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小編分享的電影經驗:這麼「純欲」的激情戲,内地已經絕版,歡迎閲讀。
最近,魚叔看到一則新聞。
朝鮮最近終于解除疫情封鎖,宣布開放國門。
這才大吃一驚。
原來,最近一年地球上還有地區處于疫情防控狀态。
雖然我們告别疫情已經快一年了。
但一回想起那段時光,依然會感到一股壓抑難熬。
今天的專欄,就為大家介紹一部特别的華語片。
講述的,恰是疫情下人們被壓抑的情感與欲望——
《洞》
電影一開場便荒誕感十足,像極了一出末世預言。
距離 2000 年僅剩 7 天,台灣地區爆發了一場疫情。
一旦感染,便會形同蟑螂。
喜歡四體爬行,因為怕光而鑽進黢黑的洞裏。
或是桌底、衣櫃,甚至有感染者在水溝裏躲了足足 6 個小時。
病毒的傳播源、潛伏期統統未知,引發巨大的恐慌。
當地政府下了死命令,要求疫區内的居民搬到隔離區。
并計劃停止供水,強制居民樓裏的住户撤離。
但,仍有人不從。
一個女人(楊貴媚飾)固執地留在家中,囤了大量的泡面、水以及紙巾。
除了解決物質問題,女人還要和家中的積水作戰。
天花板不停漏水,整面牆壁都被打濕,地板也連日浸泡。
女人不得不每天花時間排水清理。
周而復始的日子,直到某日發生了變化。
天花板上,出現了一個洞。
洞裏有塵土落下,不時還有蟑螂鑽出。
夜半時分,洞口處更是傳來一陣急促的嘔吐聲。
女主循聲望去,雙手不經意地搭在桌台上。
再低頭,已沾了一手的污穢。
好不容易打掃幹淨,樓上又響起電話鈴聲,吵得她整宿不能入睡。
原來,樓裏還有一個男人(李康生飾)也在留守,剛好住在她的樓上。
女人家天花板的漏水,正源自他家的水管破裂。
而那攤從洞口流下的烏七八糟的嘔吐物,也是他醉酒後的任意妄為。
不過,洞是哪裏來的,男人也全然不知。
初次發現時,是地板透出的光亮,引得他俯下身去。
透過洞口,偷窺樓下的女人。
女人警惕性十足,很快開始反擊。
向洞口噴射殺蟲劑,将男人逼退。
之後,多次試圖将洞口封堵。
二人不打不相識,在幾次交鋒後反而熟絡起來。
在生活中培養出默契,适應了彼此的存在。
由于水電工進不來疫區,水管遲遲沒有修好。
女人一面繼續和維修公司拉扯,一面熟練地拿起水盆擋水。
馬桶的下水道漏水,一旦衝水必将致使樓下受災。
男人習慣了去外面的公廁解手,情急時也會用水槽解決。
他們不再滿足于隔着洞口交流,開始在樓道相互窺探。
彼此渴望着了解對方,卻總在躲閃。
水汽氤氲,使兩人的關系愈發暧昧與朦胧。
然而,疫區不是浪漫的伊甸園,意外随時到來。
在一次外出時,女人偶遇了押送病變患者的防疫小隊。
對方雖有六七個壯漢,卻無法控制住張牙舞爪的患者。
女人躲閃不及,被其抓傷了手。
當晚,女人在發熱與痙攣中醒來。
滿身大汗地滾下床,俯下身子向陰暗處鑽去。
察覺到樓下的異樣,男人全力施救。
舉起榔頭,一邊哭着,一邊拼命捶打着洞口。
他要将洞鑿大,解救女人。
《洞》拍攝于 1998 年。
彼時,别説新冠,就連非典還未爆發。
但影片中的諸多場景,卻讓後疫情時代的我們,感受到強烈的共鳴。
空曠冷清的樓道,四處可見的消殺作業,人與人之間保持着距離,無不營造出一種孤寂絕望的末世感。
電影不僅宛如一個預言,也更像是一場人性實驗。
它對人物的處境作了極端假設。
讓所有的戲份,都限于室内。
男女主只有寥寥幾句台詞,甚至連名字也沒有透露。
而就在這樣一個破敗、孤寂的大樓裏,人的孤獨、壓抑、恐懼和欲望,都被不斷放大。
導演所要呈現的正是現代社會對于人的異化。
一個小小的洞,捅破了人與人之間的壁壘。
起初,它只是一個宣泄口。
是男人喝醉回家後,傾吐嘔吐物的地方。
之後,洞成了兩人角力的通道。
小小的洞口,将女人的隐私暴露無遺。
男人開始偷窺。
女人則回以反擊。
拿拖把填塞,用膠布封堵,試圖構築起一道防線。
男人發現了女人新貼的膠布,徑直将水從洞口倒下。
膠布被浸泡後很快失去粘性,女人最後一道防線失守。
她躺在浴缸中,臉上浮現出異樣的神情。
顯然,這幕隐晦的情欲戲,又讓洞口多了幾分魅惑。
得手之後,男人開始「得寸進尺」。
趁着女人外出的功夫,他将雨傘從洞口伸到樓下。
随後開始敲擊洞口邊緣,并用傘接住震落的塵土。
神不知鬼不覺,将洞口擴大了。
男人或許也不曾意識到,自己已經失控了。
他貪玩地将腳探了下去,險些致使大腿被卡住。
洞口的另一端像是有無窮的引誘,使他的欲望深陷其中。
洞的隐喻之外,歌舞段落的加入豐富了叙事的層次。
疫情初期,女人滿足于自己的現狀。
面對突然出現的洞口,她滿不在乎。
在腦海的小劇場裏,跳起了扭扭舞。
「我有心事不用對人細傾訴」
随着物資的短缺、封鎖的延續,她逐漸被孤獨侵蝕。
她開始情欲萌動,默許甚至期待男人的「攻勢」。
渴望接觸,卻不好開口示愛。
「我要你的愛,你為什麼不説出來」
女人的患病,最終将兩人的狀态推向臨界點。
在影片最後,男人用盡全力鑿開了洞口。
他向女人遞來一杯水,并順勢把她拉了上去。
鏡頭一切,二人身着華服相擁。
在疫情肆虐的末世,他們最終戰勝了孤獨,迎來了新生。
蔡明亮可謂是華語圈最另類的導演。
拍攝的電影,一直以怪誕著稱,也遭受着各種争議。
一方面,他是藝術殿堂的寵兒。
第一部電影《青少年哪吒》,就獲得金馬獎多項提名。
第二部電影《愛情萬歲》,就斬獲威尼斯電影節最佳影片金獅獎。
此後,更是各大電影節的常客。
這部《洞》也在當年入圍了戛納電影節主競賽,并獲得費比西獎。
但在普通觀眾眼中,蔡明亮的電影卻顯得過于高冷。
他的片子,幾乎都不賣座,而且常常被貼上「好睡」的标籤。
票房賣得最好的《天邊一朵雲》,也是靠成人片演員的故事噱頭走紅。
有意思的是,明明電影不賣座,而且也無法引進内地。
蔡明亮卻在前幾年突然在内地大力維權。
與藍影網、B 站等各大視頻網站開撕,痛斥其盜播自己的電影,逼他們下架,并向自己道歉、賠償。
這也導致了,内地觀看蔡明亮電影變得越發困難。
盡管如此,蔡明亮的電影依然有不少粉絲。
在電影圈也有不少堅定的支持者。
比如御用男演員李康生,從 23 歲起跟着導演拍片。
30 年來幾乎出現在蔡明亮的每一部作品中。
而另一位長期合作的演員,便是台灣著名女星,楊貴媚。
楊貴媚的銀幕形象,可謂百變多樣。
可以是《飲食男女》中的大女兒家珍。
隐忍壓抑,極力逃離家庭帶來的内疚。
也可以是催淚親情片《媽媽再愛我一次》中的秋霞。
此片當年引進内地後,得到學校大規模組織觀影,影院裏的哭聲一浪蓋過一浪。
楊貴媚合作過的名導,非常之多。
從王童到李安,再到何平。
但,她合作最多的導演,當屬蔡明亮。
蔡導的鏡頭,總能拍出楊貴媚的另一面。
或俏皮靈動,或性感妩媚。
甚至動辄上演大尺度。
楊貴媚之所以喜歡與蔡明亮合作,恰恰是因為後者電影中的普世性。
蔡明亮是用自己説故事的方式,在訴説人生、人性。
個中滋味,要對人生有一點深度的人才能體會出來。
「他的電影其實都有生活的痕迹,都有寓意。」
因此,在蔡明亮的電影裏,楊貴媚也能充分施展自己最真實自然的演技。
當年《愛情萬歲》能獲大獎,就少不了楊貴媚的功勞。
她在片尾一段長達 6 分鍾的哭戲,震撼了所有觀眾。
蔡明亮的電影不求任何商業價值,只是傳達着他的人本主義關懷。
他用自己獨特的鏡頭,凝視着當代人的茫然與失落。
沒有美化,沒有戲劇化。
僅僅作為人,在時代的洪流中生活着,存在着。
在《洞》中,我們看到了疫情時代的人物心理截面。
曾經密切往來的人們,失去了交流。
各自沉默着,對彼此漠不關心。
在物資得不到保障、活動範圍受限等因素下。
人異化成了蟑螂,在逼仄窒息的環境中,被一點點扒去尊嚴。
的确,蔡明亮的電影是荒誕的、怪異的。
但這個世界,又何嘗不是呢。
蔡明亮的電影,沒有旗幟鮮明地批判,也沒有斬釘截鐵地定論。
只是透過這樣荒誕的故事和疏離的鏡頭,向觀眾發出一以貫之的疑問:
人與人之間的交流是否有效,我們又能否接受終極的孤寂?
身處東亞社會,我們往往重視于融入群體。
長期努力地與他人建立關系,克己復禮。
但,在這個過程中,往往會迷失自我,讓自己化為一個符号,一個工具,一個空蕩蕩的容器。
蔡明亮曾説,人和空間沒有本質區别,都是一個容器。
尋找自我的過程,并不容易。
但——
「我們還是帶着一點期望,不斷地尋找,雖然那不一定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