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小编分享的科技经验:iPhone 16 Pro 最大的更新,背后是苹果设计哲学的摇摆,欢迎阅读。
时间临近九月,人们开始期待一张来自加利福尼亚的邀请函——历年的邀请函上,都会通过各种形式展现出当年 iPhone 的新特性。
而今年,所有爆料中最显眼的消息,就是新 iPhone 的机身上,将会出现一枚拍照按键。
在机身上增加按键,尤其是拍照按键,这并不少见,诺基亚 Lumia 系列的标志之一,就是保留机身右侧的拍照快捷键。
从 iPhone X 开始,iPhone 的形态已经维持了 7 年,看起来没有什么大变化,但苹果想要改变机身按键这件事,其实已经悄然发生了。
iPhone 15 Pro 的 Action 键,为什么很少人用
在 iPhone 15 Pro 与 Pro Max 上,从 iPhone 诞生便延续至今的静音拨杆变成了一个可自定义功能的 Action 按键。
起初我很感兴趣——作为一位摄影师,不用解锁手机就能唤醒相机,是一件令人振奋的事。
于是我在第一时间把它設定为相机,然后,我遇到了使用这颗按键的第一个问题:人体工学设计的不合理。
随着大家对于显示效果的需求提高,手机螢幕也随之增大。
但人手的宽度是有限的,想要在有限的横向空间中增加显示面积,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增加纵向空间,于是,手机越变越长了,iPhone 也不例外。
这颗 Action 键接近手机左侧的顶部,在狭长的机身上,我的左手手指很难直接够到它。
想要从容地长按,我必须将手掌往上移动,握住接近手机中部的位置才行——这已经偏离日常使用手机的姿势了。
原本,这个位置是属于静音拨杆的,在切换静音状态后,我基本没有迫切的后续操作需求,可以稳扎稳打地将握姿调整回来再使用手机,但摄影功能不一样——在唤醒相机后,我需要尽快将手稳定下来防止画面抖动。
无独有偶,这样的问题也出现在努比亚 Z 系列的手机上。
努比亚也为机身設定了一个亮眼的滑杆,在默认設定下,只需要轻轻滑动,即可呼出相机,依旧存在同样的问题。
不死心的我,打算接着使用一段时间,于是出现了第二个问题:
在之后的一周中,我几乎没有用过它,还是下意识地唤醒螢幕,从锁屏界面打开相机。
原因其实不难理解,这颗按键的设计实在是太不直观了——一颗位置处于音量键上方的按键,我很难第一时间想到它代表的是拍照。
所以我常常在拍完照后才一拍腦门地懊悔:为什么又忘记了专门設定的「快捷键」。
但这种懊悔完全不影响我下次还会忘记。
这并不是个例,在 Reddit 上,忘记这颗按键的人有很多,有位用户在回答「你是如何使用这颗 Action 键」时写道:
我設定了手电筒,然后忘记了它。
迅速调用相机只是这颗新 Action 键的功能之一,只要你需要,它还支持自定义许多其他功能与快捷指令帮助你扩展它的使用边界,以应对各种各样的使用环境。
在放弃唤醒相机以后,我又尝试了一度在网上广为流传的快捷方式。
它具体的操作方式是这样的:当你触发这颗 Action 按键时,手机会根据目前的状态调用不同的功能,比如手机螢幕盖住时,Action 键控制的是静音切换;当手机横着举起时,Action 键唤醒了相机;当手机朝上放置,唤醒的是付款码。
这听起来很美好。
不过实操起来,场面却略为尴尬:要么拿出手机,在众目睽睽下拉开了阵仗,再去按 Action 键等待功能的触发——这个操作流程有莫名其妙的阻塞,导致空档时间总需要我或者与我正在互动的人等待,但也不是不能克服。
更要命的问题是我常常忘记我需要的功能对应什么形态,每次需要某种功能又忘记时,按下 Action 键就像在玩俄罗斯转盘那般刺激。
在手机历史上,多功能按键其实也不算少见。
早在小米 4 推出的时候,就有一个可以插入手机机身上 35mm 耳机接口的特殊的外设:Mi Key
这个金属按键结构十分简单,一头是标准的 3.5mm 耳机插头,另一头只是一个稍微突出的按键,将它安装在手机上后,只要轻按,即可唤醒提前設定好的相应功能。
可以说,这就是一个外置的 Action 按键。
但 Mi Key 与 iPhone 15 Pro 的新 Action 键一样,让人产生困扰:可自定义与快捷方式让我们可以赋予一个按键无限的可能性,但也让我们搞混了按键本身存在意义。
类似于这种互動的混乱,在近年其实不少见。
现在的部分耳机,就很难第一时间摸清楚它的互動区網域在哪里,需要用户花上不少的时间。
例如索尼的 WH-1000XM3,它的降噪功能键与开关机按键都处于耳机的左侧,且都是长条型状,才上手的时候,我每次使用它都像在赌博。
Don Norman 是一位深耕于人机互動领網域的科学家,苹果曾在 1993 年专门为他设立了一个职位「用户体验架构师」,通过认知科学的视角帮助改进苹果产品的设计和用户体验。
在离职后,他在自己的著作《设计的本质》 ( The Design of Everyday Things,1988 ) 中表达了自己的看法:
一个好的设计,应该是直观的,它会让人感觉像是自己身体的自然延伸。
When the solution is intuitive, it feels like a natural extension of the person using it. That ’ s good design.
好的设计应该让用户不假思索地使用,当反复迫使用户进行思考和适应、提醒自己它的功能时,从一定程度上说,这个设计已经失败了。
这句话跨越二十几年,用来批评 iPhone 上的这颗新 Action 按键,也毫不过时。
所以在使用不久后,我就放弃了这个略显「花哨」的快捷方式,依旧退回了静音切换。
▲ 和我做同样选择的人不在少数
把一个简单的按键搞复杂,这是苹果在 iPhone 15 Pro 上做的事。
但有趣的是,让手机按键大幅度变简单的,也是苹果。
苹果设计哲学的摇摆
手机机身的工业设计,从千奇百怪到大一统,走过了近二十年的时间,这其中有一道明显的分水岭。
千禧年后的手机市场以功能性为主,机身布满各种各样的物理按键,这些按键主要用于承担拨号、挂断、文字输入以及各种便携操作的任务——这就给厂商留下了许多发挥空间。
在「经典之作」诺基亚 3310 上,除了基本的数字键盘、通话键外,还設定了一枚中央导航键,可以轻松浏览菜单、选择功能并进行确认操作,以便用户快速导航复杂的菜单结构。
▲ 诺基亚 3310 上的菜单按键
除了基础功能外,各家也会将自己的特色功能展现出来,设计成机身上的固定按键。
比如索尼爱立信推出的 Walkman 系列手机,就将播放 / 暂停、音量调节与曲目跳转做成了物理按键,分布在手机的正面以及侧面,以便用户更方便地享受音乐;
还有无数人心中的「白月光」黑莓,借助手机正面的数字和符号按键,研发了一套独特的「全键盘输入」功能,成为那个时代商务人士的心头好。
▲ 2006 年黑莓推出的 BlackBerry 8100
功能机之所以有如此多的按键,除了厂商的差异化竞争路线外,更多是系统的原因:无论是当时主流的塞班系统,还是独特的 BlackBerry OS,都不普遍不支持触屏,操作界面也不够直观,因此每个功能键的設定都在努力简化用户操作,成为手机好用的必要条件。
历史的车轮滚滚,就被一台跨时代设备的到来将大部份实体按键送进历史。
2007 年,旧金山的莫斯康展览中心里的每个人都屏息凝神,他们目光聚集的舞台中心,乔布斯正向所有人宣布:
我们要重塑手机。我们要做一款跨越式的产品,它比任何移动设备都要智能,而且超级易用。我们要做的就是去掉所有这些按钮,只保留一个巨大的螢幕。
苹果推出了初代 iPhone。
苹果凭借当年领先所有作業系統的 iOS,将绝大多数功能都塞进了那块「无所不能」的螢幕里,只需要用手指点击几下螢幕,即可输入文字、拨打电话,甚至拍照与收发邮件。
「Less but better」,这个德国设计师迪特 · 拉姆斯提出,并影响了无数产品设计的理念,终于在科技前进的脚步下,开始落实在移动终端上。
▲ 代表着「Less but better」理念的 Braun Studio 2
转眼十七年过去,乔布斯与 Jony Ive 的发言还在耳边回响,苹果却已经连续换掉了两位掌舵的设计师——从 iPhone 系列诞生开始的话,现在已经是「三代目」了。
这三次换血,都象征着苹果设计团队的理念转变——初代的 Jony Ive 是一位秉持「Less but better」的设计师,主导了无数经典又惊艳的苹果产品设计。
但当设计盖住功能性后,就会出现「蝶式键盘」、「梦幻单管压 i9」这样的失误。
在 Jony Ive 离开苹果,自立门户后,Evans Hankey 挑起设计大梁,上任之初就大刀阔斧,将 Macbook 上的 TouchBar 改回了按键。
这一举动广受好评,被视为苹果的设计理念开始真正回归「功能性」大于「设计性」的道路。
不过没过多久,Evans Hankey 也离开了苹果。
从 2019 年 Jony Ive 离开开始,苹果设计团队高频率的换人,设计理念多次调头。
iPhone 15 Pro 系列上这颗 Action 键,就是摇摆之下的产物。
如今,在 Ive 时代就在苹果从事设计的 Molly Anderson 开始领导苹果的设计团队,她一度被视为 Jony Ive 与 Evans Hankey 设计理念的结合者,兼具设计美学与生产力属性。
她最新的作品,是不久前发布的「史上最薄」iPad Pro M4,虽然一度刺激了 iPad 系列的销量,但对于这个「薄」,大家褒贬不一。
而在 iPhone 上,人们还没有习惯 iPhone 15 Pro 的 Action 按钮,她又准备携新的拍照按钮登上舞台。
比起十七年前苹果的果断和笃定,这一次,苹果似乎还在「设计」与「实用」间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