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小编分享的财经经验:532亿美元在手,哈佛为什么也难“救急”?,欢迎阅读。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跑步有毒,作者:跑步有毒,题图来自:视觉中国
1638 年,冬天即将来临,新英格兰小镇上的清教徒们正在为第一所大学打地基。一位病重的年轻牧师约翰 · 哈佛,将一半财产捐赠给了这所后来以他的名字命名的大学。
5 年后,安妮 · 拉德克利夫捐赠了 100 英镑,用于资助哈佛大学设立首批奖学金。
这是哈佛基金的起点。正如历史学家布鲁斯 · 金博尔指出的,哈佛大学的基金是美国历史最悠久的永久性投资。
哈佛大学校园内的约翰 · 哈佛雕像
哈佛大学捐赠基金高达 532 亿美元,位居全球之首,其中超过 70% 的投资组合用于对冲基金和私募股权投资。
这笔捐赠还不包括其房地产,其中包括波士顿河对岸的数英亩土地。这些地块是哈佛大学在 20 世纪 90 年代数年间以 8800 万美元的价格购得,当时哈佛大学为了避免支付更多费用,以匿名方式买下来。
2023 年,哈佛大学的首席投资官理查德 · 斯洛库姆 ( Richard Slocum ) (这个头衔在 17 世纪压根儿还不存在)的收入为 760 万美元。这些数字可能会让许多生活永远不会受到马萨诸塞大厅(哈佛大学的一个重要建筑,通常被认为是大学行政管理中心之一)影响的人感到困惑,甚至产生敌意。
当一所学校富到这种程度,很难不引起旁观者的质疑甚至敌意。特别是在特朗普政府掀起对 " 精英大学文化 " 的战争时,哈佛和其他常春藤盟校被迫正视一个根本问题:这笔巨款,究竟是为了什么存在?
钱,留着还是用?
特朗普政府坚称高等教育存在一种危险的、知识僵化的文化,并因此对其发起攻击。
政府一边大砍大学研究经费,一边质问:既然你们富得流油,为什么不动用一点点来填补?比如说,宾夕法尼亚大学的基金竟然是费城市政预算的 3.5 倍!
哈佛拒绝了政府的压力,结果 22 亿美元的资助被冻结,还被威胁要取消免税资格。哈佛没有屈服,转而起诉政府,捍卫自己的言论自由权。
校内外的辩论迅速升温:哈佛要不要破例,多动用点 " 小金库 " 里的财富?
哈佛大学或许会选择进一步动用储备金来弥补损失。又或许会选择举债,或以捍卫学术自由的名义发起筹款活动——《哈佛深红报》报道称,在哈佛大学宣布不会让步后的 24 小时内,就收到了超过 100 万美元的在线捐款。
哈佛校长艾伦 · M · 加伯
此时,一些名人站出来了,包括前总统奥巴马和曾任财政部长的劳伦斯 · 萨默斯,他们提醒说:基金的存在,是为了危机时刻用的,不是用来炫富的。
如果你去跟学术官僚们说:" 哈佛这么有钱,应该能轻松弥补政府削减的拨款吧?" 他们大概会用一种看三岁小孩试图用太阳烤熟生鸡蛋的眼神看着你。
为什么那么难动用?
哈佛当然有钱,但想要 " 太岁头上动土 ",远没有那么简单。
首先,大学基金管理有一个几乎是宗教信条的规则:本金不可动。每年至多拿出 5% 收益——这是历史上通过实践得出的所谓 " 最佳比例 ",既能支付开支,又能让基金长期增值,虽然被人批评该标准的起源 " 完全是武断的 " 且充满偶然。
更麻烦的是,大量资金是被捐赠人限定了用途的,不能随便挪用。威廉姆斯学院前校长、现西北大学校长莫顿 · 夏皮罗(Morton Schapiro)解释说,虽然许多限制是由捐赠者施加的,但也有一些限制是由大学本身施加的," 这样他们就可以不受限制 "。
而且,随着投资越来越多地转向私募股权和对冲基金,资产流动性也下降了,不是想卖就能卖。即使如此,哈佛目前正在探索把约 10 亿美元私募股权组合,与杰富瑞金融集团及 Lexington Partners 合作,通过二级市场出售,以应对流动性紧张与政治压力。
富裕也意味着脆弱
这场风波暴露了一个矛盾:哈佛和其他名校,虽然骄傲于自己的财富,但也因此遭受到了针对金融阶层的敌意;它们看起来就像一位富有的朋友,手腕上戴着江诗丹顿手表来吃午饭,抱怨着装修杰克逊霍尔住所的费用,同时坚持要分摊账单。
如何使用巨额财富,实则有榜样可循。就在不远处的纽黑文,耶鲁大学用一种大胆的方式,重新定义了大学基金的玩法。
上世纪 80 年代,耶鲁基金会迎来了一位天才投资人——大卫 · 史文森(David F. Swensen)。他提出了一个革命性策略:把捐赠基金大举投资到非传统资产,比如私募股权、风险投资、房地产,而不是传统的股票和债券。这种策略后来被称为 " 耶鲁模式 ",几乎颠覆了大学基金管理的旧传统。
大卫 · 史文森代表作
史文森的理念是:只要长期持有,分散投资,大学基金就可以承担更高的风险,换取更高回报。
在史文森掌管下,耶鲁基金的年均回报率一度高达 13% 以上,成为与沃伦 · 巴菲特一样的投资大师,追随者遍布学术生态系统,推动精英高等教育领網域的财富增长,也开创了新的大学财富管理范式。
讽刺的是,哈佛其实早在史文森提出这一策略之前,就拥有类似潜力。哈佛管理公司是最早自己雇佣华尔街高手投资的大学。但随着时间推移,哈佛逐渐变得官僚化、保守,错过了大胆改革的机会。
然而,如今时代巨变。
就在本月,耶鲁大学捐赠基金被曝正在二级市场(S 市场)大规模出售其私募股权投资组合,交易规模高达 60 亿美元(约合人民币 440 亿元),约占其 414 亿美元捐赠基金总规模的 15%。这是耶鲁大学捐赠基金历史上首次以 S 交易方式大规模抛售私募股权资产。即便在 2008 年金融危机期间,耶鲁也没有采取类似举措,因此此次行动被认为是一次重大转向。
另一方面,耶鲁基金重仓私募股权和风险投资,近年来这些资产的流动性和回报表现不佳。2024 财年,耶鲁捐赠基金投资回报率仅为 5.7%,远低于此前十年 9.5% 的年均回报,在常春藤盟校中表现较差。
今天,哈佛正在艰难追赶,试图提高回报率,同时面对巨大的外部压力:政府想征税,公众要求更高透明度,内部则在争论,未来该走哪条路?
在过去几十年,随着华尔街金融技巧渗透到大学基金管理,学校们也染上了金融精英阶层的傲慢。这让普通人更加反感——尤其是在许多公立大学因为资金短缺而倒闭、挣扎的背景下,精英大学巨额财富的存在格外刺眼。
左翼和右翼,居然在这一点上罕见地达成了共识:常春藤们的钱,实在太多了。有人提议提高大学基金的税率;有人建议取消它们的免税地位,把钱拿去救助贫穷大学。哈佛若被征收 14% 的税,光是税单就可能高达 7 亿多美元,几乎抵消它一年的奖学金开支。
这一切指向一个老问题:
大学到底是为了今天的学生和社会存在,还是为了一个模糊的、遥远的 " 永恒未来 "?
至少目前来看,现代大学本质上是在进行一场 " 反比竞赛 "(a contest of inverse ratio):谁能带来最显著的资金积累量与被拒申请者比例之间的差距。
上世纪 70 年代,诺贝尔经济学得主詹姆斯 · 托宾提出,大学应该像 " 不朽的机构 " 一样,守护财富,让每一代人都能受益。也有人质疑:如果未来永远重要,那么眼下的痛苦和需要,难道不值得关注吗?
哈佛和其他名校,正在这场冲突中寻找自己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