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小編分享的财經經驗:外國人壟斷的高端助聽器,中國企業正靠AI翻盤,歡迎閱讀。
文|胡香赟
編輯|海若鏡
當下,一些醫療產品的更新,正在享受 DeepSeek 紅利。
助聽器,就是其中一種。
盡管已經應用數十年,但通過助聽器,讓年邁長者在喧鬧菜場聽到家人輕聲叮囑、讓聽力受損者聽到公園一角的鳥鳴,仍不容易。
作為高度依賴算法和電路的產品,助聽器應用機器學習等算法已有許多年歷史。這一次,DeepSeek 等開源大模型,讓相關廠商擁有了 " 以低成本接入世界一流大模型後,利用雲端大模型的獨特技術視角,解決過去助聽器研發過程中的難題的新機會 ",聯影微電子助聽器事業部總裁王法表示。
全球範圍内,助聽器的競争格局其一直實都很穩定。瑞士索諾瓦、丹麥帶蒙特、美國斯達克等 5 家老牌助聽器廠商壟斷了九成以上銷售市場。近些年,發力助聽器研發的新興科技公司、醫療企業雖亦不在少數,但整體面臨着核心算法難突圍、芯片壟斷等技術難題。
那麼,乘着大模型之風,為助聽器賦予更強的人工智能屬性,會為後來者們開辟一條突圍之路嗎?
AI,讓復雜環境裡的 " 定向聆聽 " 成為可能
對比其他消費醫療級產品,助聽器的整體滲透率,以及患者佩戴助聽器的實際獲益都不算很高。北京大學人口研究所此前的調查顯示,90% 聽損老人在知道自己聽力減退的情況下,也不願主動檢查聽力;而佩戴助聽器的人群中,對效果滿意的比例僅有 6.5%。
人們為什麼不願意戴助聽器?購買助聽器的人又為何不願佩戴?
梁友如今任職于北京的一家三甲醫院,在助聽領網域的工作經驗超過 20 年。在他的經驗裡,除了很多醫院早年間忽視耳科建設、公眾普及度不高之外,傳統助聽器設備效果不足也是問題。
" 客觀來說,當前市面上的產品已經比 90 年代好很多了。但嘈雜環境下,很多助聽器產品識别聲音的能力還是有所欠缺,這導致許多老人覺得戴上助聽器還是沒有用、聽不清,買了也戴不了幾次。" 梁友表示。
一些想要或已為家中長輩購買助聽器的年輕人也對我們提到,往往剛說出這個提議,老人的第一反應就是 " 這個東西不管用 ",或使用時覺得噪聲很大,戴了幾次便扔在一邊。
本質上,這種 " 不好用 " 的體驗,指向的正是助聽器研發過程中,語音識别技術領網域經典的 " 雞尾酒會效應 " 難題,即當某個環境中存在許多不同聲源時,如何分辨出特定人物的聲音。
王法介紹,過去幾十年,助聽器產品沿用的一直是數字信号處理算法,這些算法在處理降噪問題時會做很多 " 假設 ",比如假設某個環境下需要保留人聲、去掉背景音。而嘈雜的交流環境中,所謂背景音或許也包含人聲,在傳統算法中就變成了需要保留的一部分。于是,當兩個競争語音都出現在佩戴者的耳朵裡時,自然就出現 " 聽不清 " 的問題。
" 行業一直在‘噪聲消除’和‘語音細節保留’中做艱難的取舍," 王法解釋:" 這也是當前全球助聽器廠商核心的技術發力點。"
直到近兩年,一個從海外五家老牌助聽器廠商(下稱 " 五大 "),到國產助聽器新勢力都逐漸認可的、解決這項技術難題的明确方向在于:引入深度神經網絡(DNN,一種常用于處理復雜數據關系的機器學習技術,可通過模拟人腦神經元的結構和功能,自動學習、提取數據中的規律),讓助聽器脫離原有的假設程式,在每天聽到的海量真實聲音中學習、微調,從而改善其在不同環境中的聽力識别能力。
這也是能為聽損人群帶來 " 最大獲益 " 的部分。
" 產品體積、功率、續航等功能設計雖也是技術競争點,但都不如解決嘈雜環境下的定向聆聽問題這麼直接。" 王法認為。
此外,作為另一種 " 神經網絡中真正可以能被落地在助聽器上的算法 ",以 DeepSeek 為代表的 LLM 被部署後,則可以針對使用者所處的環境,進行自适應學習、适配,完成自驗配、智能驗配等工作。
而這種 AI 算法帶來的產品更新體驗,也成為各大助聽器廠商近來開始頻繁強調的内容。
今年 2 月底,索諾瓦旗下峰力品牌正式在中國推出搭載深度神經網絡處理算法的 AI 超算力助聽器產品,在復雜環境下的降噪效果達到 10 分貝。對比行業平均水平,助聽器降噪普遍在 4-6 分貝左右;稍早些時候,斯達克旗下核心產品 Genesis AI 絢音系列助聽器產品也宣布更新,搭載 DNN 處理器,可通過模拟大腦中央聽覺系統,自動偵測周圍環境。
國產品牌方面,聯影的 uOrigin 則是用上了自研的異構六核芯片和邊緣側神經網絡算法,每秒可以處理或 750 次聲音信号處理,并具備智能降噪、方向性拾音等功能。此外,一些頗受資本青睐的新興助聽器品牌,如聽象科技,也将深度神經網絡技術作為公司產品研發的基礎理論。
助聽器產品示意
值得一提的是,除了醫療類公司,科技巨頭們也紛紛下場:蘋果發布有測聽功能的 AirPods Pro 2,騰訊、訊飛等進軍千元級中端助聽器市場。
" 在可穿戴健康產品上,科技公司能做的入門級功能,如心率、血糖監測,睡眠質量監測等幾乎已卷到頭。助聽器在技術上與傳統真無線藍牙耳機有一定相似性,硬體大廠入局是自然而然的選擇。" 一位曾供職于海外頭部科技公司的工程師講道。
消費級助聽器普及, 後來者有望 " 彎道超車 "?
當 AI 将技術競争的起跑線稍稍拉近,助聽器領網域的 " 新生代 " 力量們,是否會離追趕 " 五大 " 的目标更近一步?
首先,一個客觀優勢或許在于,經過先行者們的多輪市場教育,今天的大眾對助聽器產品的認知已經相對更成熟。比如,有電商人士觀察到,如今,購買低價聲音放大模拟機的消費者數量在下降,願意選擇需要驗配的專業助聽器產品的人越來越多。
新興助聽器廠商在為市場提供更多選擇的同時,也促成了消費級助聽器(OTC)概念和產品的普及。通過降低助聽器服務驗配的門檻,來降低產品的整體成本和終端售價,進而獲得更大的銷售,實現 " 彎道超車 "。
這個邏輯之所以成立,要先回到助聽器產品收入方式的問題上。醫療級和消費級的區别在于是否需要專業人士輔助驗配,前者往往需要在線下助聽器門店購買,驗配師會根據使用者個人情況對產品進行多次調試,過程可持續 3 個月到半年;而後者可直接在線上自行購買、使用。
價格上,在從業者們的經驗判斷裡,可大致以 4000 元作為分水嶺。如 " 五大 " 體系内的醫療級助聽器終端售價往往在 5000-40000 元之間(實際成交可能有折扣),頭部國產品牌的售價區間大致為 5000-20000 元;而消費級助聽器的售價普遍在 1500-4000 元。
之所以會形成如此大的價差,部分原因在于人工服務費用。" 相較于消費級助聽器,醫療級產品因匹配更前沿算法、應用,所以產品本身成本更高,但坦誠講,成本差異不會導致終端售價達到 10 倍之大,主要還是為了體現服務的附加值。雖然行業内也有聲音認為,可以将產品和服務分開收費,但對廠商來說很難,因為國内對醫療服務收費的接受度并不高。" 前述工程師認為。
在廠商們的設想中,省去了這部分 " 成本 " 的消費級助聽器,或許可以通過 " 千元級 " 的低價策略搶占一部分市場。
比如,訊飛醫療就曾在招股書中提到,2022 年上半年和 2023 年上半年,智能硬體收入分别約為 620 萬元和 2900 萬元,其間的變量之一就是,公司在 2022 年 5 月推出了助聽器產品。截止今年初,訊飛智能助聽器的登記用戶已超過 11 萬。
不過,這也并不意味着,走 " 消費級 " 的路子就能萬無一失。梁友表示,可自行購買、驗配,并不代表助聽器廠商可以直接省掉專業人士的配置。" 既然是助聽器產品,就需要提供相應後續服務,從而确保產品在使用過程中,不會給患者造成聽力傷害;同時當使用者有需求的時候,商家應該能提供線上遠程支持。"
王法也認為,未來,消費級助聽器會 " 确定性地成為助聽器市場的重要組成部分 ",但從現有產品案例來看,它雖可以承擔部分從測聽、驗配到實際使用的功能,但 " 距離成為協助完成所有相關服務的虛拟驗配師角色,還有距離 "。
說到底,助聽器雖帶有 " 醫療 " 的屬性,但購買決策卻高度依賴于消費者的個人喜好和需求。短期内,由 " 五大 " 主導的市場格局或許很難被撼動,但從更長期主義的角度,產品價格高低、開發團隊對漢語語境的理解、售後服務好壞等 " 軟性 " 條件,同樣是競争的關鍵。
對于生于本土的國產助聽器後來者而言,這些或許都會成為自己 " 翻盤 " 的機會。
(梁友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