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小編分享的電影經驗:賈樟柯:大家只能用電影借題發揮了,歡迎閱讀。
Sir 找賈樟柯聊了聊。
距離他的上一部作品《一直遊到海水變藍》已經過去三年,這三年間發生了太多事。
令人好奇,賈樟柯有沒有什麼項目被按下了暫停鍵,未來他的電影又會怎樣回應裂變的時代。
最近,因為宣傳監制的電影《不止不休》,賈導在微博上忙碌了起來。
截止今天,影片票房突破 5600 萬。
在大片當道的院線裡,這個數字當然算不上多起眼。
但更重要的是這部電影中承載的議題:新聞理想、弱勢群體、國情與現實 ……
都意味着在張皇失措的三年過後——
口碑文藝片開始回歸院線。
現實主義和人文關懷也重新閃現在國產片裡。
當市場復蘇,一切歸序,中國電影仿佛終于等來了繁盛的春天。
Sir 想知道,賈導的電影計劃是否也在進行中?
他對今天的電影,又有哪些想說沒說出來的話?
短短一個小時,但聊天也很有料。
賈樟柯的回答還是一如既往,真實,簡潔,直擊要害。
01
網文代替不了新聞
《不止不休》有一個細節,韓東跟黃江初次見面,手裡拿着茨威格的《人類群星閃耀時》。
序言中,茨威格寫:" 到不朽的事業中尋求庇護 "。
但是,如果新聞理想是不朽的事業。
為什麼這幾年的國產影視,我們根本記不住一個鮮活的記者形象?
《狂飙》裡,官二代孟钰是自媒體主編。
因為一次失實報道,她被媽媽吐槽:
《保你平安》大鵬偽裝成記者到福利院 " 調查 "。
福利院的阿姨充滿警惕:自媒體,算媒體哈?
時代變革下,記者的形象,從曝光黑暗的現代俠客,變成了譁眾取寵的反派小人。
為什麼?
賈樟柯說,與其問這個,不如先追問一個更緊迫的怪象——
現在還有記者嗎?
現在的媒體,都在搞營銷了吧。
我真的不懂,我看很多網文說,記者找不到工作了,這是怎麼了?沒有新聞視頻,沒有調查記者是不正常的,這個行業應該繼續存在。
任何一個社會都是需要新聞的。如果一個國家全是網文,沒有新聞,沒有深入的調查報道,那這真的好可怕。
我們不能心安理得地說,記者已經消失了。因為事實上不應該這樣,現在是不正常的。
02
這個時代更需要勵志
據賈樟柯說,《不止不休》在讨論階段,還有一個名字:凌雲。
在現實題材的光環下,電影更重要的内核是:
勵志。
《不止不休》想去回應一個命題:
" 這個時代的氛圍,是個體越來越無力,越來越無足輕重。個體的努力還有用嗎?"
賈樟柯還提到了一個人——
王克勤。
這位調查記者,被譽為中國揭黑第一人。實習生時期就揭示過北京出租車亂收費現象,後來憑《山西疫苗亂象》調查報道名揚天下。
2011 年,王克勤離開了所在的《中國經濟報道》,後來,他出現在賈樟柯監制的紀錄片《語路》裡。
也是這一年,學者張志安在《中國調查記者生态調查》中直言:" 即使用最寬松的定義标準,全國調查記者也不過數百人 "。
2017 年,調查記者數量再次砍半,張志安在《新媒體環境下中國調查記者行業生态變化報告》中表示,僅剩不到 175 人。
《不止不休》裡,韓東和黃江為了調查礦難,喬裝打扮。嫌農民的舊衣服都不夠舊,還在地上打滾磨破,用泥把臉抹黑。
現實中,王克勤曾經為了調查被封鎖消息的 " 定州征地血案 ",故意打扮成農民,他把相機藏在麻袋裡,然後嘴裡叼着煙,手裡還開着拖拉機。
調查記者的江湖,才是真正的腥風血雨。
那個年代,轟動一時的案件有很多,從孫志剛到毒疫苗,包括電影中提到的," 它不上頭版,誰能上頭版 " 的礦難。
△ 賈樟柯在《不止不休》裡用方言客串煤老板
但就像部分年輕人疑惑。
在調查記者無迹可尋的當下,去拍一個逝去的黃金時代,真的有意義嗎?
賈樟柯引用了王克勤的一句名言:
王克勤說,努力不一定能改變,但不努力一定不能。乙肝案件,它代表你努力了,改變了。我覺得是給人希望。
就像電影裡提到礦難,那也是人的故事,人命的故事。但它仍然處在社會改變進程當中的一部分,遠遠沒有到了一個節點。不能說沒有改變,但一直在循環。
但是改變乙肝歧視,是一個成功的案例。它通過一個行業,甚至是一個人的努力,國家真的取消了這個制度,今天已經看不到體檢在檢了。整個社會接受了科學,接受了乙肝對社會沒有普遍性危害,它不能妨礙一個人的正常的工作就業。
03
北京承載過那種理想
賈樟柯說《不止不休》最觸動他的,是北京曾經自由蓬勃,暢談理想的氛圍。
或許,也是因為當下,讓他產生了落差。
去年 11 月,賈樟柯在與菲律賓電影人拉菲爾的對談中,表達了自己對年輕創作者無法聊藝術的擔憂:
有一天我剪片,拉菲爾突然跟我講,安東尼奧尼說了句什麼,過了一段兒又說,巴贊說了什麼。我非常感動。
我在北京,已經五六年沒人跟我談這兩個名字了。每天聽到的就是票房高了,票房低了,初審通過了,沒通過了,立項下來了沒有。
我真的很想談藝術。
Sir 很多年輕同事看完《不止不休》,都會產生強烈的錯位感——
我們好像真的生錯了年代。
電影中的韓東,高中沒畢業,能憑才華和人情進入報社,一稿成名。
明明是改編自真人真事,但在年輕人被就業焦慮裹挾的今天,這仿佛是來自第二個星球的故事。
賈樟柯很理解這種錯位:
有年輕人提出疑問,報社的一個記者,能這樣弄一個人進來嗎?不要通過 hr,不要填表,還不看學歷嗎?是啊,這是真的。那個年代,一個有話語權的記者就是這麼厲害。甚至,其實各行各業都這樣。
那個年代的北京,是能夠成就個體,成全人,成全理想的。當時大量的年輕人去北京,不僅僅是帶着掙錢的欲望,可能很多人都是為了某種理想。
大家聚在一起吃飯的時候,會談論一些嚴肅的命題,甚至哲學的命題。我來北京也是為了我喜歡的事,我想成為一名電影工作者。電影裡,韓東他們是媒體人,但對藝術家,對電影工作者來說,氣氛是相似的。
北漂。
不僅僅為了賺錢,也是為了追尋文藝夢,在北京這個匯聚了無數機會和藝術資源的城市裡,哪怕住地下室也甘之如饴。
這種故事,我們過去能看到。
陳可辛的《如果 · 愛》,周迅飾演的孫納,是從鄉下跑到北京來找演戲機會的窮姑娘,大冬天的北京,她吃不上飯、沒地洗澡,遇見了同樣不富裕、來北京學導演的林見東。
包括賈樟柯自己也是,千禧年初他住在一個破舊的居民樓,大部分的空間都用來堆放電影碟片。
這樣的故事,對今天的年輕人來說是陌生的。
内卷的環境中,他們思維的面向不是向外,向遠方、夢想,而是更加現實和局促。
賈樟柯是這樣觀察到改變的:
那時候你在北京很容易活下來,因為你能找到志同道合的人,大家互相幫忙,也就安頓下來了。
我有一個朋友,他學美術出身,想成為一個電影美術師。有段時間他就是背着一個軍挎包,到處流浪,包裡只有兩樣東西,一條毛巾,一個牙刷。他就在各個高校的宿舍裡流竄,然後等待下一個劇組的召喚。我們都是這麼過來的。
如果生活在北京,08 年奧運會就是一個轉折。這個城市在提速,在更新,它主要反映在商業氛圍,經濟氛圍的升起,我們進入到一個人和人的連接更加商業化的一個社會裡面,它就是今天我們所說的大廠。
高校制度也改革了,現在你再去高校混宿舍已經不可能了,保安會把你轟出來。但那個年代,人和人是不設防的,你可以說現在更加有規則,也可以說對不同人的包容性下降了。大家都在某種商業秩序裡面謀生了,氛圍不一樣了。
北京的文化資源還是很豐厚,但是那種同仁、同齡人之間的密切的藝術互動,肯定就減弱了。大家今天還在琢磨業務,但是這種琢磨,可能變成你自己去寫篇文章,或者自己去思考和感受。那種親密的、廣泛的、頻繁的人與人之間的交流,已經比較少了。過去我們一頓火鍋,從下午六點吃到半夜三點,就在這聊。今天這種行為可能都顯得幼稚了,而且根本沒有人陪你這麼幹了。
04
我相信平凡英雄的存在,但我更關注失敗者
對今天的年輕人來說,生存或許不是困難。
但生存之上,個體的理想,個體的精神訴求,已經成了聊不起的奢侈品。
是時代不允許我們聊理想了嗎?
還是說,我們自己丢掉了理想?
賈樟柯說,他無法解答這個問題——
" 我不知道這個時代還允不允許有這樣的理想。但我自己深刻的感觸是,時代特别需要這樣的理想,今天的時代更需要這樣的理想。"
時代需要理想,不是長輩對晚輩的 " 打雞血 "。
恰恰相反,賈樟柯是最 " 不懂 " 給人打雞血的,他毫不掩飾,自己在創作上跟王晶的南轅北轍——
我确實跟王晶性格不太一樣,我不否定個體英雄、平凡英雄的存在,甚至很理解,很相信。但就創作而言,我還是對失敗者比較感興趣。
我們這個時代的英雄有很多,包括疫情這幾年。但是我沒有起心動念,想要拍這樣的故事,這可能是我的弱點。
失敗者,是什麼人?
在很多人看來,人分為兩種,有理想和沒有理想。沒有理想,就是失敗者。
賈樟柯曾經也這麼理解。
但拍完《站台》後,他真正貼近了失敗者——
放棄理想的人,都有非常具體的原因,都是要承擔生命裡的一種責任,對别人的責任。我們這些所謂堅持理想的人,付出的要比他們少得多,因為他們承擔了非常庸常、日復一日的生活。
他們知道放棄理想的結果是什麼,但他們放棄了。縣城裡的生活,今天和明天沒有區别,一年前和一年後同樣沒有區别。
《站台》這個電影傷感,生命對他們來說到這個地方就不會再有奇迹出現了,不會再有可能性,剩下的就是在和時間作鬥争的一種庸常人生。
明白這一點之後,我對人對事看法有非常大的轉變。我開始真的能夠體會,真的貼近那些所謂的失敗者,所謂的平常人。我覺得我能看到他們身上有力量,而這種力量是社會一直維持發展下去的動力。
——《賈想:賈樟柯電影手記 1》
當時,他還補充了一句更傷感的反問——
" 我把這些心情拍出來,想要談談我們的生活,可有人來聽嗎?"
△《站台》結尾,崔明亮回到了山西,跟從未出過縣城的初戀情人結了婚、生了娃
賈樟柯創作的焦點,始終是因為責任和生存而放棄了理想的人。
在賈樟柯的電影中,勵志幾乎不存在。小人物被時代的巨浪推着走,不僅無暇、無力改變現實,甚至看不清現實的真相。
△《三峽好人》
05
當電影超載
2019 年 11 月,《不止不休》開拍。
2020 年 1 月,電影宣布殺青。
因為疫情,《不止不休》按下了暫停鍵。
但這并不是它專屬的困難。
過去三年,我們見證了無數電影一波三折的定檔、撤檔。
我們一度懷疑:是題材的敏感性讓《不止不休》多次延遲嗎?電影是否涉及非自願删改呢?
賈樟柯的回答是," 沒有,都是自發的 "。
不止不休遇到的困難,跟中國疫情這三年數以千計的電影一樣。
大家莫名其妙地都進入了一種不确定的等待期,也不知道在等什麼,反正放不了。沒啥意見,沒啥回復,你問人也問不來,就幹等着。大家進入到一個毫不确定,沒有回應,沒有溝通渠道的狀态。
好在這樣一個奇怪的階段結束了,過去了。反正我們中國電影有一件事是确定的,就是丢了三年時間,那麼,我們我們接下來就好好拍電影,把這三年追回來。
但是,真的這麼容易追回來嗎?
等待戈多一般的三年,消耗的不僅是創作者,更是觀眾的觀影信心。
當然,還催生了必須借電影說話的衝動。
《不止不休》上映後,因為韓東女朋友小竹這個女性角色塑造得較為單薄,王晶導演一度惹來了 " 厭女 " 指控。
賈樟柯能理解這種借電影發聲的不安。
我非常理解,我也特别容忍這種女權主義批評的聲音,因為在她們看來,這個電影确實沒有反映女權主義。
但是——
我始終認為,看一個作品也應該站在導演的角度去思考問題,這個電影它不解決女權主義的問題,它解決一個社會公平的問題,注意力都在那幫記者。
小竹(韓東女朋友)這個人物,她有她的世界,但電影沒有展開太多篇幅去去呈現,我覺得這是可以理解的。王晶前一段有個回答挺好的,他說,如果說電影無法反映女性的話,那它也沒有反映小孩,沒有反映老人,那這是不是一種錯誤呢?
但我理解這些評論,我們話語空間太窄了,只能借由電影各說各的話。我們只有通過娛樂,通過電影,通過影視才能說點我們想表達的主張。除了這個渠道,似乎沒别的渠道,所以就只能發發彈幕,借題發揮。
06
創作需要舒展的空間,但我們的空間依然很有限
話語空間的窄小,表達渠道的缺失,同樣是年輕創作者的困境。
過去,我們會給中國導演歸類成:第 N 代。
其實到了第六代,這樣的分類和歸納,已經在失效。
因為這一代的導演,已經呈現出一種遊離體制、形形色色的叛逆,無法被抽取出太多共性。
到了下一代,這種趨勢其實更加明顯。
哪怕一直在做青年導演扶持工作的賈樟柯,也無法歸納出青年創作者的共性。
年輕人的困惑各不相同,他跟以前我們的那種困惑不太一樣,每個人具體的處境不一樣,需要解決的現實問題就不一樣,你的問題對他不是問題,他的問題對你也不是,形成很個體化的局面。
我過去無論是在戛納做青年導演的工作坊,還是釜山電影學院任教,主要都是跟年輕的導演打交道。國際的年輕導演,他們很容易跟當代社會的演進發生密切的關聯,他們提出的問題,幾乎都是在跟世界思潮同步的。
過去很多電影是表現來自社會政治的焦慮。但這十年已經轉變了,他們更多的是身份的焦慮,性别的焦慮。今天進一步的改變是,變成了人類跟人工智能的對峙。還有像醫學、人工智能的進展,像前幾年戛納金棕榈《钛》,還有很多賽博朋克題材,都是在講這個。
△ 《钛》
但是在國内,很多東西是話題禁區。最簡單的,我們的電影連現代人群裡大量存在的性别焦慮都表現不了,這就要落後于國際市場,國際話語了。我們不能因為市場很蓬勃,就無視我們跟人類思考的前沿還有一段距離的問題。
我們面臨一個共同的困境,我們的話語空間始終是受到擠壓的,始終是不夠充分跟飽滿的。它致使創作的舒展度不夠。創作,是某一種需要舒展度的運動,精神的蓬勃,想象力的蓬勃,這個舒展的空間,目前看仍然非常有限。
還有過去疫情三年,那種不知從何說起的不确定性,也是大家共同面對的困難。
07
電影交流是雙向的
2023 年,中國電影市場開放了。
那些年我們錯過的好萊塢和日本動畫,悉數返場,就算是沒有小長假的三四月,電影院的可選項也變得豐富起來。
跟被疫情耽擱的時候相比,市場是熱鬧起來了。
但如果再看工作日僅 3000 萬左右的日票房,又不免讓人擔憂起來:
過去被擊潰的觀影衝動,還有報復性反彈一說嗎?
答案是存疑的。
而另一方面,我們似乎已經習慣了,中國電影跟國際接軌,就只是吸引别人 " 到我們這裡來 "。
可是,我們走出去的機會呢?
聊到跟國際電影的互動。
賈樟柯說了不少狠話:
我覺得現在引進的電影,仍然不夠,它們還是被選擇的,而且不是正常的市場選擇。
在這樣的情況下,很難做到充分的交流。包括我們電影的創造力,能不能登堂入室,能不能進入到必要的台面上來,來跟全球前沿的電影一起成為被讨論被研究的作品?這一部分作品到底有多少?
電影交流一定是雙向的。引進是一方面,但我們的電影能不能進入到那樣的一個話語空間,是另一個問題。
我們缺席國際電影展已經很多年了,今年柏林可能有些變化,希望今年戛納、威尼斯也有進一步的變化。我們還是應該到處都有中國人的聲音,中國電影人的作品,有更多機會能被大家讨論,成為國際關注的對象。
我們不能只滿足電影引進,不能滿足于内循環,如果這樣就只能落後了。
△ 《隐入塵煙》是去年缺席柏林電影節三年後,唯一入圍主競賽單元的華語電影
如果我們把電影放在一個娛樂的角度來看,它就應該熱熱鬧鬧的,大家還是要一起把市場弄熱鬧,聊理性,聊去泡沫,這些都是一廂情願。
泡沫永遠在,不能連火都沒了。你去泡沫,就連子彈都沒了。我覺得你要允許影視產業有一定的虛火,有一定的泡沫,有一定的膨脹。
只有熱鬧,電影行業才能維系。從工業上來看,對電影千萬不要有潔癖。說你喜歡什麼電影,希望這個世界的電影都是這樣子,就是要不同類型的電影,你要允許自己不喜歡的電影存在。
從精英的角度來看,有些電影格調不是很高,但是它能給數以億計的人帶來快樂,那也是它存在的理由。看電影要有顆寬容的心,能容納不同的電影人,容納泡沫,娛樂就應該是這樣子的。
08
「在清朝」沒什麼實際進度,但在我大腦裡拍過 1000 多遍
2022 年,Sir 沒有寫中國電影的年終盤點。
但 Sir 很好奇——
在賈樟柯心裡,去年的國產最佳,花落誰家呢?
誰知,賈樟柯殺了 Sir 一個措手不及。
你要聽真話嗎?
我去年沒怎麼看過電影,國内的,國外的,都沒怎麼看。
我現在基本不看電影,老了,落伍了,跟不上年輕人了(笑)。
聽到這裡,Sir 原本準備的問題,都不知道要怎麼問下去:新片《風流一代》趙濤會不會演、具體什麼時候會出、跟立項十多年未見天日的《在清朝》有沒有關系 ……
當然,賈導還是很實誠地透露了一丢丢:
最美的電影都在我的腦海裡。《在清朝》在我腦海中已經拍了 1000 多回了,我覺得我拍的電影,不一定要拿出來給别人看了。
當然也不一定就見不到了,說不定哪天缺錢了就拍(笑)。
2023 年,賈樟柯新片《風流一代》立項。
據他描述,這是一個有歌舞元素,講改革開放後一代人的故事。
那啥時可以看見呢?
" 不要太期待,會準備得比較長。因為這樣可以多弄點預算(笑)。"
對 Sir 來說,結束跟賈樟柯的對話,停止對他新片的期待,是一種巨大的困難。我們很難忘記,第一次看《站台》被縣城青年追着火車跑所感動,還有《三峽好人》的高空踩鋼絲,如何精準、詩意地描述出,全體中國人在物質膨脹和光速發展中的眩暈感。
在 Sir 開始看電影的時候,賈樟柯是青年導演,是第六代,是亞洲電影閃耀的新星。
不知不覺中,賈導已經過了五十。
但沒有改變的,是那種年輕的立場。
沒有因為功成名就,就走入與現實隔離的高處,他的發言仍然能切中年輕人的所思所想——
△ 賈樟柯與黃燈老師聊 " 二本學生 "
依然年輕的是,辦影展、做監制、扶植新人導演,他還在為曾經的電影理想,盡力發聲,四處奔走。
現實會有很多失望。
保持理想的一個辦法是,與還相信力量的人對話,接觸,相互确認。
他們能讓你看到,理想能穿過現實,中國電影是有未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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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助理:老板娘沒有假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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