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小編分享的财經經驗:持有光線傳媒1840天,我還是賣飛了,歡迎閲讀。
明明賺到了錢,結果比虧損割肉還要難受
編者按:
為什麼賣飛一只股票如此難受?DeepSeek 回答:伺服器繁忙,請稍後再試。答案就在本文中,也在很多投資者的自選股裏。
票房一騎絕塵的《哪吒 2》,不僅 " 鬧翻影史 ",更是讓光線傳媒成為春節後的 "A 股之光 "。本文作者是一位理性且有經驗的投資者,他講述了自己對光線傳媒 1840 個交易日的持有經歷,在深入研究產業和公司後買入、賣出,最終在春節後股價創新高之前賣飛。
如作者所説,如果歷史再重演一次,恐怕還是會做出相同的選擇。超出認知的賣飛或許是每位投資者都會經歷的,希望本文能夠引起你的共鳴和思考,同時也歡迎更多投資者投稿,分享你的投資故事。
文|彭韌
編輯|郭楠
最近一段時間,只要看到四個字就能讓我依次陷入沉思、郁悶、痛苦與失神的狀态,這四個字就是:光線傳媒。
在我買賣過的股票中,光線傳媒(300251.SZ)應該可以位列市值最小的幾家公司之一,投入資金也不算太多,但是給我帶來的遺憾和痛苦卻一點都不少。雖然我在光線傳媒上的相對收益率還不錯,但是絕對回報卻并不算太高,畢竟對于這種市值不大的公司還是不敢太重倉,而且我怎麼也想不到,一部電影的成功就能夠讓一家公司達到這樣的高度。
回看對光線的這筆投資,我認為我看對了公司、看錯了行業,看對了阿爾法、看錯了貝塔,看對了管理層、看錯了觀眾群。光線的确成為了影視行業的龍頭公司,實現了創始人王長田的千億市值夢想,但是我作為一枚曾經相信這個願景的微型股東卻沒能堅守到這個時候。
買入
清倉之後,我在交易軟體裏回顧了一下,對光線的持倉天數達到了 1840 天,也就是整整五年零十五天,首次買入時還是在 2017 年的 7 月(我所使用交易軟體的持倉天數是按照交易日來計算的),最初買入的價格是在 7 元左右。
實際上,那時候的光線傳媒已經算得上創業板和影視行業的代表性公司之一,自上市以後已經有過近十倍漲幅,而那一年的國產電影似乎才剛剛步入如火如荼的上升期:《戰狼 2》在年初以 56.83 億元的票房成為了當年的票房冠軍,出品方之一北京文化(000802.SZ)股價連續上漲 9 天,漲幅超過 56% ——可能當時沒有幾個人能想到,直到 8 年後這個國產電影票房記錄才被打破,更沒有人能想到,北京文化成為了一家市值還不到光線零頭的虧損企業。
那一年的光線傳媒在一眾國產影視公司中并不算占據 C 位。我還記得買入光線之前,它剛剛推出一部主題有些晦澀的卡通片《大護法》,票房僅有 8769 萬元,買入不久之後,它當年的重磅大戲《三生三世十裏桃花》也遭遇票房慘敗,别説跟爆款收割機北京文化相比,就連跟華誼兄弟、博納影業等兄弟公司比起來似乎也相形見绌。
如果對這些年國產電影票房大戰有些記憶的投資者,可能還會記得,光線幾乎從來都不是春節檔大制作的有力競争者,直到 2019 年《哪吒之魔童降世》(《哪吒 1》)上映後才獲得一些改觀,但是随後推出的《姜子牙》又遭遇到了票房和口碑雙重失利,但是此時的光線已經開始顯示出青睐小成本制作和動畫電影的風格。
這正是我在一堆影視公司中認可和選擇光線傳媒的原因之一。其實理性的投資者都清楚,影視公司的商業模式十分糟糕,尤其是那些喜歡投資大制作的電影公司,幾乎無人可以最終逃脱破產,著名的好萊塢八大影業公司最後幾乎全被收購或者合并,畢竟觀眾的口味難以捉摸又容易變化,只要一部大制作的失敗就可能會讓公司陷入财務困境。
" 股神 " 巴菲特在 1996 年伯克希爾股東大會上回答跟迪士尼相關的問題時,曾經發表過一段對影視行業不太客氣的評價,巴菲特説:" 我們整整 30 年沒有購買任何電影公司股票,在電影行業,一個人可以用另外一個人的錢換來自己的聲譽。錢和聲譽是一個危險的組合。如果能用錢換聲譽,毫無疑問我也會被引誘 ",巴菲特搭檔芒格的補充更加直截了當:" 電影行業的商業道德只有普通行業的一半。"
我當時朦胧覺得,光線有點像中國的獅門影業,這家加拿大娛樂公司以小成本制作而見長,善于以小搏大,而其他幾家國產影視公司更接近中國的好萊塢八大影業,雖然大制作能吸引眼球,但是小成本制作的細水長流才是長期經營之道。
另一個選擇光線傳媒的原因則是其創始人和董事長王長田。在一眾個性張揚、言辭火爆的影視公司老板中,王長田氣質堪稱儒雅,我還記得當時每有爆款電影出現時,就有股民去王長田的微博上譏諷、挑釁甚至辱罵,質問王長田 " 王老板,為什麼這部又沒有光線的份?" 有時王長田還會好脾氣地解釋,電影行業分賬規則非常復雜,不能只憑印象來臆測,後來索性懶得再解釋,只是曬自己的書法作品。
其實仔細看王長田的過往言論,就會發現他對于影視行業所存在的問題認識非常清晰,他曾經説過娛樂業企業往往只做項目,項目與項目之間沒有關聯,所以娛樂業企業壯大需要一個商業模式,這可能也是光線選擇卡通片作為產品主線的原因之一,動畫制作成本更加可控,主角不會塌房,還能逐漸建立起一個 IP 宇宙,只不過這些優勢都需要時間才能顯現。
再多説一句," 股神 " 巴菲特在影視股上也吃過虧。曾經表态不投資影視股的巴菲特還是在 2022 年一季度買入了 6890 萬股派拉蒙環球(PARA.US)股票,并在當年年底增持至 14.41% 成為派拉蒙第一大股東,但這并沒有阻止股價的不斷下跌,最終巴菲特在 2023 年底時開始減倉,并且在 2024 年以大幅虧損清倉賣出了派拉蒙,結束了對影視股的投資。
賣出
在持有光線的前幾年間,國產影視行業投資者中流行一種 " 猜票房 " 的遊戲,也就是在春節或者十一黃金周等重大假期之前買入一家即将在假期檔有重磅電影上映的影視公司,坐等某部電影成為爆款後再賣出。
在我的印象中,光線傳媒很少成為這個遊戲的赢家,勝出的大都是北京文化、華誼兄弟、博納影業和萬達電影等公司,但是這從來沒有影響我持有光線,畢竟本來也不指望光線能通過爆款一夜之間賺大錢,何況這種遊戲後來越來越卷,從預判票房很快成為了 " 預判你的預判 "," 預判你預判的預判 "……
不過,随着持有的時間越長,我就越發意識到影視行業的确不是個好行業。首先,曾經一路向北的行業上升曲線終究還是遇到了轉捩點,疫情期間門可羅雀的影院更讓人意識到這個行業的脆弱;其次,票房成功的爆款產品可遇不可求,沒有必然成功的規律可循,兩部表面上看起來很相似的作品可能最終票房表現天差地别;最後,國内影視行業經營管理也令人擔憂,天價薪酬,陰陽合同," 劣迹藝人 " 帶來的下架,還有那些一看就讓股東血壓上升的高溢價收購 ……
好在光線傳媒在這些方面都還過得去,王長田一直寵辱不驚地在微博上曬着他的書法作品,但是逐漸逆轉的行業上升勢頭還是讓我決心逐漸賣出手頭的影視股,因為這意味着國產電影行業的整體成長性已經被證偽,光線經營再穩健,也無法逆行業大勢而行。《哪吒 1》上映之後的一年間,光線股價随着大盤最高上漲到 18 塊左右,對應市值接近 500 億,已經是影視板塊中表現最好的公司之一。
我也借着這波上漲賣出了過半股份,将持倉成本攤低到了零以下,本來計劃全部賣光,但是最後還是留下了一小半。可能是因為我覺得倉位已經很低,成本也已經收回,不清倉也無傷大雅,也可能是因為我還是有點相信王長田曾經説過的一句豪言壯語:" 我确實認為光線的股價被低估了,中國未來出現上千億市值的影視公司不是問題 ",在我眼裏,光線的商業模式和管理文化還沒有變,可以保留一些底倉再等等看。
再説,千億市值距離 500 億市值也就一倍空間,夢想還是該有的,萬一實現了呢?
賣飛
這一等就是四五年,自從 2020 年 9 月光線股價摸高到 18 元以上之後,之後便一路下跌到接近我最初買入時的 7、8 元左右,随後在一個箱體裏反復震蕩,最低時跌破過 6 元,最高時也沒超過 12 元。上上下下,反反復復,好在倉位低,我幾乎已經不記得我還在持有,有段時間甚至想從自選股組合裏删除,但最後還是保留下來,權當個觀察視窗。
在這種半遺忘狀态中來到了 2025 年春節前夕,在 " 史上最強春節檔 " 的喧嚣聲中,被忽視多年的影視股在春節前終于有了些異動,雖然跟光線關系不大,畢竟在假期之前,更被看好的是預售創紀錄的《射雕英雄傳:俠之大者》,以及《封神第二部:戰火西岐》和《唐探 1900》,《哪吒 2》被認為是低一個等級的選手,甚至還要擔心被另一部卡通片《熊出沒:重啓未來》分流票房。何況 " 猜票房 " 的盛況早就不比以前,2024 年急劇下滑的票房收入讓影視行業看起來即将成為下一個被短視頻淘汰的產業。
雖然我對今年的春節檔電影都提不起太多興趣,但還是在春節假期中得知《哪吒 2》" 爆了 ",于是也抽空帶孩子一起去電影院貢獻了微小的票房,看完感覺作為一部合家歡電影效果不錯,笑點和淚點都不缺,但是劇中人物的形象似乎美學風格并不統一。總之能看,但是并沒有讓我產生驚豔的感覺,也可能是我吹毛求疵了。
事實證明,是我太吹毛求疵了。《哪吒 2》帶來了也許是國產電影有史以來最大的一波衝擊,也讓春節後第一天的光線股價出現了多年罕見的漲停,當時我還按照貓眼專業版預測的票房煞有介事地大致計算了一下,如果《哪吒 2》最終票房能達到 90 億,光線的分賬收入應該會超過 20 億元,能夠讓營收和利潤輕松翻番。問題是這是一次性的收入,在我的觀念中,短期内能夠給股價帶來 50% 的股價上漲就已經很不錯了。
果然,在接連兩個漲停之後,光線股價在 14 元左右的位置開始停留,我也開始繼續賣出剩下的光線,當時的想法是趁着股價劇烈波動的時候做一些高抛低吸,如果漲得多就賣,跌得多就買,最終保留一些底倉。
可是接下來的兩天我發現,市場不再給我低吸的機會,雖然每天不再以漲停價開盤,但是每天以漲停價提交的賣單最終都能成交。到了第五天,我手頭上已經沒剩下多少光線了,而股價距離歷史最高價只有一線之遙。雖然我明明知道突破歷史最高價意味着接下來的上漲阻力更小,但我還是有點賭氣地再次填上了一個漲停價,收盤後一看,又成交了,我把手裏最後一點光線的股票也全部賣光了。
此時我才關注起《哪吒 2》的新聞報道,我驚訝地發現,貓眼專業版預測的最終票房已經上調到了 150 億,将國產電影票房冠軍提升了一個數量級。在票房之外更重要的是,《哪吒 2》開始被視作本土文娛產業實現突破的标志性產品,甚至有個新聞标題是 "《哪吒 2》不是在升票房,而是在升國旗 " ——是我格局太低了,還在算票房。
對此時的我來説,《哪吒 2》就是在上大刑。清倉後的第二天,我看着光線傳媒漲停,第三天,我看着它繼續漲停,第四天 …… 最終光線股價在 2 月 15 日集合競價階段摸高到了 41.68 元,市值瞬時超過 1200 億元,王長田的千億影視公司夢成為現實,盡管暫時只停留了一天。
我充分感受到,在《行為金融學》中看到過的錯失的痛苦大約相當于同等收益所帶來快樂兩倍的説法千真萬确,這個理論完美地解釋了為什麼我在光線上感受到的痛苦遠遠多于快樂,明明賺到了錢,結果比虧損割肉還要難受。
不過,回看光線這條豎幾乎比橫還要長的 K 線,我覺得如果歷史再重演一次,恐怕我還是會做出相同的選擇,畢竟人只能賺到自己認知範圍内的錢,認知之外的,再不辭辛勞都能從賬户裏翻出來賣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