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小編分享的電影經驗:這港片一出,内娛徹底輸了,歡迎閲讀。
前幾天,一條熱搜登頂第一。
新冠第二波。
三年多過去,「疫情」在不同的語境中穿梭。
從談之色變,到開誠布公,輿論仍然割裂。
該不該買藥,就令各方人等吵得不可開交。
但,不知大家是否注意到——
内地電影,很少拍疫情下的普通人生活。
反而是一部新出的港片,讓魚叔很受觸動。
它直面了疫情,也展現了真實的底層——
《窄路微塵》
行窄路
疫情期間,香港各行各業遭受重創。
工廠停工、餐飲歇業,更有無數人失業。
本片男主窄哥(張繼聰 飾),卻整日忙得焦頭爛額。
他獨自經營着一家小型清潔公司,上門做消毒清潔工作。
活變多了,收入卻未見起色。
日益收緊的管控,使貨物運輸成為難題。
消毒液等清潔成本,一概水漲船高。
眼瞅着到了不惑之年,窄哥卻一直單身。
父親過世的早,他獨自照料家中多病的老母。
雖然生活不易,但他仍抱有希望。
只要捱過疫情,一切都會好的。
「這種世道,誰能不倒黴呢?」
「疫情過後就沒事了」
不過,日益增長的訂單,讓窄哥有些力不從心。
加上不久前閃了腰,他急需一名幫手。
正一籌莫展,門口傳來一陣冒失的敲門聲。
年輕女孩Candy(袁澧林 飾),前來應聘。
Candy 從未幹過清潔,卻很會扯皮。
一通死纏爛打,讓窄哥勉強同意她入職。
一單 200 塊的酬勞不多,卻解了 Candy 的燃眉之急。
身為單親媽媽,她必須竭力撫養 7 歲的女兒細朱。
母女二人栖身的小出租屋,剛好就在窄哥公司樓下。
清潔消殺的工作,甚是繁瑣。
每次開工前,都得花大把時間全副武裝。
穿着密不透風的防護服,戴上防毒面罩、護目鏡。
時值盛夏,汗水沒一會便淌遍全身。
最煩人的是,連軸轉趕工,好不容易脱了又得穿上。
工作很辛苦,但兩人很默契。
Candy 還會把女兒帶在身邊,方便照看。
窄哥欣然接受,與母女倆打成一片。
在兩人的共同經營下,公司逐漸步入正軌。
不料,變故突然降臨——
窄哥的母親去世了。
忙于打理後事,窄哥只好将公司交由 Candy 獨自打理。
一個人幹兩份工,Candy 勉強可以應付。
照顧女兒,實在分身乏術。
在香港,監護人必須有足夠的時間與收入照顧兒童。
一旦被社署查到「疏于照看」,嚴重的可能剝奪撫養權。
無奈,Candy 只能把女兒帶到公司。
沒想到,貪玩的細朱,打翻了僅剩的清潔劑原液。
市面上早已斷貨,趕工卻迫在眉睫。
Candy 決定铤而走險。
她瞞着窄哥,偷偷走黑市進了一批假冒清潔劑。
本想瞞天過海,捱到正版清潔劑補上貨。
不成想,被上門調查的海關人員當場抓獲。
病毒肆虐的當口,卻頂風造假。
窄哥的公司一時間登上全港的黑名單。
名聲臭了,公司也欠債倒閉。
作為老板,他還遭到起訟,甚至有可能要坐牢。
拂微塵
這部電影的人物塑造很值得玩味。
男主角和女主角,乍一看代表了兩種「極端」。
窄哥的形象,近乎完美。
他一個人抗下「造假」的罪責。
公司破產後,他賣掉了陪伴自己多年的面包車。
雖然自己也不富裕,仍分了一筆給 Candy。
他早就知道 Candy 的手腳不幹淨。
試工期,就撞見對方偷超市的冰淇淋。
但,他始終相信一個人能夠改過自新。
而 Candy,則是壞得幹脆。
行騙、偷竊、耍賴,連帶着女兒一起學壞了。
這樣的人物塑造會帶來一種别扭的觀感。
但,片中對貧窮的刻畫,彌補了這一漏洞。
多處細節,可見對底層生活的洞見力。
或許是一根煙。
收入減少,凡事都要節省。
窄哥舍不得買新的,就從煙灰缸裏撿煙屁股抽。
又或許是一扇窗。
一日在過道轉角,Candy 發現女兒躲在狹小的牆縫裏。
那是她唯一能看到屋外風景的地方。
以她們的條件,住不起有窗户的房子。
Candy 便帶着女兒畫了幅畫,特意多塗了幾扇窗。
貼在牆上數一數,也算過了瘾。
幾滴眼淚,有着肯洛奇式的無奈。
母親去世後,窄哥忍不住痛苦了一場。
為了賺錢養家,他成日跑東跑西,仍然未能讓母親享福。
甚至,連母親有沒有高血壓、有沒有藥物過敏,都統統不知道。
他落入了貧困的怪圈,越努力反而越不幸。
一聲發問,又帶着日式小人物的迷茫。
疫情導致了經濟蕭條,不少人離開了香港。
孩子不懂事,只是眼看着玩伴們一個又一個離開。
女兒的突然發問,令 Candy 不知所措。
「為什麼他們能離開,我們就留在這兒?」
移民問題、階級分化,都太過于宏觀。
男女主二人都生活在底層,是社會中的兩粒微塵。
半推半就的人生,沒有被眷顧的未來。
「我一粒塵也不是,上天哪有空理我?」
但,面對生活的态度把人抽成了不同的樣子。
本片關于貧窮的探讨,也是一體兩面的。
Candy 似乎是更機靈的那一個。
她會騙。
混迹于 cos 圈,她學會冒充「福利姬」。
十幾塊一打的内褲、絲襪,抹上汗臭味。
随後便挂在網上高價專賣,專坑那些鹹濕佬。
她還會偷。
疫情嚴重的時候,口罩極度短缺。
市面上一盒普通的兒童口罩,被炒到了 600 元。
很多貧窮的家庭只能用電鍋蒸口罩,重復使用。
一次在有錢人家裏做清潔,Candy 發現了許多嶄新的進口口罩。
帶着僥幸心理,順走了幾盒。
結果還是被房主發現了。
面對窄哥的質問,她未見悔改,反而理直氣壯地頂嘴。
「我窮,我有理」的心态,催生了唯利是圖的做派。
「窮就注定要等死嗎?」
相比之下,窄哥笨拙得多。
消毒劑短缺,他直接致電客户取消訂單。
老實的樣子,讓一旁的 Candy 直翻白眼。
「哪有人這麼老實全都説出來?」
聽到 Candy 稀釋消毒劑的提議,他一口拒絕。
缺斤少兩,客户的确無法分别。
但,他的良心一清二楚。
「我能分辨」
疫情三年,我們見證了太多的光怪陸離。
天價蔬菜、核酸造假、哄抬藥價,無不透支着人與人間的信任。
以至于像窄哥的普通人,也變成了人為書寫的童話角色。
但,人會因為時局搖擺,善良的定義不該松動。
即使身為微塵,也要有尊嚴地漂浮。
「這個世界糟糕,不代表你要耍壞」
見眾生
不久前的金像獎上,吳鎮宇頒獎時的一句話引發熱議。
或真心吐露或玩諧音梗,都道出港片之無奈。
「香港電影青黃不接」
但其實,香港電影在近兩年已經湧現出一波新生力量。
他們稱自己為「四字導演幫」。
《窄路微塵》的導演林森就是其中之一。
正這些新人導演拍出的「四字電影」,促成了香港電影的新繁榮。
票房方面,有吳炜倫執導、黃子華主演的《毒舌律師》。
打破香港票房紀錄,成為首破億元影片。
獎項方面,有斬獲新晉導演的《正義回廊》,為鄭秀文拿下影後的《流水落花》。
與香港主流工業不同,「四字導演幫」立足于本土。即使資金困難,仍不向審查低頭。挑戰禁忌,直面當下社會的現狀,觸摸當代人的思潮。《窄路微塵》,便是如此。無論是匆匆行人臉上的口罩,還是牆上留下的标語,無不直戳疫情的痕迹。
片中有一幕,令人震撼。男女主二人接單,打掃一間「死人屋」。逼仄的單間内,一個大字的印記赫然矚目。
死者為何人,導演沒有交代。或死于病毒,或死于封閉,都交由觀眾想象。屍油滲進床墊地板,刻下他生前的虛弱與猙獰。最終成為一灘爛泥,被衝進下水道。
這單生意,讓 Candy 沉默良久。我們奮力在這個世界留下的痕迹,竟被如此輕易地洗刷幹淨。僅存的,似乎是一個無解的難題。「做人這麼辛苦為了什麼?」
三年疫情,説長不長説短不短。一場陣痛,需要持久的療傷,整個社會亟待心理重建。尤其在目睹了那些刻骨銘心的人與事後,每個人的生活方式、思維模式都發生改變。近年的國產電影,似乎格外熱衷宏大叙事。而少見真正具有當下性、共鳴感的普通人生活。魯迅曾寫道:我們都不大有記性。這也無怪,人生苦痛的事太多了,尤其是在中國。記性好的,大概都被厚重的苦痛壓死了;只有記性壞的,适者生存,還能欣然活着。選擇遺忘的人,或許只是想活在當下。但,一代人的真相,又将由誰訴説?《窄路微塵》的着力,其實很輕。房子髒了,自然有人來清掃。
故人離去,新人住進。記錄苦難,未必要刻骨銘心,也不該刻意回避。就像窄哥那句安慰。能看見,就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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