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小编分享的财经经验:四十不获,中年人最怕,欢迎阅读。
何谓中年?
对大多数人而言,四十岁或许可以作为中年的最大公约数。
四十岁的我们,自认为人生经验不少,但屡屡被健身房、美容院、购物节收割;我们不想随大流,却在消费迷宫里一次次 " 陷 " 入潮流;我们渴望开明,却在升学率的挤压中变得内心逼仄。
我们对青春逝去怀有不甘,对功成名就仍有向往,对家庭琐事感到疲惫。我们温饱不愁,但大部分收入来自朝九晚五的付出——踮起脚尖,却跨不过霓虹灯与月亮的距离。
本该 " 四十不惑 ",我们却在日咖夜酒、清醒与微醺的交替中,细数着自己究竟收获了什么。中年本该是人生的黄金阶段,却因我们内心的忧虑和自我怀疑而蒙上了阴影。
当年轻人用 " 多巴胺穿搭 "" 小城市旅行 " 逃离内耗、彰显自我,越过山丘的我们,同样可以学着自我疏通。毕竟岁月和生活的双重镂刻也是馈赠,让我们的内心不停改变。" 沧海桑田,有的地方已经变硬了,有的地方却柔软了。"(汪国真《仓促地到了中年》)
当我们抖落一身的庸常标签,或许会在某一个瞬间收获抵达彼岸的豁然——人到中年的种种心结,不过是来自我们想要过得更好,并且相信,我们能够过得更好。
所以,在下一次问自己 " 就这样吗 " 时,不如说一句 " 就这样吧 "。" 到了中年,生命已经流过了青春湍急的峡谷,来到了相对开阔之地…… "
四十不 " 获 ",是为了获得更多。用 " 舍 " 来 " 得 ",何尝不是一种中年智慧。
作者 | 苏炜
题图 | 《俗女养成记》
" 六年没见,听说你抑郁了?"
春晚小品《说事儿》里,宋丹丹的这句提问,随着电视信号传往千家万户,无数中国人第一次在笑声中记住了 " 抑郁 " 这个词。
在那个遥远的年代," 你抑郁了 " 甚至有些新奇陌生的幽默感。
在小品里," 睡不着 " 是抑郁的最主要表现,赵本山扮演的农民大叔黑土,给出的治疗手段是掏出二人转手绢:" 转一转,摇一摇,天天锻炼准睡着。" 这是相当一部分中国人应用抑郁的方法。" 高兴点 "" 想开点 " 的宽慰随处可见,朴实又善良,却很难安慰到真正的抑郁者。
所幸的是,抑郁以及更多心理疾病,至少正在被越来越多人严肃看待。有机构编写的《2023 年度中国精神心理健康》蓝皮书显示,受调查国人中仅有 36% 认为自己心理健康良好。
正视疾病,而非讳疾忌医,可以视作一种进步。不过,仔细观察这场关乎心病的潮流,时代焦虑,很多时候化作心理疾病的先兆。而夹在中间的中年们,似乎是那群压力最大的人。
被 " 中年 " 后,心病成疾
何谓中年?
这是一个由来已久,但依旧不太好回答的问题。它当然是一个年龄概念,但没有那么明确的标线。有人天命之年尚觉年轻,有年轻人刚过而立就自称步入中年。通常而言,四十可以作为中年的最大公约数。
(图 /《女人,四十》)
四十岁首先是一个节点,也是一种生活方式,更是无数种标签的大合集。
是飞机上隔开公务舱和经济舱的帘子,半遮半露,看不着,听得见,是永远有更体面的状态在不远处招手。
是在跟风式的放松或者放松的跟风中 " 躺平 ",扛着帐篷、鱼竿、茶炉、登山杖来到特定地点,总能与同好们相见," 与众不同 " 是遥远的青春记忆。
是一种不上不下的姿态,房车齐全,温饱不愁,但大部分收入仍来自朝九晚五的付出。踮起脚尖,跨不过霓虹灯与月亮的距离;日咖夜酒,清醒与微醺交替,也难消化这种纠结。
年轻人往往不喜欢 " 四十岁 ",但 " 四十岁 " 是平等的,它总能带着时间的力量和新陈代谢的自然规律,平等地淹没每一个人。" 五四 " 时期的学者钱玄同,曾发表 " 人到四十就该死,不死也该枪毙 " 这样的激进言论,用来抨击中年人的固执和专制。1932 年,钱玄同四十五岁,已经五十一岁的鲁迅写了一首小诗揶揄他:" 作法不自毙,悠然过四十。"
但这种平等并没有完全转化为关怀," 中年 " 一直是个热词,但越来越不像个好词,它更多时候成了年轻人自嘲的概念:" 我真中年了,你也中年了,你全家都中年!" 但真正的中年,往往在线上线下保持沉默。
他们不是没话说,相反,他们有着一腔委屈:中年不好当。他们自认人生经验不少,但屡屡被健身房、美容院、购物节收割;他们不想随大流,却在消费迷宫里一次次陷入潮流,防不胜防;他们渴望开明,却在家长群、补习班、升学率的挤压中内心越发逼仄,变成面目可憎的父母。
(图 /《40 岁开始》)
作为中坚的中年,迈入中产,上有老下有小,财富积累不易,贬值却转眼而至。时代变化匆匆,难免心事重重。
哪怕没有以上这些具体的烦恼,仅仅是衣食无忧之后的空虚和内耗,也足以郁结成疾,化为心病。
" 丁香医生 " 发布的《2022 国民健康洞察报告》中,情绪和身材、皮肤问题一起,成为受访中国人健康困扰的 top 3。而 " 工作时间超过 12 小时的人,担心有各种心理问题的比例也更高 " 的结论,更让无数 " 伪中年 "" 准中年 "" 疲惫中年 " 男默女泪。
" 裴云锦 " 们,在焦虑什么?
汪曾祺写过一篇名为《忧郁症》的小说,是 20 世纪少有的直面心理疾病的文学作品。
故事的背景龚家,是一个被中年人支撑的中产之家。
尽管龚家的主人龚星北 " 年轻时花天酒地,把家产几乎挥霍殆尽 ",但龚家 " 在本县算是中上等人家,有几片田产,日子原是过得很宽裕的 "。
儿媳裴云锦出生在另一个更加落魄的中产家庭,她作为长女,在女子师范毕业后,没有出去做事,全力 " 支撑裴家这个家 "。父亲赋闲在家一年,全家只靠一点可怜的积蓄维持。但即便如此,亲友家有红白事,裴家还总要准备 " 贺仪 "" 奠仪 " ——礼数周全,这是中年人的仪式感。
裴云锦嫁入龚家,没有过一天的舒心日子,生活的烦恼接踵而至:娘家有两个弟弟,都在读初中,后续的学业需要一笔钱。" 裴家的值一点钱的古董字画,都已经变卖得差不多了 ",弟弟们的学费让大姐裴云锦发愁。
而其嫁入的龚家也 " 只剩下个空架子 ",里子空了,架子却不倒。每餐饭要见点荤腥,裴云锦的公公每天还要喝四两酒," 得时常给他炒一盘腰花,或一盘鳝鱼 ";丈夫的弟弟在上海读私立中学,生活讲派头,要穿毛料的制服和单底尖头皮鞋;丈夫的妹妹也与裴云锦关系不好,她怀疑嫂子 " 贴娘家 " ——拿龚家的钱补贴裴家。
三年的婚姻,就在这样的捉襟见肘中流过,裴云锦没有生育,更觉得对不起夫家。作者汪曾祺如此描写这个可怜的女子:" 又要照顾一个穷困的娘家,又要维持一个没落的婆家,两副担子压在肩膀上,裴云锦那么单薄的身子,怎么承受得住?"
不知何时起,裴云锦患上了忧郁症,当时的人们大多还不知道这个名目,只说她 " 疯了 ":" 一天不说话,只是搬了一张椅子坐在房门口,木然地看着檐前的日影或雨滴。"
裴云锦的结局,是上吊自尽。在小说的结尾,汪曾祺安排公公龚星北在葬礼过后,用笛子吹了一首曲子,曲名意味深长——《庄周梦》。
(图 /《俗女养成记 2》)
小说所处的时代距今很远,但 " 裴云锦 " 们作为 " 准中年 " 的一员,焦虑的来源与今天别无二致:从原生家庭到婚姻关系,从教育压力到随礼人情,从消费降级到生育问题。
很难说无法上升和不幸跌落这两件事,哪一件带给中年人的焦虑更大。
汪曾祺笔下,频频出现世家败落的主题。阶层衰微之后,贫困扑面而来,原有的生活方式凋零扭曲。情绪由失落向绝望转变的过程,穿越不同的年代,带着平等的冲击力。
裴云锦的病,自始至终没有明确,甚至无法将她最后的选择与其心中的紧绷明确挂钩。心理疾病确诊,当然是一个复杂又严谨的过程,我们无法断言,对于某个个体,社会性焦虑就是疾病的源头。但广泛的世俗焦虑,确实催生了广泛的心理压力。
" 上班和还房贷,哪个更可怕?" 总是有网友抛出这样的问题,但评论区往往无人解答。
中年的心病突围
面对心理疾病的包围,中年们尝试突围。
最浅表的体现,是越来越多的大众情绪,指向 " 自我开导 "。近两年的流行词汇中," 松弛感 " 让人印象深刻。它源自网友分享的一次经历——坐飞机时目睹一家人的行李在旅行中被退回,但大家一致保持了情绪稳定,不焦躁,不指责,不让意外破坏好心情。这种松松垮垮的心态,迅速成为全网追求的目标。
此外," 多巴胺穿搭 "、" 去班味儿 " 刷屏、小城市旅行等趋势,在作为 " 中年预备役 " 的年轻人中流行,无不体现一种 " 自我重回视线中央 " 的趋势。相比于无足轻重的阶层年龄标签和他人可有可无的评头论足,自我的舒展和愉悦变得举足轻重。
说白了,人们开始学着放下包袱,取悦自己。
2023 年 12 月 12 日,北京。一名观众在体验沉浸式石窟艺术展览。(图 / 视觉中国)
更进一步,越来越多人尝试去看心理医生——先不管有病没病,找心理医生聊聊。这成了一项有益身心健康的活动。这项活动还从线下发展到线上,互联网医院线上诊疗取得进展,心理咨询变成最适宜线上医疗的项目之一。面对螢幕,人们似乎更容易敞开心扉。各类平台上,咨询套餐层出不穷,最便宜的能做到 "10 块钱聊半小时 "。
不过,精神科本就面临鉴别诊断复杂、标准不完全统一、治疗方案的权威共识短缺等问题,这无一不要求心理行业进一步规范化。一些咨询后加重病情的案例,也提醒人们仔细甄别医生和机构的资质,避免二次伤害。
所谓病急乱投医,还有不少人渴望通过灵修、冥想、辟谷等各式法门,寻找内心的解脱。据全球健康研究所预测,全球疗愈经济将以每年约 10% 的速度增长,到 2025 年,疗愈经济的市场规模将达到 7 万亿美元。飞速扩张中的行业难免泥沙俱下、乱象丛生。
说到底,瞄准心理薄弱群体,以旁门左道发心理财,本就是一门不太光彩的生意,有乘人之危的嫌疑。渴望在心病中突围的中年们,偏偏是被 " 围猎 " 的主要目标。
直面心病,不丢人
有统计显示,过去三年,心理健康风险已经上升为全球十大风险之一。更确切的数字是:我国 14 亿人口中,预计有 1.9 亿人患有不同程度的精神或心理障碍,需要专业人员干预;有超过 9000 万名中国人患有不同程度的抑郁;18 — 24 岁年龄段的 " 预备中产 " 们,抑郁风险检出率接近四分之一。
当然,我们也可以切换一个稍微乐观的角度来审视这些数据:越来越多的 " 心病 " 出现,也许恰恰是认知提高、诊疗完备的结果。
数据显示,2020 年年底,全国有精神科执业(助理)医师 5 万余人。到 2021 年年底,我国精神科医生已达 6.4 万人。2022 年,全国有公立精神卫生医疗服务机构近 6000 家,相较十年前增长了 2 倍。数据之外,更多人选择直面、选择表达、选择治疗干预,心理疾病羞耻被逐渐放下。
" 咱们是自己跟自己特矛盾的,大家没事写点东西,也是对自己的一种心理治疗。" 王朔如是说。写点什么、说点什么、做点什么成为越发普遍的选择,专业治疗体系的完善和个体精神的丰盈相辅相成,培养起我们面对生活的坚强神经。
2024 年 3 月 13 日,北京。在紫禁城护城河边拍照的人。(图 / 视觉中国)
作家李兰妮在《旷野无人:一个抑郁症患者的精神档案》里,仔细剖析疾病到来时的心境—— " 我们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精神、命运的分水岭。当我们成为抑郁病人,或将要成为抑郁病人时,必须安静下来,仔细梳理自己的精神脉络:到底哪个段落出了毛病?究竟哪个区網域有暗伤?阻塞是什么?裂痕有多深?"
学者李欧梵的妻子、作家李子玉作为抑郁症患者,写过一本《忧郁病,就是这样》,平和地描述疾病:" 我了解,忧郁病这伴儿,它乐意跟世上每一个人结伴。有人说,一生当中,总会有两三回和这病相遇,只是程度有深有浅,日子或长或短。"
既然心结源自生活的千百种症结,那么心病自然也不只有一种解法。
而在当代中国人真正经历泅渡心海的坦然,收获抵达彼岸的豁然之后,抖落一身的庸常标签,中年与否,反倒再也不那么重要了。
运营:嘻嘻;排版:蒋佳宏
本文首发于《新周刊》总 656 期
《四十不获》
原标题:
四十不获,为何中年心事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