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小編分享的科學經驗:惡意的快感:幸災樂禍的人為什麼越來越多?,歡迎閲讀。
幸災樂禍——對他人不幸感到快樂——是當今的一種常見情緒。© Getty Images
利維坦按:
幸災樂禍的情緒感受想必每個人都曾有過,只不過程度深淺和頻率不盡相同。如果你幾乎想不起來上次有幸災樂禍之感是在什麼時候,那説明你有這種不良感受的時刻很少,至少,那種快感并不強烈以至于都未寫入你的記憶當中。
" 見人有難而高興 " 的确是一種比較復雜的情緒,尤其是成年人,理智上明知這種感受并不道德,但還是難以掩飾内心的那種愉悦——這當然和嫉妒有關。比如 " 看不了别人比我好 ",這背後潛藏了一種 " 明明 TA 如此平庸,我如此優秀,卻過得不如 TA" 的不良心态。這裏面往往也隐含着确認偏見(Confirmation bias),即,只選擇性地整理對自己有利的、體現自己更正确的信息來确認他者。
不過,我個人覺得,幸災樂禍也并非絕然代表了負面情緒,最起碼,在一個普世标準下,當聽到那個人腦袋被夾了之後,我肯定是很樂于自己幸災樂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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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一個曼哈頓藝術經紀人對保羅 · 韋納(Paul Weiner)的作品表現出興趣時,他以為自己的藝術生涯終于迎來了轉機。當時保羅 · 韋納在布魯克林四處借宿,而這位人脈頗廣的經紀人是在 Instagram 上發現了藝術家的作品。韋納説:" 起初我以為她對我的作品感興趣,但沒過多久她的真實意圖就顯露出來了。"
很快,經紀人的關注重點從韋納的作品轉向了他無法負擔顏料費和急需牙科診療的困境。他説:"她喜歡聽我苦不堪言的經歷,總是渴望聽到我另一個困苦的故事。"
藝術家保羅 · 韋納。© Banditto Art
盡管當時他不知道如何稱呼這種感受,但韋納成為了幸災樂禍(德語 Schadenfreude,直譯為 " 傷害性喜悦 ")的受害者:即,對他人的不幸感到愉悦。
這種心理現象并非新鮮事。例如,日本有句古老諺語説:" 他人的不幸嘗起來像蜜一樣甜 ",而 19 世紀哲學家弗裏德裏希 · 尼采則宣稱:" 看到他人受苦會使人感到快慰。"
約翰 · 霍普金斯大學、哥倫比亞大學、伯克利哈斯商學院和哈佛大學的研究人員指出,如今有三個因素會更頻繁地觸發人們的這種情緒。這些因素包括精英人群過剩,個人對疫情的反應,以及社交媒體的濫用。
" 幸災樂禍一直存在,但它的增減取決于引起人們最初體驗這種情緒的普遍程度," 約翰 · 霍普金斯大學教授、幸災樂禍心理的研究者西爾維娅 · 蒙蒂利奧(Silvia Montiglio)説道。
蒙蒂利奧指出,這種情緒通常源于對不公平、道德優越感、嫉妒或者認為某人 " 罪有應得 " 的感覺。這就是為什麼當我們嫉妒的同事被老板訓斥時,我們可能會偷着樂,或者當我們看到一輛超速的跑車被警察攔下時,我們會哈哈大笑。幸災樂禍也是為什麼當上個月 " 泰坦 " 潛水艇失蹤後,世界上許多人嘲笑并分享各種表情包的原因——直到發現其四位富有的乘客已經死亡。" 長期以來,社會等級一直是幸災樂禍的温床,"蒙蒂利奧説。
《重返修道院》(Return to the Convent),1868 年,愛德華多 · 薩馬科因斯 · 薩瓦拉(Eduardo Zamacois Zabala)。畫面中一群僧侶在取笑一位正在和驢搏鬥的僧侶。© Wikipedia
精英過剩
最近發表的研究表明 [ 1 ] ," 向上比較 " 通常涉及窮人和富人之間的比較,常常導致幸災樂禍的感受。但與以往不同的是,同一社會階層的人也越來越頻繁地感受到這種情緒。
牛津大學研究員彼得 · 圖爾欽(Peter Turchin)最近在《大西洋月刊》上将 " 精英過剩 "(elite overproduction)定義為" 一個社會產生了過多的超級富豪和高學歷人士,而沒有足夠的精英職位來滿足他們的抱負 "。他認為這是歷史上一些社會崩潰的兩個因素之一,并表示這種情況今天正在再次發生。
對于幸災樂禍的情緒更加普遍,蒙蒂利奧表示同意,并形容當前的就業市場比她以前經歷過的任何時候都更加激烈。她指出,這導致其中一些人在同事沒有得到職位或晉升時會暗中竊喜,因為這意味着他們自己(升職)的機會提高了。
對全球疫情的不同态度與反應
除了有限工作崗位的競争之外,幸災樂禍更頻繁出現的另一個原因與疫情有關。" 疫情創造了一系列道德上的優越感、炫耀行為,以及導致嚴重傷害和不幸的疾病,"蒙蒂利奧説道。的确,幸災樂禍很可能是當世界目睹那些不願接種疫苗的人感染了 COVID,或者那些戴口罩并且接種了疫苗後仍然感染了新冠時,導致許多人背後冷嘲熱諷的原因。
朱莉亞 · 加西亞(Julia Garcia)是來自加利福尼亞州聖何塞的一名兩個孩子的母親,她親身經歷了這種感受,當她的堂兄得了新冠時她説:" 他在 Facebook 上一直很傲慢,説自己不需要接種疫苗。"他嘲笑那些已經接種疫苗的家人,并聲稱媒體誇大了病毒的情況。" 所以,當他最終生病時,我感到有點兒高興,"加西亞解釋道," 直到他病情變得非常嚴重不得不去醫院時,我才為自己曾經感到高興而尴尬。"
除了疫情,加西亞還提及了可能是現代 " 幸災樂禍 " 盛行的最重要因素:社交媒體。
© BBC
社交媒體是幸災樂禍的平台
哥倫比亞大學心理學家科林 · 利奇(Colin Leach)是從事幸災樂禍相關研究的作者。他指出 [ 2 ] ,當幸災樂禍的快感指向我們不喜歡的人時,這種情緒會變得更加強烈,而社交媒體往往會加劇放大這種情緒。
社交媒體也是頻繁進行比較和滋生嫉妒的地方。蒙蒂格利奧表示:" 嫉妒比任何其他情緒更容易引發幸災樂禍。"此外,許多人從社交媒體獲取新聞,而研究顯示 [ 3 ] ,很多人在這裏目睹了他人的不幸遭遇,無論是名人遭受非議還是鄰居經歷離婚。
有時,社交媒體甚至成為一個平台,用來操縱用户的意識形态,尤其是在政治領網域 [ 4 ] 。哈佛大學哲學教授蘇珊娜 · 西格爾(Susanna Siegel)表示:" ‘ Own the libs ’(Owning the libs 是指美國一些保守派采取的政治策略,其重點是激怒美國的自由派。這種策略的使用者強調和擴大文化戰争問題,旨在制造分裂,以引發他人過激的反應。編者注)就是一個旨在培養幸災樂禍情緒的口号。"
政治試圖利用幸災樂禍并操縱意識形态通常會取得一定的成功,因為幸災樂禍使得看到對方失敗比看到自己團隊成功更具情感上的滿足感。加利福尼亞大學伯克利分校哈斯商學院助理教授薩 - 基拉 · 哈德森(Sa-kiera Hudson)表示:" 我相信在 2020 年的選舉中有一些證據支持這一點 [ 5 ] 。人們可能更願意通過傷害外部群體來激勵自己,而不是通過幫助内部群體來激勵自己。"
不要讓幸災樂禍戰勝你
然而,幸災樂禍不僅對社會内部的不斷加劇分裂產生負面影響,更常常對體驗者本人造成傷害。德國哲學家阿瑟 · 叔本華曾稱幸災樂禍為 " 一個徹頭徹尾邪惡心靈的标志 ",盡管這種説法似乎過于籠統,因為每個人都會在某個時刻感受到某種程度的這種情緒,但幸災樂禍并不會給體驗者帶來良好的影響。
© Gifer
" 在本質上,幸災樂禍是對他人人性的惡意忽視,"利奇表示。治愈幸災樂禍的一個方法是設身處地為他人着想。" 對于他人的不幸,最仁慈的回應是同情,而同情可以從共情中產生。" 哈德森也同意利奇的説法,并建議避免與任何将幸災樂禍情緒化的人或場所打交道,避免鼓吹社會比較,或者要求追随者以零和博弈思維看待世界。" 營造一個讓每個人都能獲得成功的環境,這樣幸災樂禍的可能性就會比較小," 她説。
對于那些意識到自己幸災樂禍心态并希望減少體驗這種情緒的人來説,利奇建議,将我們對自己的感受與我們對他人命運的感受分開可能是有效的。并且時刻警惕對于遭受不幸的人是否真的 " 活該 " 這樣的想法," 當我們聲稱一個不幸是公平的時候,我們應該确保它确實是公平的,而不僅僅是因為我們高興地看到他們受到了所謂的懲罰," 他説。
如果這些步驟對你來説太困難,至少要把對他人不幸的興奮感留在心裏,西格爾説:" 如果你對自己的幸災樂禍感到尴尬,那是個好迹象。毫無愧疚地慶祝别人的痛苦,這和其他殘忍行為同樣可怕。"
參考文獻:
[ 1 ] pubmed.ncbi.nlm.nih.gov/35025600/
[ 2 ] psycnet.apa.org/record/2003-00420-005
[ 3 ] journals.sagepub.com/doi/full/10.1177/10776990211008534
[ 4 ] www.ncbi.nlm.nih.gov/pmc/articles/PMC6124730/
[ 5 ] www.sciencedirect.com/science/article/abs/pii/S0022103119303087
文 /Daryl Austin
譯 /tamiya2
校對 / 兔子的凌波微步
原文 /www.nationalgeographic.com/premium/article/cruel-schadenfreude-misfortune-pleasure-empathy
本文基于創作共享協定(BY-NC),由 tamiya2 在利維坦發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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