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小編分享的娛樂經驗:《繁花》遊本昌:年輕顏值不輸胡歌,曾賠光家產,出家修行,90歲再翻紅,歡迎閲讀。
《繁花》開播,王氏戲劇風格滿格。
這是王家衞心目中的上海,繁華凌厲,光影明暗,影影綽綽之間,他給老上海寫了一首情詩。
黃河路、玲子、李李、寶總都是他手裏的工具,他們按部就班的在畫布上把 " 王家衞作品 " 的烙印畫的分明,妥帖合适,每一個表情都是 " 王氏 " 的。
除了個别演員,《繁花》裏所有的演員都是上海籍,行為言語之間的底色都有意無意被包裹在一個 " 嗲 " 字裏,精明的嗲,陰沉的嗲、明媚的嗲,呱噪的嗲。
這些嗲猶如繁花,零零碎碎的散步在影片中,而後被爺叔串了起來,成了一樹繁花。
開篇,阿寶車禍,一片喧鬧聲中,爺叔如定海神針:" 阿寶,死不了。" 背影挺拔,氣質硬朗。
和阿寶談報酬:" 公司業績增加一個零,我的收入就增加一個零。" 幹脆利落。
在紛繁中,爺叔是最能代表影片本質氣質的,硬朗、膽大、果斷、精明、敢冒險,這些沒有被明説的話,爺叔都演了出來。
扮演爺叔的遊本昌已經 90 歲了。
1、
《繁花》開拍,有人説爺叔年輕時,比胡歌帥,但遊本昌沒有胡歌的幸運,扮演濟公時,已經 52 歲了。
濟公之前,他演出過 79 個角色,都是龍套。
" 演濟公前的三十年,這 79 個角色,我都沒有輕視過,對我來説,這是一場修行。"
他六歲被送往寺廟修習,只因大師説他活不過 13 歲,進廟能避難。
青燈古寺裏,他沒有沉寂,反而越發懷念兒時和父母在茶館聽到的戲曲,少年人不懂戲詞裏的人生大義,悲歡離合,只覺得故事好聽唱腔動人,戲台上的人眉眼生動。
活過 13 歲,15 歲他從寺院歸來,他考入文工團後,又去上戲學習,畢業後在戲院工作。
話劇舞台,老演員説他 " 太瘦了,鼻梁高,眼窩卻又洋氣。" 自身條件各自衝突。
《桃花扇》他與女演員相比太瘦,演不了侯方網域,《奧賽羅》,他氣質又不夠。
他自嘲:" 條件不好,既不帥也不怪,确實也只能演一些龍套角色 "
自嘲之後他繼續表态:" 我時刻準備着。"
看着同輩台上放光彩,他心有不甘。
聽説《芙蓉鎮》選角,他通讀劇本,毛遂自薦,聽聞《阿 Q 正傳》要人,他躊躇滿志,寫了自薦信,但都是空歡喜。
事後得知《阿 Q 正傳》的主演早就定了導演的學生嚴順開。
《芙蓉鎮》的主角也早就定了姜文,給他們劇本,只是想聽聽意見,他也落寞了很久。
同學在業内的大都成角了,改行的有下海經商發财了,有的當官了。
有人問他羨慕不,他點頭,再問要不要改行,他又激動:" 改行做什麼呢?我喜歡的就是表演啊。"
2、
龍套有龍套的演法。
遊本昌喜歡看原著、劇本,看多了便有了心得:" 沒有什麼小角色,全都是活生生的人 "
俄劇《大雷雨》中的農奴,沒有台詞,他走走過場便好。
可他拿自己當主角,所有相關譯本,時代背景介紹都看完,把劇本中只有寥寥幾句的人物塑造了出來。
他給紙片人設計了衣食住行甚至還有心理線,角色形象從千篇一律的龍套成了 " 瞎一只眼,瘸一條腿 "。
下了戲,老演員説他:" 小遊啊,你是演小角色的大演員 ",他頓時有了信心。
一面跑龍套,一面演啞劇,一晃他 50 歲了,偶然的機會,他的義演被看見。
1984 年,他被推薦至春晚表演啞劇了《淋浴》。
導演張戈恰好看到,便從上海到北京來找他,問他濟公是什麼樣,他想起小學看過蘇州評話名家沈笑梅的 " 濟公 ",就學了個 " 陰陽臉 ",張戈心裏覺得穩了。
面對 52 歲才來的機遇,遊本昌傾盡全力:"" 真是拼掉半條命去演。"
怎麼走、怎麼坐、怎麼説話,他反復構思,角色要癫,如何癫得合理,瘋的動人。
他入戲深,心神合一,每日只睡四小時,成天不脱戲服,一日睡罷起身,他迷糊中走向導演,導演一看他的走姿大喜," 風擺荷葉,腳踩棉花 ",這不就是濟公嗎?
" 鞋兒破,帽兒破,身上的袈裟破 " 形象了起來。
從開拍到結束,他真達到了無我,一舉一動,皆是大智若瘋,似醉似醒,全然沒有 " 遊本昌。"
一部戲拍完,他只拿了 1000 元片酬,但角色和《濟公傳》都火了。
他曾随《濟公傳》劇組去新加坡,當地華僑見他,激動不已:" 遊先生,我們太感謝你了!我們的孩子從小接受英文教育,自從看了你的濟公後,就開始對傳統文化感興趣了!
角色被看見就有力量,他對 " 濟公 " 有了執念,感覺自己 " 活着的意義被放大了。"
1994 年,他将幾年的收入投入《濟公遊記》,拍成大受歡迎,還賺了 180 萬,原以為他從此走上人生巅峰,開啓吸金之旅。
結果,2000 年,他把錢一分不剩投入到啞劇《遊先生啞然一笑》中,全部賠完。
" 我得接受在浮躁的大背景面前,啞劇這種需要靜心欣賞的藝術形式生不逢時,然而我絕不後悔。"
3、
他情商不高,説話直接,最火時,找上門的劇本數不過來,但快錢他不掙。
劇本不好,他不喜歡,客套話一句不講,就是不接。
酒局飯局應酬,一概不去,誰來請也不行。
業内人介紹人脈,導演制片,不見,只看劇本説話。
人得罪了不少,但當時名氣還在。
不久之後,妻子确診癌症,他幹脆退圈,在家四年閉門不出,照顧妻子,大火之後,對病重發妻情深義重,在娛樂圈,算奇迹。
四年後,妻子好轉,但他四周,早已人脈全無,商業價值蕩然無存。
演了《濟公傳》這樣的作品後,年近 60 的他,在內娛竟然毫無存在感,老戲骨老藝術家盤點,少有人提及他。
2000 年以後,他才在《李獻計歷險記》、《刀見笑》偶有露面,雖驚鴻一瞥,也足夠驚豔。
2006 年,他再度傾盡所有,拍了《了凡》,依舊無人問津,他不以為然:" 了凡是為觀眾而拍 ",他自問盡心就好。
年近 80 之時,他遇到了《弘一法師》。
" 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兩天," 大眾對弘一法師的印象,大都停留在這首《送别》上。
弘一法師一生傳奇,少年東渡,留學日本,就讀于東京美術學校和音樂學校,專攻西洋繪畫和音樂。
他前半生放浪潇灑揮金如土,辦劇社、畫室,也曾投入革命,入世極深,他是第一個用五線譜作曲的中國人,豐子恺等人都出自他開辦的畫社,諸如此類太多,才華驚絕。
38 歲,從斷食而悟道,毅然避世,棄俗世才華,做苦行僧,只研《四分律》。
26 年後,病重堅持不服藥,斷食六日,只喝水,看淡生死,道:" 小病從醫,大病從死 "。
彌留手書 " 悲欣交集 " 四字,交妙蓮法師并囑咐:" 如在助念時見我流淚,并非留戀世間、挂念親人,而是悲喜交集所感。"
趙樸初評他:" 深悲早現茶花女,勝願終成苦行僧,無盡奇珍供世眼,一輪圓月耀天心 "。
" 他的人生道路,讓我震撼,所以我決定做這個劇。" 遊本昌苦心鑽研弘一生平,卻總覺隔了一層,2009 年,他出家,重走弘一走過的路。
因為題材小眾,原作者對劇本都沒有信心,退出,遊本昌将本子給女兒和妻子看了又看,三人決定做。
原作者沒了,新作者改的總是不得其意,遊本昌的女兒親自動筆修改,劇本得成。
本子有了,但所有劇院都覺得劇本沒有商演價值,不好推廣,他説:" 那幹脆不賣票,我們義演。"
2011 年,《弘一法師》開演,一年只演了 3 場,第二年演了 7 場,沒有收入,劇團難以為繼。
他賣掉房屋,再度賠光家產,籌辦了話劇團,《弘一法師》才得以繼續,迄今為止《弘一法師》改了 7 版:" 每改一版,我們就更接近弘一法師一步。"
話劇賠錢,他就去影視裏客串,賺了錢再貼補:" 電視劇要上千萬的投資,電視電影百八十萬,話劇三五十萬就可以了。"
沒有觀眾,他不着急,他説自己是黃山迎客松:" 沒有形成景觀的時候,誰也不會注意到你,破石而出的時候,就是為觀眾活的 "。
現在《弘一法師》已經演到了美國和加拿大。
《少年歌行》中,他再度出演高僧忘憂,一種身份,兩種氣質,拿捏精到。
4、
烏爾善《刀劍笑》裏,他演了第一刀匠唐胖子。
看片會上,記者問:" 遊本昌老師呢?不是請了嗎?為什麼沒看到?"
劇中的他形容枯槁,帶着狡詐和俠氣,只一眼,就是江湖,這樣的他,已看不見濟公。
觀眾看不見他,他卻無處不在。
" 表演若從角色的覺性出發,即便是演一只狗,也會化在戲裏。" 他把自己化入角色,卻不自戀。
都説 " 遊本昌之後,再無濟公。"
他卻説:" 絕不可以愛藝術中的我。"
郭德綱推出《濟公活佛》四本前,曾與遊本昌有過探讨。
見面之初,郭德綱有些忐忑:" 像我這樣的胖子能演濟公嗎?
" 你當真想演嗎?"
郭德綱點頭。
" 在我的濟公之前,三十年代的中國電影就有了濟公了,那位演員叫尤光照,就是那麼胖,所以我説呀菩薩是無相的,你把濟公演好了,提供了另外一個形象,這對觀眾來説是最受益的。" 他只有鼓勵沒有獨占。
遊本昌愛濟公,只愛角色,不偏愛自己,時至今日,麒麟劇社《濟公活佛》依舊以各種形式在表演,對遊本昌來説,這依然是 " 角色被看見 ",他樂見其成。
《2023 電視劇品質盛典》典禮上,90 歲的遊本昌説:你們好幸福啊,生在一個偉大的時代,我羨慕你們,我有一句衷心之言,是我踐行了幾十年的一條演繹宗旨,以文藝化導人心。"
聽起來有些老套,但説起來,不違和,因為他做到了。
《繁花》中,他揮斥方遒,殺伐果斷,是故事的根,是老上海魂,《繁花》之外,他年過 90,天真堅硬,正直剛烈,是話劇人的心。
回首來時路,他的熱愛唯有舞台,7 歲那年種下的種子,經歷時光,在 52 歲開花結果,90 歲的時候依然繁茂:" 我要活到老,學到老,幹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