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小编分享的电影经验:他遗作被玩梗,有多离谱?,欢迎阅读。
藏族导演万玛才旦去世已经快一年,很多人悼念他时都说 " 故事只讲了一半 "。
前两天他的遗作《雪豹》终于上映,但影院的排片并不乐观,公映第三天,票房仅有 110 万。
早前《雪豹》在入围威尼斯电影节的时候,就有不少人到处在刷丁真的 " 芝士雪豹 " 梗。
这对万玛才旦和电影创作来说,都是一种不尊重。
《雪豹》是万玛才旦的第八部藏语电影,创作灵感来源于一则真实事件。
在藏区高原上,一只雪豹咬死牧民家的羊,众人因 " 惩罚 " 还是 " 放生 " 发生激烈分歧。
这个事情一直在万玛才旦心中挥之不去,在电影中他希望探讨的是一个关于人性与灵性、生命与信仰、生存与规则的故事。
以小见大,人与自然,牧民与雪豹,到底是谁闯入了谁的世界?这个问题值得大家进入影院寻找答案。
说起藏族电影新浪潮,万玛才旦绝对是不可避免的一个名字。
当年万玛才旦从北京电影学院毕业后,他就带着特立独行的民族视角,多年来默默耕耘在中国电影的第一线,拍纯藏语电影,打破大众对藏族人民的刻板印象。
2019 年的《气球》,冷门又惊艳,也是蝉主很喜欢的一部电影,它入围过威尼斯国际电影节、多伦多电影节等数十个国际电影节,今天来聊聊。
在《气球》之前,万玛才旦更广为人知的作品,是 2015 年的《塔洛》和 2018 年的《撞死了一只羊》。
他的小说、电影作品,用饱含深情的笔触,对故乡的风土人情进行了细腻的描述。
因为有了这些绝美文字、影像的记录,藏地生活的神秘面纱才被徐徐揭开。
著名藏族作家扎西达娃曾如此评价:
" 万玛才旦创造了藏民族的电影和小说双子座的高峰。"
第一个敢拍保險套的中国导演,
到底有多生猛?
《气球》故事发生在藏地,卓嘎是一名普通妇女,跟丈夫达杰共同养育着三个儿子。
一家人跟儿子的爷爷一起,过着清贫却温馨的日子。
一天,卓嘎怯生生地坐车前往镇上的卫生所。
她要找的周措医生出诊了,卓嘎拒绝了男医生为自己看病的好意,坚持等女医生回来:
原来,卓嘎想找周措帮她做结扎手术:" 结扎了省事,不用再提心吊胆的。"
女医生狐疑:" 不是给你发了保險套了吗?"
卓嘎羞红了脸,甜笑着:" 都用完了。"
女医生随后忍不住调侃她:" 你家那口子是种羊吗?发了那么多还不够 ..."
不巧,卫生所里的保險套都发完了,女医生从抽屉里摸出最后一个私藏,递给了卓嘎。
卓嘎回家后,把这枚重要的保險套压在枕头下。
没想到,竟被两个调皮捣蛋的小儿子翻出来,当成气球吹着玩。
他们用 " 气球 ",跟邻居家的小伙伴交换了口哨,当小儿子们在草原上顽劣的时候,达杰带着大儿子出门,把借种的公羊还给好友。
电话响起,猝不及防传来一个噩耗——父亲去世了。
一家人悲痛万分,为爷爷操办了葬礼。
葬礼结束后,达杰带着大儿子拜访当地最德高望重的上师,上师告诉他:
父亲的灵魂会轮回转世,重新投胎到他们家。
偏偏这时候,卓嘎怀孕了。
上世纪 90 年代,计划生育政策轰轰烈烈地在藏地推行,再生就会被罚钱,而且家里养三个孩子已经让他们十分吃力。
但虔诚又迷信的达杰,相信这个孩子就是父亲的转世,坚决不许妻子引产。
卓嘎很矛盾:政策的贯彻、经济的压力、生育的痛苦、教育资源的匮乏…
这一切的重压,让她实在不想要再第四个孩子了,原本恩爱和睦的夫妻,出现了不可调和的矛盾。
《气球》最核心的着墨点,在于藏族女性难以掌控自我命运的社会悲剧,导演在表达方式上很克制,用 " 家中被宰杀的母羊 " 暗喻卓嘎面临的困境。
为了供家里的大儿子读书,达杰冲进羊圈狠狠拖住一头母羊,准备卖掉。
卓嘎不解:" 这母羊平时看着挺老实的呀,你拉它干啥?"
丈夫皱着眉头:" 不产羔,老实有什么用!"
明明是她的子宫,却不能自己说了算
在发现自己意外怀孕后,卓嘎不想要这个孩子,但她的决定,遭到了家人的一致反对。
女性生养的痛苦,除了周措医生,没有一个人理解她,包括她的亲妹妹。
遁入空门的妹妹劝她:
" 既然亡灵选择了你的肉身,那么拒绝他的降生,对他来说多痛苦啊。"
丈夫达杰指责她:" 老人生前对你多好,你怎能这么没良心 ... 你这个妖女,你会遭报应的!"
大儿子也恳求她:" 妈妈,爷爷生前对我最好,求你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吧。"
明明是她的子宫,却不能自己说了算。
幸运的是,我们最终在电影里看到了藏族女性独立意识的崛起。
周措大夫劝卓嘎拿掉第四个孩子:
" 咱女人又不是为生孩子才来世上的,过去的女人生五六个,那么辛苦,干嘛呀?你看我,就一个孩子,除了自己轻松,孩子还能享受到好的教育 ..."
而那枚 " 气球 ",是电影里的一个最重要的线索。
它串起了藏地的计划生育、教育资源、女性觉醒、轮回观,等等宏大议题。
电影里,藏区人民在分裂的观念中挣扎着生活,导演将这种矛盾用镜头语言精准地捕捉,引起的震撼和思考是长久而永恒的。
达杰把家里不产羊羔的母羊卖给了屠夫,才勉强凑出了大儿子江洋的学费,得知母亲再度怀孕后,在学校门口,大儿子懂事地说:
" 阿爸,我不想再继续读书了。"
达杰有点无奈,但也理解儿子的懂事,让他别再操心家里的事情。
物质资源的落后,教育资源的匮乏,让很多藏族家庭不得不做出相似的决定,与此同时,他们也夹在传统与现代、宗教与自我的分裂观念中挣扎着生活。
《气球》的开篇,老父亲看见达杰骑摩托车,他觉得很奇怪:
" 为什么不骑马?这车能比马更快吗?"
一家人围坐在家里吃饭、看电视,节目里正在介绍试管婴儿,爷爷呵斥孙子把电视关掉、不许看。
因为 " 试管婴儿 " 是 " 世界末日 ",孙子不得不耐心地跟他解释:" 那是科学 "。
爷爷随后就是一句:" 科学科学,现在的人不知道在想啥。"
" 万玛才旦,一个冷静的观察者 "
电影对于万玛才旦来说,是一件很意外的事情,故事很多也取材于他自己的成长经历。
2006 年万玛才旦的首作《靜靜的嘛呢石》上映。
这部电影是中国百年电影史上第一步由藏族导演执导的本土电影,当时被称为中国电影的最纯粹之作,也获得了金鸡奖最佳导演首作奖。
充满好奇心的小喇嘛被电视节目吸引,在世俗生活和宗教生活之间,在本土文化和外来文明之间,小喇嘛是感到新奇但又感到迷惑,比起大人高度关心的宗教精神,孩子最好奇的其实是《西游记》中的孙悟空。
" 财富如草尖的露珠,生命如风中的残烛。"
而 2015 年的《塔洛》获得了金 | 马奖最佳改编剧本,是第一部藏语的黑白电影,是藏族青年内心迷茫的缩影。
故事描述牧羊人塔洛,想服务人民,后来到了城市后的环境及心态转变。
塔洛作为老实单身的牧羊人,能用汉语熟背毛主席的《为人民服务》,他记得所有事情,但却没人记得他,一直被叫 " 小辫子 "。
在一次去县城办理身份证过程中塔洛遇到理发妹,理发妹唤醒了他心中沉寂的爱,二人在 KTV 唱歌娱乐后缠绵一夜,随后理发妹怂恿塔洛把羊卖掉拿着钱一起去其他大城市,当塔洛拿着卖羊的 16 万交给理发妹时,理发妹剃掉了塔洛的小辫子并消失了。
安分守己的塔洛最后人财两空,变了光头不仅取不到新办的身份证,也失去了原有的身份认同和信仰,此时的他自然也无法再虔诚地熟背《为人民服务》。
而上文提到的《气球》,万玛才旦则是用一个家庭的离合悲欢,折射出整个藏区九十年代的生活图景。
以小见大,其实跟王小帅的《地久天长》有点异曲同工。
电影里每个人都活得不轻松,一个个沉甸甸的包袱压在他们心上,欢乐只是昙花一现,剩下长达 30 年的漫长挣扎。每个人都是压抑的,但他们却坚韧地生活,对生命始终饱含善意。
王小帅最关心的,始终是人本身,他说:
" 我觉得好的创作都有人文关怀的成分在,有人关注底层的困苦生活,有人关注奢靡的上流社会,对我而言,摄影机要对准寻常百姓,他们是这个社会的肌理。"
这几十年来,中国变化特别大,大到一晃神很多东西就不见了,很多东西在消失,记忆也在消失,甚至每代之间那种传承都割裂掉了。但在这个过程中,对变化的记录,对人们情感的表述,电影始终很缺位。
万玛才旦做的事情就是纪录和表达。
很珍贵的是,观众在他的表达中,并不会看到猎奇感,万玛才旦始终在做一个冷静的观察者,用藏族人的视角表达着最真实纯粹且深厚的藏区故事和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