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小編分享的電影經驗:宋佳當媽,正直勇敢有閲讀量,歡迎閲讀。
完了,Sir 是越來越跟不上内娛的造詞速度了。
比如最近流行的——
" 媽味 "。
老實説,最早看到這個詞時,Sir 還以為是《好東西》的差評來了,畢竟票房高口碑好的,有那麼一些質疑也很正常。
可沒想到。
這個與 " 爹味 " 形成對仗的詞,居然是比《好東西》電影還要受好評的存在。
看 " 媽味 " 的這些表現——
王鐵梅比會做一百種面更強的,是她會一百句誇 " 小孩 " 的句式。
從不故意凹造型,只是挺直腰背在走,但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就是大寫的安全感。
從不穿高跟鞋,只是腳踩平衡車,便如摩西分紅海,拯救缺愛少女于水火。
你就説吧。
這是不是你的 " 夢中情媽 "?!
當然,Sir 這麼説也不是要加入王鐵梅誇誇群。
比起跟風贊美這新世代的 " 媽味 " 到底有多好,Sir 更想問一句的是——
為什麼它能火成這樣?
先説答案——
與其説這 " 媽味 " 是當下女性主義思潮的一種外在表現。
不如説,它更契合東亞小孩們真實的渴望。
《好東西》以 " 結果論 " 為導向,從一個完美答案出發,去彌補了從前那些影視劇中、現實裏的 " 中國式母親 " 犯的錯。
這是一本寫給 " 中國式家長 " 的糾錯集。
怎麼説?
比如最明顯的一點——
" 母女身份的松綁 "。
這在片中的第一句台詞就有體現。
母女倆搬進租金更低廉的老小區,茉莉随口抱怨了兩句。
以往的影視作品,或者在我們印象中,母親是怎麼説的?
一通教育——
" 沒大沒小,你怎麼跟媽媽説話的?"
而王鐵梅呢——
" 啊?原來你是這麼想我的?"
她的語氣更加地 " 沒大沒小 ",從人稱上,就去除了居高臨下的母親身份,做到了平等。
就像她最常給茉莉的稱呼是 " 小孩 "。
小孩不同于 " 女兒 ",它本來就是屬于茉莉的客觀狀态,帶着點寵愛,而不需要一個相對的親緣限定詞。
這樣身份的松綁,少之又少。
除此之外呢?
另一個讓東亞小孩們無比羨慕的一點是——
王鐵梅拒絕苦難教育,也拒絕績優主義。
片中,小茉莉有句台詞想必讓無數人感受到了 " 凡爾賽 "。
那就是——
" 哎呀,你不要總誇我啊,我都不信你説的啦。"
為什麼?
因為相對于一般的東亞家長借 " 望子成龍 " 的借口,強加于子女身上許多枷鎖,王鐵梅則是放低了姿态,并且給了一個适度的距離,用 " 誇誇 " 的陽光,讓茉莉能夠長成自己本該有的真實模樣。
她對茉莉,處處都是這樣的潛台詞:
" 茉莉,不要做别人家的小孩,你最好的樣子,就是做你自己。"
于是茉莉從小就擁有許多東亞小孩沒有的權利:去玩一個讓自我豐沛自然生長的遊戲。
而這樣的 " 媽味 " 不僅是針對自己的孩子。
同樣也 " 惠及 " 到其他女性身上。
比如小葉。
小葉在糾結要不要去和一個沒那麼愛自己的人約會。
如果按照以往套路。
不管是朋友還是母親,恐怕高低都得説上一句——
" 太戀愛腦了吧!"
可咱鐵梅呢?
她明确地表達——
" 去啊 "。(我信任你對于自身需求的選擇)
或者同事。
電影中有個不到兩秒鍾的畫面。
王鐵梅急着去跑業務,但臨走前,她随口囑托了一聲辦公室裏月經期間的女孩子——
" 喝紅糖水沒用,得吃止痛藥。"
所以你看。
王鐵梅的細心、體貼,自我強大到像太陽,足以照拂身邊每一顆陰影裏的小草。
這也是當下她受到歡迎的直接原因。
但僅僅是體貼和照顧人嗎?
那你又把她想淺了。
因為——
庸庸碌碌的人群中,鐵梅有重寫規則的行動力。
記得小馬最初對王鐵梅心動是哪個瞬間嗎?
王鐵梅第一次來看小葉他們的演出,樂隊一群人簇擁着聊天。
而鐵梅突然喝退了一個随地小便的酒醉男人。
當時,樂隊的人都望向她,尤其小馬,眼睛都不眨。
更别提王鐵梅的魅力大殺四方的時刻,兩次穿着黑衣在弄堂口等小葉。
一次是怕她回家不安全。
一次,是怕她經歷了愛的恐懼以後,找不到一個可以回的家。
這些其實都是國產影視,對小葉這樣斷親小孩的創傷持續治療。
當然,王鐵梅也有自己的困境。
她也與貼滿規章制度、虛情假意的舊世界沒那麼合群。
一個例子。
她去開家長會,站得離那些與老師熱絡搞關系的家長們遠遠的,百無聊賴地垂着手,像個被罰站的叛逆大孩子。
她其實并沒有那麼 " 無敵 "。
而在原先的設定中,這樣的問題更多——
比如,小葉帶茉莉就是會出現大問題,而鐵梅的教育歷程可能會出現比沒有去過法國、沒有上特長班更大的危機。
但是,為了讓單親媽媽的形象不要再苦情化,不要再給真實的環境增加一些不信任與苦難的範例,導演還是選擇了美好的女性群體展示。
于是你看到的王鐵梅。
她不會把自己的困境當做借口,綁架更弱者。
而是放棄大家長的作風,反而去做一道不刺眼的陽光,讓家裏更有生命的濕潤感,綠樹成蔭。
而這樣做的結果是什麼呢?
顯而易見,是一個善意可以傳遞的未來。
比如説。
片中有這麼一段情節,當王鐵梅的生活被擺在舊世界的公眾輿論審判席上時,還是惡評如潮。
她也終于卸下了過度承擔作為 " 媽媽 " 的力氣。
而這樣的脆弱時刻,其他人怎麼做?
小茉莉自不必説。
連小葉都主動説:" 那我們不要玩他們的遊戲了,我陪你。"
所以説,如果《好東西》裏的 " 媽味 " 是主動保護、創造空間、給彼此松綁。
那麼,這三個不同年齡段的女性,最終都成為了彼此的 " 媽媽 "。
是不是過于美好了?
你當然可以這麼説。
可電影不就該表達自己的一種理念嗎?作為一部喜劇,導演用一種輕松愉快的方式創建了一個屬于自己的 " 實驗 ",并指向一個更好的未來,這有什麼錯嗎?
就像那段最有電影感的場景。
小葉給茉莉聽自己采樣的聲音,茉莉展開孩童的想象:
噼裏啪啦的暴雨,其實是王鐵梅在炒菜;
沙漠中在下雨,那是王鐵梅在用吸塵器;
宇宙飛船啓動了,那是王鐵梅工作時打開投影。
電影已經做了這個比喻,媽媽的呼吸,是孩童想象中的、沒有人煙的、非社會化聲音,也就是" 童話 "。
我們當然不能把童話當做現實,但現實中,我們卻不能沒有童話。
這可是我們繼續前行的倚靠與安慰啊。
所以説到底。
所謂 " 媽味 ",其實是一種精神寄托——
就像蘇珊 · 奈曼在《為什麼長大》中提到的:
成長的艱難,不在互聯網,不在社交媒體,甚至是當下的經濟狀況,當然,這些問題都讓成長變得更艱難,但關鍵的問題在于,我們的文化不再提供任何有吸引力的成年人的模型。
王鐵梅媽媽,顯然是一個新的,可以吸引當下大部分年輕人的 " 模型 "。
她治愈創傷,呵斥不公。
有時代舊風骨的同時,也被寄托了改變世界的先鋒、領袖願望。
它是對美好這個詞的确切形容。
而同時。
不管是貶義的 " 爹味 " 還是褒義的 " 媽味 ",這其中包含的,其實都是我們對當下某種規則的不滿,以及渴求改變現狀的期望。
它説的其實是 " 人味 "。
" 人味 " 不是某種一成不變的規則,也不是什麼驚天的大道理。
而是在你遍體鱗傷時。
有個人會緊緊地抱着你,向你補上的那句 " 對不起 "。
也是在沮喪的現實中。
依然會有人給你唱《明天會更好》,并繼續前行的美好願望。
我們身上的枷鎖已經夠多了。
該給彼此松松綁了。
本文圖片來自網絡
編輯助理:就是塗怡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