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小編分享的科學經驗:文身對人體免疫系統的奇怪影響,歡迎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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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維坦按:
《婦產科》(the journal Obstetrics)雜志 2015 年發表了一篇報告,可謂是虛驚一場:醫生本以為一位女患者的宮頸癌已經轉移到她的淋巴結,經手術切除她的淋巴結後才發現,所謂的癌細胞原來只是文身油墨顆粒。
(journals.lww.com/greenjournal/Citation/2015/07000/Extensive_Tattoos_Mimicking_Lymphatic_Metastasis.28.aspx)
文身油墨顆粒如果在淋巴結内聚集,會不會對身體有害,這一點尚不明确。到目前為止,已有證據顯示,文身油墨沉積可能會導致淋巴結腫大和一些血凝現象。但若要證明淋巴結内文身油墨沉積與身體任何不良反應間存在某種必然聯系,還需要進一步的長期人體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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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 年,我花了幾百美元請文身師在右手腕上刺上圖案。當時我感覺像被一隊訓練有素的微型螃蟹攻擊。每一針都将黑色的墨水帶入皮膚,最終形成了雙引号的圖案。這是我的第一個文身,不過不太可能是最後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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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身自出現以來的數千年中,并未出現大的改變。文身的做法還是在身體上刺刻出令自己賞心悅目的、永久性的有色圖案。但關于文身圖案的很多事情還是令人一頭霧水:科學家不确定為何某些文身很快褪色,而有些在本該褪色的時候又鮮亮如初 [ 1 ] ;以及文身是否會受光照影響 [ 2 ] 。
不過,最為奇怪且研究得最少的一個難題是文身究竟如何得以留存。我們的免疫系統會不遺餘力地破壞這些圖案,如果能知曉它為何失敗,那我們将能更好地理解這一身體最重要的防御功能——盡管我們不一定會文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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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文身圖案被植入皮膚時,身體會認為這是一次來自外界的攻擊。加州大學河濱分校的病毒學家朱麗葉 · 莫裡森(Juliet Morrison)說,皮膚是免疫系統的 " 第一道屏障 ",上面栖居了無數反應迅速的防御細胞,當皮膚防線被攻破,它們會立即行動。這些細胞的首要目标是找出并摧毀入侵者,以便開始接下來的愈合行動 [ 3 ] 。
這一項使命通常會完成得很完美——傷口愈合、疤痕褪去、痂皮掉落。但在文身圖案上,這些細胞卻顯得力不從心。色素顆粒體積龐大,對于免疫細胞中的酶來說是個刺頭,因為會導致後者 " 消化不良 " [ 4 ] 。所以當墨水被某些免疫細胞吞噬時,例如皮膚中的巨噬細胞(這些細胞終生致力于吞噬病原體、細胞碎片和其他微小的廢物),它就變成了微縮版的口香糖 [ 5 ] 。
色素顆粒牢牢占據在巨噬細胞的内部,拒絕被分解。當我們能從皮膚上看到墨水圖案時,這些色素顆粒不僅是交錯分布于皮膚細胞之中,還在不能降解它的巨噬細胞的 " 肚子 " 中閃閃發亮。
當油墨顆粒進入皮膚,我們的免疫系統會将其視為外來入侵者,所以會派出巨噬細胞來吞噬它們。© Smarter Every Day
法國國立馬賽呂米尼免疫中心的免疫學家桑德裡娜 · 亨利(Sandrine Henri)和同事已經發現巨噬細胞對于墨水的 " 喜愛程度 " 可以幫助解釋為什麼文身圖案如此 " 堅韌 ",甚至在巨噬細胞死後依舊不改原貌。巨噬細胞的壽命只有幾天或幾周,在最後的日子中,它開始裂解,釋放内部的色素顆粒。但墨水立刻被附近的另一個巨噬細胞奪走吞下,這個細胞或多或少能夠承擔後繼者的功能,它距離原來的細胞不到幾微米——還不到人類一根頭發那麼粗。
墨水被一個細胞傳遞給另一個細胞,如此反復,文身圖案的邊緣可能會變得有點模糊。有些色素顆粒可能會被送往淋巴結。得克薩斯大學醫學分部加爾維斯頓國家實驗室的免疫學家加裡 · 科賓格(Gary Kobinger)表示,這些較大的免疫中心一般情況下是米黃色的。但在文身很多的人身上,它們也可能 " 被墨水染色 "。但總的來說,墨水安安穩穩地待在巨噬細胞内部,得以留存。
亨利告訴我,這種無休止的攝入—返流—再攝入的接力賽,很可能就是通過激光無法完全清除文身的部分原因,一些新公司宣傳的 " 臨時 " 文身并未如期褪去的原因可能也在這裡。
圖中黑色為油墨顆粒,周圍是血液細胞。墨水被一個細胞傳遞給另一個細胞,如此反復,文身圖案的邊緣可能會變得有點模糊。© Smarter Every Day
科學家尚不确定巨噬細胞内部的這些色素 " 口香糖 " 是否會對身體造成影響。莫裡森說:" 如果這些細胞本可以進行免疫巡邏,但現在被迫來吞噬這些外來的色素顆粒,後果會怎樣?"吃了墨水的巨噬細胞可能沒有空間去吞噬更危險的物質,例如病原體。
去年發表的一項研究表明 [ 6 ] ,文身的色素顆粒可能改變了巨噬細胞產生的蛋白質以及給其他細胞傳遞的信号。這些可能不代表什麼,也可能表示細胞面臨危機,又或者對外來物降低反應——如果新文身造成發炎、感染或過敏,還可能會讓免疫系統處于不利境地。
感染的情況其實不多見,發生率最多達 5% 或 6% [ 7 ] 。如果真的發生了感染,絕大部分也是細菌感染。在極少數情況下,酷愛身體藝術者會感染上 C 型肝炎病毒等危險病毒。慶幸的是,随着現代消毒設施的進步,大部分文身的人都 " 不會有什麼事 ",加州大學戴維斯分校的皮膚病學家丹妮爾 · 塔塔(Danielle Tartar)如此說道。
亨利對此并不感到擔心:免疫系統有多道防線,并在不斷地更新細胞。在遭遇重大攻擊時,忙于處理墨水的細胞可能會請求增援以攔截危險物質。而且,很可能這些巨噬細胞只是暫時被吞下去的墨水整得 " 心神不寧 ",最後仍能重置基準防御線。
此外,免疫系統并非只由這些愛吃墨水的細胞組成。數年前,澳大利亞墨爾本大學的免疫學家詹妮弗 · 朱諾(Jennifer Juno)曾領導團隊做了一項研究 [ 8 ] ,他們将文身墨水和疫苗混合,以跟蹤這些注入小鼠和猕猴的藥物成分的去向。朱諾說,尚無證據表明色素顆粒會讓所有的免疫細胞 " 不高興 ",或是殺死它們。墨水也沒有讓疫苗的效果打折扣。
© National Geographic
專業人士會使用無菌、不易引起過敏反應的設備和材料,只會給皮膚造成一些小塊損傷——甚至能讓周圍的免疫細胞保持活力。研究現在發現,巨噬細胞和其他所謂的固有免疫細胞也許能夠短暫記住一些和它們打過照面的外源物,以更好地應對将來的攻擊 [ 9 ] [ 10 ] 。(這其實是疫苗接種的意義,但疫苗是針對适應性免疫細胞,整個過程更加可控。)
杜克大學的生物材料專家塔蒂安娜 · 塞古拉(Tatiana Segura)表示,學會和文身墨水和平共處可能(但還沒有明确的數據支撐)會幫助免疫細胞重新校準對其他物質的反應,甚至可能幫助降低自體免疫攻擊的可能性。布宜諾斯艾利斯的皮膚科醫生瑪麗亞 · 丹妮拉 · 赫米德(Mar í a Daniela Hermida)表示:" 如果你的身體能夠容忍一個文身,那就意味着免疫系統已經适應了。"
亞拉巴馬大學的人類學家克裡斯托弗 · 林恩(Christopher Lynn)為了弄清楚文身會帶來的一些免疫效果,最近一直在調查世界各地擁有眾多文身的人。他和同事發現,相較于很少去文身的人(至少在一段時間内),那些 " 骨灰級 " 文身愛好者的血液中包括抗體在内的某些免疫分子的水平似乎更高 [ 11 ] 。林恩說,也許頻繁地文身會讓免疫系統得到低強度的規律訓練,讓體内的特定部分防御機制變得更加健康。
但是,梅奧診所的皮膚科醫生薩蘭雅 · 懷爾斯(Saranya Wyles)表示,更多的抗體并不意味着免疫力更好,而且研究者也不知道相關免疫效果能維持多久。因為林恩和同事沒有進行(嚴謹的)臨床試驗,并未讓某些人進行文身而其他人不做相關處理,所以這項研究無法證明抗體水平的變化是由文身直接導致的。林恩告訴我,還有可能是,某些免疫分子水平更高的人更傾向于頻繁文身,因為他們的不良反應更少。
如果是這樣的話,文身更像是身體的試金石——在某種程度上和許多文化中對于身體藝術的崇拜不謀而合,彰顯對疼痛的忍耐力 [ 12 ] 。不過,林恩也提到,不管是哪種情況,就算是帶來正面影響,文身依然存在局限性。" 我不認為它能治好感冒 ",或者治療現實生活中的任何疾病。
© Science/IDERA LAWAL/TEXAS TECH UNIVERSITY
暫且不論文身是否能加強免疫力,但它們肯定促進了技術的發展。科賓格的團隊是少數通過研究文身技術改進疫苗接種方法的團隊之一,他們希望能讓接種疫苗的過程效價更強、效率更高以及更加便捷。我們已有的大多數疫苗都是采用肌肉注射的方式,穿透了皮膚,不會與太多免疫細胞碰面。這一過程需要時間和較大的劑量才會讓人體真正起反應。根據科賓格所說,而皮膚則是 " 注入疫苗的理想地方 ",而 " 這些細胞永遠在場,立即就會有反應 "。
經由皮膚注入疫苗的方法已經存在,即皮内注射,多用于接種天花、肺結核、狂犬病疫苗以及最近的猴痘疫苗。但皮内注射需要注射者事前接受訓練,如果針頭到達的位置不對,疫苗接種效果便大幅降低。
科賓格說,文身設備如果用于疫苗接種,在理論上可以規避這些缺點。在他的疫苗實驗中,用文身方法進行疫苗接種的效果通常優于皮内注射。其他一些(雖然并非全部)研究也已經得出了相似的結論。如果技術進步,有一天人們可能不再需要多劑次接種疫苗,既能省時省力省錢,還能減少疼痛感。當然,這種接種方法不需要用到墨水,但這些針頭還是可能會給我們留下永恒的印記。
參考文獻:
[ 1 ] www.nytimes.com/2023/02/25/style/temporary-tattoos-ephemeral.html
[ 2 ] arstechnica.com/science/2022/08/whats-in-that-tattoo-ink-labels-are-often-inaccurate-study-finds/
[ 3 ] www.ncbi.nlm.nih.gov/pmc/articles/PMC6244748/
[ 4 ] www.frontiersin.org/articles/10.3389/fimmu.2022.865239/full
[ 5 ] www.karger.com/Article/Abstract/506540
[ 6 ] www.frontiersin.org/articles/10.3389/fimmu.2022.865239/full
[ 7 ] www.ncbi.nlm.nih.gov/pmc/articles/PMC8955137/
[ 8 ] pubmed.ncbi.nlm.nih.gov/34244296/
[ 9 ] pubmed.ncbi.nlm.nih.gov/35115374/
[ 10 ] www.nature.com/articles/s41577-020-0285-6
[ 11 ] onlinelibrary.wiley.com/doi/epdf/10.1002/ajhb.22847
[ 12 ] cdlynn.people.ua.edu/uploads/5/8/8/8/58884971/lynn_et_al-2018-evolutionary_psychological_science.pdf
文 /Katherine J. Wu
譯 /Yord
校對 / 藥師
原文 /www.theatlantic.com/science/archive/2023/03/tattoo-science-immune-system-effects/673462/
本文基于創作共享協定(BY-NC),由 Yord 在利維坦發布
文章僅為作者觀點,未必代表利維坦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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