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小編分享的财經經驗:在海外,“倒爺”撐起創新藥半邊天,歡迎閲讀。
文 | 氨基觀察
誰説天不怕地不怕,就怕 CFO 當 CEO 來着?
Mike Sherman,這位曾擔任 Endocyte 和 Chimerix 兩家 biotech CEO 的财務老兵,用 8 年時間打破了這一偏見。
2017 年,他主導 Endocyte 以 1200 萬美元、1.6 億美元裏程碑收購 Pluvicto(177Lu-PSMA-617)。随着 Pluvicto 臨床不斷取得進展,随後一年時間,Endoyte 上演了股價 20 倍的壯舉。2018 年 10 月,更是以 21 億美元賣身諾華,回報驚人。
2025 年,他再次出手,将 Chimerix 以 9.35 億美元賣給 Jazz,而核心資產 ONC201(Dordaviprone)的收購成本僅為 3900 萬美元現金 +3900 萬美元股權 + 裏程碑款,總計 3.6 億美元。
兩次交易,兩次抄底,兩次高價退出,更令人驚嘆的是,這兩家 biotech 的共同點均是絕境逢生—— Endocyte 因卵巢癌管線 EC1456 失敗瀕臨破產,Chimerix 因抗病毒藥物研發受挫市值跌至谷底。
而 Mike Sherman 的解法簡單粗暴:瞄準臨床急迫需求,低價收購臨床中期資產,快速調整開發策略,高價賣給大藥企。這種 " 倒爺式 " 的商業智慧,不僅讓股東賺得盆滿缽滿,更讓諾華、Jazz 等巨頭心甘情願買單。
當然,Mike Sherman 的兩次低買高賣,絕非偶然的個人神話,而是成熟醫藥市場創新鏈條的必然產物。
在海外,從貝恩資本生命科學基金到 Flagship Pioneering,從 Robert Duggan 到 Ron Renaud、Khurem Farooq,無數 " 倒爺 " 遊走在 biotech 與大藥企之間。
他們的價值,不僅在于賺取交易差價,更在于加速迭代、激活存量、促進協作,讓整個創新藥生态滾動起來。
CFO 的華麗轉身
2006 年,Mike Sherman 加入 Endocyte,擔任 CFO。
這家由美國普渡大學的研究者發起的基于葉酸類似物為主的放射性藥物公司,最初的希望是卵巢癌藥物 EC1456。
随着臨床數據的讀出,Mike Sherman 成功幫助公司完成了多輪融資,并于 2011 年頂着精準醫療的概念上市,股價也一路走高。
然而,科學規律無情,2014 年 EC1456 三期臨床失敗,股價暴跌 70%,2016 年創始人 Philip Low 離職,公司陷入絕境。
危急時刻,Mike Sherman 被推上 CEO 之位,等待他的是一地雞毛:賬上現金不足 2 億美元,管線青黃不接,資本市場信心盡失。
轉捩點出現在 2017 年。Mike Sherman 敏鋭捕捉到放射性配體療法(RLT)的潛力,以 1200 萬美元預付款 +1.6 億美元裏程碑,從 ABX 公司拿下 177Lu-PSMA-617,也就是後來的 Pluvicto。
這款靶向 PSMA(前列腺特異性膜抗原)的前列腺癌藥物,最初在開放标籤單臂前列腺癌試驗中表現出的數據不佳,當時其所有者 ABX 無法重啓臨床研究,因此以 1200 萬美元轉讓了出去。
Endocyte 處境堪憂,Mike Sherman 決定賭上一把。
當然,這并非盲目下注。Mike Sherman 看到了關鍵機會,其認為在轉移性去勢抵抗性前列腺癌領網域,"(177Lu-PSMA-617)比我們見過的任何東西都要好得多 ";并且,雖然放射性藥物在商業成功方面有着曲折的歷史,但拜耳的 Xofigo 注射劑正在向外界它們的潛力。
通過與 ABX 的交易,Endocyte 轉變成了一家具有領先臨床階段放射性配體治療藥物的 biotech。
拿下 Pluvicto 後,Endocyte 旋即邀請了康奈爾大學醫院的核醫學科主任 David Mozley 教授加入。這是個既有核醫學臨床經驗又懂藥物開發的復合型專家,在澳大利亞墨爾本主持的 2 個 II 期研究中,加入了 FDG-PET,排除了有 " 病灶代謝水平(FDG 攝取)高、但 PSMA-PET 顯像攝取低的患者,研究結果 RECIST 達到了高達 70% 的客觀效應率。
Endocyte 利用這些數據,設計全球 III 期臨床方案。随着其繼續發布更多的二期臨床數據并順利進入三期階段,一年間其股價從 1 美元左右漲到了 20 美元左右。
更重要的是,在 Endocyte 買下 Pluvicto 之際,諾華剛剛收購了 AAA 公司,在獲得治療神經内分泌腫瘤的 177Lu-DOTATATE(Lutathera)的同時,也獲得了 AAA 公司的放射性藥物專業人才和整套體系與能力。
自此諾華開啓了進入核藥市場的大門,緊接着開始一系列搶灘核藥跑馬圈的大動作。2018 年 10 月,諾華決定以 21 億美元收購 Endocyte,每股 24 美元,較 Endocyte 前一日收盤價 15.56 美元溢價 54%,為的就是 Pluvicto。
一年時間,Endoyte 成功将 1.8 億美元的潛在總額,變現成了 21 億美元,足以説明 Mike Sherman 當時的眼光之毒辣。
當然,這筆交易後續也為諾華帶來了豐厚的回報,Pluvicto 在 2022 年成功上市,2024 年成功跨過十億美元門檻。
再次力挽狂瀾
成功将 Endoyte 賣給諾華後,Mike Sherman 開啓了下一階段的故事。
2019 年 4 月,Mike Sherman 加入了 Chimerix,擔任 CEO。這家曾經的埃博拉概念大牛股,因抗埃博拉藥物 Brincidofovir 臨床失敗而股價崩盤,正試圖轉型,但核心管線 DSTAT 在新冠和 AML 适應症上接連受挫。
與 Endocyte 一樣,Chimerix 也走到了生死關頭。當時公司賬上只剩 1.1 億美元,而公司一年就要燒掉 5000 多萬美元的研發費用。
Mike Sherman 的解法同樣犀利:低價收購臨床中期資產,瞄準罕見病未滿足需求。
2021 年初,Chimerix 以 3900 萬美元現金 +3900 萬美元股權 + 裏程碑款,總計 3.6 億美元收購 Oncoceutics 獲得一款靶向 DRD2/ClpP 的雙機制小分子藥物 Dordaviprone,用于治療 H3 K27M 突變彌漫性膠質瘤。
這是一種罕見腦瘤,主要侵襲兒童及青少年群體。美國國家癌症研究所數據顯示,該疾病 5 年生存率不足 10%,放療後中位生存期僅 9-12 個月,臨床需求極為迫切。然而,由于患者群體規模有限(美國年新增約 2000 例),藥企往往忽視這一領網域,導致數十年來缺乏針對性療法。而 Dordaviprone 已獲得該疾病的罕見兒科疾病認定。
當時,分析師認為,Dordaviprone 的市場潛力達 5 億美元。而由于這一筆交易的對價足夠低,Chimerix 當天股價大漲近 70%。其後兩年間,由于沒有數據催化劑,Chimerix 股價回落至低點。
直到去年底,其向 FDA 提交新藥上市申請,以加速批準 Dordaviprone 用于復發性 H3 K27M 突變彌漫性膠質瘤患者。FDA 已經接受了申請,PDUFA 日期為 2025 年 8 月 18 日。
3 月 5 日,Jazz 宣布以全現金 9.35 億美元收購 Chimerix,進一步加強其腫瘤布局。
你或許納悶,Chimerix 為什麼在這個關口賣掉公司?或許是出于現實問題,截至去年三季報,公司賬上只有 1.36 億美元,眼下正處于三期臨床燒錢階段。
而此次申報上市是基于 Dordavipron 的二期臨床數據,雖然療效可觀(28% 的客觀緩解率,中位緩解持續時間為 10.4 個月),但能否成功獲批、是否需要進一步補充數據,仍未可知。這進一步考驗着 Chimerix 的現金流。
退一步而言,即使成功提前獲批,公司也不具備商業化能力。這種情況下,選擇賣身也有情可原。
無論如何,Mike Sherman 不僅在 4 年時間裏,挽救 Chimerix 于水火,更是再一次做到了低買高賣。
當初 3.6 億美元的總價,換來 9.35 億美元的收購款。如果僅算預付款與這 4 年的研發費用,大約是 3.1 億美元的投入,換來超 6 億美元的回報。
數據、時機與退出藝術
Mike Sherman 眼光可謂非常獨到,短短 4 年不到,價值翻倍,這就是創新藥的商業價值潛力,雖然投資回報率遠不及 Pluvicto,但絕對價值仍是巨大的。
這兩次 " 神操作 ",也讓我們看到了創新藥倒爺的生意經,如何用 " 低價資產 " 撬動 " 高價交易 "。
首先在于,以需求導向型制定收購策略。無論 Pluvicto 還是 Dordaviprone,針對的都是臨床急迫需求新療法的領網域,同時 Mike Sherman 還有更多考量,比如 Dordaviprone 可以幫助其布局兒科罕見病(優先審評券 + 罕見病政策紅利)。畢竟,僅優先審評券的市場價就達 1 億美元。
從中也能看出,Mike Sherman 擅長選定 " 大藥企忽視、但臨床價值明确 " 的細分領網域,從而在交易中掌握議價權。
其次在于抄底時機。Mike Sherman 曾説過,"Endocyte 是一家數據驅動的公司,我們致力于在科學指導下對臨床項目進行嚴格的管理 "。
CFO 出身的他,在生物科技領網域摸爬滾打了 30 年,對數據足夠敏感,無論是 Pluvicto 還是 Dordaviprone,都是看到臨床數據後,決定拿下。而他也擅長在标的陷入困境時抄底,最終的 BD、收購價格,足以説明其兼具科學洞察與高超的商業談判技巧。
最後則是關于退出時機的判斷。Endocyte 賣給諾華時,Pluvicto 尚處于 III 期;Chimerix 賣給 Jazz 時,Dordaviprone 處于提前審批階段。
這種 " 臨門一腳前退出 " 的策略,看似放棄最大收益,實則規避了臨床和商業化風險。Mike Sherman 深谙,biotech 的終極使命不是把藥推上市,而是完成價值傳遞。
在科學指導下嚴格管理項目,Mike Sherman 的這句話,或許是其成功的最佳注腳。在 biotech 的生死賭局中,他既像科學家般理性分析數據,又像商人般理性計算得失。而當這兩者結合時,便成就了 21 億美元與 9.35 億美元的傳奇。
沒有中間商,哪來新藥革命
當然,Mike Sherman 的兩次 " 低買高賣 ",絕非偶然的個人神話,而是成熟醫藥市場創新鏈條的必然產物。
大藥企難以容忍早期研發風險,學術機構缺乏商業化能力,biotech 則受限于資金與規模——而 " 倒爺 " 的存在,恰恰填補了這一斷層。
Mike Sherman 用低價收購 " 被低估的臨床資產 ",通過優化開發策略提升價值,再高價轉手給具備商業化能力的巨頭。這種模式本質上是将創新風險從單一企業分散至全鏈條。
而在成熟市場,一款藥物的命運可能需要經歷多輪轉手。從貝恩資本生命科學基金到 Flagship Pioneering,從 Robert Duggan 到 Ron Renaud、Khurem Farooq,無數 " 倒爺 " 遊走在 biotech 與大藥企之間,用資本與眼光編織出一張讓創新流動的巨網。
比如大名鼎鼎的 Duggan,一手創造了伊布替尼,如今其正在運作 Summit,希望再次創造傳奇。
而在眼下正在興起的 NEWCO 浪潮背後,也站着諸多并購高手。比如賺走恒瑞醫藥 45 倍差價的 Aiolos Bio,在将公司以 10 億美元首付賣身給 GSK 後,包括 CEO、首席科學官、技術官等原班人馬又成立了一家新公司,Verdiva Bio,并在年初完成了 4.1 億美元的融資,引進了先為達生物的三款減重產品。
在出海這條路上,恒瑞醫藥被中間商賺過一次差價後,決定和資本一起創造中間商,并于 2024 年 5 月完成了總額達 60 億美元的 BD。除了首付款、裏程碑等,恒瑞醫藥還将獲得 Hercules19.9% 的股份。
而 Hercules 背後的機構,則找來了并購高手 Ron Renaud 出任該公司的總裁兼 CEO。
當然," 倒爺 " 的核心能力,是識别那些 " 蒙塵的鑽石 "。換句話説,Mike Sherman 們的價值,不僅在于賺取交易差價,更在于——
加速迭代:通過快速試錯篩選出真正有效的療法;
激活存量:将 " 失敗項目 " 轉化為 " 成功燃料 ";
促進協作:打破大藥企、biotech 與資本間的信息孤島。
這種 " 倒爺式 " 的商業智慧,恰恰是我們的產業發展所需要補足的。我們不僅需要更多埋頭做實驗的科學家,也需要敢賭敢賣的 Mike Sherman 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