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小編分享的财經經驗:中國電影行業的王座,正在悄悄易主?,歡迎閲讀。
本文來自微信公眾号:圈内師老師(ID:G-why-),作者:圈内師老師,題圖來自:視覺中國
糾結多年的中國電影上市公司一哥之争,又迎來了新的攪局者。
7 月 23 日,港股上市公司中國儒意發布公告稱,上海儒意以 22.62 億元的價格買下了北京萬達投資 49% 的股份,成為該公司第二大股東。北京萬達投資持有中國院線一哥萬達電影 20% 股份,這就意味着,此次交易過後,儒意系将間接持有萬達電影 9.8% 的股份。
雖然儒意在公告裏表示,公司目前并無意向北京萬達投資委任董事、參與其日常運營和管理,但在圈内師老師看來,這筆交易絕非一筆股權投資那麼簡單——它更意味着,曾經的民營影企老大萬達的領先優勢在被進一步蠶食。
但有成為行業領頭羊野心的公司絕不只有儒意,當王者露出破綻時,往往意味着一個 " 亂世 " 的到來。
一、" 一哥 " 萬達的無奈
過去幾年,地產公司難,電影公司難,地產系的電影公司是難上加難。
五六年前,地產生意尚可時,大批地產公司都湧入電影圈,效仿萬達玩起 " 地產 + 電影院 " 的模式。只不過這種模式對地產業來説只算是錦上添花,随着地產公司債務頻繁爆雷,包括泰禾、星轶在内,很多此前發展迅速、号稱要整合下遊產業的地產影院,這些年都卷入了關門或賣身的風波。相比之下,由于集團及早壯士斷腕、走輕資產模式,萬達比起同行們,過得絕對算是體面了。
但萬達電影不是沒有煩惱。2018 年起,萬達影視多次經歷一把手離任,這家昔日主導過《尋龍訣》《唐人街探案》,并拿下過年度總票房冠軍的公司,出品業務不復往日的榮光;疫情後,萬達和許多下遊企業一樣,被迫關閉了大量影院;2020 年到 2022 年,萬達電影累計虧損超過 80 億,功勳級元老曾茂軍也無奈離任;如今公司市值僅剩下 300 億——盡管這個數字依舊力壓中影和光線,是 A 股所有電影公司裏最高的,但已然無法和昔日的千億市值相提并論。
好在最難的時間已經過去,步入 2023 年,中國電影市場走出陰霾:今年上半年,萬達電影共有 857 家影院,票房市占率高達 16.8%,仍是下遊行業的一哥;内容端,萬達參與了《流浪地球 2》《熊出沒:伴我熊芯》等大賣電影;整個上半年,眾多影視公司紛紛扭虧為盈,萬達電影同樣預計盈利 3.8 億到 4.2 億元。
只可惜,萬達電影的喜悦衝不散整個萬達系的陰霾。
截至 6 月末,萬達商管境内公開市場債券存量規模 123.41 億元,境外債券存量規模約為 18 億美元。與此同時,萬達商管正第四次衝擊 IPO,但評級機構不僅因為其流動性惡化等問題,下調了它的評級,還預測其無法在年内完成 IPO。而如果沒法如期上市,萬達則需要向投資者們支付約 300 億元用于股權回購。
在缺錢的窘境面前,盡快出手手裏的優質資產,保住核心業務就成了當務之急。
今年上半年業績明顯好轉且在行業保持領先地位的萬達電影,算是目前萬達手裏,為數不多吸引力較強的資產了。早在和儒意的交易之前,萬達就多次減持萬達電影的股份,包括今年 7 月以近 22 億的價格,向東方财富老板娘陸麗麗出售了 1.8 億股萬達電影的股份。
幾筆交易過後,萬達系直接或間接持有萬達電影的股份,只剩下 21% 了。雖然王健林還是這家影企的實際控制人,但考慮到萬達眼下的壓力,如果集團資金情況不能及時好轉,不排除會繼續減持萬達電影套現。可即便萬達仍然在影院業務上具備優勢,但以萬達目前的狀況,未來或許很難像當年一樣在影視業務上猛攻了。
二、儒意的野心與攻勢
如果萬達保持不住一哥的位置,誰有機會向王座發起衝擊?
這并不算是個新話題了,單從市值來看,2015 年之後,光線傳媒、阿裏影業等影企,都先後成為過中國市場上市值最高的影視公司,但要麼持續時間不長,要麼沒能徹底和對手拉開差距。而如今,在通過交易補齊下遊短板之後,此前在港股一直比較低調的中國儒意,又成為了新的攪局者。
儒意最早為人所熟知,是因為儒意影業這家公司。從十幾年前起,儒意就陸續投資了《北平無戰事》《琅琊榜》《老男孩》等影視劇。2020 年,港股上市公司恒騰網絡以 72 億港元的價格全資收購了這家公司,儒意創始人柯利明也成了恒騰的股東。
恒騰本是恒大和騰訊的合資公司,彼時公司的大股東還是恒大。但不久之後,受主業拖累,恒大分多次向儒意、騰訊等轉讓了自己手裏的恒騰股份。2022 年初,恒騰正式更名為中國儒意,如今的市值已經超過 240 億港币,高于貓眼娛樂、阿裏影業等上市影企。
和名稱一起變化的,還有儒意的戰略風格。
這幾年,儒意雖然也投過《你好,李煥英》《送你一朵小紅花》等熱賣電影,但都是以參投為主,自己主控的作品很少。而今年以來,它除了參投了《消失的她》等大爆款,還主導了《保你平安》《熱烈》等作品——從近期點映流出的口碑來看,《熱烈》很可能成為儒意又一部票房 20 億 + 的暑期熱片。
不僅如此,在今年 7 月 4 日,儒意還通過發行認購股份的方式,籌得了 40 億港元的資金,并表示計劃将其中的 90% 用作發展及擴張電影和遊戲業務。加上公司還綁定了資深制片人陳祉希,和陳思誠、大鵬、韓延等熱賣片導演有密切合作,未來幾年,它大概率會是中國電影市場上,最活躍的出品公司之一。
如今,在吃下了萬達的院線資源後,儒意也成為繼中影、上影、萬達和博納之後,國内又一家在上遊下遊都擁有不俗實力的電影公司。至于它會怎麼整合上下遊資源,還有待觀察,畢竟所謂 " 上下遊協同 ",行業已經喊了好多年了,但至今還沒有看到真正讓人眼前一亮的案例出現。
值得一提的是,萬達院線并不是儒意手裏唯一的渠道資源。
據説當年恒騰願意斥重金收購儒意,真正看中的是它手裏 " 南瓜電影 " 這張牌。公開資料顯示,該平台創立于 2015 年,最早是一家定位驚悚影視劇内容的流媒體平台,宣稱要打造成中國的 Netflix。2021 年,南瓜電影和儒意的股東騰訊籤訂了獨家授權協定,獲得了大量騰訊獨家的視頻版權。
同年末,南瓜電影的會員數和付費會員數分别來到了 7084 萬和 2868 萬。相比于騰訊、愛奇藝等一梯隊的流媒體,主打電影的南瓜,内容成本壓力要小得多,但也導致了其片庫獨特性偏弱——過去幾年,南瓜用户增速一直在放緩。現在來看,南瓜距離中國 Netflix 這個目标已經漸行漸遠,但如果能把控好内容成本并維系好用户粘性,對上市公司而言,這也會是一個收入增長點。
分析儒意時,騰訊同樣是不可忽視的因素。
去年,騰訊調整了騰訊影業定位、大幅減持華誼兄弟等影視公司,目前騰訊系影視公司裏,企鵝和新麗主打的是劇集,貓眼娛樂主打電影發行,缺少一個直接投資院線内容以及下遊業務的代言人——此前,騰訊通過多次增持成為了儒意的大股東,顯然是打算讓儒意扮演這個角色。
雙方的合作,不止局限于傳統電影。2022 年後,借由和騰訊籤署一系列遊戲合作、代理協定,儒意正式進軍遊戲圈,雙方合作的《亂世逐鹿》曾一度登頂過 App Store 免費遊戲排行榜第一名,兩個月時間充值金額超過了 1 億。
今年 6 月,騰訊互動娛樂事業群國内發行線負責人楊明進駐中國儒意董事會,任職非執行董事。楊明是騰訊遊戲發行業務的元老,《英雄聯盟》在國内的大熱就有他的功勞。從這不難看出,騰訊有意要在遊戲上和儒意建立深度合作,放長遠看,影遊聯動的天花板注定要高于傳統的影視制作。
靠着多線發展,以及在出品投資上的出色成績,中國儒意過去兩年合計盈利接近 20 億元,在影視圈普遍虧損的背景下,這個業績确實傲視群雄。也正因如此,随着進一步拓展出下遊院線資源,背靠騰訊的儒意整體實力已經來到影視圈第一梯隊。
三、誰是下一個王者?
在行業百廢待興的這個關頭,伴随着大批企業退場、新勢力崛起、新技術發展,有機會和野心去整合行業、拿到更大話語權的,不只有儒意。牌桌上的對手,實力仍然不容小觑。
在過去幾年影視公司的沉浮之中,中國電影是一個容易被忽略的存在。雖然背靠着中影集團這位老大哥,經營情況也一度位于影視公司頭部,但是在二級資本市場上股價卻始終不温不火。
這并不是實力不夠,實際上中國電影過去三年,每年賬上都躺着 60 億 + 的現金,不僅不輸萬達,更是華誼等企業同期的二三十倍,但除了《流浪地球 2》,中國電影更多都是在參投《長津湖》這樣的穩賺不賠主旋律大片,真正自己主控的項目不多,沒能充分利用自己手裏的資金資源——和很多國企一樣,它在投資方面相對保守,不太願冒險。
不過永遠不能小看中影。畢竟有中影集團作為依靠,中影在外片發行、影視基地和放映設備上,都具有難以被復制的優勢,是真正意義上的全鏈路選手。同時如果把所有院線資源加在一起,中影系才是下遊份額最大的——只不過因為旗下院線整合了較多小影院,且整體品牌不如萬達、金逸響,故而常常被忽視。
另一家老國企上海電影在業務發展上也有同樣的問題。五年前的上海電影節,上海電影的高管就曾告訴圈内師老師,他們有在下遊擴張的計劃。但是時隔五年來看,雖説這幾年也不乏花 6000 萬收購了《中國奇譚》的 IP 運營方、宣布要對美影廠原有 IP 進行重點開發、發起數字化投資基金等舉措,公司的市值也在今年趁着 AI 的東風迅速拉高,但總體來看,并沒有太激進的擴張亦或是抄底。
老牌民企們則始終沒能跳出公司只能靠票房賺錢的桎梏,随着華誼和樂視的衰落、萬達的受困,曾經的民營五大裏,只剩博納和光線還保持活躍了。
單論内容出品業務,博納絕對是這幾年國内最有統治力的企業,靠着主旋律這塊招牌,去年也是得償所願回 A 成功。
短時間内,博納在内容上、尤其主旋律内容上都存在一定的優勢,但問題是,博納大投資的電影較多,這就意味着風險較高、回本周期長,而主旋律電影做衍生的能力也較差,因此博納對票房的依賴度非常高,業績并不穩定:由于主投電影票房不及預期,從去年二季度起,博納已經連續 5 個季度(預)虧損了。
相比之下,光線傳媒這幾年雖然沒有太多拿得出的真人電影,今年的《中國乒乓》也遭遇滑鐵盧,但公司依靠彩條屋等動畫廠牌,正在成為國内最具有代表性的動畫電影公司之一。動畫電影做衍生品和遊戲來穩定賺錢的空間肯定比真人電影更大,理論上光線很有可能脱穎而出。可問題是,光線在衍生品業務上一直沒有太亮眼的表現,此前光線亦曾大舉押寶衍生品業務,可惜在推進受阻之後就解散了衍生品部門。公司在今年回答投資者提問時説," 目前還不到大規模開發衍生品的時機 "。
互聯網影企的遭遇和地產影企有相似之處:地主家也沒有餘糧了。前些年互聯網行業一路狂飙時,其旗下的影企常把改造電影行業挂在嘴邊,連于冬都説所有企業都将給 BAT 打工。
但是互聯網公司在意識到電影不是一個大生意後紛紛出走,過去幾年,阿裏賣掉了光線的股份、騰訊減持了華誼等公司,對單平台投資無上限這樣的話也很久沒聽到了。互聯網還會對影視行業感興趣嗎?未來會把這個生意做到多大?這可能都要打上一個問号。
互聯網公司對影視行業的意興闌珊,很多曾經的老牌企業,在自身造血能力不足的情況下,也越發黯淡。反倒是一些做類型片的中小公司,扛起了票房市場的大旗——可它們也暫時沒有成為行業王者的财力和統治力。
當下,與其説是一家公司能獨大統領市場,百花齊放的亂戰,才更可能會成為常态。蓄勢待發的電影行業來説,有沒有王者,似乎已經不是那麼重要了。不過,有兩個足以影響行業格局的趨勢,仍然十分值得關注。
1. IP 的鏈路開始跑通了
影視行業不管怎麼做,萬變不離其宗的一點是,怎麼把一門靠票房吃飯的小生意,做成由 IP 驅動的不斷裂變的大生意——説得再直白點,還是那個説爛了的話題:誰能成為 " 中國的迪士尼 "。
中國的電影公司曾經在 2015 年前後對這個概念陷入痴狂,但是當年的影企似乎更多地想要拿 "IP" 這個概念在資本市場上炒作,而不是認真研究怎麼創造 "IP"。但這幾年的實踐下來,确實有批先行者殺出來了。
中影和郭帆成功把《流浪地球》,做成了一個能靠衍生品穩定變現的大 IP,近期有消息稱,郭帆還打算做中國的怪獸電影,如果能成,那同樣是個衍生品的富礦;陳思誠的《唐人街探案》證明,劇網聯動是有很大操作空間的,一部大賣的電影完全可以帶動更多優質内容;《封神三部曲》雖然剛剛問世,但很多人已經在期待,它能不能像《指環王》《權力的遊戲》一樣,裂變出一套世界觀龐大的 IP 生态……
IP 的鏈路已經開始跑通,誰能踩着前人的肩膀更進一步,将成為下個階段競争的核心要素。
2. AI 會對電影行業產生多大影響?
早在幾年前,就有互聯網公司宣稱,要用 AI 指導劇本創作。這個説法,在當時飽受争議,很多人都把它當成一個炒作的笑話。可誰料一眨眼的功夫,AI 改變内容創作已經不再是個幻想,甚至好萊塢都已經開始探索用 AI 生成的虛拟形象,來取代真人演員了。
倒也不是説,中國電影也要這麼激進,但必須承認的是,AI 剪輯、AI 後期很可能會在極短的時間裏,成為一種十抽成熟的技術,被廣泛運用在内容創作裏。到那時候,不僅内容創作的效率會大大提升,説不定還能創造更多,前所未有的視效奇觀,這對内容的革新來説,必然是一次裏程碑——就像當年好萊塢利用技術突破席卷全球一樣,對于新技術的運用,也将大大左右這場排位戰的最終結果。
面對即将到來的這些變革,不免使人想起,2006 年王健林在萬達工作總結會上的一句話:電影是一個沒有天花板的生意。
當年,很多人都在類似想法的驅使下一路向前,融資、上市、殺入到好萊塢,成功過、瘋狂過、失落過——癫狂之後,再去看這番構想,會發現王健林説的其實并沒有錯,電影產業确實存在無限的可能性,只不過,方式并不是曾經從業者誤以為的那樣簡單,在穩定制作好的内容到完善整個產業這條路上,一個行業不交些學費是不可能成長的。
AI 技術的發展,會讓互聯網公司重新大舉殺回到這個賽道嗎?或許三年内就能看到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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