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小编分享的健康经验:这一年我们想给你的最好祝福:好好吃饭,欢迎阅读。
又一个春节过完了,我们与这个节日的最大羁绊总与食物有关。最具代表性的便是那一桌年夜饭,还有那些与味道有关的回忆。离家返工之时,亲人的嘱托也总离不开一句 " 好好吃饭 ",行李箱備份箱里塞满的不仅是家里味道,更是对漂泊在外的人的健康嘱托。
可对都市打工人来说," 好好吃饭 " 现在似乎变得有些奢侈。更多时候,工作忙起来、条件不允许、减肥狠狠心,吃饭这件 " 小事 " 便都要往后放。
其实,好好吃饭,就是好好生活,也是爱自己最简单的方式。龙年伊始,我们想给你最好的祝福,便是一句:好好吃饭。
《舌尖上的中国》第二季剧照
在美食作家神婆的笔下,谁说杭州是美食荒漠?那些儿时的味蕾记忆深深塑造了她,讲究吃食的老人、童年的菜市场、氤着香气的一餐一饭,以及家乡特有的两头乌、杭三鲜、蒸梅童与 " 香槟酒 " ……《时尚健康》特别邀请美食作家神婆,讲讲她儿时记忆中是如何 " 好好吃饭 " 的——这句话便是家。
这个选题于我而言,实在有点难,由于工作的特殊原因,我几乎每天都在吃很像样的饭。
我想每个人对 " 好好 " 的定义不同,浅层的是定时定量,尽量健康均衡。但多数人向往的生活方式又都是矛盾的,爱与自由,财富与健康,荷尔蒙与婚姻……有些规则你可以适时忘掉,也可以随意捡起。
可唯独吃饭,心里想的永远是 " 好好的 "。长大一忙哪怕忘了,记忆深处总会有慢慢拿起一双筷子。
好饭,在我心里,一定是不带工作的,但可能比工作努力。一到现在这种没有什么年味的年关,我就特别向往小时候的一顿,那得从我外公外婆家的菜场开始讲起。
《风味人间》第三季剧照
小时候父母太忙,到寒暑假,我就被 " 发配 " 外公外婆家。听起来像是幸福的 " 童工 " 生活要开始了。早上一睁眼就是外公的 " 美国之音 " 广播作为闹钟,我知道,要赶紧起床陪着买菜去了。我的任务是做外公的小算盘。
记得听到莱温斯基和克林顿实践友谊的时候,我还在读小学。一大清早我们家还因此召开了短暂的家庭晨会,最终结论是晚上吃花鲢炖豆腐。
杭州本土菜,是没有鲍参翅肚那种名字比味道还贵的东西的。
《风味人间》第三季剧照
对百无聊赖的祖孙三人来说,吃饭真的是一件很重要的事。记得在陈酿的鱼圆和下水的气息里,我揪着外公的菜篮子穿过一个个笑靥如花的菜场摊主,不管他们卖的是头茬的雪里蕻,还是气昂昂的小公鸡……几乎人人都认识我们。
如果买菜那天的莴苣归我拿,远远望去就像矮矮的我抱了盆高过头的植物。外公小时候在教会学校读书,于是到老都喜欢梳个上海 " 老克拉 " 的背头。我小时候又是一头齐刘海学生头,菜场的圆高拱棚子像是剧场的背景灯照着深邃的菜场,我们俩手拉手在此前,背影俨然《这个杀手不太冷》本塘组合剧照。
电影《这个杀手不太冷》剧照
菜场老板们特别照应熟客,用私藏的时鲜热情招揽着,还经常会提前 " 被还价 ",比如口头报一个明显吃亏的 VIP 价格以显示亲近。我虽然上小学,但陪外公去菜场是有工作的:记住那天花了多少钱。
外公有一样老会计的习惯,就是记账,津津有味咂摸 " 黄瓜一块 "" 茄子两块 " ……合计三块。我外婆是水产公司的,于是家里一指宽的 " 葱烧带鱼 " 和大汤碗装不下的 " 大汤黄鱼 " 通常就不计入账目……
江浙人,祖辈都知道 "两头乌",也是大家公认的顶级猪肉。小时候家里饭烧好了,可两头乌煮的东坡肉还没好,我就端着饭碗等在锅边。猪腩肉被切成四大方块,工整码好在砂锅里,放葱结、八角、桂皮,除此之外,调料只有酱油,外公拿啤酒当水用,但不爱放糖。
很多人以为老的东坡肉会扎稻草,其实那是酒店反复加热时才需要,怕最后没型。自己家里吃,哪里会,烧好就是刚刚好。
《舌尖上的中国》第二季剧照
我读小学高年级时,杭州的丝绸外贸产业方兴未艾,餐桌也悄悄 " 洋气 " 起来。外婆外公家的年夜饭通常有两桌,大人们那桌有红酒和蓝带,小朋友这桌有可乐和 " 香槟酒 "。
此 " 香槟 " 非彼 " 香槟 ",我现在回想起来,应该是非法国香槟产区的气泡酒。但大人们都是这样叫的,这种介于孩子和成人之间的特殊 " 礼物 " 是不能算酒的。这种 " 放肆 " 在过年时的吵闹小孩桌,睁一只眼和闭一只眼之间,被大人们欣然默许。
不过," 香槟酒 " 是要在开饭时候才可以喝的。桌上的零食则完全没有按过闹钟。杭州人很重视过年时候桌上的 " 炒货 ",我会在年二七前和外公去置办一趟 " 消闲果儿 ",去他相熟的 " 邹记 " 炒货店。
那店家整个夏天是不做生意的,秋老虎也不做,不开心也不做,但他总记得外公要买什么。我甚至觉得,他们一年大概就见这么一次,十分奇怪。
《风味人间》第三季剧照
外婆独爱一种个头较小的 " 小京生 ",其实是种带壳花生,炒得快焦未焦,每一口都喷香,比普通葵花籽都过瘾。外公喜欢限量供应的南瓜子,有几颗白肚子上一点点黑,正正好。
我喜欢开心果和开口松子(巴西松子是我读大学才流行)。大概大家都是姓 " 开 " 的,和 " 开销 " 同宗,共同点是又贵又好吃。
开口松子属于比临安山核桃贵得多的稀罕物。小孩子不必和壳搏斗,既不用像吃西瓜子一样,吃得口水比壳还多;也完全不必像吃手剥山核桃那样,肉比壳还碎才停下来。
不过好吃的程度,确实这三者难决高下。我偏爱松子一剥,顿时能体会到小松鼠的快乐,边玩边吃,分外香甜。
尽管进口的啫喱冻和宝石糖饼干都很吸睛,必须抓一个当年夜饭零食的战利品,桌上受孩子欢迎的还是巧克力。酒心巧克力是被大人余光瞅的,多吃一颗要被警告。
比利时 Guylian 那时候已经有了,打开来是一个个 " 贝壳 " 状的奶油巧克力,颗颗不同形状,年纪小的先挑,哥哥让妹妹先挑。
大人们必须保证相对公平分配 " 爱 ",才可以让小孩们的 " 甜蜜社会 " 稳定和谐。大白兔奶糖是少数不怕失宠的 " 常备 ",不小心有孩子哭,就会塞一颗,等牛奶味渗出来,眼泪悄悄收。
《小森林夏秋篇》剧照
各家有各家的菜,不过我们家每年白斩鸡、杭三鲜和春卷是必不可少的。我在菜场的任务,通常是排队买鱼圆、蛋饺和春卷,提篮子等大人 " 走四方 " 回来。
春卷皮的摊位一般是武林高手,右手握面团,左手拿铲刀,右手一抹一提,左手一铲一揭,一张春卷皮行云流水般出炉;鱼圆摊呢,其实是低温慢煮的分子料理,谁也想不到,用草鱼(或包头鱼肉)手打的圆子,浮在暗涌却不滚的巨大水盆里,带回家煮汤,吃起来像亲吻婴儿脸颊。
各摊有各摊的交情,雪里蕻要摊主自家缸里腌的,这样炒墨鱼,摆点冬笋才鲜。白斩鸡一定是外婆菜场早定好的阉鸡,7 个月左右的小公鸡。白斩鸡剩下的汤,直接用来做杭三鲜。据我观察,我家的 " 三鲜 " 配方是鱼圆、蛋饺、虾,其他的还有炸肉皮、龙口粉丝、冬笋片和高山小白菜。
《我的美食向导》杭州篇剧照
杭州春卷,晚饭新鲜吃是不炸的,两头拗进,第二天吃才会炸。杭州小炒包在里面还温热,香菇丝、冬笋丝、肉丝和韭芽的味道,在湖羊酱油和绍兴黄酒的激发下,心里早有一汪口水,荡起无穷涟漪,那是一滴滴从我儿时的嘴巴里漏下来的。
对了,冬笋和火腿中方,我家一般当味精用。只是冬笋是天女散花式用,火腿只切片蒸鱼,我小时候家里常吃鳜鱼或鲈鱼。
当然,我家也有像 " 炒黑鱼片 " 这样的功夫菜,大菜师傅是我的姨夫,全家女人都屏息凝神地等他下班来烧这年夜饭的明星菜。把黑鱼均匀去骨切片,略施一层薄薄生粉,少许青椒丝,瞬间爆炒出锅。
脆、弹、鲜,三重合到一处,仿佛黑鱼在舌尖有了另一条性命。反正我小时候的感觉是,世间它鱼无味。
《我的美食向导》杭州篇剧照
惭愧,我妈其实是家里做菜最差的一个。外公外婆都来自老式的优渥家庭,精于吃喝,而我妈年纪很大才生的我,特殊年代,特别难嫁。因为有温柔能干的爸爸,即使我妈四体不勤,也不是那种擅于料理的人,也会被呵护,顺带荫及我这个招人爱的小拖油瓶。
不过,我爸老表扬我妈,她确实有两道拿手笨菜,无人能敌:蒸梅童鱼与杭椒肉丝。那听起来都是普通至极的,我也曾经怀疑那是爸爸的狗粮。但吃过就会明白,那不是因为妈妈能干,是她在食材上够用心。
幼年的我吃不了辣,唯一能吃的是妈妈的杭椒炒肉。她只用初夏杭椒炒土猪肉里脊,最好有一点点鸡汤或猪肉汤当水,吃起来甜嫩俏丽。炒里脊,水平差的人还是能炒老,变肉丝是绝对塞不了牙了。初夏,杭椒还没有长皮,添了土猪香,竟肥嘟嘟的,像肉。
而另一道就更考验人,我小时候对吃鱼有心理阴影,被大刺和细刺都卡过。我却偏偏爱上妈妈蒸的梅童,细滑少刺,其实里面只有酱油、黄酒、老姜片和自熬猪肉。
蒸梅童鱼必须野生,约少女的一掌长。而且,鱼条条都差不多大小,确保一起熟,眼睛微突,待尚未暴出,即可起锅。
这样的要求,也许在我小时候很好实现。可现在野生梅童少,清早在菜场得走过两三摊才像集邮般集齐。只要五分钟时间,摇曳的锅盖子,周身香气四溢,妈妈楞是把那洛丽塔感十足的小鱼变出舌尖妩媚感。
我经常在后厨边做助理切配,边听外公说妈妈小时候的丑事。外公总是冷不丁说一句:" 我们家手指头不要吃的。" 我听一次,还是会笑一次。如今再记起,只能是泪目了。
后来,外公外婆年迈了,舅舅、姨妈家里开始轮流请客。再后来,便只有轮流请客的往事。
现在无论在哪,还能听到一句 " 记得好好吃饭 ",这句话就是家。
编辑 | Raychel
题图插画|白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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