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小編分享的親子經驗:我陪娃看了不勵志的“開學第一課”:一群窮孩子的人生實驗,歡迎閲讀。
大家好,我是千媽。
馬上就要開學了,很多媽媽在後台留言問,有沒有适合孩子開學看的勵志電影。
前幾年我的确會陪千尋看看諸如《漫漫上學路》這樣的勵志紀錄片,也在公号上給大家分享過。
那時候,我有着和大多數家長一樣的純樸想法,期望孩子透過别人的艱辛,體會到哪怕 " 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聖賢書 " 也不是天經地義就能獲得的生活,要珍惜當下的歲月靜好。
剛開始還有點效果,但看多了,説實話孩子就沒什麼觸動了,總覺得那樣的世界離自己太遙遠,所謂的勵志也有點審美疲勞,用她的話説,在學校裏每天勵志雞湯都能管飽。
今年暑假結束前,我偶然在《人物》看到一篇名為《一群窮孩子的人生實驗》的紀實報道,不勵志,但勝在真實,幹脆把它作為特殊的 " 開學第一課 ",和千尋做了些讨論與思考。
#1
教育還能改變人生嗎
一個疑問引發的實驗
這是一個名為「青雲學子計劃」的教育實驗。
從北京六十萬打工子弟中選出最聰明的一批孩子,給他們提供穩定、因材施教的教育,來證實教育是否還能改變人生,使人擺脱父輩的命運。
" 教育還能改變人生嗎 ",相信也是今天很多家長内心的疑問。
雖然長期以來我們接受的認知就是 " 讀書改變命運 ",甚至自己就是教育紅利的受益者,但随着社會高速發展,階層固化越來越嚴重,這個認知也受到了越來越多質疑。
這何嘗不是孩子内心的疑問,
" 大人、老師要我們在人生最好的年華努力學習、接受教育,卻從沒有人告訴我們,教育的指向究竟是什麼,今天的努力真的可以換來明天好的職業,好的生活和幸福感受嗎?"
所以,當帶着疑問的我看到這個實驗,内心是激動的,差點直接拉到文底看結果。可直到看到結果,才發現這不是童話般的完美故事,十年過程坎坷動蕩,理想與復雜現實兼而有之。
實驗裏的孩子大多來自經濟條件不好或動蕩的家庭,有的父母都沒有穩定收入,有的是單親家庭,有的是重組家庭。
實驗發起者,是中科院心理所教授劉正奎和湖南三辰集團董事長孫文華。
孫文華找到宋慶齡基金會捐資 1000 萬元,設立了「教育專項基金」,用于青雲班的運作。
後來,又有一位關鍵人物加入,一個真正懂教育的老師——趙大恒,北京八中少兒班的負責人。
八中少兒班不知道大家聽説過沒,它在帝都教育界很有名聲,北京家長應該都知道。這個班從 1985 年開始招生,高考平均分常年 620 以上,畢業生裏好幾位已成為美國頂尖高校的教授。
青雲計劃開始那年,趙大恒剛好從八中退休,他拒絕了學校的返聘邀請,加入青雲。關于怎麼教育這些孩子,讓他們有好的成績、健全的人格、強健的身體,他有三十年的經驗。
實驗就這樣開始了,不夠宏大莊重,但有一支「夢之隊」,大家積極、樂觀、蓬勃。
▲ 第一屆青雲班在芳草地小學萬和城校區的開學典禮
(圖源:《人物》)
在青雲班,孩子們得到了當前環境中幾乎最優質的教育。
青雲班的課程體系與傳統公立學校不同,分為四個學科群:
自然學科群、語言與文史哲學科群、身心健康學科群、藝術與生态學科群。其中體育是最基礎的學科,自然體育課的概念,就是從八中少年班而來。
▲ 青雲班的孩子在自然體育課上
(圖源:《人物》)
課上他們還會做團隊協作的項目,老師把體力強和體力弱的分在一組,性格開朗和沉默的分在一組。
設定的任務,往往需要調動所有人優勢才能完成。
「慢慢孩子們會意識到,我們大家都不同,我比别人知道得多我就一定行嗎?不一定,環境和任務不同,只有我們組合起來,一起解決問題,才能變成超人。」
那時的感受孩子們能記得很久。
徐博喜歡表達自己,性子又拗,最開始常常和老師吵架。
他説自己在課上學到最好的一點,就是傾聽。
除了對人格培養的重視,老師們的另一個共識是,見識高于知識。
教育不完全在于讓孩子掌握多少知識點,還要讓他們看見世界。
宋慶齡基金會參與了這個項目,工作人員會安排孩子們去人民大會堂參加活動;帶他們去博物館看展;劉正奎有中科院背景,還請過十多位院士到青雲班,包括中國第一個到南極考察的院士。
老師會在課上放一些短片,告訴大家斯坦福、哈佛、麻省理工這樣的學校是如何建校的,用英文和他們聊天,告訴他們什麼是托福、SAT 考試。
▲ 青雲班的孩子們在人民大會堂
學校還注意到貧窮對孩子安全感的影響 ~
心理學出身的劉正奎認為創造一個寬松、安全、平等的環境,讓他們能放松下來,比什麼都重要。
當時班裏有個學生叫小闖,來自單親家庭,夜裏總是做噩夢,夢醒了就哭。
生活老師晚上管他們睡覺,一聽到小闖哭聲,她就跑過去抱住他。那位生活老師找過劉正奎,問他:
" 你是學心理的,我要怎麼用心理學的知識安慰他?"
劉正奎告訴她:
" 再好的心理學,也沒有你的擁抱重要。"
慢慢地,小闖不再做噩夢了。
▲ 小學時期的一個下雪天,老師帶着青雲班的孩子出門玩雪(圖源:《人物》)
青雲班的孩子,常常在兩個世界裏穿梭。
周末,困于原生家庭貧窮繁瑣的日常,到了周日下午,收好書包,坐上公交車去上學,教育帶他們走進一個廣大而有意思的世界。
青雲項目的設計者們懷着遠大的理想。
他們把它當做教育改變命運的上帝之手,跟蹤項目十年的老師成吉思説,計劃把這些貧困家庭的孩子供出來,進入全國前十、全世界前三十的大學,讓他們發光發熱。
#2
出身開始主導人生走向
理想與現實的碰撞
第一次理想與現實的碰撞,是在小升初。
最大的困難,首先是初中入學問題。
現實比想象嚴峻,初一開學在即,創始人想的第一個辦法是自辦學校,申請一個名為「中科青雲實驗學校」的民辦學校,讓孩子們在這所學校從小學讀到高三,其後出國。
後來這所學校确實在昌平區辦成了,但在入學的那個暑假,申請還未獲批。
家長老師焦慮如熱鍋之蟻,直到最後關頭轉機出現——正巧東北師大附中在朝陽建了所分校,接受了青雲班的孩子。
這裏面有機緣巧合,有劉正奎和這所學校校長的私交,學生們也通過入學考試證明了自己的成績,最終才驚險入學。
而實際上,在小升初的過程裏,已經有部分學生放棄繼續參與實驗—出身第一次開始主導他們的人生走向。
因為按當時的政策,孩子們就算初中畢業,在北京也無法報考高中,只能報考職校,一些家長為長遠計,只能讓孩子回原籍——其中一部分人最終沒能考上大學。
留下的孩子還算幸運,為了解決高中問題,青雲計劃項目方又聯系到了俞敏洪,讓這些孩子直接去新東方國際學校就讀。
劉正奎回憶當時的心情:
" 我們當時想既然國内大學沒法考,那就考國際的吧,直接送到國外去,瞄準全球的一些大學。"
國際學校學費高,一人一年十幾萬,俞敏洪給他們打了折,錢還是由項目方來出。
▲ 選擇跟随項目繼續前行的孩子
那時,這些孩子真心相信,自己真的可以去美國念大學。
他們從高一就開始同步美高課程,高二開始考托福(由青雲計劃報銷考試費用),同時也跟着升學規劃老師一起準備去美國大學的申請文書、挑選自己心儀的學校和專業。
随後也在新東方選修一些 AP 課程,通過考試的 AP 課程,可以抵扣美國大學的學分,縮短學時、節省學費。
然而,在高中最後一年來臨前,出身再次主導了少年們的人生走向。
首先是他們得到通知,全部中止對美國大學的申請,大家一起去西澳大學讀書。
西澳也是全球 top100 的大學,對于不去美國轉向澳洲大學的主要原因,是西澳大學校長當時去了北京,對青雲班學生的成績滿意,願意給全班學生獎學金。
那麼剩下的關鍵問題就是錢。
如果學生們同意去西澳,西澳大學将給他們提供能夠抵扣學費的全額獎學金,【青雲計劃】給他們提供貸款足夠他們支付房租。
但在澳洲的生活費需要家庭支付,或是學生自己打工掙。
按照當時的估算,這筆錢每年大概是人民币五萬元左右。
從小學到大學,這已經是【青雲計劃】能為孩子們做的所有事了。
然而就是這每年五萬塊生活費,難倒了大多數人。
很多孩子,都在最後關頭放棄了去澳洲。
有的回老家上了專科,有的上了職業學校,有的直接工作,還有人從高一重讀,考了一次或兩次高考,終于上了大學。
李小溪也是放棄的學生之一。
她是青雲班的班長,從小就是班裏最聰明、最被老師看好的孩子。
▲ 小學時全班一起為同學慶祝生日,右邊的女孩就是李小溪(圖源:《人物》)
但大家也都知道,她的家庭長期處于困窘和颠沛之中,在決定去不去西澳那個時刻,李小溪家裏根本不是能不能拿出一年五萬塊生活費的問題,而是連一張去澳洲的機票都承擔不起。
當時青雲計劃項目的工作人員覺得實在可惜,幫她聯系過一個資助方,一年提供兩萬人民币的資助,但思來想去,李小溪還是放棄了,她説,
" 如果我去,讓我家承受很大的負擔,同時自己也有非常大的心理壓力,就感覺沒那麼值得了,就算了吧。"
EASTWEST
後面,青雲班也曾繼續招生,辦過學校,最終因政策、户籍等原因,孩子們一般只讀到初二就回原籍,之後創辦的中科青雲學校也整體轉向,不再招收非京籍學生。
項目最大出資方,三辰集團的董事長孫文華拒絕了《人物》的訪問請求。直到有年跟幾個第一屆青雲班的同學吃飯,喝了些酒,才講出平時他不該説的話。
他説随着孩子們慢慢長大,他不再像最開始那樣希望他們出人頭地,對社會做很大貢獻,他的要求在逐漸降低,希望他們首先是作為一個人,一個積極的人,然後還能過得幸福快樂,就足夠了——項目逐漸往前走,他發現教育确實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花錢、耗時間,而且也許并不會有一個讓别人很滿意的結果。
讨論中,千尋問我,他們這個項目算是失敗了嗎?
我説從世俗層面來看,這可能是一個不太成功的案例,但這恰恰才是真實。
教育并不能讓你成為一個成功的人。
成功受很多因素影響,從某個角度來説,出身的影響甚至遠遠大過教育。
教育只是為了讓你成為一個完整的人,那些因教育帶來的心性、喜好、人格的養成和對世界的判斷标準,是不會變的。
我自己就是從一個貧瘠且重男輕女的小鎮一路走到今天。
年輕那會,發現自己多年努力都不如一個 " 本地人 " 身份的時候,也抱怨過出身。
但當我穿過荊棘,承擔過孤獨的重量,能夠從容審視這個城市時,再回頭看,已沒有半分怨言。
那個獨自倔強着尋找解決問題方法的我,不就是深夜偷偷點燈做數學題不想掉隊的我嗎?
那個遭受打壓也不願躺平放棄的我,不就是當年學校操場上摔倒又爬起來默默跑完全程的我嗎?
出身沒有給我的,教育都給了我。
或許,千尋長大後的某一天,也能意識到這點。
看到文章後面一句高贊評論時,我忍不住掉下眼淚:
" 所有努力,都不一定能得到最好的結果,這就是老師給你們上的最後一課。"
因為想起了很早以前在涼山州給一些孩子上課,離開的時候看着孩子們不舍的眼神,特别傷感,覺得自己太弱小了,沒有力量真正幫助他們改變人生,最後一節閲讀課上,我説的就是這句話," 所有努力,都不一定能得到最好的結果,這是老師給你們上的最後一課。"
這也許就是教育真正的價值吧,哪怕結果不盡如人意,我們已帶着充盈的靈魂飛過。
參考:《人物》——《一群窮孩子的人生實驗》【作者:林松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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