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小編分享的互聯網經驗:鴻鹄安知家雀之志哉:潘采夫對話楊早、王乃乾、楊一夫,歡迎閲讀。
流動的城市記憶 - 沙龍
2023 年 6 月 17 日及 18 日,36 氪 CityLab 生活節在北京 751D · PARK 舉行。在 TED 城市演講單元,從事商業、建築、文旅、文化影視等行業的企業家、學者、導演,登上 " 造浪 " 主舞台,分享城市、消費領網域的變革與洞察,兩場演講&沙龍活動分别以流動的城市記憶、公共情緒與消費變革為主題。
在 17 日上午舉行的以 " 流動的城市記憶 " 為主題的城市演講單元,專欄作家、媒體人潘采夫,文史學者、中國社會科學院研究所研究員、閲讀鄰居讀書會聯合創始人楊早,青年導演、抖音博主 " 再營一口 " 主創王乃乾、楊一夫同台對話。
在大城市拼搏和小城市生活反復被讨論之時,分别來自河南、四川、遼寧的專欄作家、文史學者、青年導演,以 " 鴻鹄安知家雀之志哉 " 為話題,探讨個人命運與城市選擇之間的關聯。
在離鄉與返鄉之間," 再營一口 " 選擇回到老家遼寧營口,其創作的相關主題的微電影《家雀》獲得了 "FIRST 青年電影展 " 超短片單元的組委會特别推薦獎。而楊早的人生走出了 " 鴻鹄 " 的軌迹,很早離開老家,并長期定居北京工作。對于他們來説,家鄉與北京之間有什麼聯系?
微電影《家雀》
以下是本場沙龍的對話摘要,經 36 氪編輯及整理:
潘采夫:
" 再營一口 " 和楊早的城市軌迹完全不同,對于你們來説,家鄉和北京各自意味着什麼?為什麼離開家鄉?大家現在通過《漫長的季節》、《人世間》等影視作品,似乎對東北已經形成了刻板印象,營口又是有什麼特點的城市?
楊早:
楊早
北京的特點之一就是 " 各自表述 ",有人説過,如果只在北京南鑼鼓巷和 798 混迹的文藝青年,是體會不到北京的。我認為,在選擇故鄉與北京之間,每個人思考的本質,是城市規模能否與自身生活方式融合的問題,即多大規模的城市能與自身的生活融為一體。
前段時間,我受邀給關于沈從文的紀錄片寫推薦語,我寫的内容是:沈從文用他的一輩子來返鄉。其實,無論最終回沒回到家鄉,我們的一輩子都在返鄉。離鄉與返鄉之間,存在着有趣的關系。如果只是沉浸在過去的回憶之中,不過是在懷舊。但是有了返鄉的故事,記憶會化解、重疊,這是個人記憶轉化為公共記憶的關鍵點。
王乃乾:
營口是一個比較小的港口城市,文科生只有兩次機會通過歷史書認識營口,先後分别是天津條約和馬關條約。現在大部分人是通過鲅魚圈這個可以消費、娛樂的沿海城市,認識到營口。
從我們離鄉與返鄉的經歷來回看,所感受到的是:無論在哪裏生活,大家追求的是一種滿足感。在北京的生活,是追求全面的深刻,追求每件事的意義感,比如去圖書館、户外,必須要喝一杯咖啡,需要抓緊時間找到一種儀式感;而在老家做的每件事,是片面、膚淺的,比如随時在海邊遛彎、燒烤、喝啤酒,但是這種膚淺的狀态,屬于追求自然而然的滿足感,這反而是北京生活期間,想盡辦法追求的一種狀态。經歷幾年被打亂的生活後,在北京,大家也許是在努力重寫生活的狀态;回到小城市,則是在放松的狀态中,讓生活重寫自己。
楊一夫:
楊一夫
我個人在北京和營口的生活狀态有很多不一樣的特點,在老家的狀态會更舒服,很多在北京做不了的事情,比如通過電影去表達感受、故事,在家裏都可以做。
《史記》中劉邦有一句話,燕雀安知鴻鹄之志哉。這句話像極了過去四十年的社會,從燕雀到鴻鹄,從家鄉到都市。《家雀》和《城史記》的方向變了,鴻鹄安知燕雀之志,社會、時代、城市、我們發生了什麼樣的變化?
楊早:
我個人其實比較喜歡那種 " 小規模的生活 ",比如我到蘇州、杭州、無錫,看到一些人在巷子裏生活,開書店或者其他文創類型的小生意,從他們的狀态可以感覺到,只要生活是自給自足的,即使在小城市,也可以活出鴻鹄的狀态。
在文學、影視作品中,我認為不應該通過城市的符号來分類京派、海派作品,胡同、霓虹燈、車水馬龍的場景,也不能算作标準的北京或上海的城市符号。這些作品需要關注到,不同的人在城市中,不同的命運。有了這些内容,我們對城市的想象就會豐富和立體。
王乃乾:
王乃乾
在營口,家長希望孩子走出去,是一個共識。現在經常被提起的東北文藝復興,我認為内核其實就是這種 " 離别感 "。當我離開東北的時候,再反過來看東北給我留下來的苦難的東西,還有那些留下的記憶,其實反而會得到一種安慰感。所以,東北文藝復興給我們傳達的是那種安慰的狀态。
鴻鹄實際上是一個層級上的碾壓,但我們理解這個問題的一個角度是:在移動互聯網時代,幾乎沒有井底之蛙了。最後決定誰是鴻鹄、誰是家雀,是一個結果判斷過程的狀态。大家都想通過去大城市闖蕩,來換得更好的生活。有些人有所成就,可以説自己是鴻鹄;有些人返鄉,可能就變成了家雀。我到目前為止的人生,最精彩的故事、經歷都是在北京發生的,北京發展的一些紅利我也得到過,但當下,我更願意回到家去做一只 " 家雀 "。
楊一夫:
我在北京的經歷與乃乾相反,在北京工作生活是特别難的狀态,最後只能回到老家。但是現在通過電影,總感覺我與北京的故事似乎還沒講完。
潘采夫:
潘采夫
20 世紀的一個文學主題,就是 " 在北京想故鄉 "。很多人想起故鄉就覺得口水長流,但真回去住幾天,可能會有被整個社會關系吞沒的感覺。我們老説,生活在遠方,意思就是你需要跟某種生活保持一種距離感。在北京也是如此,我們有時候會覺得現在生活枯燥、乏味、平庸,看見的是固定的生活、工作、人際關系,這也是可悲的,因為如果跳不出來,不管在哪裏,都會是一個平面的人。
中國幾千年來有成就的人,都是處在離家和返家的路上。幼年時期,家裏找人給我算過的卦,鳥窩裏飛出金鳳凰,腳踩兩只船,像一生的隐喻。長大後才意識到,所謂的兩只船,非個人情感,而是老家與北京。
最後,借巴爾扎克的巨著《高老頭》中的一句話鼓勵在場的年輕人,書中的拉斯蒂涅用欲火炎炎的眼睛望着燈火下巴黎的富人區,大聲喊道:巴黎,現在讓我們來拼一下吧!
以下為 36 氪的長篇報道,内容為 " 再營一口 " 返鄉拍攝電影的故事:
《逃離北京的 Gap year:拍電影、獲獎、撕掉精英标籤 | 城中人》
作者 | 宋虹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