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小編分享的電影經驗:她被逼退圈,可不是吃瓜這麼簡單,歡迎閱讀。
《奧本海默》上映一周了。
電影本身,魚叔聊過。(點此回顧)
有意思的是,電影沒拍出來的東西,最近也引發了不少讨論。
尤其是女性科學家話題。
片中那些沒有出現的、或僅僅是一閃而過的女科學家們引起了很多人的好奇。
而在現實的曼哈頓計劃中,赫然出現了一位身着旗袍的中國女性。
一個中國女科學家,在美國原子彈工程中扮演着怎樣的角色?
她們又為何不為大眾所知?
今天不妨一起來一探究竟——
網上流傳的一張有奧本海默的合影,吸引了很多人的眼球。
一位亞洲面孔的女性,在一眾白人男性裡分外突出。
她就是世界著名的實驗物理學家吳健雄。
正像《奧本海默》中提到的,曼哈頓計劃是美國政府研制原子能的秘密項目。
那怎麼會允許當時還是中國國籍的吳健雄參加呢?
的确,一開始她并沒有被允許加入。
但曼哈頓計劃在實驗過程中遇到問題,原子核連鎖反應無法延續。
後來的諾獎得主賽格瑞告訴軍方,「這個問題應該去問吳健雄。」
吳健雄破格以外籍身份加入,居然是用研究生時期未發表的論文,幫忙解決了難題。
因為參與了這一計劃,一直到二戰結束前,她都被美國政府限制自由,無法與家人取得聯系。
她在物理學領網域的權威地位,可想而知。
這并非她人生最高光的時刻,她的一生都極具傳奇性。
1912 年,吳健雄生于江南小鎮的書香人家。
在那個女性受教育率極低的年代,她卻沒有早早嫁人成家,而且堅定地走了讀書這條路。
1930 年考入中央大學數學系,次年轉入物理學系。
畢業後于浙江大學和中央研究院物理研究所任職。
就算放在今天看,也是傲人成績。
但她仍不滿足,決定獨自遠渡重洋,去美國繼續深造。
而且從光譜學轉向原子核物理方向。
這份大膽和果敢,正像以吳健雄為原型的《春逝》中的台詞所說:
沒有老師,沒有戰友,也沒有戰壕。
但她還是要做這件事。
吳健雄留學的伯克利,匯聚了世界一流科學家。
奧本海默教她量子力學的課程;賽格瑞指導她的博士論文。
她總是背着睡袋在實驗室,做着别人認為希望微茫的實驗。
即使已經有了突破性結果,别人都争着公布,她還不放心反復校驗。
當時在學校有個不成文的規定,學生的研究成果,導師署名在前。
但吳健雄的論文都是獨立署名後,刊登在美國物理學前沿刊物上的。
吳健雄靠着勤勉,在這座世界物理學的金字塔上争取到了立足之地。
她在實驗核物理方面的成就,被認為是劃時代的突破,因此被稱為「東方居裡夫人」。
也因為在「曼哈頓計劃」中的關鍵性角色,她被稱為「原子彈之母」。
而她身上也有完全不符合科學家形象的一面。
她喜愛旗袍,做實驗時白大褂下面都穿着旗袍。
總是塗着口紅,梳着考究的發型。
每周看電影,對藝術作品,攝影名畫都頗有雅興。
民國才女與物理學家,兩種看似迥異的身份在她身上奇妙地和諧。
今天提起她時,很多人說她是諾獎的遺珠。
奧本海默和楊振寧都認為她理應獲得諾貝爾獎。
多年後楊振寧提到吳健雄時,還說,應該去查一查那一年諾獎的評審記錄。
吳健雄雖然也表示遺憾和不解,但她也說,自己做研究從來不是為了拿獎。
她一直沒有松懈研究。
1993 年時,已經 70 歲的她,還在中國制造出了世界最高水平的同步加速器。
吳健雄能立于物理學之巅,所翻越的不僅僅是科學的萬重山。
亞裔身份,讓她在白人科學家的世界被迫隐身。
她和她的丈夫都有着成績優異,卻申請不到學校獎學金,因為當時的美國社會從未給東方學生發過獎學金。
女性身份,讓她如履薄冰,舉步維艱。
剛到美國時,她原本計劃就讀的是密歇根大學,卻因為學校不尊重女性的傳聞 ,轉而去了伯克利。
她曾被實驗室裡的人說,「你應該待在廚房。」
但殊不知,同為物理學家的丈夫袁家骝反而因為知道吳健雄的野心和能力,甘願為她包攬後勤保障。
即使她已經因為在某一領網域的傑出成果,成了奧本海默等人眼中的權威。
但還是很難得到教職席位。
1942 年,吳健雄結束伯克利的博士後研究,能力和成績早已夠格,卻無法留校。
當時美國一流的大學和研究機構,都拒絕女性做物理教師。
直到 1952 年,她才被哥大聘請,成為了哥大歷史上第一個女性教授。
對于女科學家的困境,吳健雄始終是有所察覺的。
1988 年,她在給諾獎得主傑克 · 施泰因貝格爾的信中寫道:
「盡管我從來沒有為了得獎而去做研究工作,但是,當我的工作因為某種原因而被人忽視時,依然是深深地傷害了我。」
她總希望有多一點女性來做科學,時常鼓勵她們不要輕易放棄。
「如果你做了科學,不要因為你有家室,或其他,就放棄,不要放棄。」
她也多次在公眾場合呼籲性别平等。
她曾在演講時說過這樣一句話——
「我十分懷疑,微小的原子和核子,數學符号亦或是 DNA 分子,難道也會對男性或女性有着不同的偏好嗎?」
吳健雄所道出的,是當時女性科學家共同的困境。
「曼哈頓計劃」中的其他女性科學家,也都出類拔萃,卻因為性别頻頻遇挫。
莉莉 · 霍尼格(Lilli Hornig)是哈佛大學化學系的博士。
在「曼哈頓計劃」中,一開始她被要求去做打字機測試。
因為那個年代,職場上的女性大多不是秘書就是打字員。
在奧本海默的幫助下,她才如願進了化學組。
伊麗莎白 · 格雷福斯(Elizabeth Graves),是曼哈頓計劃中少數幾個可以操作考克沃特粒子加速器的科學家。
她進基地不久就懷孕了,但她一直堅持工作。
孩子快要出生時,她一邊用秒表數自己的宮縮,一邊完成了實驗,最後順利生下了孩子。
她也曾遇到就職困難。
她在畢業後和同專業同學結婚,丈夫很快就找到了教職工作,她卻因為性别遲遲被拒之門外。
相比同水平的男性科學家,她們無論是任職還是參與重大科研項目,都無法獲得和男性同等的機會、尊重和薪酬。
而在這樣的環境中,她們依然勇猛精進,取得不俗成就。
她們每個人的一生都值得一部傳記片。
很多人為《奧本海默》中消失的她們争論不休。
可更悲哀的是,女性科學家的消失,不只是在這部電影裡,也是在歷史中,在生活裡。
消失的,也不僅僅是女性科學家,而是包括科研在内的任何享有公共權力的領網域。
那麼,如何讓她們擺脫被消失的命運呢?
首先,指認她們的消失。
就像《看不見的女性》中所說的,「因為男人的存在理所當然,所以在女人完全不被提及時,點出她們的存在尤其重要。」
《芭比》中有一幕就犀利諷刺了高管層「消失」的女性。
當芭比來到人類世界,想見見負責人時。
卻發現,一個由女性創造出來的、面向女性消費者的商品,管理層卻全部都是男性。
一個無名小卒荒誕回應,「我沒有職位,也許我是個女人?」
很多人認為,指出《奧本海默》女性角色不足是在故意挑刺。
畢竟電影本身就是一部男性傳記片。
但實際上,兩者并不矛盾。
電影給了我們一個重新審視歷史的契機,去讨論一個長期以來被忽視的問題,這就是有意義的。
其次,講出她們的故事。
國產劇《功勳》難得拍出了不少可愛又可敬的女性。
有鼓勵女性走出家門,推動男女同工同酬的申紀蘭。
有默默攻堅多年,帶領團隊成功提取青蒿素的屠呦呦。
紀錄片《面孔》中,講述了瑪麗 · 居裡曾遭遇的不公。
居裡夫人在丈夫出車禍去世後,與另一位已婚科學家戀愛。
在當時小報的大肆渲染下,她被貼上了「蕩婦」的标籤。
因此她被諾獎組委會禁止出席頒獎典禮。
她去世 60 年後,才被允許遷入法國的先賢祠安葬。
當然,更重要的是讓女性以她們真實的形象被看見。
很多作品中,叙述的視角本身就有局限性。
女性并不是作為主體,而是作為男性社會的他者而存在,這其實也是一種「消失」。
比如,《奧本海默》中争議最大的妻子凱瑟琳的形象。
戲份不多,但卻貢獻了全片最讓人印象深刻的幾個片段。
奧本海默的研究取得突破性進展後,她卻在黑漆漆的房間裡,對着哭了一整天的孩子獨自崩潰。
在聽證會上,她有理有據地舌戰聽證會評審團。
現實中,凱瑟琳是生物學家、植物學家。
曼哈頓計劃中,她的角色不只是後方的妻子,她還利用自己的生物學知識,進行血液測試,評估輻射的危險性。
但影片中卻沒有呈現出她家庭之外的這一面。
最終讓我們記住的,是一個被育兒折磨的母親,一個捍衛丈夫尊嚴的妻子。
同樣,電影《拜倫》中對女性角色處理也是如此。
拜倫的妻子是聰慧的數學家,女兒受她影響,成為世界第一個程式員。
但電影中卻僅僅表現了她作為戀人、妻子的一面,甚至被塑造成傻白甜的形象。
實際上,現實中,女性也深受「他者」文化的束縛,難逃「消失」的命運。
比如,中國現代婦產科學的奠基人林巧稚。
身上的标籤卻是「鍾南山的姑婆」「袁隆平的接生大夫」。
「中國龍芯之母」黃令儀。
80 多歲高齡造出國產芯片,為國家節省上萬億。
被形容為「長相普通的老太太」。
就連吳健雄,在網上也被迫與袁世凱、胡适的名字挂鉤。
雖然女性意識勃發,女性題材作品湧現,但現實中人們對女性的刻板偏見依然根深蒂固。
比如,女生被認為不擅長學理科,不适合當導演。
微博上一名牛津數學博士,僅僅因為是女生,就被無端「打假」,被罵「學媛」。
甚至《奧本海默》上映前,還有很多人說這部片不适合女生看。
重新指認、講述吳健雄等人故事的重要性也在于此。
不僅僅是認識一個女性科學家。
在那樣一個舉步維艱的時代,她以亞裔女性的身份,獲得如此璀璨的成就。
講述她們的故事,也是為更多女性亮起一盞明燈。
讓後來者有所相信,無所懼怕。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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