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小編分享的電影經驗:《奧本海默》最佳!最佳!!!,歡迎閱讀。
寫在前面
今晚聊諾蘭的新片——
《奧本海默》
在開始正式的評論内容之前,我覺得我們有必要先和那部分還未觀影的觀眾對話,去做一些預期上的提醒和選擇上的建議。
原因無他,我總是有種預感,或許這是我們今年能在大銀幕上看到的最好的電影,所以我無比希望每一個動身走向影院的人,都能帶着最合适的情緒,去見到這部電影最好的面貌。
我也不希望大家先來我這裡看劇透和解讀,那總會打上一些折扣,不管是對電影還是對我們這篇文的體驗。
所以,破個例,先花一定篇幅,聊聊觀影前需要搞清楚的兩個問題(如果已經看過,可以直接跳到正文)。
1. 對《奧本海默》的預期
《奧本海默》是商業片還是文藝片?和以前諾蘭的電影一樣嗎?這兩個問題很多人都會提到。
但這其實是一個問題,簡化出來就是—— "《奧本海默》裡有什麼?"
回答這個問題,我們必須先明确知道《奧本海默》是一部傳記片,然後才是一部諾蘭電影這一點。
因為傳記片是電影類型裡最受制約的類型之一,它必須寫實,這決定了這部片不會存在以往的高概念設定和高頻的類型化場面。
取而代之的是大量高密度的對話,一切場面都只服務于單一角色的塑造,無法停下的歷史走馬燈。于是,相比諾蘭以往作品中,總是站在作者性的基礎上揮灑商業性的路數,這一部幾乎只剩下前者。
但這就意味着它沉悶不好看了嗎?當然不是,别忘了,奧本海默在制造的是原子彈,暴力是最好用的商業類型元素,而爆炸這件事情本身,就是最極端的暴力。
同時,原子彈,對于那個時代的人來說,是未來產物,它就是隐藏的一種高概念。而《奧本海默》真正值得反復觀看的地方也正是在于,諾蘭用了各種神奇的技法,讓觀眾和那個時代的人產生了通感。
你緊張其所緊張,你困擾其所困擾,最終意識到我們是如何走到今日。
2. 最好的觀看版本選擇。
這個問題,其實諾蘭自己已經回答過了:
" 使用 IMAX 膠片攝影機拍攝這部電影是我一開始就明确的創作初衷,因為它超乎尋常的質感和清晰度,所呈現的影像無限接近人眼所見。在此之前沒人使用過 IMAX 膠片拍攝黑白片段,為了不影響畫面質感,我們做了一系列嘗試和開發。最終在洛杉矶進行黑白測試時,我們覺得非常漂亮,當下就堅定了要采用這種拍攝方法。"
我大概翻譯一下這啥意思,這次應該是諾蘭第六次使用 IMAX 膠片攝影機拍攝,也是全世界第一個使用 IMAX 膠片拍攝黑白片段的導演。
這意味着去 IMAX 影院觀看相比普通銀幕,除了本身銀幕更大,音畫質感更好之外,還會有兩個顯著的區别。
第一個區别是,去 IMAX 影院看這些黑白片段本身也是一種從未有過的奇觀,尤其是當基裡安 · 墨菲的臉部大特寫置入黑白之中的時候,那種顆粒感和高清晰度同時擁有的畫面,是無法在其他銀幕上看到的,而微妙的是 ,《奧本海默》又是一部全部由臉組成的電影(笑)。
這裡還有一個小故事,因為 IMAX 攝影機是台很大的機器,帶着聲音,存在感很強,甚至看起來會讓人緊張,諾蘭有一次采訪的時候說,當這個機器離演員只有幾寸的時候,會給演員傳達一個明确的信号——他的面部表情會有多少将展現在電影中,所以他們會自然地調整表演。當攝影機離基裡安 · 墨菲很近的時候,他的整體表演狀态都被進一步激發。這應該也是那幾段臉部特寫如此讓人驚嘆的原因,當他注視着攝影機,歷史的在場感也在 IMAX 銀幕上出現了。
第二個區别是,IMAX 影院是寬幅(1.43,1.9),而普通銀幕是遮幅(2.2,2.4)。
通俗來說,就是在 IMAX 影廳裡放映,使用 IMAX 膠片攝影機拍攝的部分畫面将上下延展鋪滿整個銀幕,比普通銀幕多出一部分的畫面。
所以我個人不同版本體驗下來,覺得有條件一定要看 IMAX。
如果再細分下來的話。
IMAX 裡比較合适的放映制式是 IMAX70mm 膠片版和 IMAX 一代 GT 激光版,這倆就不多說了,前者只有國外,後者大陸只有零星城市有。
還有激光 IMAX 和數字(氙燈)IMAX,激光的話,很多城市應該都會有影院具備激光 IMAX 放映技術,數字則就是我們最常見的 IMAX 影廳,我二刷選的這個,也沒什麼問題,該有的都能感受到,所以還是那句話,有條件就看 IMAX。
好,我們正式開始影評部分,我們今天會用幾個關鍵詞,來把《奧本海默》做一個拆分,讓大家更清晰于諾蘭這次到底想說什麼。
以下正文部分會有嚴重劇透,
建議還未觀影的朋友,先收藏,
本篇文一共 6800 字,
無科普,純解讀
大家可以觀影後對照着閱讀。
一.
黑白畫面和錯亂的時間線
理解《奧本海默》講故事的方式,是理解這部電影的第一步。同時這個片子也是《奧本海默》最保有諾蘭色彩的地方,他依舊在維持自己所擅長的陌生化叙事。
也就是讓觀眾對此刻電影所呈現的畫面的空間、時間感到陌生,讓我們依舊會在這個歷史書、新聞特稿書寫過無數遍的故事裡暈頭轉向。
諾蘭這次以黑白的區别法,把電影裡橫跨 20 年的時間線和不同人的視角,進行了碎片化的剪接,我們會先看到歷史客觀視角的某個結果(黑白),再看到他主觀視角發生的過程(彩色),整個電影都在不斷跳轉和返回,然後再反復,比較準确的比喻是 " 視角的套娃 "。
那這麼做的意義是什麼,只是炫技以對觀眾的戲弄嗎?
當然不是,這些混亂,構成了這部片的表達基底,他有三個非常明确的目的——
人物的宿命性
劇情的懸疑化
對利維坦的批判性
1. 宿命性
這一點其實最好理解,奧本海默這個歷史人物的矛盾性就在于他是二戰後和平的締造者,也是全人類的死神。
這一結果,在他整個人生過程中,或者說在他發明原子彈之前,總是有痕迹和先兆的,這構成了傳記回溯時會產生的,最微妙的人物宿命感。
于是,電影裡在不斷的時間跳轉裡,呈現大量奧本海默成為 " 奧本海默 " 的先兆,比如一開始的毒蘋果,年輕時的奧本海默,曾經有一次因為和老師的争吵,在實驗室導師的蘋果裡注射了氰化物,也由他自己救下了将要吃下這個蘋果的玻恩。
毒蘋果在人類歷史裡的隐喻是很泛濫的,是誘惑了夏娃的禁果,也是開智于牛頓的力量,人們習慣将其用在童話裡,同時代表着危險和文明的共同體,這很顯然指向的是奧本海默本身。
還有那一句梵文 " 我現在成了死神 , 世界的毀滅者 ",諾蘭讓奧本在和情人瓊親熱的時候念出了這句《薄伽梵歌》裡的句子,彼時他還沒有加入曼哈頓計劃,但這句話所直白講出的神之語言,和他那一刻赤身裸體偷情的人之肉體,同樣也是他的一體兩面。
更明顯的還有電影一開始,普羅米修斯的那一段描述,這就更直白了,盜火者對應原子彈的發明(不過普羅米修斯這點的作用,絕對不止于此。我們後面還會再詳細解讀)。
2. 批判性
電影中間有一段奧本海默和拉比的對話,後者說," 政府需要的,只是我們(科學家)作為一個預言家 "(大意),奧本海默回答 " 是必須預言準确的預言家 "(大意)。
預言這個詞,就是這部片裡形成批判性的關鍵要件。
因為時間線的打亂,觀眾擁有了一個先知視角,知曉那些預言已經發生,于是當我們再一次回頭,看到過去奧本海默對于未來的預言的時候,那些對預言的輕視,阻撓,都自然成為了一種諷刺和批判。
當科學的預言和警告成為了現實,狂熱成為了現實,民族主義成為了現實,片子裡所有政治和科學的博弈,最終服務于的都是對政治利維坦的諷刺。
3. 懸疑化
這一點相對隐蔽,但挖出來是最有意思的,片子一共有三個懸疑點,由淺入深:
第一個是針對奧本海默的政治陰謀,幕後黑手是誰?
第二個是曼哈頓計劃中,通蘇聯的間諜是誰?
第三個是奧本海默到底對愛因斯坦說了什麼?(這點嚴格不能算懸疑,但同樣是通過時間線先埋下答案,後揭曉答案,所以先列在這裡,我們後面專門會聊愛因斯坦的寫法)
第一二兩點的成立,基本都是通過這種黑白畫面打碎時間線的做法,來實現的懸疑效果。我舉一個很有趣的例子,有一幕是軍方在曼哈頓計劃實現之後,和奧本海默讨論當時誰是蘇聯間諜的問題,提出問題之後,突然畫面切回了曼哈頓計劃原子彈第一次小型試爆的現場,第一句台詞是有另一個科學家喊 " 福克斯,低頭 "。
這個福克斯就是那個間諜,兩個畫面突然構成了跨越時間的提問和回答,第二個畫面裡這句話,其實也是暗示福克斯對爆炸試爆的積極性過于異常。
即使你已經知曉歷史,知曉這兩個問題的答案,在觀看時已經可以因為這種時間線錯亂下的細節暗示,得到觀影趣味。
諸如此類的例子還有很多,我不一一舉例,大家二刷的時候,可以多注意一下。
二.
奧本海默
諾蘭最慣用的手法,其實并不是大眾認知的對結構的玩法,而是對人物的同一種寫法——
天使與魔鬼于一身。
從第一部《追随》中的 Bill 開始至今,諾蘭電影中人物的道德立場往往是不分明的,他自己的道德立場一直都是認為 " 天使能堕落成魔鬼,魔鬼也可以變成天使。"
這點依舊被它貫徹到了《奧本海默》,或者更準确來說,是奧本海默這個人,完美符合着諾蘭的道德立場。
諾蘭幾乎是全方位展現了奧本海默讓人讨厭的地方。
一方面是奧本海默在工作中的傲慢。
這裡用的是他與大衛 · 希爾的關系。二人在片中的交集僅有兩處,一處是奧本奪走了希爾記錄的筆,一處是希爾遞上不要對日本投放原子彈的請願書時,他打掉了希爾手中的本子。
在奧本的眼裡,希爾只是一個小人物,他對待他的态度帶着一種無意識的傲慢,但正是這個小人物,卻成為聽證會上為奧本海默名譽力挽狂瀾的人。
他最終的反水揭穿了施特勞斯的真面目,指出對奧本所有莫須有的叛國指控都是施特勞斯在背後一手操控,這本身就形成了對奧本前期傲慢最大的諷刺。
另一方面,是他對待家庭和女性的方式。
他和同事的妻子偷情,結婚後出軌,只顧自己事業上的成就,對妻子產後抑郁的忽視。
有一場戲是當他回家後開心的分享完自己的成果時,聽着樓上孩子持續的哭聲,他只對疲憊的妻子問了一句:為什麼你不去哄一哄孩子?
最後一方面,就是他這個人身上的政治敏感度以及他主動利用政治去達成自己的目的的行為,這都讓他在這場政治鬥争中顯得尤為復雜。
比如在讨論如何追趕上德國的研究進度時,他主動提出了利用 " 反猶太主義 " 的方案借着納粹對猶太人的驅逐和追殺從普通人發展到物理學家,這意味着會造成了一批德國猶太物理學家的逃亡,但這些人明明都是他的同胞。
這些都是他作為一個科學的天使,同時兼有魔鬼的一面。
三 .
愛因斯坦
奧本海默這個歷史人物最具有寫作魅力的地方,必然是他在制造原子彈這件事情上的矛盾感,他是和平主義者,反對戰争,但親手制造出了最可怖的滅絕武器。
而諾蘭厲害的地方就在于,呈現這種矛盾感,他只用了一個角色——愛因斯坦。
奧本海默一共和愛因斯坦發生了三次對話,三次都服務于了加強奧本的矛盾感。
第一次對話,發生在有人算出原子彈的鏈式反應,最終造成的危害可能是會燃燒大氣層毀滅全世界之後。奧本去找了愛因斯坦驗證,愛因斯坦告訴他如果這個計算結果是正确的,接下來要做的就是停下來,同時分享給納粹。
最後的結果是算錯了,這種可能性趨近于零,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哪怕身邊的人對奧本強調這是個好消息,但他依舊毫無表情,甚至有一些不易察覺的低落。
不管是去詢問愛因斯坦的行為,還是得知錯誤後的失落,這都是為了告知觀眾,奧本的立場,并不是建造武器,而是維護被迫的和平。
但他依舊為了和平 " 被迫 " 踏上原子彈研發的軌道,于是他的掙扎就成了宿命式的必然,這放大了個人的悲劇性。
第二次則更加突然。
那一場對話的背景是曼哈頓計劃實現多年後,當時奧本海默正面臨着美國政府審查的打壓,有一個鏡頭是奧本深夜送走幫助自己的朋友後,愛因斯坦突然從草叢盡頭走來。
他對奧本說:一個國家不應該這樣對待他們的英雄,如果你覺得不公平,或許就到了你應該離開的時候。
但後來我們都知道,奧本沒有選擇離開,他選擇留下。
這裡愛因斯坦的突然出現,突兀得尤其不像是現實,我們也不知道歷史上有沒有這一次私密的對話,但這不重要,
我們只需要知道,愛因斯坦就是從祖國逃亡到美國而來,兩人都是不受祖國政府歡迎之人。
他構成了奧本此刻的另一種選擇,在對人物内心的處理上,這無疑是最好的方式。
二人的最後一次對話,發生在電影的結尾,也出現在電影的開頭。
那時原子彈已經試驗成功并成為終結二戰的重要一環,施特勞斯邀請奧本海默來委員會任職,他在湖邊撿起了愛因斯坦的帽子,問他 " 你記不記得當初我拿着那張紙來找你,我們計算出的鏈式反應有可能會毀滅整個世界,我想,我們确實毀滅了世界。"
這與其說是一段對話,不如說是奧本海默的一次自言自語,他是在說給自己掙扎的内心聽,他一直被困囿于如何取得和平的矛盾,最終不得不在歷史的軌道中被迫做出選擇,而毀滅世界就是自己曾經做下選擇之後留下的結果。
這份掙扎貫穿着電影的始終,同樣也貫穿了奧本海默的一生,愛因斯坦在這段對話裡對他說:有一天,當他們懲罰你到一定程度,就會給你端上鲑魚和沙拉。拍拍你的背,告訴你一切都被原諒了。
但他始終不會原諒他自己。
四 .
普羅米修斯
本身普羅米修斯,在奧本海默這樣的角色身上,是一個孩童就能識别出來的低級的隐喻。
但諾蘭在片中放入了一句非常關鍵的台詞,讓這個隐喻瞬間復雜了起來。
在奧本海默被政府和麥克錫主義壓迫的時候,妻子質問奧本:你覺得任由他們羞辱你折磨你,世界就會原諒你嗎?
這句話無疑切中了電影一開始關于普羅米修斯的口白。但與我們理解的隐喻相反,他不是在說普羅米修斯為人類盜火和奧本海默發明原子彈相似,而是在說普羅米修斯後續被束縛在石頭上的刑罰,是否并非被迫,而是當看到人類以火開始戰争殺戮之時的愧疚。
這成了一種新的解讀,他最終依舊服務于奧本海默的矛盾。
這種道德困境被以更具象的方式表露,普羅米休斯被鐵鏈綁縛上懸崖,每日被鹫鷹啄食肝髒,奧本海默内心每天在經歷一樣的痛苦。
懲罰變成了一個偉大的人不得已之下自我的救贖,這是關于電影,關于命運的悲劇所在。
五.
鏈式反應
我們上面已經提到過了,鏈式反應這個詞第一次出現是在曼哈頓計劃前期,有人的計算結果顯示,試爆原子彈有可能會產生鏈式反應,鏈式反應指核物理中,核反應產物之一又引起同類核反應繼續發生、并逐代延續進行下去無休無止的過程,最終整個地球毀滅。
通俗來說就是爆炸會一直發生,導致整個地球的大氣層被點燃,世界末日來臨。
最終驗算的結果是算錯了,發生這種情況的概率 " 無限趨近于零 "。
這件事在歷史上已經很少有人提了,畢竟歷史永遠只會記住成功的結果,不會施舍太多篇幅去回顧當中的歧途。但諾蘭重新注意到這件事情,而且不止是把它還原了,還用它來作了一個刻畫奧本海默的 " 妙用 " ——
" 鏈式反應 " 是奧本海默整個人生的注解詞。
我們都知道,爆炸在那一刻發生,然後瞬間結束,核實驗成功了,鏈式反應沒有發生,地球也沒有被毀滅。
這是歷史的事實,但在諾蘭眼裡,這顯然不是奧本海默人生的事實,在奧本海默的人生裡,爆炸沒有在那一瞬間結束,鏈式反應發生了。
有兩場戲特别明确了這一點,第一場是廣島被投放原子彈之後的,奧本海默對着洛斯阿拉莫斯的人演講時,全場歡呼時,突然鏡頭劇烈抖動,後景和奧本海默的主觀視角瞬間被白色的光吞噬。
核爆的場景在那一場狂熱演講中突然重現,現場出現了超現實的核災難場景,奧本海默踩着焦炭化的屍體往外走,一路看到嘔吐的男人,痛哭的女人。
這是他痛苦的外化,當他看到現場狂熱的民族主義氛圍時,他無法讓自己自洽,出現了屬于他自己内心的 " 核爆 ",他突然意識到,真正的鏈式反應,不是物理上的世界末日,而是人類與人類的關系,由此開始了劇烈的轉向。
而他是那片人類的大氣層,正在被鏈式反應逐漸燃燒。
這場燃燒延續到了 1942 年,曼哈頓計劃的 12 年後,也就是我們要說的第二場戲,奧本海默被審查時的一場問話。
那段問話的内容是政府審查機構的律師,在不斷套問奧本海默對于廣島原子彈投放的立場,奧本海默強調自己只是在那個時代下,去避免納粹率先拿到原子彈的風險,但都被對方律師所打斷,逼迫他說出明确的支持,或者反對。
在那場審查中,不論是反對還是支持都有各自的風險,況且那對于奧本海默來說都不是事實。在那一刻,同樣的超現實核爆場景再一次發生。
這裡還有一個和當年對應的細節,奧本海默在面對真正的原子彈試爆成功那一刻,整個視聽畫面是靜默的,他在靜默中等待着爆炸的結果;而在這場審查的段落裡,面對着所有的攻擊或幫助,他也是靜默的,他在靜默中等待着另一個結果。
這依舊是奧本海默内心從 1942 年鏈式反應了 12 年的那場爆炸。
那一場戲之後沒多久,審查結果公布,奧本海默沒有通過,他起身接過了給妻子的電話,只說了一句話 " 不要把床單收進去 ",這是當時他們在核爆試驗前的約定,因為不能洩露結果,奧本對妻子說,如果成功了就會讓你把床單收進去。
當年真正的試驗當然在物理層面成功了,但 12 年後,屬于這個世界,屬于奧本海默的那場爆炸,失敗了,那無限趨近于零的鏈式反應發生了,它永遠不會再被停下來。
太陽依舊在每時每刻裡朝夕輪替,大氣層還在,但人類握緊的拳頭,已經永遠不會再松開了。
寫在最後
電影最後,奧本海默得到了愛因斯坦提醒過的未來,當他沉靜着走下神壇,人們希望這位已經白發蒼蒼的死神,可以在勳章、鲑魚和土豆沙拉面前原諒曾經的一切。
但此刻的政客們永遠不會意識到,這早已不關乎什麼諒解,那一聲巨響也早已不再是一個可以辯論的問題,普羅米修斯不會後悔盜火,更不會憎恨,他只會把自己永遠綁在那塊石頭上注視着。
注視着人類在熾熱明亮的火焰中,敲打着那支冰涼的即将刺入下一個人心髒中的利刃。
配圖 /《奧本海默》預告、網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