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小編分享的娛樂經驗:《繁花》拍出了怎樣的上海意象?,歡迎閲讀。
電視劇《繁花》播出後,不少觀眾看到了《花樣年華》《阿飛正傳》的影子。原因無他,這三部的基調都是 " 懷舊 " 題材。只不過《花樣年華》《阿飛正傳》的關鍵詞是 " 懷舊 "" 六十年代 "" 香港 ",《繁花》的關鍵詞則是" 復古 "" 九十年代 "" 上海 "。在世紀末的懷舊風潮中,六十年代是懷舊的時段,在《繁花》裏,九十年代是懷舊時段。《花樣年華》拍的是香港、是 1960 年的文化表象,是王家衞的個人記憶碎片,而非歷史事實。《繁花》同樣如此,它拍的是九十年代上海的文化表象,是人們 " 記憶中的上海 ",也是大城市激蕩轉型下的上海,濃縮了時代浪潮下個人命運的轉折。毫無疑問,九十年代是一個狂飙突進的時代,也是一個大浪淘沙的時代。《繁花》中的黃河路燈紅酒綠、聲色犬馬、人面桃花,是人們對于過去的記憶,而加著在那個年代的濾鏡是鮮亮的、流光溢彩的。
王家衞用其獨具個人特色的視聽語言,将人們的記憶中的上海視覺化呈現出來。當然,這并非是完全真實的上海,比如,真實世界中的街道沒那麼鮮亮,西裝的剪裁也沒那麼得體;更不是金宇澄小説世界裏的上海,比如,原著時間跨度較大,人物較多,而電視劇最終呈現的是寶總的商戰故事。理解了這一點,便也理解當下,上海觀眾和原著黨對于電視劇《繁花》" 是不是還原了上海 " 的争議。金宇澄在《繁花》的開頭寫到:獨上高樓,最好是夜裏,《阿飛正傳》結尾,梁朝偉騎馬覓馬,英雄暗老,電燈下面數鈔票,數清一沓,放進西裝内袋,再數一沓,拿出一副撲克牌,捻開細看,再摸出一副。接下來梳頭,三七分頭,對鏡子梳齊,全身筆挺,骨子裏疏慢,最後,關燈。否極泰來,這半分鍾,是上海味道。電視劇《繁花》裏,王家衞用 30 集電視劇的體量 " 足量 " 呈現了《阿飛正傳》裏那半分鍾的上海味道。在窄道間穿梭的鄰居們是上海味道;狹小、曲折、容易聽到隔屋響聲的房子是上海味道;人與人交流,那時時挂在嘴邊的 " 謝謝侬 " 和 " 再會 " 是上海味道……《繁花》毫無疑問是一部地道的上海小説,得益于小説特色,王家衞也能極其過瘾地拍攝九十年代和上海這座城。《花樣年華》裏那令人回味的視聽語言,在《繁花》裏又出現了:遮蔽畫面帶來的 " 窺視感 ";不斷出現的鏡中影像;恰到好處的慢鏡頭;那些帶有暧昧情愫的空鏡頭……
另一個争議是,不少觀眾認為《繁花》裏的上海和香港毫無差别。其實,觀眾有這種覺察也不無道理。在王家衞的光影世界裏,上海和香港處處息息相關,這與王家衞的個人經歷有關系。1962 年,5 歲的王家衞跟随全家從上海離開定居香港,得此經歷,觀眾在他過去的作品裏發現不少上海元素。《花樣年華》裏,男主角周慕雲住的是一個滿是上海人的公寓;《阿飛正傳》裏,有一位打扮雍容華貴,説着一口老派上海話的上海女人。《2046》在極具有老上海風情的東風飯店取景……放在更大背景下,上海和香港這兩座城的潮流特點與人的流動有關。三十年代到五十年代,上海人南下香港,時髦也被帶了過去;八、九十年代,港台文化風靡,香港的時髦也重回上海。比如,TVB 率先開拍帶有香港潮流特色的《上海灘》。從潮流來説,上海的時髦和香港的摩登是 " 暧昧 " 的,從大眾文化層面來説,很難説清楚上海在視覺呈現上 " 該是什麼樣 "。當然,除了黃河路上閃爍的霓虹燈,其他場景與人物的日常生活還原了金宇澄《繁花》的氣質。在小説裏,金宇澄事無巨細描繪了上海的街角風物——上海前法租界中心區茂名路思南路國泰電影院到長樂中學,再配上主角們一腔老派上海話,構成了《繁花》的時代情懷。人們緬懷一座城市,不正是緬懷這些街道和語言?
電視劇對小説有較大幅度的改編,但城市的氣質則被還原的恰到好處。寶總的商戰只是本文故事,撐起故事場景的還是上海的那些舊風物:菜場、裏弄、小館、老酒、酒家林立的黃河路、還有説着一口上海話的人們……這些才是觀眾真正對九十年代上海有 " 觸碰感 " 的視覺呈現。從這個層面來説,王家衞緬懷的是九十年代的上海,即使不曾在上海有過真實生活體驗的觀眾,能透過王家衞那獨具特色的視聽語言一窺他記憶中的上海面貌,便是電視劇《繁花》的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