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小編分享的電影經驗:這段三角戀,大概是被低估了,歡迎閱讀。
最近你在網上,一定總能看到一張三人擁抱在一起的畫面。
畫面中的 Ta 們手臂以不可思議的角度抱在一起(肢體不協調的不建議模仿),昏黃的濾鏡下是 Ta 們略帶哀傷的面容,再配上畫面中央碩大的兩個字——
燃 冬
一張圖就把文藝氛圍感拉滿,讓人聯想出一段疼痛哀傷卻又纏綿悱恻的愛情故事。
而在這些畫面下面,你總能看到一句熟悉的文案——
咱們三個把日子過好比什麼都強。
不懂的人看到迷糊了,我是什麼土老帽,現在過日子已經不流行 1v1 了?
懂的人會心一笑,小孩子才做選擇成年人當然什麼都要,于是嗷嗷直叫要加入這個有愛大家庭。
相信導演本人都沒想到,《燃冬》雖然下架了,但它留下的樂子還在繼續,作為一種抽象符号在互聯網掀起一陣腥風血雨。
1
抽象樂子符号
雖然《燃冬》入圍了戛納,還得到了是枝裕和的高度評價,但這不影響它在互聯網的低評價。
" 三個臭臭的人不知道鬼鬼祟祟的在幹嘛 "
" 不吸引人只會惡心人 "
幾乎每一位去影院觀看的觀眾,在觀看時都會經歷期待——害羞——震驚——憤怒——呆滞的心理歷程,一個多小時下來人麻了,影院的地板坑坑窪窪,腦子像被延吉裹着石塊的雪球砸了,千言萬語匯成兩個字:
冊那!
原因無他,電影劇情就跟影片裡的三角關系一樣,平等的創飛所有人,給人燒的什麼都不剩。
劉昊然飾演的陸家嘴金融民工浩豐來延吉參加婚禮遇到了周冬雨飾的導遊娜娜,兩個人莫名其妙看對眼了,還搭上了長期單戀娜娜的韓蕭(屈楚蕭)。很快兩人行變三人行,穿插着嚼冰塊、溜冰、長白山看天池,他看她她看他他看他的戲碼,最後一人坐火車,一人騎摩托,一人整理溜冰鞋,就這樣分道揚镳了。
你說文藝片不都這個路數,全靠情緒推動叙事,帶入一大堆符号意象讓人看的雲裡霧裡,但問題是《燃冬》就文藝的手段來看,也太抽象了。
浩豐與娜娜在酒吧喝完酒就上床,完全沒有任何預兆,此時還能接受,藝術源于現實嘛。
但你在人倆進行成年人事情的時候突然因為娜娜身上的一道疤就停,鏡頭還故意營造懸念,讓觀眾以為是多大的傷口啊,結果——一條小蜈蚣。
還有經典的傳冰塊劇情,浩豐把嘴裡的冰塊給娜娜,娜娜再把嘴裡的冰塊給韓蕭,然後韓蕭把冰塊吃了三人一起開心的笑了。
咱不說幽門螺旋杆菌的事了,都 2023 年了,咋文藝片導演還要杠上冰塊呢?
以及一直在提的長白山天池和熊的故事隐喻,去長白山浩豐尋死不成,倒是真碰到熊了,結果熊聞了一下娜娜的腳丫子就走了,就走了!
行,你清高,你了不起,知道的是看《燃冬》,不知道還以為是《熊出沒》大電影。
因為這些相當炸裂的劇情," 我只是你們 play 中的一環 " 從屈楚蕭的個人視角一躍上升到了熒幕前的觀眾朋友。
一開始,先是出現了些《燃冬》的解說與觀看視頻,生動演繹了什麼叫 " 歹毒 "。
有博主用九個詞總結了它的劇情,其中還有三詞多次重復——蹦迪、買醉、鼓掌。
女大學生看電影的 reaction 被錄了下來,那或扭曲或麻木到無法整形復原的表情,映照了标題 " 三個人的狂歡,四個人的沉默 "。
然後出現了各種《燃冬》梗,即我們開頭所提的《燃冬》海報二創。
它成了戲說一切多角關系的模板,包括且不限于女大學生版,男銅版、甚至甄嬛傳和哈利波特,都逃不過燃冬的海報制裁。
當然,這純屬用魔法打敗魔法了。
甚至因為使用人數過多,剪映直接給上了一鍵 get《燃冬》海報特效的模板。
這錢活該你賺
到後面,這種三人關系甚至都不局限于人類世界了,一件奇形怪狀的毛衣不知道怎麼穿什麼用途,網友回復 " 讓他們穿 "。
動物世界又有了一些奇怪行為,沒什麼大不了,它們只是在拍燃冬。
因為屈不發言,被點燃的韓蕭得到了大眾的戀愛,當屈楚蕭和張佳寧在活動現場牽手,抖友暫時忘卻了他的 SM 暴徒形象,一廂情願把這口黑鍋扣到了兩位油王身上。
可見燃冬之威,恐怖如斯。
但要論《燃冬》所貢獻最出名的抽象符号,便是那句 " 咱們三個把日子過好比什麼都強 " 的江湖傳說。
它可以很鬼畜,瘋狂戴夫拍攝燃冬的珍貴畫面流出,讓格林童話直接變成 R18 克系純欲。
問就是大自然自己長出來的,你們三個把日子過好比什麼都強。
它也可以變種為驅邪符号,被一身煙味幾個人湊一塊能炒出一缸九轉大腸的油膩男團尴尬到,鎮壓咒語就是 " 你們和我閨蜜把日子過好比什麼都重要 "。
轉譯一下就是 " 什麼髒東西,走開!"。
到最後,它也可以成為一種對美好生活的想象。
當看《花少 5》被秦岚、辛芷蕾、迪麗熱巴三人的兩兩 cp 打到不可開交,就有和事佬本着美女和誰貼貼都是貼的心态,打出那句 " 你們三個把日子過好比什麼都強 " 的祝福。
劉亦菲所塑造的角色到底是趙靈兒更好還是小龍女更好不重要,因為靈兒會被交給龍兒照顧,而你們兩個會被交給我照顧,咱們三個把日子過好比什麼都強。
從質疑燃冬,到理解燃冬,成為燃冬,風向的反轉只用了兩個月。
磕 cp 的時候實在難以割舍,你可以用上它,做夢女的時候比較博愛,你也可以用上它。
它就像當年被群嘲的《小時代》,上映時所有人都罵,後來以一種潤物細無聲的方式扭轉了口碑,時至今日,天下誰人不識 " 潑紅酒 " 與 " 林蕭你 " 的戲碼。
這種回旋镖現在也旋到了《燃冬》身上,從抽象樂子到引起讨論,現在很多人都覺得《燃冬》拍的不錯,大家誤解了它。
一部平庸的電影是不會有讨論度或者細節探讨的,放下厭惡的角度看《燃冬》,這部片子确實有挺多細節。
包括且不限于屈楚蕭和劉昊然的耽美支線,那個來找周冬雨的前隊員是不是她前女友。
浩豐的手機為什麼會丢,為什麼要留下那塊名表。
以及最重要的——這部戲真的是在講愛情嗎?
2
優秀的内核,拉胯的表現
燃冬被低估的部分,不是它的表現手法,也不是它的鏡頭隐喻,而是它的内核。
燃冬的内核從來都不是一部愛情電影,而是一部關乎于年輕人存在主義危機的電影。
甭管是事業有成的做題家小劉,還是花滑運動中道崩阻的小周,或是看起來最舒服,也沒啥煩惱一直在小姨家躺平的小屈。
他們都有一種找不到自己立足之地的痛苦,現狀很顯然是不愛的,但誰都找不出拯救自己的辦法。
想活沒盼頭,想死沒勇氣,好死不如賴活着,能活一天算一天。算是這三人心照不宣的默契。
當這三人湊在一起,愛情反倒是次要的,而那些看似發瘋實則治愈的時刻才是關鍵的。
問題在于,其實絕大多數觀眾是衝着愛情去看的《燃冬》,苦等了一個半小時,只等到了一場不鹹不淡的床戲,剩下的時間裡都是看三個無所事事的年輕人發瘋。
有點類似于當初《地球最後的夜晚》的宣發騙局,把不符合電影閱聽人的觀眾強行騙到了電影院結果發現是意識流文藝片。
最後觀眾罵街,電影口碑撲街。好好的電影成了眾矢之的。
的意思不是要給《燃冬》開脫,要把這電影誇上天,只是從就事論事的角度來說,它的内核其實映襯了當下很多年輕人的狀态。
那種時代背景下的個體彷徨,以及迫切想要躺平,試圖尋找自我的渴求。
除去内核的部分沒拉之外,其實陳哲藝這部電影,有很多知名的三人行電影的影子。
相當于它外面套的殼子,那些似曾相識的面具,也不會讓它那麼輕易就成了大爛片。
《燃冬》裡能看到的影子,包括不限于《戲夢巴黎》、《空房間》、《挑戰者》、《祖與占》…
導演本人也說了《燃冬》就是在致敬《祖與占》,它确實和《祖與占》相似,但更像延吉版《戲夢巴黎》。
人設關系上,都是一女兩男,兩個男人都互相欣賞。
劇情上,作為外來者的主角都是更壓抑的那方,外來者的都市面具,最終會在另外兩人身上卸防。
在内核上,最明顯的部分則是,大家對活着都沒什麼渴望。
就連兩部作品的同性傾向都非常一致,《戲夢巴黎》的原著明确寫了作為外來者的馬修是同性戀,在電影版被貝托魯奇剪的隐晦了些。
那《燃冬》中同樣作為外來者的劉昊然有這種傾向嗎?答案其實是肯定的。
影片中有一段是劉昊然邀請了屈楚蕭去他的賓館。
進入房間後,劉昊然開始大口大口的喝水。
以及後面,從不抽煙的劉昊然和屈楚蕭同抽一根煙,這就是一場極其暧昧的吻戲。
這種人物的内傾性,試圖通過氛圍去講述故事恰恰是陳哲藝的老本行。
撇去這部《燃冬》,陳導最被人所稱道的還是《熱帶雨》和《爸媽不在家》。
陳哲藝從早期的學生短片模仿王家衛風格開始,到後來鏡頭色彩越來越素。
在這過程中,他也逐步确立了自己的風格——人與人之間并非愛情的關系。
這種對于人物關系的剖析度和掌控力,也讓他尤其擅長在家庭題材發力。
他的風格同濱口龍介有些相似:擅長挖掘人與人之間細微的情緒變化,受法國新浪潮影響很大,因此《燃冬》絕對是需要情緒感知力的電影,不至于低于平均水準線。
不看表現手法,導演風格,單從客觀角度,也就是導演的獲獎戰績和《燃冬》在戛納電影節的口碑。
我想,2013 年,當新加坡導演陳哲藝擊敗王家衛蔡明亮賈樟柯馮小剛,從李安手裡接過第 50 屆金 | 馬獎最佳影片獎杯的時候。
他不會想到,2023 年,他在大陸拍的第一部電影,被網友噴成了篩子。
而《燃冬》在正式上映前曾入圍了戛納電影節 " 一種關注 " 單元,這多少算是一種對口碑的認可和保障,但依舊沒躲過漫天的差評。
誰家好人七夕看這個?
很多人把燃冬的差評歸結為宣發的錯,如果仔細看過那些差評,咱就會明白。
這部電影錯就錯在了 " 無所事事 " 和 " 無病呻吟 "。
要說它最大的問題在于重情緒,重狀态,弱邏輯,弱文本。
這對急切的想從電影中得到答案或者價值的觀眾來說是無法接受的。
《燃冬》雖然有《燃燒》的影子,他們都是在情色的宣洩下,有一種對于生活重復、機械、空虛的飢餓感,迫切想要打破和重塑。
但很明顯,「燃燒」無論是台詞還是人物,解釋都是到位的,所以看完能懂。
「燃冬」更像是半成品,有太多意象沒有解釋,也沒有足夠明了的台詞去表達,這就更導致了本沒有多少耐心的觀眾更難以買賬。
另一個問題則是陳導本身在儲備之處對自己的才華過分高估,這部電影從籌備到殺青,時間不超過一年半。
如果你要問這部豆瓣5分的電影,意義在哪裡?
在網上的評價裡有人将《燃冬》評價為當代年輕人的 " 活着 "。
有人稱,燃冬是自己今年看過的最舒服的電影,因為它的叙事是平淡的、事件是日常的,人物的關系是細微的,情感是細膩的,就像你我日常生活裡會發生的事一樣。
也是這麼認為的。
其實燃冬能成為抽象梗,不單單是因為三人行,而是在任何一段三人的關系中,我們能成功融入進裡面的任何一個角色,既可以是守在平淡生活裡的土著,也可以是疲憊的外來者。
當這三人在一起時,共同構成了一個能短暫逃避俗世的烏托邦。
影片中,事業有成的小鎮做題家小劉唯一一次摘下他的那塊鹦鹉螺。
其實是他徹底放下了自己的身份枷鎖,終于在這場出逃裡認清了自己。
在延吉這處 " 世外桃源 ",他們可以抛棄世俗意義的正确,傾聽内心的聲音,這兒就是他們的烏托邦。
他們所構成的《燃冬》算是給觀影的你我提供了一片喘息地。
雖然烏托邦總會破碎,夢總會醒來,故事的最後三人一個坐着綠皮火車回去,一個擦着溜冰鞋,一個騎着摩托不知道去哪兒,仿佛經歷了什麼又仿佛什麼都沒發生。
就像我們現在的生活,沒有答案,不知何去。
只知道在這場短暫的喘息後,我們至少有那麼一部分,被照亮了。
-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