九一八事变爆发后,东北军撤入关内,宋学飞对东北军的不抵抗大为不满,便干脆职回家,终日读书饮酒。易县县长听说他曾当过营长,便委任他为易县保安队队长。
宋学飞作为本地保安队长,自然早已听说了赵玉昆的 " 大名 ",这会见其带着队伍来登门拜访,只好出来接见。虽然以前宋学飞曾带着保安队抓捕过赵玉昆好几次,但后者也是有点腦子的,知道在当前混乱的局势下,结交宋学飞这样的大人物的重要性。宋学飞虽然不屑于和这帮强盗匪徒为伍,但现在天下大乱,对方又人多势众气势汹汹,贸然拒绝必然凶多吉少,因此只能同意入伙,并担任赵玉昆的参谋长。
宋学飞
宋学飞随后对赵玉昆说,你既然要搞,就要把队伍搞的大大的,而且一定要打出抗日的旗号,才能得到老百姓们的拥护。经过商议,众人决定将队伍的名字命名为华北民众抗日救国军,由赵玉昆任总司令,其手下几个小弟韩宝书、马佩然、翟秀峰等则分别担任团长。一同加入救国军的,还有与赵玉昆一起在易县坐牢的地下党员白静洋,因为曾在牢里给赵玉昆讲过抗日救亡的道理,白静洋被任命为救国军的政治部主任。
经过近两个月的招兵买马,赵玉昆一伙人很快凑齐了近千人马,其中包括与大部队失去联络的蒋军排长于连波带着的一个排的正规军,此外他们还从易县县衙搞到了 200 多支刚买来没多久的崭新步枪,又从蒋军溃兵手里拾得 4 挺轻重机枪和一门只带三发炮弹的迫击炮。靠着这门迫击炮,赵玉昆愣是砸开了易县霍山村大地主董茂轩的土围子,把他手中的几十条步枪全缴下,至此,整个易县境内的地主们面对救国军上门征钱征粮都不敢违抗。
救国军成立后,赵玉昆把司令部设在离易县县城 20 多里的高里镇,不过虽说部队架子搭起来了,但因为缺少军官,招来的年轻人们整天无所事事,不是打架就是又干起敲诈勒索的老本行。宋学飞有点看不下去了,提醒赵玉昆要整顿下军纪,同时开办了军官教导队,从士兵中提拔进步青年来进行培养,而由房晓星带领的近二百名保定第二师范的高年级学生的投奔,正为军队教导队提供了足够可靠的学员。
到 1937 年底,救国军已经发展到三千余人,随着队伍规模的扩大,自然引来各方势力的拉拢,首先来投奔的是一个名叫李耕耘的矮胖子,外号 " 李蛮子 ",自称是黄埔军校毕业生,赵玉昆一听顿时肃然起敬,命令手下人好好招待此人。李耕耘不久也提出,要整编部队,挂个正规一点的番号,不过由于他初来乍到人言轻微,赵玉昆又不管军务,整天待在远离司令部的一个村庄里,只顾吃喝玩乐听唱戏和讨小老婆,这些事就耽搁了下来。
晋察冀一分区及第十路军活动区網域
1937 年底,八路军独立团一部进驻易县西部的狼牙山去,建立了晋察冀军区一分区,另有蒋军掉队连长孟阁臣带领的一伙溃兵,占领了易县西南部一块地方,再加上北面被日军占领的易县县城和东面的平保铁路,救国军的地盘基本算是被匡死了。一想到这,连整天吃喝玩乐的赵玉昆都开始愁眉不展,这时政治部主任白静洋突然发话道:" 铁路东边一带刚成立了河北游击军,声势非常浩大,连孟阁臣都接受了他们委任的第七路军的番号。"
一听到孟阁臣的名字的,赵玉昆就来气,两支队伍曾因征钱征粮划界问题发生过多次小冲突,他发话道:" 这姓孟的还真会找人撑腰。" 白静洋随后说道:" 我已经和游击军的孟司令员见过面了,他同意收编我们为第十路军,并派参谋王建业来担任联络员。" 赵玉昆听后转向参谋长宋学飞,后者耸耸肩,说:" 我没啥意见,反正和他们隔着一条铁路,他们在行动上实际也支持不了我们,我们还是有很大的活动自主独立性的。"
就这样,1938 年 1 月,华北民众抗日救国军正式改称河北游击军第十路军,仍由赵玉昆担任总指挥,宋学飞、李耕耘分任正副参谋长,王建业、白静洋分任正副政治部主任。经赵玉昆的许可,白静洋开始在部队里物色进步青年,建立地下支部并培养政工干部。为打出名气,1938 年春,宋学飞亲自率队伏击了一支日军运输队,打死打伤日本兵 20 余人,缴获了 4 辆日军卡车及车上的大量军事物资。
虽说都接受了河北游击军的委任状,但赵玉昆的第十路军和孟阁臣的第七路军还是矛盾不断,为了抢地盘经常发生流血事件。宋学飞起初是反对两支抗日部队这样乱搞的,但逐渐的,他也觉得这个孟阁臣实在有点贪得无厌不像话,于是便施巧计,以 " 统一编制 " 为名,请孟阁臣及其亲信们来开会,然后将所有人当场扣下。在党组织的调停下,赵玉昆最终同意以赔款为条件将孟阁臣等人放走,而后者回去后则马上食言拒绝缴纳罚款。
晋察冀一分区司令杨成武
为了缓解赵玉昆和孟阁臣两拨人马的矛盾,西边的八路军晋察冀军区一分区曾多次派人来调停,但收效不大。八路军这边,由于根据地尚未巩固,对于这两伙独立人马只能先听之任之,连他们的番号也一直不予改变,唯一的底线是要求他们不得不与日伪军勾结。1938 年 9 月,河北游击军进行了第四次整编,赵玉昆的第十路军被改编为冀中军区第五军分区独立三支队,不过由于与冀中军区隔着一条铁路,当地老百姓仍管独立三支队叫作 " 十路军 "。
1939 年 1 月,由于孟阁臣铤而走险,与日伪军暗中勾结,一分区司令员杨成武立即连夜发兵,将第七路军全部缴械,并将孟阁臣等主要头目逮捕后枪毙。杨成武解决孟阁臣的时候,赵玉昆曾得到风声,于是派人来要求参战,杨成武警告赵玉昆别来掺和,守住他那块地盘别让日军过来支援就行。事后,不仅日军没有任何行动,赵玉昆还收容了孟阁臣手下溃散官兵两千余人,其势力立即膨胀到十二个团五千余人。
1939 年春节,杨成武和一分区政治部主任罗元发带着一分区主要干部来赵玉昆司令部开会,要商量的事情是将独立三支队的建制关系转移到晋察冀军区,改称一分区独立五支队,并派出干部对该支队进行整训,赵玉昆对此自然不敢反对,毕竟孟阁臣部被解决才没几天。按照命令,独立五支队被改编为三个团,团长仍由赵玉昆的三个亲信担任,由军区派来的干部王道邦、韩庄、王达和朱利等分任支队政委、副司令、副政治部主任等职务。
开会期间,宋学飞私下里求见杨成武,表示赵玉昆整天带着三个姨太太,躲在司令部外的一个村子里,吃喝玩乐抽大烟,实在不像样,而且赵玉昆完全不信任他,把司令部大权都交给那个李耕耘处理,让他很难开展工作,所以他已经不想再跟这帮家伙为伍,想申请调去八路军,当个连长排长也行。杨成武则安慰他说,组织上已经派了很多干部到五支队进行改造,希望他能坚持到改造工作完成,因为如果他一走,李耕耘必然当上参谋长,那就不好办了。
独立五支队政委王道邦(左一)
经过军区政工干部的几个月的整训,独立五支队官兵的军政素质提升很快,各级干部均由新提拔上来的进步官兵担任,赵玉昆那几个土匪团长在部队里的影响力已经越来越小。赵玉昆整天只顾着吃喝玩乐,哪里管得了这些,只是偶尔来部队视察工作时,看见政工干部们又在给官兵们上课,总是自以为是地嘟哝几句:" 哼,狗皮膏药,除了浪费时间还能干啥子。"
不过为了更进一步改造部队,1939 年夏雨季结束后,杨成武又来到赵玉昆的司令部,下令:鉴于当前频繁的反扫荡战斗,军区决定将老一、三团部署到五支队的防区,原五支队将调往后方山区进行整训,这等于是向赵玉昆宣布,五支队部队将彻底脱离其掌控。为了顺利改造部队,五支队参谋主任、特务李耕耘被调去军区教导大队,结果其身份最终被查出,并挨了枪子,察觉出事情不妙的另一个特务、五支队侦察科孙科长也悄悄携枪逃走。
五支队政治部主任白静洋,虽然算不上赵玉昆的亲信,但也被调去抗大二分校学习,后来他被查出曾在抗战前加入过托派组织,一同加入托派的还有五支队政治部下属的曙光剧社的苑队长,两个人因此都被有关部门逮捕,从此下落不明。在当时华北各抗日根据地肃托运动的背景下,其结局恐怕不会很好,直到上世纪八十年代,有关部门才给白静洋平反。
再说赵玉昆那里,对于五支队的被调离,自然是无法接受的,因为他自己也清楚,正是有这支起家部队的撑腰,他每个月才可以啥都不用干就从军分区领着每个月 200 大洋的经费,成天吃喝玩乐,而一旦沦为光杆司令,这样的好日子自然不会再持续多久。于是赵玉昆又恢复了其铤而走险的老传统,1940 年 3 月,他打算利用手中仅存的十几名亲兵警卫,请杨成武等军分区和五支队高级干部来赴宴,然后将他们一网打尽绑去投奔日本人。
烈士纪念碑上的白静(敬)洋名字
五支队副司令韩庄、政委王道邦等 20 多名干部不相信赵玉昆就凭那十几个人敢鱼死网破,于是欣然前往赴宴。但杨成武则一向对赵玉昆有所怀疑,没有马上前去,而赵玉昆那边,见军分区杨司令迟迟不来赴宴,以为阴谋败露,只好假戏真做匆匆招待了五支队干部们一番,随后即带着十多名亲信连夜逃往易县县城。赵玉昆投敌后,日本人封其为易县县长兼警备队队长,专门与晋察冀一分区作对。
全面抗战胜利后,赵玉昆改名换姓跑去北平隐藏起来,为了掩人耳目他甚至不惜用滚烫的熟黄豆把半边脸完全毁容。在老老实实当了四年药材店老板后,赵玉昆迎来了北平和平起义和新中国成立,他的胆子又大了起来,开始亲自前往东北进货药材,结果想不到被一个在北京铁路局工作的易县老乡认出,并在次年被有关部门逮捕归案。赵玉昆随后被送回老家易县,经公审后枪决,结束了其狼狈又迷茫的一生。
独立五支队的三个团后被缩编为晋察冀一分区第 25、26 团,后第 26 团被调入晋察冀二分区,不久即被解散,而第 25 团则一直以主力团的身份活跃在晋察冀抗日战场上。解放战争中,第 25 团先后改称解放军晋察冀野战军第二纵队 4 旅 11 团、解放军华北军区第八纵队 22 旅 44 团、解放军第一野战军 19 兵团 65 军 193 师 578 团。
最后还得提一下第十路军其他几个主要人物的最后结局:
参谋长宋学飞后任第 25 团团长,晋察冀一军分区司令部参谋长、晋察冀野战军三纵队 7 旅副旅长兼参谋长、第 20 兵团 68 军参谋长,1961 年被授予少将军衔,最后于 1970 年病逝,终年 66 岁。
赵玉昆的小弟翟秀峰,解放后被有关部门逮捕,吃了好几年牢饭,被释放没几年后就去世。
赵玉昆的小弟韩宝书,曾任第 26 团团长,后带着一个连叛变投降日伪军,后不知所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