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小編分享的電影經驗:暑期檔給電影圈當頭一棒,歡迎閱讀。
作者 | 魏妮卡
編輯 | 李春晖
暑期檔僅剩半個月,留給電影圈的時間不多了。
再講一個恐怖故事:截至目前,暑期檔僅兩部電影票房過 5 億。一部是意料之中的《抓娃娃》,另一部是意料之外的《默殺》。
至于暑期檔開跑前被寄予厚望的陳思誠、烏爾善、徐峥三位大導作品,則全軍覆沒。截至 8 月 10 日,今年暑期檔票房相比去年同期,少了足足 67 億票房,同時減少約 1.5 億觀影人次。按照目前票房走勢,今年暑期檔的總票房,可能會倒退回 2015 年水平。
" 勿 cue,已經擺爛。" 當硬糖君詢問四川某影院經理朱哥 " 如何看待今年暑期檔表現 ",他直接撂下這句話便拂袖而去。
從沒見過一個暑期檔,幾乎所有電影都在跌破預期。奧運期間上映的電影裡,賣得最好的竟然是《死侍與金剛狼》。盡管漫威電影的票房号召力大不如前,仍然在這個暑期檔賣過了 90% 的國產片。
将暑期檔電影的慘淡歸咎于奧運搶走了熱度,顯然是掩耳盜鈴。觀眾正在用實際行動告知 " 電影的内容端出了問題 "。不一定全然是電影質量上的,也可能是需求的不對等。創作者以為群眾會喜歡的内容、自以為在追求質量的進步,結果卻适得其反。
選題、選題、還是選題
李嘉誠曾揭示房地產的黃金法則:地段、地段、還是地段。放在商業電影裡,我們或可照搬為:選題、選題、還是選題。這就像我們做媒體,一個大眾不感興趣的選題,讀者壓根不會點開,又何談質量與傳播。
暑期檔敗北的大導作品,呈現出的整體特點就是 " 創新 ",給觀眾的感覺則是 " 迷惑 "。
這些作品既不是導演擅長的類型,也不是觀眾熟悉的類型。擅長懸疑喜劇的陳思誠,這次拍的《解密》類型很難被定義。它擁有諜戰、奇幻、傳記、歷史等類型元素,但每一個類型元素都不是觀眾熟悉的陳思誠作品。
擅長東方玄幻的烏爾善,首次涉足漫改領網域。漫改歷來是影視作品翻車的重災區,沒有幾部作品能經得起原著粉的審判,也沒有幾部能讓普通路人覺得不是粗制濫造、群魔亂舞。更何況 52 歲的烏導,與《異人之下》的原著閱聽人年齡都差了好幾輩,審美上的代溝很難避免。
徐峥導演的《逆行人生》被圈内看作是《我不是藥神》的延續,因為都是徐峥主演的現實題材作品。但《我不是藥神》不是徐峥導的、也不是徐峥編的。徐峥作為導演、編劇,擅長的是喜劇類型," 囧 " 字系列才是徐峥導演的金字招牌。
回過頭來看,暑期檔唯二的幸存者——《抓娃娃》《默殺》,采用的都是主創和觀眾共同熟悉的配方。《抓娃娃》是沈騰、馬麗 " 沈馬 " 組合的麻花喜劇,《默殺》是《誤殺》導演柯汶利的懸疑驚悚新作,主演是該類型的 " 新骨幹 " 王傳君。
自港片與好萊塢類型遇冷以來,電影圈一直在讨論創新的問題。但從今年暑期檔的結果看,創新要在一定類型模式下創新,而不是盲目創新。俗話說得好,方向不對,努力白費。
沒有哪個導演和演員是絕對扛票房的,這要求他們處于自己的、也是大眾的類型舒适區。在喜劇領網域,馬麗的票房号召力毋庸置疑。但 2022 年,她拍了部文藝片《東北虎》,僅收一千多萬票房。
選題 + 精準的產品定位,是賣座的前提。沒有哪個演員、導演可以任性,想拍什麼就怕什麼。當然你可以認賠錢,就是想 " 自我實現 "。但如果銀幕前沒有坐着觀眾,電影也就不成其為電影了。
陳思誠 + 東南亞懸疑片,是一個精準的產品定位。但陳思誠 + 科幻、奇幻,就是一個有風險的產品定位,比如 2022 年暑期檔的《外太空的莫扎特》。同樣的,《逆行人生》的敗北,不是說現實題材一定不行,可能因為這個題材不是徐峥導演所擅長的。《我不是藥神》導演文牧野,之後拍了一部同樣是現實題材的《奇迹 · 笨小孩》,賣了 13 億。
現實題材更重選題,它往往不是 " 平凡中透露出的偉大 ",而是 " 底層人物的傳奇 "。《我不是藥神》的原型故事極具傳奇性,陸勇救助白血病患者的事件,推動了醫保的改革。《逆行人生》講述的卻是當代普通外賣員的故事,短視頻上的宣傳物料側重表現外賣員的不容易。這種 " 賣慘 " 營銷有點類似王寶強的《八角籠中》,但《八角籠中》的故事原型 " 涼山格鬥孤兒事件 " 同樣具有傳奇性,而且王寶強真找了涼山孩子主演。
除了人物的傳奇性外,現實題材不一定要主打賣慘,也可以是幫助觀眾抒發情緒的爽片。比如《年會不能停》這種諷刺喜劇,既鞭辟入裡地表現了職場現實,又通過喜劇元素給了觀眾一個心靈馬殺雞。
環境變了,人也變了
2020 年前,中國電影高歌猛進的日子裡,追趕好萊塢工業水準是創作的主旋律。每年暑期檔,作為著名的 " 國產保護月 ",都是觀眾驗收國產大片工業視效的時候。
2015 年,奇幻大片《捉妖記》刷新暑期檔單片票房紀錄,賣了 24 億,打敗了當年 4 月上映的《速度與激情 7》。
2017 年,動作特效大片《戰狼 2》打敗了當年 4 月上映的《速度與激情 8》,以 56 億票房蟬聯了七年的暑期檔冠軍。《戰狼 2》的動作大片 + 愛國情懷模式,後來還被博納做大做強,有了我們熟悉的《紅海行動》《長津湖》系列 " 主旋律大片 "。
彼時,仿佛只要某部電影在某個類型裡進步了、達到國外的工業水準了,觀眾就會好奇走進影院。《我不是藥神》之所以能夠從 2018 年暑期檔脫穎而出,一定程度上也對标了韓國現實題材類型片。
《熔爐》這類韓國現實題材類型片,曾在國内網絡上引發很大關注。當時很多觀眾甚至被賦予了某種使命感——支持《藥神》就和當時支持《熔爐》的韓國觀眾一樣,能夠用輿論的力量去推動社會進步。
這樣說可能過于直白:當時人們的精神還相對昂揚,有精力去獲得道德上的優越感,感覺自己是個悲天憫人的家夥。但随着經濟增長放緩,大家自怨自艾還不夠呢,哪有功夫和承壓性去看别人受苦受難。
好萊塢大片則更早失去了觀眾的好奇心。全球超英電影的票房都在式微,《死侍與金剛狼》裡,死侍的台詞不斷暗諷漫威現實,自嘲是沒人看的 " 老幫菜 "。但不少國内公司卻仍執着于打造 " 英雄宇宙 ",顯然是沒跟國外同行對齊顆粒度。且不說《異人之下》拍得怎麼樣,就它對标的超英片模式本身也不行了。
至于小眾的傳記電影,諾蘭導演的《奧本海默》在國内也只賣 4 億多,《解密》賣過 4 億也不成問題,已經算觀眾給陳思誠面子了。
現在回過頭來看,2023 年的暑期檔能夠再造票房神話,或許主要歸功于報復性消費潮。今年的經濟狀況和人們精神狀态,相比去年也發生了不少變化。硬糖君身邊一個做玄學咨詢的朋友表示,去年客戶大多咨詢的是情感問題,今年幾乎都是咨詢工作了。
自身壓力驟增,觀眾沒有餘裕去關注電影圈所謂的 " 進步 ",更看重電影帶來的慰藉與體驗感。比如《周處除三害》既為民除害了,又帶給觀眾 " 爆頭 " 爽感。
但沒準是因為前兩年賺到錢了、人飄了,今年大導們反而更執着于個人表達、追求作者化風格,集體透露出一種不食人間煙火的感覺。電影和觀眾都更 " 自我 " 了,那就沒有磨合、只有摩擦。
現在電影行業,缺的不是好導演,而是深入群眾的產品經理。
控不住的輿情
近日阿裡影業總裁李捷的一條朋友圈,引起了圈内外的熱議。他認為輿情已經成為電影投資需要面臨的一大風險。從各個角度出現的輿情防不勝防,像是不可名狀的 " 恐怖力量 "。他希望體育領網域整治飯圈、刑拘造謠者的行動,也能夠出現在電影圈。
今年暑期檔的電影,幾乎都遭遇了負面輿情。《抓娃娃》與《逆行人生》同擔 " 富人裝窮,還要我們花錢去看 " 的負面輿論。只不過《抓娃娃》的主要賣點是喜劇,仍然能号召喜劇類型片觀眾走進電影院,主打現實題材的《逆行人生》就沒那麼好運了。
電影的負面輿情早已有之,上一次 " 黑水軍 " 引發片方直接對峙還是在 2018 年。那年春節檔,《捉妖記 2》《唐人街探案 2》《紅海行動》和《西遊記女兒國》四大巨片圍繞偷票房、刷負分打得不可開交。
後來電影圈進入所謂 " 資本寒冬 ",各方号召 " 抱團取暖 ",黑水軍的風氣也收斂不少。2021 年又有了 " 清朗行動 ",也查封了不少網絡水軍公司。
但不管怎麼治理,輿情發酵速度只會越來越快、越來越難控制。六年前,電影圈的 " 互黑 " 還集中在一些内容外的騷操作,比如說自己票房被偷了,以博取觀眾同情。2022 年,古天樂電影《明日戰記》仍用了這一招,仍然很管用。
如今的負面輿情則更關乎電影本身,但又往往不是藝術質量上的,而是去 " 扣帽子 "。比如 2021 年國產動畫《雄獅少年》因為主角 " 眯眯眼 " 被扣上 " 辱華 " 帽子。只要有一個吃愛國流量飯的博主發出來、引發了激烈讨論,那麼其他博主就會跟進,無需雇傭水軍也會有大量自然流量。
如今,飯圈的亂鬥也從造謠明星本人,上升到扣各種政治帽子。硬糖君提到過,暑期檔撤檔、消失的幾部電影,追查負面輿論的源頭都和飯圈互撕有關。
網絡輿論環境從理性到非理性的倒退,仿佛是不可逆的。提起飯圈,很多人總誤以為是十幾歲的孩子居多,覺得只有十幾歲的孩子才容易被洗腦。但實際上,官方曝光的造謠陳夢的飯圈用戶,有不少年近四十的人。
信息爆炸和信息繭房總是伴生出現,人們無法接受超載的信息,很容易依賴某位意見領袖的發言。或者說,人們只相信他們願意相信的事實。
但話說回來,輿論環境是客觀存在的,也是公平施于每個内容創作者的,電影圈只能自強自勉。事先思考負面輿情、有效應對負面輿情是商業創作的本分,看看搞劇集的人是多麼戰戰兢兢、誠惶誠恐。以今年暑期檔電影而論,起碼照硬糖君看,負面輿論對票房的影響排不進前三。從選題就讓人不感興趣,質量上又沒有超群口碑,再加上各有各的勸退點,讓人怎麼提起精神走進影院?
今年暑期檔留下了諸多教訓,創作上忽略觀眾需求想當然,宣發上盲目大規模點映、盲目蹭大熱點營銷。就當是電影也有大小年吧,希望電影圈痛定思痛後,明年能一起喜迎大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