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睒睒，站在俞敏洪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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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字母榜，作者：薛亚萍，编辑：王靖，题图来自：视觉中国

70 岁的钟睒睒开出了连环炮。

其中一炮开向了现任中国首富张一鸣。钟睒睒要求头条和抖音删除对他的伤害与污蔑言论，" 请今日头条、抖音，不要以任何所谓‘避风港’原则进行搪塞，立即撤除对我个人名誉权的侵害言论、图片，并向我个人和我家属道歉，这时间已经不短了。"

钟睒睒发声，与今年 2 月来他遭遇的一系列网暴有关。

就在钟睒睒喊话张一鸣时，远在千里之外的云南洱海，正在进行川滇之旅的俞敏洪，也谈起了自己被网暴时的感受，" 他们如果基于理性，给我提出的批评意见，和对我提出的改正意见，我立刻就能听 "" 没有道理的网暴，完全伤害不了我，因为我知道那些东西它跟我没关系 "。

俞敏洪今年遭受的网暴同样不在少数，甚至这一度影响到了他的商业决策，在和董宇辉做切割的那份公开信中，他提到 " 我自己深陷舆论大潮之中，不断被攻击和污名化 ...... 这种舆论环境，导致了两边公司发展出现巨大的不确定性。" 俞敏洪甚至一度关闭了自己的抖音评论区。

钟睒睒和俞敏洪，可以说是今年遭受舆论攻击最多的两位企业家。不同的是，钟睒睒决定反击，" 有知识有文化的人利用了算法 "。

除了平台，钟睒睒的枪口还指向了直播带货的企业家们。

" 我永远不会做直播带货，我也看不起那些做直播带货的企业家。我认为那些企业是平面型的，我们这种企业是垂直型的。我有根，那些人没有根。我更愿意专注于更有价值的事业。"

钟睒睒一句 " 在平台卖货对农业是没有深入帮助的 " 的观点，俞敏洪再度受到了双重 " 扫射 "。

钟睒睒和俞敏洪有非常多相似点。除了均在今年遭遇网暴，他们还都与农业有着密切相关的联系，均在主业之外选择了 " 助农 " 这条赛道，面向高端市场售卖农产品。

他们的分歧则在企业家是否要直播。

俞敏洪将直播带货作为一种营销和销售途径。他曾讲述过做农产品直播带货的一个原因，"2020 年我去了一趟甘肃武威，当地领导说，你能不能帮我们做一个小时的农产品直播。" 我当时压根不知道什么是农产品直播，很担心一个瓜都卖不出去，结果一个小时就卖出了八千箱瓜 "。

俞敏洪在接受《凤凰卫视》吴小莉采访时曾说，" 卖农产品背后原则上就能帮到农民，这是我想要的。"

一

钟睒睒和俞敏洪，一个是矿泉水首富，一个是教培界领头羊，他们主业都并非是农业，但都踏入了农业赛道。

俞敏洪出身于一个农村家庭，因教培行业的巨大变动，俞敏洪选择切入农产品直播带货赛道，并且成立了东方甄选，东方甄选的愿景也是成为一家专注于农产品产业链公司。

俞敏洪在接受央视《云顶对话》采访时，曾被问到 " 在农业科技方面，你有什么野心吗？"

俞敏洪的回答是，农业需要教育，培养传统农民为现代农民，未来可以对农产品公司的管理水平和供应链品控水平进行培养。

这一点，钟睒睒早在十多年前就已经开始做了。钟睒睒说自己做了十七年的农民，父亲和母亲也是农民，第一个创业项目就是养蘑菇。农夫山泉走上正轨后，钟睒睒又回归到了农业领網域。

甚至，钟睒睒还将农夫山泉定义为农业企业，而不是一家卖水的企业。

钟睒睒早已在江西赣州、新疆伊犁等地建立多个种植基地。钟睒睒还深入农业一线，与农民一起和黄龙病做抗争，系统性研究柑橘，和农户建立稳定的契约关系。

所以钟睒睒在谈到农业时才会几度哽咽，" 农业就是试金石，农业很苦，没有真正的感情的人干不了。"" 只要口袋里面有钱，我能承担，就要往下走。"

除了助农和做农产品的生意，钟睒睒和俞敏洪的产业链布局，还有很多相似之处。早在 2004 年，钟睒睒就成立了专注于休闲食品板块的养生堂食品。俞敏洪也一直在扩张东方甄选的 SKU，两年内东方甄选自营产品已达到 488 个，其中，八成都是农产品。

值得注意的是，俞敏洪的生意已做到了农夫山泉的家门口。今年，东方甄选推出了自营天然矿泉水。

二

时间来到 2024 年，钟睒睒和俞敏洪都遭遇了大规模的舆论攻击。

2 月 25 日，娃哈哈创始人宗庆后逝世。因被指责悼念缺乏诚意，钟睒睒和农夫山泉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接着互联网上掀起了一波又一波对钟睒睒的审判，先是指责 " 钟睒睒对娃哈哈忘恩负义 "，而后农夫山泉被指产品包装存在日本元素，连 " 钟睒睒的儿子是美国国籍 " 的消息也被用来攻击农夫山泉崇洋媚外。这场围剿一开始，就是大半年。

就在钟睒睒深陷舆论旋涡的时候，俞敏洪也正在被舆论裹挟。俞敏洪被质疑和声讨 " 高位套现 8 个亿 "" 发动员工及亲属抹黑董宇辉 "" 董宇辉买公司还得倒贴 " 等，甚至被牵扯到东方甄选某女主播的私生活中，逼得俞敏洪在国庆期间晒行程自证清白。

在谈到网络负面言论时，俞敏洪称说自己过去一年在网络上被谩骂、指责甚至侮辱的次数比 100 辈子加起来还多。他也曾表示：" 网络上传播的这个‘我的背后是阴谋’啊，什么‘铁公鸡’啊，还有这个虐待员工等等，这样的言论就是络绎不绝，好像我变成了全世界有史以来最凶恶的资本家和最凶恶的老板。"

这样的舆论环境，影响的不仅仅是他们个人，或多或少影响到了公司的业绩。

今年上半年以来，东方甄选股价跌去了 64%，以至于俞敏洪最终下定决心做出了切割与辉同行的决心。在今年 7 月俞敏洪发出的公开信中，俞敏洪坦言，" 我们所面临的外部和内部的复杂环境，不仅会使公司经营陷入困境，也对个人和公司的长远发展造成伤害。"

图源：" 老俞闲话 " 公众号

农夫山泉也遭遇市场份额被蚕食的危机，今年上半年农夫山泉的财报显示，农夫山泉包装饮用水产品的营收大幅下挫 18%。虎嗅网报道称，由于水饮产品上半年失利，钟睒睒曾在公司内部要求包装水部门立下 " 军令状 "，并发起一轮战略调整，他指示该部门如果不能靠红瓶、绿瓶产品抢回失去的市场份额，便要 " 整个部门都下课 "。

与此同时，钟睒睒的身家也在缩水。无论是《福布斯》发布的中国内地富豪榜，还是胡润中国百富榜，钟睒睒在 2024 年的身家都显示不同程度的缩水。

8 月 10 日晚间，久不露面的钟睒睒现身中央电视台财经频道《对话》栏目，这是一期以《钟睒睒：理想主义的疯子》为题的访谈，钟睒睒回应了首富、流量、争议、网暴等诸多敏感话题。

但是情况似乎从未改变，以至于 70 岁的钟睒睒不得不站出来，甚至一度喊话张一鸣，" 今日头条你是实际控制人，同样你是盈利性企业。你是一个有足够量掌控舆论的平台企业，因为这样的背景，所以请你承担企业文明的规则 "。

经历过数轮网暴的俞敏洪，在和小米 CMO 许斐对谈时，提出了自己面对网暴时的解决办法：" 你要能分辨出这种有理的和无理的，有用的和无用的，你要走出去走一走，再到国外去读个书，多跟新的朋友打交道，再多读一些你没有读过的书，这样潜移默化的打破惯性思维和惯性行为。"

三

钟睒睒和俞敏洪面对舆论裹挟时的不同态度，也源自于这两位农民企业家不同的人生经历。

俞敏洪在早些年就是 " 网红企业家 "，更熟悉流量的玩法；而对于钟睒睒来说，他有一个标签是 " 独来独往 "，浙商研究会执行会长杨轶清曾经这样评价过钟睒睒，他说，" 他（钟睒睒）很有个性，各种评选都不参加，早年拒绝了很多应酬，因此可能也‘得罪’了不少人。"

两人的分歧更在于是否要走进直播间带货。

钟睒睒反对企业家下场直播带货，甚至直言自己 " 永远不会去做直播带货 "。

钟睒睒认为企业家应该做更有价值的事；另一方面，他认为直播带货者只看到了表象，不能确定产品的质量，要做到后者，必须要深入其中（指生产制造环节）；另外，钟睒睒认为电商平台持续的价格战会导致种种恶果，要求农夫山泉电商平台不能超过销售的 5%。

在钟睒睒之前，宗庆后也曾是拒绝电商的 " 顽固派 "。早在十年前，国内电商开始起势，当时的宗庆后站在了电商新零售的对立面。但是随着时代变迁，宗庆后对电商的态度也发生了改变，甚至一度走进直播间。

后来宗庆后做客央视财经《对话》节目时，对很晚进入电商直播行业进行了解释，" 当时做直播带货，对企业是没有什么利益的，要收坑头费，要降价，等于说企业是亏损，所以这个东西做不长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