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小編分享的電影經驗:被舉報後緊急删改,這片且看且珍惜,歡迎閲讀。
3 月第一炸來了!
炸到我探夜夜笙歌,哦不,夜夜失眠。
旋律一響,能唱半晌:
生命這樣的旅程要用多少淚水來完整是否我能期待遙遠天際一起飛翔,新造的人
圖源網絡
説的就是近期的熱門片《周處除三害》。
這片相當猛,位列中國台灣地區 2023 年度票房第四。
不僅票房高,口碑也很高。
豆瓣開分 8.4(截稿前降至 8.2),不少觀眾在電影院看到之後驚呼:
" 現在院線尺度這麼大了?"
圖片來源網絡
男主是槍槍爆頭,血染大銀幕。
這畫面,起碼在我們内地院線上,實屬罕見。
特别是在點映期間,院線緊急換盤,網飛同步上線,兩版時長一致,但有個别鏡頭做了調整。
而有些觀眾看完後表示:
就這?
尺度也沒多大啊,槽點也挺多的啊。
評分虛高。
話不多説,今天我探就來聊聊這匹黑馬——
「周處除三害」
The Pig, the Snake, and the Pigeon
2024.3.1. 中國大陸
總評 - 沒有吹得那麼好看
《周處除三害》的故事源于《世説新語》《晉書 · 周處傳》中的歷史典故。
故事很簡單。
相傳義興陽羨(今宜興市)有三害:河中蛟龍、山中白虎,以及兇暴的少年周處(242-297)。
有人慫恿周處去殺虎斬蛟,目的是想他們三害互相殘殺。
結果,周處除掉虎蛟兩害之後,才知道自己也是一害,遂決定改邪歸正,發憤圖強。
後來他拜師學藝,最後成為忠臣孝子,戰死沙場。
電影《周處除三害》基本就是現代版的 " 周處傳 "。
主角陳桂林(阮經天飾),職業黑幫殺手。
發短、話少、人狠、槍快。
因為連殺兩個黑幫大哥,在道上威名赫赫。
但他也因為戰績太過顯赫,不得不隐姓埋名,蟄伏起來。
四年後,他已成為島内臭名昭著的三大通緝犯之一。
當他得知自己身患肺癌,時日無多時,決定重出江湖,完成一項壯舉——
那就是清除另外兩位排在他前面通緝犯,香港仔(袁富華飾)和林祿和(陳以文飾)。
不為别的,只為死後留名 ……
排名第三,臉還被遮了一半
先説總評。
這片好看,但也沒有吹得那麼好看。
" 尺度大 " 不過是個噱頭,一些裸露和暴力鏡頭放内地院線裏,确實尺度不算小。
但放電影裏,再正常不過。
對于那些覺得尺度很大,甚至覺得覺得這尺度都過了的觀眾,只能説——
温室不僅會殺死電影,也會殺死審美。
當然,對于院線來説,造成這一原因的還有分級和審查問題,這裏我們不做讨論。
能在内地院線看到這麼一部《周處除三害》已經很不錯了。
而對于衝着尺度去的觀眾。
還有一句話:這部電影最不重要的就是尺度。
《周處除三害》不是復仇爽片,更不是動作片。
片中的動作場面不多,也只能説中規中矩。
影片的故事和鏡頭語言才是核心。
而它也給我們留下許多問題和值得解讀的空間。
比如,影片的英文名為什麼是:豬、蛇、與鴿?
貪、嗔、痴又是什麼?
今天我探就給大家好好解讀一下。
>>>> 以下内容涉及劇透 <<<<
除三毒,求重生
本片的英文片是《The Pig, the Snake and the Pigeon》,分别是「豬、蛇與鴿子」。
在佛教中,鴿、蛇、豬對應的是 " 三毒 " ——貪、嗔、痴,為害眾生。
其中,豬咬蛇、蛇咬鴿、鴿咬豬,三者形成一個閉環。
表示三毒輪回相生。
而鴿、蛇又從豬口出,表達愚痴才是貪嗔之根本,痴可生貪,亦可生嗔。
圖源圖解地藏經
在六道輪回圖中,中間的核心,正是鴿、蛇、豬。
在電影中,三大通緝犯也和三種動物一一對應:
第一害,香港仔。
手臂紋蛇,嗔也。
他一心想得到繼女小美的肉體和真心。
第二害,林祿合。
傳教印鴿,貪也。
他假借舍利除毒之名,貪圖受害者的錢财。
第三害,自然是男主本身,陳桂林。
表盤映豬,痴也。
他不清事理,狂妄任性,颠倒妄為,做出種種惡行。
而他作為第三害,也正是產生貪、嗔的根源。
陳桂林除三害的過程,也是他「除三毒、求重生」的過程。
電影上半場主墨在陳桂林面對生命終結的絕望與掙扎。
他希望在世界上留下痕迹,所以在這一階段,他并未真正理解除去心中三毒的深層含義,而是被一股想要轟轟烈烈地留名于世的衝動所驅動。
陳桂林的冒險從對決香港仔開始的。
香港仔,一位身陷重罪的惡棍,也是一個操縱、施暴他人的人。
這種通過暴力宣泄情緒的方式,正好映射了佛教所説的 " 嗔 " ——一種由怨恨和憤怒構成的心理狀态。
在他的手臂上,有蛇形的紋身,這是他身份的标志,也象征着他内心深處的憤怒和恨意。
同樣的,香港仔對小美的占有欲,以及對任何接近她的人的強烈嫉妒和憤怒,進一步體現了他 " 蛇 " 的形象和 " 嗔 " 的内涵。
在除二害中,導演巧妙的設定了一個環節,就是陳桂林救下了香港仔的繼女程小美。
雖説陳桂林和程小美,電影沒有刻意描繪太多細節,但觀眾可以清晰地感受到此時陳桂林心境發生的微妙變化。
首先他們之間的聯系絕非愛情,更多地表現為一種同情和關懷。
陳桂林能夠感同身受地理解程小美的無奈和苦楚,這種共鳴促使他想要将她從那個充滿暴力和惡意的環境中解救出來,否則他不會再回來救她。
而小美也将陳桂林心中沉睡的善意逐漸喚醒。
随後,影片悄然轉向下半場。
在這裏,可以看出黃精甫導演有意拉長下半場的叙事,将原本緊繃的氛圍轉換成一種意外的寧靜。
雖然這一部分避開了前半段的肉搏,但整體呈現出的是一種充滿譏嘲的戲劇性張力。
尤其是 " 尊者 / 林祿合 " 這個角色,他負有重大罪行,卻在這裏演繹了一出 " 偽善 " 的戲碼。
他背上的鳥類紋身,暗指 " 鴿子 ",在佛教中,這代表着無盡的貪心。
尊者雖然表面上是個救世主,實際上卻是個沉溺于物質和享樂的人。
同時,《新心靈舍》的封面設計也采用了鴿子圖案,暗示着他背後隐藏的貪欲和虛偽。
起初陳桂林,在這個島上被尊者洗腦後,以為自己真的擺脱了貪嗔痴,甚至連奶奶留給自己的遺物也燒光了,可以看出這個時候陳桂林内心對于除害這件事沒了興趣。
他甚至埋掉了槍,這也意味着他埋掉了自己曾經的痴念,也埋掉了曾經了陳桂林。
至此,其實第三害,陳桂林自己,已經被除掉。
而當他發現這一切是場騙局之後,他從棺材裏爬出,其實已經獲得了重生。
他再次吊起煙,挖出手槍。
但現在的陳桂林,已不再是曾經只求 " 死後留名 " 的陳桂林。
于是他開啓了一場大屠殺,将邪教修行營變成了修羅場。
此時,他代表的是審判,是業報。
所以我們看到,陳桂林在消滅尊者後的折返,卻意外地發現那些被洗腦的信徒們的堅定信念遠超他的想象,至此他決定繼續這場清理行動。
規則很簡單,「逃跑者生,留下者死」。
因為在他看來,執迷不悟者,殺戮即救贖,死亡即重生。
這也是為什麼陳桂林最後要過海,因為佛教與邪教本是對立,因為佛渡有緣人。
最初,陳桂林殺人,可以看出他毫無負罪感和愧疚感,甚至在逃過警察的追捕後,還有些許快感。
但,這種行為不過是将自己推向更深的迷茫之中罷了。
後來張貴卿騙他説他得了肺癌,于是他想幹票大的再自首,通過這種方式讓自己的存在被這個世界記住,哪怕是以惡名。
這種心态,正是對「痴」的最好诠釋——在不斷的追求中迷失了方向,不知自己為何而活,為何而戰。
後來這一系列的行動,卻讓他的生活變得更有意義,使他從追求名聲的單一目标中解脱出來,開始追求更深層次的價值和救贖。
尊者那場所謂的 " 心靈淨化 ",雖然最終被揭露為一場騙局,卻無意中觸碰了他心底最柔軟的部分。
這讓他開始反思,自己的生活是否只能定義于殺戮和名聲之間。
在這個過程中,我們可以看出陳桂林經歷了從狂熱到冷靜的轉變。
在最終選擇自首的那一刻,陳桂林看上去很喜悦,這既有對自己所犯罪行的忏悔,又有對自己生命的一種救贖,至此悲喜轉變後,人物的宿命感得以彰顯。
當他最終了解到自己并未患病時,他的平靜和釋然的接受,也反映了他對這一切經歷的感激——
即便是建立在謊言之上,這些經歷也讓他過上了更有意義的生活,因為這是他之前所不具備的。
最後行刑前的笑,是對謊言的諷刺,也是對自己過往生活的一種解脱。
在那一刻,他成為了一個「新造的人」,真正做到了「除三毒,求重生」。
而陳桂林的惡行竟結善果,惡善之間,一線牽。
所以,當他最後説 " 我對不起社會 " 的時候,并非刻意的拔高。
而是陳桂林真的除掉了内心的貪、嗔、痴,成為 " 新造的人 "。
他真得在為自己曾經的行為悔過。
此時,他的生命也走到終點,他以一個 " 新造的人 " 的身份,重新微笑着進入六道輪回。
善與惡
説到善惡,影片對于它的界定,很是玩味。
就拿陳桂林來説,此人到底是善還是惡?
一邊是通緝犯的身份,帶着人們對于罪惡的直觀判斷;另一邊,他又試圖通過殺戮來實現某種形式的超越,完成自我贖罪。
可全片看下來,他又好像沒殺過 " 好人 "。
在邪教修行營屠殺的前夕,他手上的血迹都來自黑社會的惡棍們。
當然,這不是出于正義,只是為了錢,為了照顧奶奶。
有人把陳桂林标榜成 " 華影史上首位極惡連環兇手 "。
事實上,我認為他不過是個書沒讀幾本,年輕時候就在街頭混,跟一幫子不三不四的人混成一鍋粥,但天性裏卻偏偏好過壞多的一個黑幫小弟罷了。
對陳桂林而言,這個世界的正邪善惡模糊得很,賺錢的事,不擇手段。
當他看到自己名字挂在通緝榜上,還得和一堆他看不起的人一樣排隊自首,他那套 " 通過戰鬥提升名号 " 的邏輯立刻驅使他采取了 " 除害 " 的行動。
但這電影塑造的陳桂林,絕不是個兇殘嗜血,殺人如麻的機器。
他雖然下手狠,但引發衝突的總是另一方。
不論是性情暴戾的香港仔故意割傷他的眉骨,還是被偽善的尊者捅刀活埋。
畢竟," 人的死,都是咎由自取的。"
即便是讓人津津樂道的「血洗屠殺」,陳桂林實際上也是留給了對方逃學生的可能。
因此,将陳桂林簡單貼上 " 惡人、狂亂、失控 " 等标籤,在我眼裏,過于一面之詞。
我反而覺得他更像是一個極度缺愛且單純的人。
在看電影的過程中,我一度認為,陳桂林之所以如此相信張貴卿,甚至在張貴卿面前哭泣,是因為一種母性關愛的無意識尋求。
由此,你可以看出他狂野行為的背後是缺愛,而缺愛的背後又滋生出他希望得到别人的關注。
這種關注,以一種幾乎是宗教式的熱情表現出來,無論是通過 " 除三害 " 還是 " 擲筊 " 的儀式,都反映了他内心深處對于愛的渴望和對于超越自我的向往。
這也是他為什麼會輕易落入邪教的圈套,并在發現真相後感到強烈憤怒的原因。
與之相對的,是尊者。
一個在通緝前,還寫信給自己的母親,對自己的貪婪求原諒的人。
他的忏悔,如同他的生命,充滿了謊言與欺騙。
他以死亡為由,逃避了罪行的責任,把自己化身為一個受害者的形象,試圖在母親心中留下一絲善意的印象。
而真相的揭露,由陳桂林手中的鐵鍬一點點掘開。
陳桂林原以為會在冷漠的土地下找到林祿和的屍體,卻只發現了一張褪色的合照,那是林祿和與其母親的笑臉,靜靜地躺在空無一物的棺材裏。
這一刻,陳桂林的笑并非僅僅因為自己的上當受騙,更因為林祿和對母親的欺騙,以及對這份母子關系的亵渎,而這也恰恰是陳桂林最想擁有的。
同樣的,在陳桂林目睹了孩子嘔吐黑水的場景,那是他心靈深處的一次震撼。
這種震撼并非僅源于眼前的慘狀,而是在這對苦難的母子身上,他看見了自己一直以來所缺失的——
那種即便面對世界的殘酷仍願意付出一切的愛。
這位母親,為了孩子可以獻出所有,正是陳桂林生命中所欠缺的那部分。
陳桂林似乎是個從不會倒下的人,但實際上你仔細看會發現他曾為兩人落淚過。
一個是他奶奶,唯一一個把他當寶貝的人;
另一個是小美,生命終結時給了他點温暖,雖小,卻足以讓他淚流滿面。
别以為他哭是怕死,他是在感慨,原來,這世上還有人是真正關心他的。
説到底,陳桂林最初以為幹票大的能換來全世界的矚目,好補回一輩子缺的那份關注。
但很快他就明白,這狗屁不是他想要的。
等待審判的日子長得跟面條似的,而唯一還把他放在心上的,竟然是那個他不經意救下的女人。
或許就像他説的," 我不是怕死,我是怕死了都沒人記得。"
( 院線熱映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