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小編分享的财經經驗:Livehouse巡演市場已經“崩盤”了嗎?,歡迎閲讀。
圖片來源 @視覺中國
文|音樂先聲,作者 | 範志輝
今年 Livehouse 不好做,是有目共睹的。只不過這次,音樂人應對的方式和态度更為激進。
前天(6 月 5 日),《鲸魚馬戲團将無限期停止 LIVEHOUSE 全國巡演》一文在業内引發了不少關注和讨論。
文章中提到,"Livehouse 的租金和前幾年相比平均漲價 5000-10000 元,我們每個人其實都面臨着生活的壓力,大家為了演出付出了很多,甚至于倒貼成本,但随着各方面因素的出現,這個缺口越來越大,我們也沒有辦法繼續維持下去了。" 于是,決定完成接下來的 13 站演出後,鲸魚馬戲團将無限期停止 Livehouse 全國巡演。
鲸魚馬戲團主創(即樂隊本人)李星宇在朋友圈轉發提到,"與其在這種環境下被動挨打,不如主動做一個了斷,我們不能一直用愛發電去迎合這個糟糕的時代,這輪巡演做完就要逼自己改變了。"
除了鲸魚馬戲團的發聲,最近音樂人巡演取消的消息更加密集。6 月 2 日,野外合作社樂隊 x 瓦依那 成都特别專場因主辦方不可抗力因素取消;6 月 4 日,台團 " 打倒三明治 " 因票房情況取消内地四城演出;6 月 5 日,音樂人 " 石磊 4ROCK" 因票房情況取消成都站。
接二連三的演出取消,也正應驗了音樂先聲在五一期間關于 Livehouse 演出市場的研判。在國内音樂節、演唱會的票房熱搜之外,Livehouse 或許不僅将陷入無演出可演的境地,音樂人巡演也将更加艱難。
巡演為什麼更難掙錢了?
在線上流媒體版税收入不足的現實下,線下演出一直被視為音樂人謀生的主要手段。
但對于處于成長階段的中尾部音樂人 / 樂隊來説,商演不太好接到,還有可能會被白嫖;自己聯系場地主辦的演出,則需要自負盈虧,如果票房号召力不足或者市場競争激烈,為愛發電也難以避免。
當然,除了中尾部樂隊,頭部樂隊分到的錢實際上可能也不成比例。低苦艾的主唱劉堃曾經分享過,樂隊巡演一場的收入大概在 20 萬左右,但刨除掉車馬費、租賃設備的費用和雇傭團隊人員的費用,最後賺到的錢只有兩萬。
而在今年音樂節、演唱會的擠壓下,很多知名樂隊也遭遇了票房危機。比如原定于 5 月 13 日在西安舉辦的聲音玩具 x 晝夜生 " 聲生不熄 "Livehouse 聯合專場演出,便因票房不佳遺憾取消。
要知道,連音樂品質在線、上過《樂夏》的聲音玩具都受到了市場變化影響,其他小樂隊的生存境況可想而知了。
但正如接受采訪的某音樂公司合夥人所説," 巡演這個事情,不管是最近幾年樂隊行業發展更好的情況下,還是早些年樂隊行業沒有那麼火爆的情況下,都會有巡演虧錢的樂隊。不同的市場環境下都有不同的人在‘挨打’,只是方式不一樣人群不一樣了。"
在所謂演出復蘇的背景下,很多問題只是隐而不發,但不代表問題不存在。比如,現在很多小型演出場地都關閉消失了,都想往千人量級的 Livehouse 轉型布局,但事實上真正能撐得起大場地的樂隊 / 音樂人很有限,更不用説一直在摸索中的 Livehouse 盈利難題。
對于鲸魚馬戲團等樂隊的艱難決定,瓦茲妙贊主理人番茄表示,就旗下廠牌的運營情況來看,除了一些相對成熟的樂隊," 整體确實更難了,巡演來講整體下滑 30% 左右的票房。"
在一眾演出形式裏,他認為最難的是拼盤演出," 因為音樂節的雨後春筍般卷起,它的票價其實在 180-380 區間的預售範圍,Livehouse 拼盤基本也是 100-180 這個區間,實際上相差沒有很大的。所以,更多存量樂迷選擇音樂節也更多。而疫情三年消耗的存量市場基本很疲軟了,再加上全民經濟的難,導致市場斷崖式下跌。"
此外,随着五月天、周傑倫、張傑、薛之謙等頭部 IP 的演唱會陸續在各地開票落地,原本一些 " 代餐類 " 的 Livehouse 閱聽人也回去了那個市場。番茄還從消費心理上分析了這些路人打卡粉絲," 演唱會演出發朋友圈、小紅書、抖音更有彰顯力 "。
不難看出,Livehouse 從來不是雨露均沾的變現路徑,只不過今年的行情變化,讓 " 寒氣 " 從尾部音樂人傳到了腰部甚至部分頭部音樂人身上。不誇張地説,在頭部藝人的虹吸效應下,後面越來越多開演唱會的藝人,預計也将遭遇票房崩盤的危機。
音樂人還要不要繼續巡演?
既然演出市場不樂觀、巡演即虧錢,那麼音樂人 / 樂隊還要不要做 Livehouse 巡演呢?
在回答這個問題之前,我們首先得明确巡演的本質是什麼。
一般來説,發行新專輯後,音樂人都需要從線上線下以各種方式增加作品曝光,觸達自己的目标閱聽人。從線下來看,早年間歌手會去電台打歌、在全國各地做籤售會;對于獨立音樂人而言,最主要的就是去各地巡演。二者在本質上并沒有什麼區别。
Common FM 音樂電台主播健崔在朋友圈提到,獨立音樂人(新作)巡演的本質是路演,是宣傳行為,是做好 0 回收的宣傳投資行為。獨立音樂人參加的演出商的拼盤、音樂節和其他演出則是商業行為,是有保底收入的勞務工作。
他也強調," 就不説公眾亂用巡演、演出兩個詞的事了,就單説如果巡演僅僅是為了收入而不是宣傳,那就是在借用(新作)巡演之名來做收入板塊的事情了。你又不是出道 20 年的大樂隊,美其名曰的巡演就應該是一次為了宣傳自己而不看回報的宣傳性投資啊。"
太合音樂麥田音樂副總經理陳琦也持類似觀點,巡演是一個宣傳項的事,不是以掙錢為目的的。有了新的作品,可以用巡演的方式進行宣傳,但這不是唯一的宣傳方法,絕對不是唯一的。
對于音樂人是否要做巡演,她認為," 接受虧損可以巡,不接受就别巡,找别的賽道。如果高估效果,賣不回來票,但是硬成本又必須花,就會像現在很多樂隊一樣,欠一屁股債。而且虧錢的巡演,大多數也達不到巡演宣傳的目的。賣不出去票就相當于沒人看,沒宣傳到。"
也就是説,音樂人在考慮巡演時,不管是什麼時間、什麼風格、什麼粉絲基數,巡演都需要提前做好規劃。上文提到的那位音樂公司合夥人就提到," 根據自身情況來進行預算評估,我覺得這并不難。根據票價預估售票數、差旅成本、場地成本等,就能夠算出個大概,然後再進一步選擇是否巡演。"
當然,她也補充説,巡演和 " 掙錢的演出 " 是分不開的,即使是樂隊不自己負擔成本,那也總有一個負擔方,可能是主辦方,那主辦方的收入從哪裏來?還是要售票。所以,主辦方選擇樂隊也是會考慮到樂隊巡演的票房情況,這都是環環相扣的。" 尤其是今年演出大井噴,各種音樂節也非常多,演出的質量和口碑就更重要了。"
面對今年的市場變化,番茄認為,產品經理思維是當下樂隊需要思考和學習的。 "售票演出行為本來就是需要承擔風險的,不能賣得動票的時候享受紅利,賣不動票就怪市場。市場本身就是變化的,核心問題還是做好内容的更新迭代,讓自己不斷學習進步、產出好的内容。"
從行業層面來看,這些票房不足的演出,除了反映演出内容過剩導致的市場消化不足的,背後也反映了音樂人獨立運營下的一些潛在問題。
在健崔看來," 這些崩盤的演出,都是藝人公司自己做的,而不是成熟的演出商采購的。市場不要看的演出,是藝人自己想演,就自己主辦,但是市場、賽道、方式都不對 "。他還認為,問題出在 " 原則上沒有人告訴這些獨立音樂人,應該走什麼樣的路徑來完成市場循環 "。
對此,健崔認為,要想避免這些逆市場選擇的現象,音樂演出行業的三權分立(藝人經紀公司、演出商、場地)需要被重視起來,即藝人 / 經紀公司要學會讓利給演出商," 風險和利潤在演出商身上是共存的,因為經紀公司不能保證自己的藝人永遠 soldout,演出商未來也會為了表達自己的風格和品味,采購一些不能賣光的藝人 "。
對于 Livehouse 一級市場出現微崩盤的現象,他認為,"自己什麼利潤都賺,在我看來就是不專業,死了演出商,藝人肯定也沒有明天了。"
結語
作為中國巡演最多城市的樂隊之一,痛仰樂隊主唱高虎曾這樣回憶 2006 年的首次全國巡演:" 那時候的演出場所大部分都是酒吧,舞台僅僅是一個三十公分的高地,踩上去,只能看見前面三四排的觀眾。設備也很次,巡演能出個動靜就行。"
在他看來,"Livehouse 是我們的根據地,而巡演是我們的生活方式。只有所有樂隊在路上走起來,這搖滾的地圖才可以存活。"
當然,在每天 12 萬首新歌、即将百萬音樂人的時代,除了指望巡演謀生,對于大多數中尾部音樂人來説,兼職做音樂或許是個明智選擇。
一個很殘酷的現實是,音樂行業或許真的養活不了那麼多全職音樂人,尤其是現在人人都能自诩獨立音樂人的時代。
更多精彩内容,關注钛媒體微信号(ID:taimeiti),或者下載钛媒體 Ap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