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小編分享的娛樂經驗:專訪《藏海花》導演韓青:離地半尺的爽感要下足苦功夫,歡迎閲讀。
" 懸疑冒險題材在滿足觀眾想法的同時,最好再稍超前一點,給大家一點小驚喜。"
冒險題材影視作品《藏海花》改編自南派三叔同名小説,目前口碑一路逆勢上揚。觀眾沉浸在或奇幻或瑰麗的視覺畫面中,也為 " 鐵三角 " 的真摯感情,張起靈的成長歷程所感動。
作為 " 盜筆宇宙 " 裏承前啓後且獨具特色的一部作品,需要遇到的是 " 懂 " 的人,就導演來説,一定要既具備豐富拍攝經驗,又能夠理解故事講好故事。最開始韓青導演與這個項目結緣,正是南派三叔看完由他執導的《古董局中局之掠寶清單》,認為他對年代戲的表達,包括人物理解和叙事方式在内都很有特點。所以對于這部劇集的想法,兩人可以説是一拍即合。
近些年來執導過不同類型作品的韓青導演,還有着超過二十年的演員經歷,曾經诠釋過很多觀眾耳熟能詳的經典作品。他至今還一直以演員身份堅守在話劇舞台上,接受金牌經紀人采訪的當天晚上,作為國家話劇院演員的他,還要回到話劇《北京法源寺》的舞台上演繹角色。
身份的轉換,歲月的沉澱,讓這位創作者,在當下迎來了最蓬勃的創造力和表達欲,那些想要表達的,仍未表達的,正在徐徐鋪陳。
韓青導演專訪視頻
雙線叙事," 情感 " 出發
爆款 IP 影視化,肉眼可見的難點是對原著場景的呈現,從小場景到大環境,從吳邪的家到吉拉修行場,那些雪山、冰湖、神廟、地宮,每一個場景都至關重要。深層次的難點是還原讀者心中的場景與人物,在此之上還要平衡觀眾需求和創作表達。對此," 和而不同 "是關鍵解法,主創團隊深知不可能滿足所有人的想象,決定在最大程度上營造屬于《藏海花》的氛圍,帶領大家走入其中。
這些年來觀眾看到的有關 " 盜筆宇宙 " 的影視作品層出不窮,《藏海花》的獨特性則在于它不像其他冒險類型的影視作品,從一開始就給出明确目的,比如主角要去哪裏做什麼。韓青導演提到,在這部劇裏,主角們的行為原點就是 " 情感 ",由此引出冒險目标。也就是説,他們的冒險行為本身是情感行為。
吳邪、張起靈、王胖子的 " 鐵三角 " 關系,是讀者與觀眾之所以持續性對整個 IP 保持興趣的一大原因。他們從冒險中建立友誼,在危機環伺的環境裏相互依靠,一路 " 過關打怪 " 到最後 " 死裏逃學生 "。這些普通人一輩子不可能經歷的事情,是三個人的日常。因此他們所建立起的情感,不管是濃度還是質感,都極為特别,是真正能夠在千鈞一發之際,把後背交給對方的生死之交。
這部劇集是雙線叙事,一條線發生在張起靈為了吳邪進入青銅門之後,吳邪以情感為出發點,來到墨桑雪山的吉拉修行場尋找小哥的過去。胖子的加入也是因為彼此的情誼。雖然張起靈本人并未在這條線出現,但是劇情上、情感上," 鐵三角 " 依舊緊密相連。
劇中也特别呈現了表達這種情感的影像内容,比如經卷轉場,此時此刻的吳邪透過經卷看到了彼時彼刻出現在同一地點的張起靈。比如小哥石像,當兩人沉浸在幻覺中以為自己将要 " 犧牲 ",當他們即将踏上生死未卜的新一輪冒險,最後的告别地都是張起靈的石像。就好像不管何時何地,那個人永遠都在身邊,從未離開。
對于這三個人的關系,韓青導演覺得不需要 " 給得太滿 ",一方面," 張起靈 " 自帶神秘感,本身就是虛實結合的人物。" 有的時候給個石像、畫面或者文字表達,加上情感投射,存在感就非常強,觀眾能夠瞬間把他們的情感建立起來 ",另一方面,創作需要留白," 有些是創作者要做的,有些是要留給觀眾去做的,當他們通過給到的信息,從自己的角度補充關系和故事時,會獲得更大的滿足感。"
另一條線則講述的是張起靈的過往經歷,少年時代的小哥和觀眾印象當中無所不能又無欲無求的他不同,大家看到了他的欲望,即拿到天杖成為族長,而這種欲望同樣是為了完成自我情感需求,即找到自己與這個世界的連接。他的冒險行為源于情感動機,兩條線上的 " 鐵三角 " 各有目的,但又殊途同歸,回扣 " 情感 " 命題。
影視化的過程中,既要還原,也有合理化改編。原著張起靈線動作性更強,為免叙事失衡,主創團隊在吳邪和胖子的那條線上增加了戲劇性元素,讓這部分有更多動作性和懸念感,讓兩條線能夠同時鋪陳。具體到内容上,既增加了張起靈留下了三把鑰匙的線索,也增加了馮團隊以及張念、張九日這些探險阻力,讓這條線單獨形成了一條探險線,從而使觀眾感受到緊張刺激的氛圍。
韓青導演認為,講好情感,最重要的是讓觀眾共情。" 鐵三角 " 的深厚感情之外,張九日的下線也感動到很多人。對于這個 在原著中并沒有明确描述的角色,劇集裏卻濃墨重彩,他看起來是 " 超雄男孩 ",實質上是麻木的行屍走肉。" 一個人如果還剩一個禮拜要活,他目标會很明确,還剩一萬個禮拜要活,目标就被稀釋了,當有無數的時間去完成你的人生時,人就會活得很虛無。"
張九日窮其一生想要抓住的是少年時期和 " 蠍子小隊 " 歷險留下來的情感,那是他人生當中很重要的事情,而那個拯救他于水火的張起靈,同樣是讓他深深銘記的人。所以當他冒死救下吳邪,從 " 被拯救者 " 變成 " 拯救者 ",生命的最後一刻他是滿足的。《藏海花》裏類似這種樸素的純粹的情感的表達,并不用力卻直擊人心,是屬于創作者與觀眾的同頻共振。
演員 " 省心 ",制作 " 精心 "
作為觀眾耳熟能詳的大熱 IP,從籌備到播出,《藏海花》選角關注度較高,中間也會有不同聲音出現。韓青導演認為這些情況都很正常,這代表三叔成功創造角色,也代表書粉熱愛人物。但也希望大家能真正感受之後再給出評價。演員和角色的适配度可能不是第一眼就被認可,但是當他們站在一起,當觀眾進入劇情,就會發現一切都是順理成章。
這部劇裏 " 鐵三角 " 和張海客、張海杏兄妹戲份較為吃重,在他看來,張魯一、文詠珊、陳明昊、張康樂、魏千翔一一對應吳邪的 " 文 ",張海杏的 " 酷 ",王胖子的 " 活 ",張起靈的 " 冷 ",張海客的 " 穩 ",這些特質在他們身上都有體現。
張魯一和吳邪是深層次的适配,兩人都有着 " 高智 " 屬性,對事情有判斷,對全局有想法,會随機應變。而他又用自己有説服力的演技征服了很多觀眾。演技一方面來源于經驗,他會從整體考慮人物塑造,而不僅是某一場戲的效果。人物的層次、狀态、變化、高光,被他連成線,演繹成為立體的、鮮活的人。
另一方面又因為他有着一定的職業精神。他做了很多準備工作,從一開始,韓青導演就聽到他主動表達對 " 吳邪 " 這個人物的理解和想法,包括吳邪從 " 天真 " 到 " 邪帝 " 的變化,他都想得很清晰和明确。在現場拍攝中,他從來不用看劇本,上山下海都是親力親為,跟其他演員、工作人員,也都能做好充分的溝通,一言以蔽之,省心。
胖子在大多數情況下都是 " 氣氛組 ",他的特質是粗中有細、肝膽相照,仍懷熱血。陳明昊不僅與角色契合,和多年好友張魯一的默契,更是讓那些現場自然流露的内容有着極強的生命力。比如有一場戲是王胖子被海杏踹過之後,直接跪到吳邪跟前,吳邪掏出 5 塊錢給他,兩個人默念 " 大吉大利 "。這場互動未經彩排,演員之間也沒有提前商量,就是現場的 " 神來之筆 ",原封不動地保留下來。
文詠珊則符合張海杏的氣場,她有着歷經大風大浪的故事感,又有着港區文化背景,氣質上有種較為特别的酷感。張海客主打 " 情緒穩定 ",魏千翔也是資深演員,并無違和。張康樂飾演張起靈,導演幫助年輕演員诠釋角色體現在每一個細節上,外部的形象塑造,需要明确地給出意見,提醒演員時刻進入角色。而内部的人物表達,最重要的是引導演員理解好人物關系,以及每件事情的前因後果,能夠随機應變。
一部優質劇集,不僅要演員表演到位,視覺呈現也要到位。《藏海花》的畫面,一部分是實景拍攝,一部分是棚拍,一部分是 CG 合成,少任何一個環節,都不會有現在的真實質感。吉拉修行場是讓很多觀眾印象深刻、想要打卡的場景,對此韓青導演表示,這裏有前期實景掃描加後期特效還原,雖然是在橫店搭建的,但是包括它的牆面、地面、每一個紋路都一比一還原實景,工作量很大。
而實景拍攝是整個拍攝過程中最難的部分,因為需要綜合考慮到整個劇組的拍攝可行性與安全性。與以往拍攝不同的是,這部劇集需要用到的拍攝場景有實打實的高原雪山,拍攝難度和内容更是倍增。
高山雪原上進行實景拍攝,難度在于不确定性。" 我們在達古冰川海拔 3000 米左右搭景,景搭好了,雪沒有了。當地老鄉説每年這時雪可大了,但是今年的雪不知道哪去了。因為拍攝有固定周期,我們實在等不及撤走了,那邊打電話説下雪了。" 還在于安全性," 最難的是在阿壩州馬爾康的寨子裏拍吳邪和胖子被追的戲,那地兒走路都喘氣兒,他倆還得跑,二老還真行,都跑下來了。"
回憶起那段拍攝過程,韓青導演形容是 " 大家抱着氧氣罐,咬牙跺腳拍下來 ",能夠圓滿完成,則賴于劇組所有成員的齊心協力。" 我們拉着人員和器材隊伍從橫店坐飛機到成都,坐汽車到黑水,爬上達古冰川。全都需要跟當地部門和老鄉去協調。主創團隊要預見到困難,給出不同解決方案。演員們則是都説沒問題,陳明昊還開玩笑説來都來了,要不咱們再往高處去點。"
不管是實景還是棚拍,《藏海花》的拍攝都付出了超出以往的心力。至于為什麼這麼難還要堅持,韓青導演的想法是,尤其是這種冒險題材作品,當節奏上去,制造氛圍時,鏡頭素材量就非常重要。多拍一個鏡頭,多拍一個角度,呈現出來是不一樣的。觀眾可能并不能從技術層面看出來多大差距,但能從最終呈現的氛圍和質感上看到制作 " 用心 ",那麼這一切就是值得的。
演員是花,導演是根
韓青畢業于中央戲劇學院 87 表演系本科班,就職于中國國家話劇院。在成為導演之前,他做了二十多年演員,出演過《跆拳道》《亂世飄萍》《前妻的車站》等經典作品,時至今日還在以演員身份活躍在話劇舞台上。
轉行到導演被他稱之為 " 命運 ",彼時有想要表達的欲望,也得到了信任,再加上有合适的機會,2016 年,他作為聯合導演的《九州天空城》播出,由此開啓導演之路,後續他又陸續執導了《快把我哥帶走》《古董局中局之掠寶清單》等熱門劇集。
演員和導演兩種職業身份,讓他對兩種工作的關系有了新的解讀。如果用比喻代入,那麼演員是花,導演是根。演員是最後的表達,是那朵花,在此之前,導演要排除所有不确定因素,就像根要扎進地裏,要去吸收營養,要去發芽,要抵抗風雨。根要保證那朵花開出來,是最完美的;而花開也并不容易,它是生命的綻放,正如演員要燃燒自己的整個 " 表演生命 "。
因為有過演員的經歷,他在做導演的時候特别體會的到演員的心情。能夠在充分保護演員的敏感和脆弱的基礎上,根據不同的演員,調整不同的方法,最理想的關系是能夠雙向奔赴,達到共同創作的目标。
兩者在工作上也有不同的側重點,演員從自身出發跟整體配合。導演從宏觀出發落到細節上,還要考慮執行。首先是創造條件,其次是提供空間,不斷讨論可行性和執行方案,再統籌各部門演練和實拍,還要想辦法做出一定的表達。不僅是引導演員,更是帶領團隊。
沒有真正做導演這項工作,就不會想到有這麼多環節和内容。" 我們的特化部門,等我開會等到中午,本想邊吃午飯邊開,但大屏播放刀傷、槍傷、燒傷、蟲咬傷、腐爛傷,真的是不用吃飯了。而且每個傷還要去做測試。因為傷的情況不同,都得符合劇情,大小新舊程度、腐爛程度都得是一點一點去做。更别提那些沒有見過的怪物、場景,都要從文字表述變成現實。"
近期韓青導演執導和籌備的作品都是冒險題材。他熱衷于" 離地半尺的爽感 ",以《藏海花》為例,雖然帶有奇幻色彩,但那些人物關系,環境背景,都能從生活中找到依據。對導演來説,平淡生活中出現奇遇和奇觀,是有戲劇價值的,能夠讓精神和情緒得到一種滿足。所以導演在表現手法上也不會去用偏二次元的形式去打破這種真實感,要讓觀眾相信它是存在的。
而在這類題材的創作上,他總結出來的創作心得是,觀眾有觀眾的想法,滿足他們想法的同時,最好再稍超前一點,給大家一點小驚喜。當然也别超出去太多。從操作層面上來講,這就是需要花時間去打磨的。
但導演同時表示 ,他也并不局限在冒險題材的創作上,其實無論類型,最重要的是能夠遇到創作維度寬泛,滿足更多表達的作品。每個創作者都需要好的劇本和創意,好的劇本創作起點更高,能夠給到無限的發揮空間,而不好的劇本所有精力都是在拾遺補缺上。
未來,他認為有待開發的是人工智能題材,不是技術層面運用 AI 技術拍攝,而是從故事層面出發,探讨人工智能和人的關系。既然是人工創造出來的智能,它們會如何看待人類,它們擁有智能,那有沒有情感?這些都是等待着創作者們去發揮的藍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