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小編分享的電影經驗:狂收30億,它賺麻了,她卻輸了,歡迎閱讀。
安娜被生生挑掉指甲蓋。
單親家庭,母親好賭,公司使絆子,被閨蜜以每月 10-15 萬的薪資引誘,安娜一腳踏入賊窩,成為詐騙鏈條的一環。
作為電影《孤注一擲》宣發噱頭之一:
美女荷官,在線發牌。
安娜身穿黑色挂脖裙,珍珠鏈條綴在兩肩,抿着笑伸手碰嘴,對着賭徒飛吻,成為電影最亮眼的一幕。
照片也被印在宣傳小卡上,以 " 色相 " 強化 " 賭 " 的誘惑力。
錢比想象中來得更快。
鈔票如雨而下,業績達标。
想要退出的安娜這才認識到詐騙團夥狠辣殘忍的面目,卻尚未掂清所要付出的代價。
除了被挑甲蓋,電影也暗示安娜被性剝削。
電影乘勢借浪,票房告捷。
線下," 安娜妝 " 竟也火了。
照相館推出荷官寫真,美妝博主趁熱度分析安娜妝容,從眼妝、眉形到修容、口紅 ......
有安娜仿妝,有安娜穿搭。
我當然知道,這不過是審美與消費的再一次捆綁。
電影提供形象,博主提取模版,觀眾順勢消費。
這是流量、熱度,以及生意。
上升到三觀批評?更不至于。
只是有些微妙地不适,卻難以言說。
大家并不是對賭博這一犯罪的認可,也不是對荷官這一職業的褒獎,只是迫不及待從中提取 " 美 " 來照搬照學。
但。
審美偏好是價值取向的先鋒。
當被消費主義圍堵,女性觀眾應把自己置于何種位置?
當模仿安娜妝時,到底在模仿什麼?
模仿
電影《芭比》中有一段。
當美泰公司得知芭比離開芭比樂園,焦頭爛額的他們想要将芭比抓回去,芭比卻 " 自投羅網 "。
芭比在現實世界受挫,主動求助美泰公司。
公司員工找來一個等人大小的粉色箱子——芭比包裝盒,芭比乖順地站進去,将會被帶離現實世界。
在手将被綁住的刹那,她直覺不對,随後逃走。
盡管她此時尚未理解這種 " 不對 ",是不對在哪。
其實是她不适了。
而這微妙的 " 不适 " 是電影開啟女性議題的那把鑰匙。
鏡頭掃過芭比樂園時,芭比的服裝、帽飾、鞋包也陳列在粉色箱子裡。
對于美泰公司來說,芭比是如這些沒有區别的商品。
前者與後者,具備同樣的屬性。
被打造、被售賣、被挑選 ......
而且芭比生來如此。
電影其實強調了芭比樂園的不真實性——
人可以飛,人不用喝水,海浪是假的 ......
本意不僅在于對 IP 的還原,更在于強調芭比從未遭受挫折,只是在烏托邦營造出的慣性中生活。
直到她的腳後跟着地、身上出現細紋、腦子思考死亡問題,所謂的完美被打破,她感到不安。
她跑到現實世界尋找答案。
她因男性凝視而感到不适。
直至,她不願意再回到那個為她而做的箱子。
芭比生來如此,但她不願如此。
為了應援影片,不少人選擇穿粉色衣服買票觀影。
為了回應 " 芭比熱 ",不少聯名款周邊都被搶斷貨。
這或許無可厚非,不管是 DC 還是漫威,乃至今年的《流浪地球》周邊,都卷動了消費熱潮。
# 芭比穿搭 # 也上了熱搜。
微博廣場成了一個新的 " 美麗 " 競技場,高跟鞋、蓬蓬裙,女孩子們再次打扮精致,趕捧時尚熱度。
盡管影片裡,這是芭比最初喜愛且偏好的,卻在結局被她抛棄的。
" 高跟鞋 or 平底鞋。"
" 連衣裙 or 牛仔褲。"
表面的服裝選擇,其實指向的是對慣性的背離。
芭比要逃出她的盒子。
必定不再執着于高跟。
但在現實裡,許多商家擺出了芭比同款盒子,為了吸引人拍照消費,尤其是吸引女性。
拍照是個人自由,仿妝也是個人自由。
消費總是身披自由之衣而來,讓女性以為這是自發選擇的。
可,每一次。
無一例外的," 美 " 總會迫不及待地出現,然後被迅速汲取。
我們就真的需要這樣那樣的美嗎?
不管是《孤注一擲》還是《芭比》,慣性再次顯現威力。
模仿吧,打卡吧,擺拍吧。
是主動進入盒子,還是被動進入盒子,是取悅自己還是在乎他人,界限模糊且難以分辨。
于是,話題再次陷入 " 女人們别再做這事 " 與 " 少教女人做事 " 的纏鬥。
可。
太相信 " 追求美是女人的天性 " 了。
以至無法察覺慣性其實是種暴力。
邏輯内化的結果就是讓行為看似自發,而非強迫的。
正如福柯所說:
" 如果我完全沒有強迫你,并使你處于完全自由的狀态,你卻依然選擇了我為你預設的道路,那就是我開始運用權力之時。"
《浴血黑幫》劇照
放過
" 家暴妝 " 火過," 姨太風 " 火過," 頭牌風 " 火過。
盡管這些都勾連着三觀不正,卻搭連着 " 美 " 的潮流脈搏。
" 家暴妝 " 一定要畫雪白的底妝,暈紅的嘴,配上青痕,楚楚可憐。
" 姨太風 " 一定要配緊身旗袍,配珍珠或其它首飾," 頭牌風 " 一定要服裝華麗,頭搖滿钗 ......
" 家暴 "" 姨太 "" 頭牌 " 背後都暗含對女性的剝削。
可對 " 美 " 的心理需求占據上風,也吸引看客。
羸弱或明豔皆可,風情或冷淡都宜。
因為早就習慣做視線的被投放之處,而不習慣做視線的主人,于是自有一套信手拈來的法則。
做之于凝視者的被凝視者,做之于主體的他者。
尤其是能兌換真實的經濟收益,并搭載消費的快船,那便更熱情地起浪揚帆。
盡管這只是 " 自由 " 的再一次順流而下。
每一股風潮都在召喚:你需要同款!
太古裡街拍拍到某企業領導牽手 " 小三 " 逛街。
小三同款裙火爆銷售。
事兒越不堪的,證明裙子越美。
盡管你知道沒有小三也會有小四小五,有小三也會有小四小五,小三小四小五根本不是重點,但 " 美 " 總是值得一提。
當權力結構的盤剝被忽視,美貌的作用就被誇到越大。
" 情色資本 " 仿佛再次被印證了。
但。
如果資本控制權不在資本所有者手裡,還能叫資本嗎?
在資本的所有者對資本沒有控制權的狀态下稱其為 " 資本 " 顯然是錯誤的。資本主義從根本上是與私有權挂鉤,而情色資本的歸屬者(即女性)是否用擁有其所有權都是存疑的,在這種情況下稱之為資本,不過是一種帶有誤導性的隐喻罷了。
情色資本是個自欺欺人的偽概念。
——上野千鶴子
女人不是天生就執着于外表。
如要誇贊 " 女人天生就有發現美的眼光 "。
可這眼光最終卻只驅動馴化自己:
腋毛尴尬,副乳尴尬,拜拜肉尴尬,為了遮擋内褲痕,穿上安全褲,為了遮擋安全褲痕迹再穿防裆褲。
從頭發到指甲,從膚色到身材。
假肚臍眼,假發墊,假肩墊 ......
假肚臍眼貼
為了顯腿長
有時模仿安娜的外表,有時模仿芭比的外表,不斷從硬性标準下尋找不同模版,以此證明這是自由之選。
這到底是自發的還是被動的?
美貌的實際作用和愉悅價值被宣揚。
沃爾夫所言:
瘦之所以在美麗神話中扮演着如此重要的角色,是因為它能占用女性許多注意力和時間,并不斷提醒她們,她們的價值取決于她們的吸引力,進而取決于她們與 " 理想 " 美的接近程度。
這是被凝視者的宿命。
《超感獵殺》劇照
所有的一切,又都指向消費,指向 " 買買買 "。
通過購買力,可以向新世界投票。
資本是中性的,辱罵資本又是如此老土,但大手之下,資本總是迎着需求進行制造,不管是心理需求還是物質需求,不管制造產物是男權的還是女權的。
鈔票即投票。
可是。
太多時候,人會迷惑,輕易且自發地去充實與壯大那迫害的元兇,消費主義到底是盾?還是矛?
你興高采烈蹦進粉色盒子,接受鏡頭定格的刹那。
你以為再次為 " 美 " 做證明,而不是接受慣性繩索。
參與那熱潮,内化那邏輯。
這幽暗不見盡頭的隧道,由負重者親自開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