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小編分享的電影經驗:至今沒有解禁,它是我們永遠的遺憾,歡迎閱讀。
1994年,是極為神奇的一年。
不管是歐美片還是華語片,高分神作迭出,名導神仙打架。
為何偏偏在1994年迎來爆發?
坊間有傳,杜撰成分居多:
1895年12月28日,"電影之父"盧米埃爾兄弟在法國巴黎卡普幸路14号"大咖啡館"地下室第一次向觀眾展示電影與放映機,标志着電影正式誕生。
1995年恰逢是電影誕生100周年,許多導演都想用一部個人最佳向電影藝術獻禮。
未曾想,1994年提前開花,迎來影壇盛世。
《工廠大門》《火車進站》
1994年過去了。我很懷念它。
年前,我曾寫過"94年電影大年歐美篇",回顧好萊塢票房巨制與歐美藝術電影。
今天,再回望華語電影的1994,重溫華語電影的巅峰時刻。
《背靠背,臉對臉》
「1994電影大年⊙華語篇」
Back to the 1994
破:第五代與編外異類
《活着》,被譽為"張藝謀的巅峰之作"。
料想不到,一部至今沒有解禁的電影,收獲88萬人評價,屹立于華語影史。
"活着"二字,充滿力量。
這種力量不是呐喊,不是進攻,而是忍受。
去忍受生命賦予的責任,去忍受現實給予的苦難、無聊與平庸。
《活着》塑造了福貴、家珍、春生、鳳霞、龍二等眾多小人物、小角色。
通過他們的忍受,令我們回望過去的艱難困苦與歷史波動,切身感受被歷史洪流左右的切膚之痛。
張藝謀拍《活着》,實屬無心插柳之舉。
套用他的話:"本來是拍東,結果來了個西。"
當初,文學策劃王兵向張藝謀推薦餘華的小說《河邊的錯誤》。
恰巧張藝謀在尋找下一部電影的素材,索性就借來小說拜讀。
雖然小說寫得不錯,但對電影來說,故事等各方面有點不清楚。
于是,他就找餘華來談,一邊吃飯一邊商量怎麼改、怎麼影視化。
偶然間,餘華提到自己剛寫了幾個小說,就對張藝謀說:
"你看一下,你也了解我一下。"
其中,就包括《活着》的清樣。
讀完《活着》,張藝謀甚是喜愛。
但當時沒考慮要不要拍,畢竟一直在為《河邊的錯誤》忙碌。
誰知,第二天見到餘華,二人一直在談論《活着》,壓根就沒有提到《河邊的錯誤》。
聊着聊着,張藝謀當機立斷,幹脆拍《活着》算了。
張藝謀拍《活着》,也是一種突破。
他不想重復自己,不願再拍類似于《紅高粱》《大紅燈籠高高挂》色彩、構圖的視覺風格。
要讓《活着》看起來不那麼第五代,看起來不張藝謀。
"用最通俗的方式叙事,這是第五代導演們或者說我本人過去最不屑于做的,可我認為我們總得甩掉過去的拐杖。從《活着》裡再也找不到張藝謀,張藝謀躲到幕後。"
片尾,張藝謀明顯在收。
福貴拿出布滿灰塵的皮影箱子,打算給小雞仔當窩。
饅頭:小雞長大以後呢?
福貴:雞長大了就變成了鵝,鵝長大了就變成了羊,羊長大了,就變成了牛。
饅頭:牛以後是什麼呢?
經歷過一切,福貴答不上來了。
家珍說:牛以後啊,饅頭就長大了。
饅頭:我要騎在牛背上。
福貴:饅頭長大了就不騎牛了,就坐火車、坐飛機,那時候啊,日子就越來越好了。
話畢,福貴、饅頭、二喜圍着飯桌吃飯。
福貴給躺在床上的家珍夾菜。
一家人其樂融融,有說有笑。
按照以往,張藝謀會升華一把,宣洩一把,把電影推向最高潮。
但《活着》的結尾處理平淡,輕而有力。
有一種歷劫磨難後的釋然。
這,就是張藝謀的進步與突破。
黃建新,張藝謀在西影廠的同事。
他與張藝謀不同,不面向鄉土,而是觀察職場、官場的都市百态。
《背靠背,臉對臉》,便是他的代表作。
它以一位文化館副館長的官場沉浮與家庭抓馬為主副線,影射窩裡鬥的官場醜态,以及重男輕女的封建思想。
諷刺力道辛辣,頗具膽量。
再反觀現在。
30年過去,這類電影已經近乎絕迹,電影人早已變得畏首畏尾。
《背靠背,臉對臉》改編自劉醒龍小說《秋風醉了》。
拿到版權,黃建新只用7天就寫完劇本。
他先把本子拿給西影廠廠長吳天明看,對方提到劇本沒矛盾、平平淡淡,可以修改一下故事性。
二人細聊一番,最終決定原封不動,直接開拍。
"我們文化裡頭有一些缺點。有時,我們明知道缺點在哪裡,可是又不由自主地去犯。這部電影就是要把這個問題拍出來。"
選男一号,還鬧了一場烏龍。
合作導演楊亞洲在西安找演員,向黃建新推薦梁冠華(《貧嘴張大民的幸福生活》《神探狄仁傑》)。
可是,黃建新沒記清,只記得什麼華。
後來,他通過馮鞏介紹,選擇了牛振華。
牛振華一笑彌勒佛,一狠三角眼。
這場陰差陽錯,反倒成就了這部戲。
如今,只要提到《背靠背,臉對臉》,黃建新就會感謝、懷念牛振華。
不同于第五代導演,姜文屬于編外野生戶。
他跨行導演,主要因為當時電影狀況的不滿足。
當演員時,他内心有一種近乎狂妄的念頭。
"算了,還是讓我來試試吧。"
看電影時,他總會幻想電影還可以拍出另一個可能性。
"為什麼有那麼多東西沒有人把它拍出來呢?"
讀完王朔的《動物兇猛》,姜文内心難以平靜。
他與王朔都是大院孩子。
這一份相似的童年經歷,讓他找到一份真實,一種湧動。
他描述過這種感覺。
"小說像針管插進我的皮膚,血滋地一下冒了出來。我總是把文字變成畫面,我自覺不自覺總是把小說翻譯成電影。"
姜文家人探班
1992年,姜文把自己關在西壩河北三環路邊上的一間小屋裡。
一張桌子,一張床,關掉BP機,關掉電話。
他一口氣把6萬字的小說改成9 萬字的劇本,并定名為《陽光燦爛的日子》。
當他滿腔熱血找投資之時,才發覺都是一廂情願。
"幹嘛還拍王朔呢?他過時了。"
接連碰壁,他只好先去拍戲。
拍完電影《狹路英豪》,又去拍了電視劇《北京人在紐約》。
拍完《北京人在紐約》,姜文重新張羅《陽光燦爛的日子》。
經劉曉慶推薦認識了制片人文隽,事情逐漸步入正軌。
1993年4月 ,港龍電影公司、協和公司和雲南一家房地產公司商量共同出資100萬美元,支持這部處女作。
哪怕雲南房地產老板後來撤資,整個劇組自掏腰包,繼續堅持拍攝。
當時,為了拉投資,姜文給老板們寫過信。
信中寫道:
資金不到位并急需追加部分投資是我們面臨的最嚴重的問題。如今組裡剩下還不到1 0個人,在大陸再找投資從時間上是絕對來不及的。已到了開不出飯的程度,如未能及時解決問題,将有前功盡棄的可能。
成功往往在于最後的努力之中,99關都闖過來了,就差這最 後一哆嗦了!一不做,二不休,再加把勁,面對這部極有前途的作品,我們為什麼要錯過機會呢?
《陽光燦爛的日子》能不能更改華語電影史,我不下定論。
但,它确實改變了姜文。
這一份燃燒灼熱的電影夢,開啟了他的導演生涯。
當他衝着弟兄們談起今後的打算時,聽到了這樣的回答:
卧槽!這個瘋狗好像上瘾了。
《陽光燦爛的日子》删減片段
競:華語片百花齊放
繼《推手》《喜宴》後,李安推出"父親三部曲"終章《飲食男女》。
他借助一個父親與三個女兒的家庭群像,刻畫出在中西方文化對撞下,傳統中式家庭的情感衝突與文化衝突。
面對快速更迭的時代變化,人們對傳統的傳承逐漸變味。
這也恰恰是李安的自省。
一方面,他有一份抗逆;另一方面,我又因未能傳承而愧疚。
片中,除了老朱下廚房的經典開場,還有老朱公布婚事的經典橋段。
老朱喝酒壯膽,梁伯母志在必得,梁錦榮忐忑不安。
不曾想,梁伯母瞬間從老婆候選人變成準丈母娘,全場一片錯愕。
我把你當老伴兒,你卻想睡我女兒??
梁伯母世界觀崩塌,一邊說着塑料普通話,一邊陷入暈厥。
"不要碰我,逆節個撒潛刀底烙狙,逆竟然拐我滴女兒,不要扶我,我要回克。錦榮我們回克,我告訴你,只要我一口氣帶,你休想。"
這場狂撒狗血的抓馬大戲,真應該放到《老娘舅》裡播一播。
《重慶森林》是檢驗文藝青年與否的基本門檻。
鳳梨罐頭、夢中人、在周嘉玲身上降落飛機、跟毛巾自言自語…這些經典橋段常看常新。
記住,即便真沒看過,也一定要假裝看過。
拍完《東邪西毒》,王家衛覺得要為自己拍一部電影。
饒有趣的是,他本人對浪漫主義沒有興趣,卻拍出快消愛情下的浪漫。
關于《重慶森林》的解讀實在太多、太泛。
王家衛給這部電影下過一個定義:
"這是一部教你怎麼去消遣的電影。你很孤立,你一個人生活,但是你也可以用很多方法讓自己擁有樂趣。"
除了《重慶森林》,王家衛的《東邪西毒》也在1994年上映。
這部被譽為"武俠片另類高峰"的電影,原是王家衛交"任務"。
上世紀90年代,武俠片之風勁吹。
投資人誠邀王家衛拍一部武俠片。
由于從沒拍過古裝片,他就抱着試驗嘗鮮的心态,順口答應。
套着金庸《射雕英雄傳》的外殼,夾雜着古龍的味道,張徹式的悲壯英雄,東瀛時代劇的一刀決生死,徐克高來高去的玩意兒…
他把眾多武俠片的特征融合進《東邪西毒》,又拍出"英雄復仇前的旅程與時間"。
直到拍完,他也明白了這部片在講啥。
"《東邪西毒》和我以前的戲一樣,都是講被人拒絕和怕被人拒絕,也有說被人拒絕後的反應。"
93版 《包青天》大火之時,王晶嗅到商機。
套着"包拯後人包龍星"的馬甲,拉來星爺周星馳,蹭出一部港片經典《九品芝麻官》。
從沒想過,這樣一部無厘頭幽默片,竟能藏着對官僚主義辛辣譏嘲。
此等深度立意,令人佩服。
1994年,除了《九品芝麻官》,星爺還有兩部電影賣座。
一部,《破壞之王》。
戲仿《終結者》阿諾,排隊買票大喊我愛黎明,無敵風火輪,鹹蛋超人,用《倚天屠龍記》《金瓶梅》解說比賽...經典橋段永不過時。
另一部,《國產凌凌漆》。
這部惡搞《007》的無厘頭cult神作,堪稱戲仿王中王。
當年我只是個孩子,就已經會背誦一段台詞:
"古時有關雲長全神貫注下象棋刮骨療毒,今日有我凌凌漆聚精會神看A片鑿骨取彈頭。"
關于1994年的華語經典,六公主也收藏了不少的鎮台之寶。
只要你年紀足夠老,指定看過不下百遍。
《精武英雄》,豆瓣8.6。
寸頭配着黑色中山裝,李連傑帥得一塌糊塗。
袁和平+李連傑,奉獻出墳場決鬥、大戰虹口道場等經典武打戲。
"最成功的功夫片",不負此名。
《金枝玉葉》,豆瓣8.4。
張國榮帥得一批,斬獲暑期檔票房冠軍。
"男也好女也好,我只知道我喜歡你。"
張國榮臨時加的這句台詞,不少人爛熟于心。
《賭神2》,豆瓣8.0。
發哥自然不必多說了。
但,當邱淑貞和她的玫瑰刺身一出來,我就痴痴發呆。
《梁祝》,豆瓣8.5。
老鬼才徐克不愧是故事新編的高手。
無厘頭喜劇+鬼怪靈異悲劇,造出不一樣的梁祝。
《醉拳2》,豆瓣8.0。
成龍占便宜,只大他8歲的狄龍演爹,小9歲的梅豔芳演媽。
片尾的醉拳大戰無影腳,真是眼花缭亂,危險重重。
成龍+劉家良,登頂功夫喜劇的巅峰。
《新天龍八部之天山童姥》,豆瓣7.6。
這部魔改,又名《天龍八部魔改版之女人大撕逼》。
鞏俐猛追林青霞,影壇奇事一樁。
《紅玫瑰白玫瑰》,豆瓣7.7。
最會拍女人戲的關錦鵬,可以讓張愛玲不敲棺材蓋。
不管是趙文瑄飾演佟振保,還是陳衝、葉玉卿分飾紅白玫瑰,選角都極合适。
舉杯
對于華語電影來說,1994年是倏然而逝的巅峰。
敬這一份逝去。
餘華有一段話:
"作家的使命不是發洩,不是控訴或者揭露,他應該向人們展示高尚。這裡所說的高尚不是那種單純的美好,而是對一切事物理解之後的超然,對着好惡一視同仁,用同情的目光看待世界。"
作家如此,導演亦如此。
制片廠的第五代不為投資發愁,姜文求爺爺告奶奶,只為陽光繼續燦爛。
李安在父親三部曲,呈現最赤裸的自我,流露出心底最隐私的秘密,最擔心在乎的不安、黑暗、禁忌。
當年,電影人是那般純粹、理想啊。
再致未來。
倘若要問,在第二個一百年,94年景象是否春光再現?
誰都說不準。
它如同一窖花雕酒,能否萬裡香,糯米、酒曲、泉水、年份缺一不可。
唯祝願,電影藝術輪回百轉,再現復興。
百年一别流光速,白首相逢。
不管來生還是今世,抑或在虛拟雲端,我們2095年聚首。
那時,對酒當歌,再話光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