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小编分享的娱乐经验:20年,武林外传依旧没有全剧终,欢迎阅读。
2005年春天,郭芙蓉在深夜用50两黄金,敲开了同福客栈的大门。次日太阳升起时,按照和佟掌柜的约定,她背上48两银子的外债,需在此做20年杂役才能还清。
同福客栈建在北京平谷的山沟中,经费有限,客栈二层只搭建了佟掌柜的卧房一个外景。房间对面是四层的玻璃屋,所有演员、工作人员接近一年都生活在这里。
剧组没有重量級人物,有的主演是被忽悠来的,有的则名不见经传,闫妮、姜超、沙溢……不止一人跑了多年龙套,只能演尸体甚至根本接不到戏。当时最红的主演是半路加入的倪虹洁,她本是客串,为补缺,在30回后成为常驻。她是剧组片酬最高的人,一集也只有2000元。
导演尚敬一次次说:这部戏一定火。大家嘻嘻哈哈都没当回事,只当导演在吹牛。这样的话他们听过太多次,心存幻想不如一起聊天、吃饭、看夕阳、追球赛、享受当下来得实在。
当年,郭芙蓉背上20年债务时,佟湘玉笑着劝慰她:20年,弹指一挥间。
如今,小郭欠佟掌柜的钱就要还清了。
弹指一挥间,物是人非。
1997年,22岁的宁财神生意破产,3年赚下的300多万资产荡然无存。他15岁读大学,19岁毕业,工作第一个月收入十几万。当时的期货交易如赌博般起伏、刺激,他自以为是天选之子,直到被甩下车。
宁财神
他蜗居在房间里,身上只剩几百块,每顿饭不敢超过15块,每天至少吃一顿方便面,否则月底便会挨饿。
谷底时遇到喜欢的女孩,身无分文,宁财神只能写文章讨女孩欢心。他从小作文不及格,没想到如今下笔有如神助。
他开始奢望用稿费把双缸洗衣机换成小天鹅全自动,参与《网虫日记》的编剧,成为知名网站榕树下的三驾马车之一。那时,他的同事叫邢育森,这个名字后来成为《武林外传》中邢捕头的本名,而真正的邢育森,则在多年后写出了《家有儿女》。
那是个全民渴望大笑的的年代,《炊事班的故事》导演尚敬一直记得当年研讨会上专家的嘱托:一个走出苦难的民族是需要喜剧的,一个走出苦难的民族的青年是快乐的。
《炊事班的故事》剧照,其中许多人都现身武林外传
遇到宁财神后,两人一拍即合,先后合作了《健康快车》、《都市男女》系列情景喜剧,拿下飞天奖。剧里剧外,尚敬结识了沙溢、姚晨、喻恩泰、姜超。除了演过正剧大青衣的姚晨,其他人当时都是跑龙套机会都不多的新人。
沙溢大三那年演过男一号后,再无戏可拍。加入空政话剧团后,大半年时间,没有任何戏找他,他无处可去,无事可干,索性蜗居在地下室,常常一周不出门一次,吃着成箱的方便面看电视度日,忐忑不知前路。
他的同事姜超,那时已经跑了7年龙套,没有台词戏份,没有便當,靠配音和做杂务勉强维持生计。直到1999年遇到尚敬,才有了做主角的机会。
3年后,姜超在《炊事班的故事》中与沙溢同台。
那部戏里,他们还认识了龙套专业户范明和闫妮。
范明是尚敬从相声舞台上找来的,尚敬略带歉意地和他商量:"这部戏的片酬可能不太高,能不能接受啊?"范明求之不得:"只要能让我演,别的都好商量。"
几年后,范明更为人所熟知的名字是邢捕头。
同样从相声舞台上被发掘的,还有已经33岁的闫妮。她是沙溢、姜超的同事,进入空政话剧团后,跑了十几年龙套,接过最少的戏份是演一个压根没有台词的尸体,最大愿望是演主角。
没机会演主角,戏份多一点的配角也轮不上她。为了争取到的角色,她甚至在拍戏时隐瞒怀孕的事实。长时间无戏可拍后,她索性利用大段空余时间生了个孩子,之后开始跟着郭达、黄宏去全国各地演小品。
每当遇到陌生人询问她的工作,闫妮愧于说出演员两字,总是敷衍对方:我开出租车的。
遇到尚敬前,她只演过一次主角,饰演《公鸡打鸣,母鸡下蛋》中的女村长。尚敬看到了,请她来《炊事班的故事》客串。
三年后,尚敬和宁财神决心打碎当时被捧上高位的"金古梁温"武侠传奇,用喜剧反讽并颠覆它,致敬甚至复刻美国《老友记》的喜剧传奇。
他们颠覆大侠的概念,佟湘玉对照《新龙门客栈》的金镶玉,郭芙蓉对照《神雕侠侣》的郭芙、黄蓉,闻名遐迩的盗圣虚有其名,杀人不眨眼的炽焰狂魔是个13岁的小姑娘。
《武林外传》初具雏形,宁财神借此聊出了一个老婆。爱人程娇娥是剧本的第一个读者,两人由此相识闪婚,在程娇娥的笑声检阅里,剧本有了前四十回,有了以她为原型的钱夫人。
钱夫人(演员:田玲)
选角时,尚敬想起了闫妮。
闫妮只问了一个问题,是主角吗?
尚敬告诉她是主角,一个老板娘。得到肯定答案后,闫妮立刻点头:"是主角就好,管他什么娘呢。"
闫妮、沙溢、姜超、范明欣然成为客栈里的掌柜、跑堂、厨子和捕头,只有姚晨是被导演"骗"来的。
科班出身的姚晨,因为一张大嘴特色鲜明,入学以来演的始终是正剧女主角,正经大青衣。
过于有特色,很难做配角,导致她被剧组挑拣,一年多无戏可拍。即便如此,演情景喜剧也不在她的计划里,走演员这条路,她只想拍电影,走向国际影坛。
接《武林外传》的前一年,她每天在家看书、做饭、看碟,唯独没有戏约,心生退意,计划找个服装设计学院,去学服装设计。
尚敬当年发现了陪朋友面试的姚晨,本就对她有知遇之恩。如今生拉硬拽着她,讲述演烟火气情景喜剧的种种好处,又力排众议说服宁财神,拍定了郭芙蓉一角。
至于账房吕秀才,尚敬的第一人选就是喻恩泰。戏里戏外他都是学历最高的那个。
他的高考志愿单上从北大到复旦,填的都是名校。提前招生时,他抱着考着玩玩的心态填了上海戏剧学院,直接被录取。
喻恩泰年年拿奖学金,毕业后以全院第一的成绩考上本校研究生,又获得牛津大学全额奖学金,出国交换的大半年,苦读英语和剧本,没在凌晨两点前睡过觉,英国同学称他为Mr.2am(凌晨两点先生)。
2004年,拿到《武林外传》剧本时,他还在读硕士,被称为"上戏三大怪"之一,从学校同学到剧组导演,大家都不明白,表演硕士学的是什么,连学校洗衣房工作的老太太都问他,你个娃子咋还没毕业啊!
他喜欢看书、写诗、画画,唯独把演戏变成了副业,和吕秀才这个角色不谋而合。
尚敬告诉他:"吕秀才这个角色学富五车,熟读论语诗经。"他立马把《论语》、《诗经》读了一遍。开拍时却得知,白读,并不需要真的用上书里的内容。
尚敬想"折腾"的,远不止喻恩泰。
他从犄角旮旯里拽出一个新人组建的主角团,就是希望能折腾所有人。
在他看来,明星偶像再好,人气再高也没用,他们模式固定,不愿轻易改变。作为导演,也不敢在明星身上有太多要求和太过大胆的尝试。而且剧组要围着明星转,拍戏时间也会被压缩,"应该拍三天、五天的戏,他可能只给你三四个小时。"
年轻新人则不同,可以按照他的要求更加刻苦,一遍遍现场排练、试错,直到演出最佳效果。
姜超为了演出更完美的"李大嘴",在拍戏前整整增重了三十斤,很长时间没再瘦回去。沙溢为等《武林外传》推掉三部戏,等了三个月,进组时立刻被导演勒令减肥,
为此,他每天八点起床,在山上跑步爬坡3公里,每天被要求只能吃一个肉丸子,而姜超可以吃6个。每次他一进食堂排队,所有人都监督他:减肥啊,脸又胖了。
在院子锻炼时,姜超拿着奶茶隔着纱门,时不时问他,累不累?
佟湘玉喝完千年人参汤后和白展堂的相拥发疯,秀才和脸上涂着辣椒的小郭的感情戏,白展堂为了拦住李大嘴扮女相逗他……每一个被反复观看的名场面,都是排练数十遍的结果。
同福客栈热热闹闹地开张,大家说着各自的方言,闫妮说陕西话,沙溢说东北话,姚晨说闽南话,邢捕头说山东话,燕小六说天津话,天南海北近20种方言支撑起从未有人见过的武林外传。
拍摄现场,尚敬不止一次担保,这部剧一定火。
沙溢、喻恩泰等人早已不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他们只当导演又在吹牛,过耳就忘,只是痛痛快快地拍戏,做剧组难得的主演。
闲下来的人在夏夜拿着啤酒看球赛,啃着西瓜看星空。喻恩泰则披星戴月,埋头苦赶毕业论文,直到天亮。
山林寂寥荒芜,有时在欢声笑语里,还能听到远处的狼嚎。
最晚进组常驻的倪虹洁进组时,看到的便是这样的场景。
她是当时组里最红的演员,年少时被诱骗拍摄内衣广告"婷美",在各大电视台滚动别放,家喻户晓,成为全国十大广告明星之一。2004年一年上映的电视剧就有5部,但多是扮演成熟性感的小三、情人。
制片人看到广告后,特地飞往上海请她,希望她为这部戏增添知名度。
倪虹洁走进山沟,眼前的一切和之前所有剧组不同,见多了尔虞我诈的可怕场面,她第一次看到一个干干净净没人轧戏、没人戴有色眼镜看自己的剧组,剧组里每个人都好开心,她于是欣然应约,以为自己躲进了世外桃源。
26岁的倪虹洁,还算敬业,但并不热爱这份工作,进入武林外传剧组后,每天更多的心思都放在山下的猫猫狗狗上,如何攒猫粮,收工早的话何时下山喂狗。
某些角度,她和祝无双很相似。没有在足够多的爱里长大,最会察言观色,永远有眼力见,替别人着想。
作为知青子女,她一岁起寄宿在远房亲戚家,奶瓶里的奶粉永远上面白水、下面奶块,直到有天母亲接她回家,发现她站在爬不出的桶里吃屎,才将她送去奶奶家。
奶奶家教森严,女孩9点前要回家,不能穿吊带。父母每年最多和她一起生活一个月。三个人吃饭,她想多吃块鱼都小心翼翼,不敢伸筷子。在学校,她挨过同学打,打不过也不叫痛,多数时候一个人和动物们玩。
她以内衣广告出道后,明明一人赚钱养家,却在家里彻底抬不起头,也因此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单纯把演戏当成工作,甚至对工作怀有偏见。
《武林外传》的剧本一天给一集,她快速把台词流利背出来,剧本写开心她就笑,写告白她就大张旗鼓地表明心迹,一切按剧本来,容易得很。词儿背出来,导演喊过,便表示演得没有毛病。
"那个时候也无所谓,你拍得快,我早点收工,觉得挺好,挺好,过了就好。反正大家都这么拍嘛。"
最认真的是闫妮。进组拍了8个月,所有人都疲了,只有闫妮,仍一直在揣摩那些台词,不停地练习,不停地叨唠。
空下来时,她常一个人躲在楼梯边偷哭,沙溢有时看到了,就安静地陪闫妮待上一会儿。
那年,她刚刚离异,独自带着6岁的女儿,在人生最伤感的时刻,接拍了未来人生中最重要的喜剧。
宁财神爷愈发痛苦。
前四十回的剧本,他写得悠然自得,每天下午5、6点起床,泡上两大壶咖啡,再准备三包烟,状态好时,一晚上能写一万字。
剧本是否通过,取决于老婆程娇娥的反应。宁财神每次都统计她笑的次数,次数多就通过,不多就推翻一句句重写。后来,他坚持在编剧一栏,加上了爱人的名字。
等到后四十回需要边写边拍,压力陡然增大,剧组等着剧本,宁财神按揭的房子急需还贷,有时前一天写剧本,第二天就要拍摄。
崩溃边缘的宁财神借吕秀才之口宣泄:"以前,我答应一个戏班子帮他们写剧本,他们催得越急,我写得越慢,腦子跟八宝粥似的,每写一句话,太阳穴就狂跳一下,那种想哭,却哭不出来的感觉,真是没法……"
等到最后20回,宁财神彻底崩溃,尚敬不得已,给剧组放了一个月假,等他写完再拍。
沙溢开心跑去海边度假,回来晒得黢黑,粉底、打光都遮掩不住。
他开开心心地玩,开开心心地拍戏,等到杀青那天却笑不出来。
大结局最后一个画面,尚敬想让大家笑着面对镜头说再见,可每个人都掉了眼泪,一次又一次重拍后,才得到一个能用的版本。
尚敬和所有人作别:"大家未来不管到什么地方去,未来还能不能合作,我们都是很好的朋友。"
2006年初,《武林外传》在央视8套首播,第一天收视率1.95%,第二天4.26%,第十天已达到升到9.49%。
大结局撞上大年三十,很多观众为此放弃有着赵本山、宋丹丹、牛群冯巩的2006年春晚,春晚收视率回升节点出现在《武林外传》大结局之后。
主演团队组团上节目,六七个人永远腼腆整齐地排排坐,双手规矩放在腿上,主持人想要找一个发言人时,众人便齐齐指向相对外向的沙溢。
沙溢开始收到成箱的手写信;闫妮在采访中无意提到喜欢围巾,粉丝寄来的围巾快速挤满了她的屋子。在影迷持续的夸赞中,她第一次觉得自己是好看的。
姚晨收到越来越多秀场、红毯、杂志和剧组邀约,她的微博粉丝数一度在全球排名前三,每天收到成千上万条私信求助,投身慈善、公益、为热点发声,受邀成为联合国难民署亲善大使,一如快意恩仇的郭芙蓉。
她外出吃饭,周围的人都拿手机镜头对准她;她随意走在街上,回头总能发现有粉丝跟踪。过度的关注,让她开始感到不安。
狂欢过后,生活还要继续。
《武林外传》播完不久,粉丝在贴吧号召去剧组探班沙溢,报名者达到几千人。沙溢拦下影迷会会长,对方言辞凿凿:我们要搞一个声势浩大的(探班),让所有投资方、导演都知道你是有价值的。
沙溢以影响剧组进度和拍摄为由,坚持拒绝,"知道你们喜欢我,我已经很高兴了,我不需要你们来为我证实什么"。
那时,他主动推掉喜剧主角,重回正剧跑龙套,不是客串,而是确实没有戏份的龙套角色。这样的配角他又做了两年多。
倪虹洁也一样。她不愿提起祝无双,不回看武林外传,每年依旧只用小半年拍戏,其他时间四处游荡,背着帐篷和陌生人组队进山,大家在星空下露营,烤面包、煮羊汤、分食羊腿。
她尝试开客栈,理想中的诗和远方遥遥无期,生活被通马桶、修电视机的琐碎日常填满,还不如拍戏。
喻恩泰尝试把人生拨回吕秀才前的轨迹。拍完戏后大半年,他陪着肝硬化的父亲,实在闷了就拿本"托福单词"背诵,反而是父亲推他出门工作。
他在越来越多的邀约中,谨慎挑选,最终还是在外出工作时接到了父亲离世的电话。他说:"《武林外传》让我过早地远离父母,如果再让我选择一次,我愿意为了父亲放弃一些工作。"
送走父亲后,喻恩泰推掉了十几部戏,包括《色戒》和《闯关东》。李安隐晦劝说,他认识的演员会在面试时删掉简历里的高材生信息。全世界表演界都有这样的共识:书读得越多,距离表演的巅峰就越远。
喻恩泰重回校园读博,家人调侃,侄女上幼儿园时他在读书,侄女上大学的时候,他还在上学。
喻恩泰和戏里的秀才在此刻重合,他们都坚信着,知识就是力量,义无反顾地走向那条别人看来并不可为的路。
和武林外传的下次重逢,是在3年后。
《武林外传》完结时写着,上80回完,却永远没有了后80回。
大家各奔他乡,各奔他组。主角团们有了更多戏约,档期难调,王莎莎、喻恩泰回到学校,众人很难凑齐。崔永元一再追问下,宁财神摇头苦笑,他们太贵了,请不起了。
2009年,电影版决定开拍后,差距便显露出来。
闫妮依旧在死磕演技,搭档的男演员最初小她一两岁,后来变成了10岁。《三枪拍案惊奇》拍摄时,她不仅改了自己的台词,把小沈阳的也改了并直接通知对方:"明天,你能先按照我的版本背一遍台词吗?"
姚晨凭《潜伏》跻身一线女演员,飞天奖现场,她和孙红雷走出来时,几千名观众全体起立鼓掌,大声叫喊他们的名字。
但她依旧坚定地把家庭放在所谓的事业之前,认为事业是男人的事,自己的最大事业是家庭。2011年,电影版武林外传上映,她和凌潇肃因出轨疑云婚变。
倪虹洁此前有近两年时间没有拍戏,拍电影版时,一时间无法适应镜头,词也说不顺,导演问她:"你怎么回事儿,原来挺有灵气的,现在怎么变木了?"
当她终于发现演戏的乐趣时,已错失演员的黄金年龄,只能演妈妈一类的角色,或是自出差旅、机酒,出演许多至今没有下文的文艺片,哪怕正常片约,片酬也只是过去的零头。
当年水泥地上比肩而坐谈天说地的一群人,因电影重逢,却已无暇叙旧。
屋子变成了带玻璃的独立艺人空间,常驻剧组成为过去式。一次拍摄结束后,倪虹洁和喻恩泰在附近的大排档,打电话邀其他人一起出来吃饭,大家都说累了,最后只有他们两个人吮螺丝。
直到拍完,众人也没有像以前一样聚在一起吃一顿饭。倪虹洁不明白:"为什么拍电视剧时,大家那么好,过了几年,连一起吃饭都那么难?"
不久后,电影上映。她只去了首映礼,再未出席其他相关活动。因为她也接了其他朋友的戏约,抽不开身。
原班人马难以凑齐,写故事的人,也无法再续写当年的传奇。
编剧宁财神拖延了7年动笔写出的武林续篇,剧本改了15稿。电影拍摄到大结局,他还在改稿,花费了比以往电影剧本更多的时间。
2006年电视剧播出时,他笑侃武林:他们的武侠是传奇,我的江湖则是生活。《武林外传》是普通老百姓生活中的样子,身在武林却无真功夫的表现。
2011年的电影里,日常生活变成吊着威亚打打杀杀的武林,动作特技、服装道具更新了,笑点却变成了"我很骚情……我很sorry……""子曰:靠在我肩上""下辈子还做你的小三"。
他辩驳,资讯爆炸带来成百上千的段子手,观众的要求太复杂了。
他依旧被称为国内"最火的编剧",片酬超10万一集。可他精心打磨的《龙门镖局》,创作时间是武林外传的近4倍,启用原班人马,却没能将传奇延续。为找剧本灵感,他一度成为《非诚勿扰》导师。
咖啡、烟酒的剧本写作法失效,他开始借助毒性更大的违禁品,直到锒铛入狱。
2016年,《王牌对王牌》邀请剧组上节目,那是近十年几乎最全的一次重聚,姚晨和闫妮现场落泪,却不愿再回望当初拍摄时的一切。
反而是年轻时拍完戏就快速抽离、四处游玩的倪虹洁频频回首,意识到年轻的自己辜负了无双这个角色,她不舍过去:"现在回忆起来会难过,以前我每天都觉得,明天会有时间在一起。在一天一天度过中发现,这样的机会越来越少。"
4年后,《演员请就位》的舞台上,无双再次见到了小贝。
导演组找她时,她确定不是沙溢主持才答应下来:"他在的话,我下不来台,总有点尴尬。"
录制现场,倪虹洁、王莎莎和闫妮的女儿邹元清坐在一起。她被市场评级为"B",最差的一档。闫妮的女儿比倪虹洁高一级。
古灵精怪的小贝,因外形条件比无双更早被淘汰,张大大却比她俩都留得更久。大家为小贝鸣不平,却少有人留意无戏可拍后,已经从本科读到博士的王莎莎。
曾经自我要求不在原地打转的沙溢,淡出演艺界,成了综艺宠儿,很长一段时间,综艺几乎没有缺貨过。层出不穷的弹幕上,大家还是习惯性喊他,老白。
姚晨担任监制、出品人的电影《生息之地》获得了第75届柏林国际电影节赛主竞赛单元银熊奖最佳导演奖。她不再像热恋的小郭。
闫妮因《小巷人家》再次出圈,黄玲和风情万种的佟掌柜全然不同。可影迷依旧下意识在她们身上找寻过去的影子。
央视b站官方账号"小央视频"曾每晚循环播放《武林外传》,同时在线的观众常常超过10万。许多影迷已经把台词倒背如流,依旧把它当做睡觉、吃饭、做家务、玩手机时都离不开的声音。
不久前,《武林外传》官方宣布,争取在明年首播日期前呈现上线"20 周年更新纪念版",包括画质修复、BGM调整、推出单独的音频以及发布更多幕后花絮等,被称为史上最强售后。
为什么20年过去,依旧喜欢武林外传?
因为它永远能紧随热点针砭时弊,笑着讲道理:小赌怡情大赌伤身是假的,如果能重来结局并不会更好,偷税漏税自食恶果,顶流随时塌房,要诚实,要善良,要珍惜当下。
父母离异的孩子看着武林外传,在父亲重组家庭后,独自熬过了漫长的夏天。北漂的牛马,在格子间、出租屋里,靠着熟悉的声音对抗孤独和恐惧,借此获得安全感和内心的平静。
知乎上,网友酱油瓶回答:
"我知道在另一个世界,囚禁着我儿时对家庭温暖的渴望。在武林外传的世界里,湘玉姐会教我做人做事的道理,白大哥会站在我身后保护我,大嘴叔叔给我做好吃的,小郭姐姐一记排山倒海给我面对未来的勇气,关中大侠告诉我子曾经曰过,无双跟我说放着我来,还有小贝和邱晓东带我一起去西凉河摸鱼。一切都是那么美好,没有失望和痛苦,没有孤独和冷漠。我爱武林外传,我看了五百遍,我还想要再看一千遍。"
多年前,郭芙蓉为了弄清什么是江湖,选择留下做20年杂役,打工还债。
那时,我们不懂,20年那么长,怎么会弹指一挥间?
现在,小郭欠下的银子终于要还完了。至于那个神秘的江湖和等不到的《武林外传》后80回,早已刻下我们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