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小編分享的科技經驗:資金短缺的硅谷不再倔強 放低姿态去海灣國家找錢将成為常态,歡迎閲讀。
騰訊科技訊 1 月 21 日消息,據美國媒體報道, 2018 年 10 月,當流亡美國的沙特裔記者賈邁勒 · 卡舒吉(Jamal Khashoggi)在進入沙特駐伊斯坦布爾領事館後失蹤,随即被證實遭到肢解殺害後,美國科技創投圈曾一度封殺了來自沙特方面的投資。随着美國科技公司 IPO 在 2022 年突然熄火,缺少資金的美國科技投資者和創始人又想到了這個阿拉伯富油國,并對他們能夠獲得來自沙特的資金而感到自豪。以下為文章全文:
美國風險投資和初創企業重啓沙特資金之旅
越來越多的美國風險投資人和初創企業創始人正前往沙特,希望從這個資金充裕的海灣國家募集到資金。扎費爾 · 尤尼斯(Zafer Younis)經常乘坐着一輛商務車,陪同來自西方的客人。自 2019 年以來,他的公司 Silicon Valley Venture and Innovation 在利雅得、迪拜和阿布扎比舉行了數十場推介會議,不斷把美國風險資本家介紹給中東的富裕投資者。
尤尼斯經常不得不提醒美國客户,在中東國家,他們在硅谷霸氣的行為舉止可能不會被完全接受。尤尼斯説,在中東文化中," 謙遜非常重要 "。他甚至為想在該地區融資的風險資本家寫了一本指南。
目前,尤尼斯的業務正在蓬勃發展。廉價資本時代的結束,導致西方初創公司和風險投資公司經歷了有史以來最嚴峻的融資時期之一,而此時人工智能初創公司的蓬勃發展引發了對資金的巨大需求。這促使許多美國創始人和投資者蜂擁走出國門,尤其是前往高油價導致主權财富基金規模膨脹的海灣國家。去年,有超過 90 名投資者要求尤尼斯幫助他們在中東組織投資者路演,這一數據超過了以往任何時候。
硅谷與中東的羅曼史卷土重來。有一段時間,硅谷曾與中東緊密結合在一起。2016 年,Uber 從沙特公共投資基金(PIF, 全球最大的主權财富基金之一)獲得了 35 億美元的投資;在軟銀 2017 年成功募集到的 1000 億美元願景基金當中,有 600 億美元來自沙特公共投資基金和阿聯酋主權财富基金 Mubadala Investment Co.。包括貝萊德首席執行官拉裏 · 芬克(Larry Fink)和維珍集團創始人理查德 · 布蘭森(Richard Branson)等科技領袖紛紛前往沙特參加被稱為 " 沙漠中的達沃斯 " 的未來投資倡議會議(the Future Investment Initiative)。
但與沙特資金的公開關系在 2018 年突然發生了變化。當時,為《華盛頓郵報》撰稿的沙特持不同政見記者卡舒吉遭到謀殺。
這一消息讓硅谷和海灣地區不斷發展中的金融關系突然遇冷:西方商界領袖取消了當年的未來投資倡議會議之行,布蘭森取消了沙特對他的太空冒險項目投資 10 億美元的談判,包括 OpenAI 的山姆 · 奧特曼(Sam Altman)在内的幾位知名科技領袖辭去了沙特未來城(Neom)董事會的職務。
當時,硅谷并沒有完全停止接受沙特阿拉伯的資金:包括 WeWork 和 Slack 在内的初創公司愉快地接受了來自願景基金的數億美元投資,只不過這些初創公司并沒有宣傳它們與沙特的關系。
從去年開始,硅谷不再完全拒絕來自沙特的投資。首先是 Social Capital 的首席執行官查馬斯 · 帕裏哈皮蒂亞(Chamath Palihapitiya)訪問海灣國家,并建議将迪拜作為 All-In 峰會的潛在地點。其次是奧特曼,去年曾在海灣為一家新的人工智能芯片初創公司籌集資金。此外,知名風投公司安德森 · 霍洛維茨基金的創始人之一本 · 霍洛維茨(Ben Horowitz),去年 3 月出席了在邁阿密舉辦的首屆 FII PRIORITY 峰會,并在參會時對薩勒曼王儲大加贊賞。随後,安德森 · 霍洛維茨基金從沙特公共投資基金 Sanabil Investments 成功募集到一筆資金。
中東投資者對硅谷的新态度:要求更多本地參與才開啓資金流
對硅谷的風險投資人和創始人而言,波斯灣的投資者歡迎他們回來,但有所保留。中東投資者仍渴望實現經濟多元化,擺脱對石油的依賴。但他們表示,已經受夠了科技公司把他們當成存錢罐的做法。在他們願意開支票之前,他們中的許多人都在向風險資本家和初創公司施壓,要求他們在該地區業務落地,或将其產品本地化,以促進當地的科技生态圈。
專注于中東和北非投資的區網域性風險投資公司 Wamda Capital 的合夥人法雷斯 · 甘杜爾(Fares Ghandour)表示:" 輕松、愚蠢的海灣資金時代已經一去不復返了。" 根據金融數據公司 PitchBook 和美國國家風險投資協會的一份新報告,2023 年初創公司從美國風險資本家那裏籌集了 1706 億美元,比 2022 年的 2422 億美元下降了近 30%。同樣,風險投資公司從養老基金、大學捐贈基金和其他有限合夥人那裏籌集的資金也在減少:2023 年的融資額為 670 億美元,比 2022 年的 1730 億美元下降約 61%。
相比之下,在很大程度上要歸功于持續的高油價,中東的大型基金去年開始大舉投資。舉例來説,根據市場調研公司全球主權财富基金(Global SWF)的一份報告,沙特公共投資基金是主要的國有投資者,2023 年通過 49 筆交易投資了 316 億美元,比上一年增長近 33%。根據同一份報告,阿布扎比的三家主權财富基金 -- 阿布扎比投資局(Abu Dhabi Investment Authority)、穆巴達拉和阿布扎比發展控股公司(Abu Dhabi Development Holding Co .)以及卡達投資局(Qatar Investment Authority)也跻身全球最活躍的十大交易公司行列。
這些基金的大部分投資集中在采礦、飛機租賃和制造業等領網域。但沙特最大的交易之一是沙特公共投資基金遊戲部門去年 7 月以近 50 億美元收購美國遊戲開發商 Scopely。
很難説有多少來自中東的資金進入了美國風險基金。風險投資公司通常對它們的有限合夥人守口如瓶,更不用説它們從每個有限合夥人那裏得到多少錢了。在卡舒吉謀殺案發生後,風險投資公司對自己的有限合夥人中是否有中東人以及有多少中東人更加閉口不談。
值得注意的是,當沙特公共投資基金的風險投資部門決定打破現狀,公布一份近 40 家美國風險投資基金的有限合夥人名單時,包括安德森 · 霍洛維茨基金、Coatue Management、Founders Fund、Dragoneer Investment Group 和 Greenoaks Capital Partners 等風險投資公司赫然在列。
對人權倡導者而言,科技初創公司和風險投資公司接受沙特和阿聯酋等海灣國家的投資令人沮喪。" 來自沙特公共投資基金的任何投資實際上都是與薩勒曼的商業交易," 非營利組織 " 眼下阿拉伯世界的民主 " 的執行董事薩拉 · 利亞 · 惠特森(Sarah Leah Whitson)表示。" 但是你知道,顯然美國企業對此很感興趣。"
正如一位初創公司創始人開玩笑説的那樣,投資者對接受海灣資金感到羞恥或保持沉默的日子已經過去了。" 一旦馬克 · 安德森(Marc Andreessen,安德森 · 霍洛維茨基金的另一位創始人)拿了他們的錢,一切都發生了變化," 這位創始人説。截至目前,安德森 · 霍洛維茨基金的發言人對此報道未予置評。
中東科技投資生态圈的崛起與西方科技領袖的新策略
不過飛往中東募集資金的科技領袖們發現,如今的海灣國家和 2018 年已有了天壤之别。當時,海灣合作委員會(由巴林、科威特、阿曼、卡達、沙特阿拉伯和阿聯酋組成的經濟和政治聯盟)的科技領網域還處于萌芽狀态,只有幾家公司向初創公司開具支票。自那以來,阿聯酋和沙特阿拉伯尤其加大本土科技生态圈的培育力度,創建了更多以科技為重點的投資基金,制定了更多金融監管規定,并公布了越來越激進的科技經濟目标。
沙特阿拉伯在 2018 年創辦沙特風險投資公司和 Jada Fund of Funds 兩家投資公司,并在 2023 年創辦了新未來城投資基金(Neom Investment Fund,NIF)。同樣,去年年底,阿聯酋與貝萊德、布魯克菲爾德資產管理公司和 TPG 共同推出了一只 300 億美元的氣候基金。阿布扎比投資管理公司 Dhabi Hold Co . 的董事奧貝迪亞 · 艾頓(Obediah Ayton)説,為吸引海外投資人,最近該國通過了一項税法,增加了需要接受審計的商業人士的數量。" 這個國家的每個人 -- 有史以來第一次 -- 都必須提交他們的賬目," 他説。" 這意味着美國将更加信任我們,歐洲也将更加信任我們。"
據金融分析公司 Magnitt 估計,在沙特阿拉伯,該國初創公司去年籌集了創紀錄的 13.8 億美元資本,比 2022 年的 9.87 億美元增長了 33%。這一增長部分源于去年成為獨角獸的兩家沙特金融科技公司 Tabby 和 Tamara 的融資交易。
随着中東初創企業生态圈初見成型,當地資金對自己在初創企業創辦中的角色越來越自信。在某些情況下,這意味着主權财富基金開始剔除中介機構。據媒體之前報道,與這些中東主權财富基金交談過的投資者表示,卡達、沙特阿拉伯和阿聯酋的基金告訴投資者,他們有一項新的戰略任務,即直接向初創公司進行更多投資,而不是支持西方風險投資基金。
在主權财富基金仍在向西方風險投資基金投資的情況下,這些交易越來越多地附帶條件,以确保對當地產生更大影響。例如,據兩名與風險公司交談過的投資者透露,沙特風險投資公司在某些交易中要求風險公司投資的金額是前者承諾向沙特初創公司投資的 1.2 倍。不過,根據其中一名投資者的説法,根據沙特風險投資公司的規定,沙特初創公司的定義有點模糊:在某些情況下,僅在沙特開展業務的初創公司也符合條件。
在國家控制的投資者中,這種做法并不罕見:波蘭的國有基金 PFR Ventures 就要求一些資金的接受者向波蘭公司投入兩倍的融資額。那麼,西方科技投資者或創始人在從海灣投資者那裏融資時,究竟是如何勝過他人的呢?艾頓直言不諱地説:" 如今,想要獲得海灣投資者的投資,就必須認真考慮在該地區部署員工和專業的技術。"
對總部位于紐約的私人投資初創公司 Republic 的首席執行官肯德裏克 · 阮(Kendrick Nguyen)來説,這還包括在過去 12 個月裏證明自己對該地區的奉獻。在過去的兩個月時間中,阮多次訪問多哈、利雅得和阿布扎比,與投資者和當地初創公司建立關系。今年,他計劃更多的訪問這些地區。阮目前的最大承諾是:Republic 計劃于 2024 年初在中東建立一個國際總部。他表示,該公司目前正在沙特阿拉伯和阿布扎比之間選擇辦公地點。據他説,該公司還将在沒有選擇作為其國際總部的城市設立一個衞星辦公室。
阮在描述他在該地區建立實體存在的動機時措辭謹慎。他説,主要目标是幫助 Republic 更有效地為海灣合作委員會國家提供服務。與此同時,他承認此舉也可能有助于他與海灣地區的主權财富基金建立關系。" 僅僅為了籌集資金或最終籌集資金而設立一個辦公室,未免太過造作。但如果與該地區的實際業務相結合,該辦事處會有所幫助," 阮説。
Republic 并不是唯一一家在海灣地區設立國際總部的初創公司。總部位于倫敦的全球新銀行 Revolut 有 100 名工程師在阿聯酋工作。一位了解 Revolut 計劃的人士説,該公司還聘請了一個團隊,致力于今年在該地區推出實現跨境資金轉移的新服務。
西方投資公司 500 Global 将其對海灣地區的承諾提升到了另一個水平。這家成立于硅谷的公司自 2011 年以來一直在中東投資。與其他西方投資者不同的是,卡舒吉的遇害幾乎沒有吓到 500 Global:2018 年,該公司在利雅得開設了一個辦事處;在卡舒吉去世一個月後,該公司與薩勒曼王儲創立的非營利組織 Misk Foundation 合作,推出了針對中東和北非初創公司的加速器。2021 年,該公司首席運營官、管理合夥人考特尼 · 鮑威爾(Courtney Powell)更進一步,将全家搬到了沙特。
考特尼説,她搬遷的靈感來自 500 Global 自己的經濟研究。該研究顯示,沙特是美國和中國以外增長最快的經濟體之一。" 我認為這是一個難以置信的機會,也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可以見證一場巨大的經濟變革," 她補充説。
但是鮑威爾説,作為一名女性,她在利雅得工作得很自在。她説:" 我們在中東的投資組合中有 30% 以上是女性創辦或共同創辦的,高于我們在美國的投資組合。我認為對沙特的舊看法在繼續改變,你會看到這裏的婦女和青年真的被賦予了權力,企業家精神得到了大量支持。" 她的公司因忠誠而得到了回報。2021 年初,500 Global 與 Sanabil 聯合推出了一個創業加速器。
盡管如此,并非所有的科技投資者都認為有必要在利雅得或阿布扎比籤署當地租約,以赢得海灣基金經理的資金支持。他們中的一些人通過中介以其他方式幫助建立關系。幾位在中東做生意的投資者表示,他們已經與代表安德森 · 霍洛維茨基金在該地區的一名中介進行了交談。其他美國風險公司一直依靠當地代表為投資組合公司(尤其是處于較晚階段的初創公司)向主權财富基金和家族辦公室提供擔保。
對美國投資者來説,這可以幫助他們的初創公司獲得政府合同或從中東投資者那裏獲得後續資金。一位阿拉伯投資者説,與此同時,這些訪問通過讓海灣投資者直接接觸明星初創公司,建立了美國風險公司和海灣投資者之間的信任。
在這方面,舊金山風險投資公司 Tribe Capital 的阿瓊 · 塞蒂(Arjun Sethi)表示,他對那些只承諾在中東開設辦事處或雇傭團隊的投資者和創始人印象不深,認為這些可能是空洞的姿态。塞蒂長期以來一直公開自己與該地區的關系,他每兩個月定期前往海灣地區拜訪他的有限合夥人和投資組合公司一次,但 Tribe Capital 并未在海灣地區設立辦事處。塞蒂説,他有時會碰到該地區的基金經理,他們告訴他,見到他真是松了一口氣。塞蒂説:" 對很多人來説,建立信任需要時間。你不能只設立一個辦事處,然後就説‘我已經到了,我現在就要成功了。’ "
硅谷與中東的新關系:風險與機遇并存,未來五年讓人期待
盡管對一些人來説,卡舒吉遇害的記憶已經淡化,但其他政治緊張局勢引發了對硅谷中東關系的批評。2023 年 10 月 9 日,當哈馬斯和以色列爆發衝突後 ,風險投資家基思 · 拉布瓦(Keith Rabois)轉發了一篇帖子,該帖子表示沙特将停止與以色列關系正常化的所有談判。" 這就是為什麼從沙特籌集資金是不道德的," 時任 Founders Fund 基金的合夥人拉布瓦説。
沙特官員随後澄清説,在巴勒斯坦和以色列能夠制定出兩國解決方案之前,這些努力暫時擱置。拉布瓦的評論有點尴尬,因為 Founders Fund 基金是去年 Sanabil 在其網站上列出的接受其資助的公司之一。拉布瓦最近離開了 Founders Fund 基金,跳槽到風險投資公司 Khosla Ventures。
以色列和哈馬斯的戰争也讓卡達成為科技投資者關注的焦點。2022 年底,該國 4750 億美元的主權财富基金表示,希望在科技領網域更多的投資,并支持埃隆 · 馬斯克(Elon Musk)收購推特。今年 2 月,卡達将舉辦該地區有史以來第一次網絡峰會(Web Summit)科技大會,預計屆時将有海濱派對和 E 級方程式世界冠軍讓 - 埃裏克 · 韋爾涅(Jean-éric Vergne)等名人出席。
不過也有一些投資者和創始人表示,他們對與沙特的基金合作感到不舒服,但他們對從該地區其他國家(如阿聯酋)獲得資金沒有這種疑慮。去年 5 月,太空制造藥物的初創公司 Varda Space Industries 的聯合創始人迪利安 · 阿斯帕盧霍夫(Delian Asparouhov)準備前往迪拜與該公司的潛在合作夥伴會面。他説:" 我的立場是,阿聯酋是一個可以接受的資本合作夥伴。"
不過 500 Global 的鮑威爾表示,她的公司相信支持海外企業家可以給他們的國家帶來積極的變化。" 如果你説的是希望看到經濟或社會的進步,我們想不出比投資于難以置信的創始人更好的方式了,這些創始人将創造就業機會和經濟影響," 她説。
舊金山初創公司 Lendtable 的聯合創始人謝裏丹 · 克萊伯恩(Sheridan Clayborne)在沙特也有類似的積極經歷。上個月,他對沙特進行了一次商務和度假相結合的訪問,包括與一個包括海灣王室成員和地區機構投資者在内的團隊一起訪問了沙漠城市阿盧拉。當他在距離這座快速發展的城市一小時車程的沙漠中仰望星空時,克萊伯恩聽着他的阿拉伯同伴談論所有五年前不存在的基礎設施和項目以及未來十年的所有未來計劃。
" 這些是真正做出這些改變的一些人," 他記得當時的想法。" 這個國家發生了如此巨大的變化 -- 你會聽到未來五年這一切會有多麼不同。"(編譯 / 無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