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小編分享的科技經驗:推特之死:如何炸毀一條時間線,歡迎閱讀。
編者按:馬斯克是推特上面的絕對明星、意見領袖。他的意見也包括對推特的看法。推特被人诟病的地方很多,但這家公司多年來一直都很佛系,很少衝動地做出多少重大改變。不過,這種優柔寡斷反而讓這家事實上屬于小眾群體的社交網絡得以幸存,直到對此受不了的馬斯克最後被迫出手,并且雷厲風行地推出了很多重大改動。結果呢?結果他拆除了一道切斯特頓栅欄——如果你不知道那道栅欄為什麼要立,最好不要拆。馬斯克拆了,推特死了。文章來自編譯。
我應該寫一寫關于現實生活當中城市是如何運作的文章,因為要想了解哪些規劃原則和重建實踐可以促進城市的社會和經濟活力,以及哪些實踐和原則會削弱這些屬性,這是唯一途徑。
——簡·雅各布斯(Jane Jacobs),《美國大城市的死與生》(The Death and Life of Great American Cities)
今天我不是來評價 Twitter,而是來埋葬 Twitter 的。
呃,開玩笑的,我主要是來點評一下它是如何搞砸的。
多年來,我一直認為 Twitter 會活下去,就像打不死的小強一樣,因為:
從本質上來說,這是一種小眾體驗,雖然與大多數人的關系疏遠,但對少數人卻有着強烈的吸引力
那些少數熱愛 Twitter 的人組成了一個很有影響力的知識和文化群體,而按照互聯網的規模,即便是小眾市場的規模也可能很大
我之前曾在《地位即服務》或《The Network's the Thing》裡面曾寫過有關 Twitter 如何不知怎的找到了狹窄的產品市場匹配的文章。它似乎從來都不明白為什麼自己會對某些人有效,或者自己想成為什麼,以及這兩者是如何相關的(如果有的話)。但在命運的捉弄下(盡管大多數人不大願意承認,這其實是尋找產品市場匹配的因素之一),Twitter 的優柔寡斷反而讓其免受自身影響。從某種程度而言,社交煉金術可能是一件神秘的事情。當你不确定哪個結幫你将身體固定在山上時,最好不要胡亂解開任何一個結。尤其是如果這個結是由其他人(在本例當中是 Twitter 用戶本身)打好的話。
但埃隆·馬斯克不是會相信别人打好的結的那種人。他會無視其他人的工作,并從第一性原理出發來重新思考事物,并憑此發家致富。值得贊揚的是,從電動汽車到火箭再到衛星互聯網服務,他在大多數創業者從未夢想過的領網域創造了奇迹。可能只有少數人能夠做出特斯拉與 SpaceX,而且也許只有一個人能夠同時做出這樣的兩家公司。當比賽是人與自然之争時,他是一個顯而易見的選擇。但另一方面,一旦遊戲是人與人性之争時……
在過去這一年裡,我第一次看到了 Twitter 之路的盡頭。不是以抽象的方式;而是我親身感受到了它的衰落。别誤會我的意思;推特會繼續處于惡化狀态,甚至可能無限期地持續下去。然而,現在的 Twitter 已經是巅峰時期蒼白的影子了。過去的 Twitter 就像個夜總會,網紅會坐在包廂裡敲出爆款推文。現如今,時間線上出現的陌生人越來越多,那是保镖放他們進來的,為的是推銷他們的推文風暴,其中很多都是 Twitter 驗證帳戶,得每月支付 8 美元的巨額費用才能獲得這一特權。在過去一年的時間裡,我與曾經的 Twitter 迷們進行的很多次随機的會面都是用長長的嘆息開始的,然後是一個比其他任何事情都更令人哀嘆的問題:"Twitter 怎麼就變得這麼糟糕了呢?"
這很讓人傷心,但也是一個有趣的案例研究。互聯網還很年輕,看到一個具有一定規模與壽命的社交網絡突然失去活力仍然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馬斯克和他的智囊團的搶班奪權以及所做出的激烈改變是一場我們不常見的自然實驗。通常,社交網絡會被外來事物(一般是另一個更新的社交網絡)幹掉。 Twitter 在第一幕裡買下了契诃夫之槍,然後在第三幕裡用它射中了自己的腳(編者注:"契诃夫之槍"是一種文學手法,指開始出現的東西一定要在後來用到,否則就不該出現。 契诃夫的原話:"假如不打算開火,就别讓一支上膛的來福槍出現")。扎克伯格現在可以繼續他的嘲諷,挪喻 Twitter 是一輛掉進金礦的小醜車。
在《國家的興衰》(The Rise and Decline of Nations)一書中,曼瑟·奧爾森(Mancur Olson)以自己之前的著作《集體行動的邏輯:公共物品與集團理論》(The Logic of Collective Action: Public Goods and the Theory of Groups)為基礎,讨論了集團是如何以及為什麼會形成的。指導他們行為的誘因是什麼?
我認為他的關鍵見解之一是他的集體慣性理論。首先,集團很難形成。想想看吧,過去幾年你被邀請加入過多少個 Discord 社區,至今還有多少仍然活躍的?奧爾森觀察到,"集體行動組織需要很長時間才能形成"。
但是,慣性在產品與市場實現匹配之前以及之後都會發揮作用。一個群體一旦形成,即便将大家聚集在一起的集體利益不再需要,它也往往會持續存在。
社交網絡也是如此。任何嘗試過創建社交圖譜的人都知道,想弄出一個社交圖譜并不容易。但是,如果你能奇迹般地從虛空中變出一個群體,并且為這個群體提供一套合理的方式讓每個人都可以上去逛逛,那麼網絡效應就可以讓聚會在打烊之後持續很長時間。在你合并掉一個社區之前,群體慣性是你的敵人,但在社區形成之後,群體慣性就是你的朋友。任何曾經舉辦過聚會并提供酒水的人都知道,想讓最後一個人離開是很難的。我們是一個社會物種。
沒有哪個社交網絡比 Twitter 更能體現這一點。這并不是說 Twitter 是一群為了制造某種集體利益而聚在一起的用戶促成的。它的崛起太過突然,沒法放進任何此類方向性的叙事當中。但早期的慣性阻力(多年來 Twitter 的性質其實是惰性的,而慣性和惰性具有相同的詞源)以及随後幾年的慣性動量符合奧爾森集體理論的叙事框架。
我之所以要回顧奧爾森以及 Twitter 的歷史,因為 Twitter 如何找到產品市場匹配的具體細節對于理解其當前的瓦解至關重要。社交網絡存在路徑依賴。在西方尤其是這樣的,那裡的社交網絡很大程度上要靠廣告補貼,而且幾乎都是圍繞一個單一的主導架構而建立的,為了給手機投放廣告,這個架構提供了可以無限滾動的動态消息。每個網絡采取的產品市場匹配路徑針對的都是特定的用戶群體。與任何社區,尤其是那些被迫緊緊聚在單一消息來源的社區(這在西方很常見)一樣,社區成員在決定其基調和價值觀方面作用很大。成員之間有共鳴。然後,其用戶的構成決定了該網絡對何種類型的廣告的幫助作用如何,以及規模有多大。最後,到了這個生命周期的最後一環,這些廣告又會影響作為服務的網絡在中年的演變。金錢也許不能啟動對話,對話要從用戶開始,但金錢有最終的決定權。
在社交媒體這第一個時代達到一定規模的所有社交網絡當中,也許沒有哪個社交網絡會像 Twitter 那樣被那麼多的用戶嘗試過和放棄過。除了我深深融入其中的極端在線社區(我懷疑我的很多讀者都是其中的一份子)以外,大多數正常的、适應性好的人很久以前就已離開 Twitter [1]。從商業角度來看,這不是理想情況,但好處是,那些通過了這個大過濾器的人選擇了努力适應 Twitter 的獨特體驗。大多數理智的人都不喜歡看到陌生人接二連三發來的一堆随機的消息,但那些真正喜歡的人卻非常喜歡。而且,盡管 Twitter、多年來推出新功能的速度非常緩慢,但最終還是為用戶提供了足夠多的旋鈕和轉盤(編者注:指調整選項),讓他們得以将自己的時間線便變成對喧鬧的公共話語的狂熱夢想之中,這是其他地方還沒有復制過的事情。與其他任何社交網絡相比,Twitter 受到用戶的控制更多,後者把它打造成了适合自己的東西。對于最忠實的用戶來說,這裡有時候感覺就像是個合作社。但最近發生的事件提醒我們,事實并非如此。
多年來一直毫無生氣的培養皿突然出現了一種由創意人員、噴子、幽默家、政客以及其他公共知識分子互噴(先是被限制在 140 個字元以内,後來又擴大到 280 字元),而大多數旁人則靜靜地看着的文化。這個所謂的新城市廣場是一個 24/7 不打烊的夜總會,為線下内向線上外向的人服務。我的部落。
這既是一個有趣的奇觀,也是一樁不靠譜的生意。Twitter 廣告的随機性總是令人捧腹,而且正是由于它的好很多用戶理想的人口統計數據,廣告商才繼續堅持在偶爾有問題、常常令人恐懼的冒犯性推文中展示自己的品牌。但其糟糕的商業經濟效益讓 Twitter 沒有直接競争。就算你可以在書呆子人群重現角鬥士的氛圍,但為什麼要這麼做呢?多年來,Twitter 似乎一直保持着這種微妙的平衡,就像在四面環海的加拉帕戈斯島上曬太陽的象龜,目光所至,别無他人。
還是來自奧爾森:
選擇性激勵讓無限期生存成為可能。因此,那些可能出現的集體行動組織,至少對于大型集體來說,往往需要很長時間才能出現,但一旦建立,這些組織往往能生存下來,直到出現社會動亂或其他形式的暴力或不穩定。
好吧,"暴力和不穩定"最終以埃隆·馬斯克當老板的形式降臨到 Twitter 身上。他的管理方式都與前任截然相反,幾乎所有方面都是。政治上肯定是(編者注:Twitter 之前偏左,馬斯克偏右)。但更值得注意的是,盡管 Twitter 之前被認為是一家很少做出任何重大更改的公司,但新的 Twitter 似乎沒有經過深思熟慮,甚至進行質量檢查就發布新東西,這樣的情況已經持續了好幾個月了。應用似乎總是會出現一些随機錯誤,而且變更匆忙推出之後在一天之内又被撤銷。Twitter 本來是讨論各種戲劇事件的論壇,但在去年的很多日子裡,Twitter 一直是各種戲劇的主角。
具有諷刺意味的是,就 Twitter 的經典風格而言,它現在的衰落似乎不是因為做得太少,而是因為做得太多。事實證明,克服奧爾森群體慣性的方法是揮舞砍刀、剪斷電線、解雇人員、拔掉電腦插頭、打開開關、調整參數,以及任何破壞維持這個微妙平衡的生态體系的事情。别的不說,這可以看作是一個令人着迷的自然實驗,可以探索如何推動網絡擺脫長期的穩态。
鑑于馬斯克最終被迫為 Twitter 支付超過 4 倍的費用(多虧了特拉華州衡平法院),他和他的新智囊團可能會選擇采取積極行動,試圖盡可能多地挽回天價收購地損失,這一點也不奇怪。
但這種自上而下的高壓管理方式與 Twitter 實現穩定平衡的方式背道而馳。從這一點來看,馬斯克對 Twitter 的統治類似于詹姆斯·斯科特(James Scott)那種高度現代主義的失敗之一。Twitter 以前看起來也許像是個成績不佳的爛攤子,但這個由用戶不斷關注、取關、點贊、靜音以及屏蔽,這個題目多年來在與動态消息算法的持續對話中逐步建立起來的結構呢?這種結構具有一種很有迷惑性但卻很微妙的穩定性。Twitter 及其用戶組建了一個簡·雅各布斯風格地,復雜但實用的社區。用戶放置上去的每一塊膠帶,每一塊墊片都有它的用處。它的構造也許是弗蘭肯斯坦式的,但那是我們的小怪物。
這種大眾式的演變長期以來一直是 Twitter 歷史的一部分。Twitter 的許多主要創新(比方說主題标籤 hashtag)以及很多術語(比方說推文 tweet)似乎都是自下而上,出自用戶與開發者社區之手。這可能限制了它的可擴展性;它的很多語法總是顯得比較遲鈍(如果要打開一條推文,你必須在用戶名前添加一個句号,這樣網絡才不會把它當成回復并将之隐藏在時間線之中,這種事情沒人會忘)。但反過來,這項服務似乎式圍繞着那些堅持自身獨特語言的用戶來塑造自己的。畢竟,他們往往是想出這個辦法的人。
奧爾森再次說道:
随着時間的推移,邊界不變的穩定社會往往會為集體行動積聚出更多的共謀與組織。
Twitter 的邊界是什麼?主要有兩個東西。社交圖譜的拓撲以及時間線算法。這兩者的關系如此緊密,以至于你可以将它們視為一個東西。算法确定了圖譜的節點如何互動。[2]
就字面意義而言,Twitter 的意義一直就是誰的推文以什麼順序出現在你的時間線上。
在現代世界當中,管理誰與誰互動以及如何在社交媒體消息流中如何互動的機器學習算法,本質上就是社會機構。當你改變這些算法時,你可能就會在用戶睡覺的時候重新配置了他們周圍的城市。因此,如果你要控制這樣一個社區,一個其算法黑匣子已經積累了多年信息的社區,你其中的一條建議可能是這個:不要給黑匣子砸開一個洞,然後扔個手榴彈進去。
當然了,Twitter 的新管理團隊似乎就是這麼幹的。通過推動讓每個人都付費訂閱并限制不付費帳戶的分發,通過切換成 TikTok 風格的算法,新的 Twitter 重新劃定了 Twitter 社區曾經穩定的"邊界"。
這種新的付費參與方案可能不會改變 Twitter 社交圖譜的基本結構,但卻改變了對圖譜的解釋方式。差别不大。我的"For You"消息流展示我關注的人的内容越來越少,因此我實際上的 Twitter 圖譜與我的表面上的圖譜的差異越來越大。我們每個人都坐在 Twitter 圖譜的中心,就像蜘蛛坐鎮由關注和點贊編織,間插着由屏蔽和靜音構成的空白空間的蜘蛛網一樣。我們能感受到算法什麼時候發生變化。有些情況變了。Web 給人感覺死氣沉沉了。
我從來都不太關心用戶名有沒有有藍V認證,但我确實注意到,我關注的人的推文在我的動态消息流中所占的比例越來越小。就好像多年的鄰居一夜之間搬出了我的街區,取而代之的是陌生人,他們一個個都來我家敲門,他們帶來的不是砂鍋菜,而是關于如何調整我的 ChatGPT 和 MidJourney 提示的推文風暴。
我試過從"For You"動态消息切換到"Following"模式,但"Following"消息流似乎是嚴格按時間順序倒序排列的。這屬于嚴重倒退回 Twitter 早期,那時候你得時不時檢查一下消息流,希望從你關注的任何一個人那裡捕捉到一條好的推文。我們之前嘗試過這個;那時候很可怕,但現在更可怕。
對關注功能的弱化還會在另一個方向上發揮作用。許多關注我的人告訴我,他們能看到的我的推文不像以前那麼多了。我所有的粉絲都是我積累的社會資本,但這些資本似乎因算法的通貨緊縮而變得幾乎一文不值。
對于每個社交網絡來說,圖譜的結構本身包含有多少信息是最重要的問題之一。由于 Twitter 允許單向關注,因此它的圖譜往往至少表達了用戶興趣的部分内容。與 Facebook 不同,我不會在 Twitter 上盲目關注我認識的人。 相對于大多數的社交圖譜,Twitter 圖譜更多是一個興趣圖譜,由一群穿着興趣圖譜服裝的社交圖譜彼此勾肩搭背地站在一起。不完美,但也不是一無是處。
但新的 Twitter 算法抛棄了這一點。
如果你打算看扁 Twitter 圖譜的核心原語,也就是關注某人這個動作的價值,最好能用很棒的東西來取代它。新算法消息流的名稱暗示了他們的嘗試:For You。這個叫法借鑑了過去幾年風靡娛樂界的 TikTok。
近年來我就 TikTok 已經寫了幾萬字的文章,這裡就不再贅述了。我之所以對這款應用着迷,原因是它用曲線救國的方式衝擊了西方社交媒體的主導地位。在《TikTok and the Sorting Hat》裡,我寫道:
用社交圖譜建立基于興趣的網絡,這個想法一直是一種逼近法,一種黑客行為。你在 app 關注了一些人,然後它會為你提供這些人的部分内容子集,前提是他們發布的大部分你感興趣的内容你都能找得到。對于 Facebook 來說在大學是行得通的,因為荷爾蒙四溢的大學生對彼此真的很感興趣。最終,這在 Twitter 身上也發揮了作用,盡管是花了一段時間。相對于 Facebook 最初的雙向好友模式,在可以選擇關注誰方面,Twitter 的單向關注圖譜更加靈活,但 Twitter 早期沒有提供足夠的反饋機制來幫助培訓用戶該發什麼樣的内容。早期充滿了人們在批評社交媒體時引用的各種狀态更新:"沒人關心你午餐吃了什麼。"
但是,如果有一種方法可以幫你建立興趣圖譜,同時又不需要你關注任何人呢?如果你可以跳過搭建社交圖譜漫長而艱苦的中間步驟,直接跳到興趣圖譜會怎麼樣?如果這件事情可以快速且廉價地針對數百萬用戶大規模做出的話,結果又會怎樣呢?如果實現這一目标的算法也可以近乎實時地适應你不斷變化的品味,且不需要你主動做出調整的話,又會怎樣?
用社交圖譜來逼近興趣圖譜的問題在于,社交圖譜在規模擴大時會出現負面網絡效應。以像 Twitter 這樣的社交網絡為例:單向關注圖譜結構非常适合興趣圖譜的構建,但問題是你很少對所關注的任何一個人的所有内容都感興趣。你可能喜歡 Gruber 對蘋果的看法,但不喜歡他關于洋基隊的推文。或者喜歡我關于科技的推文,但對于我談電影的推文不感冒。諸如此類。你可以試着用一下 Twitter Lists,或者靜音或屏蔽某些人或主題,但操作起來很麻煩,很少有人有精力或意願去處理這種事情。
現在我的觀點已獲得了更廣泛的認同,但回到 2020 年我寫這篇文章時,大家對 TikTok 的成功仍然抱有很多懷疑和困惑。從那時起,我們看到 Instagram 和 Twitter 都在嘗試效仿 TikTok 的策略。Instagram 和 Twitter 現在提供的來自你關注的人的内容要少得多,而機器學習算法會通過試着猜測你的興趣來選出更多内容給你。
Instagram 之所以更加成功,部分原因在于它擁有像 Stories 這樣的格式,這種格式可以讓關注者的内容突出顯示在界面上。關注圖譜體現了社會資本的價值,可以說,相對于而言,Instagram 在復制 TikTok 的同時保留大部分社會資本,要比 TikTok 建立起像 Instagram 那樣的社交圖譜更加容易。
但這是需要另外讨論的話題了。我們今天要審判的是 Twitter 這個 app。在 Twitter 最近的所有失誤當中,我認為這個是最嚴重的非受迫性錯誤。由于各種設計原因,作為興趣圖譜,Twitter 可能永遠也做不到作為娛樂網絡的 TikTok 那麼準确。
正如我之前在《像算法一樣看東西》中所寫那樣,Twitter 的界面沒法像 TikTok 那樣清晰地捕捉正面與負面的情緒。
我們先說正面情緒。在這方面,Twitter ……還算可以?這并不是因為缺乏使用。十多年來,我大量地使用 Twitter,關注和取關了數千個帳戶,點贊的推文就更多了,并且發布了大量推文和鏈接。我懷疑問題之一是很多推文沒有包含足夠的上下文信息,所以很難進行準确的自動分類。Dril 發布的那些推文你該如何分類呢?
但對推特來說,更糟糕的可能是它沒法看到負面情緒。讓用戶為更好的推文分發付費會讓網絡容易受到逆向選擇的影響。這就是為什麼捕捉負面情緒,尤其是被動負面情緒的能力對于保持時間線的質量如此重要的原因所在。
不幸的是,Twitter 一直都沒能很好地捕捉到這種被動的反對情緒。在《像算法一樣看東西》一文中,我寫到了服務設計幫助機器學習算法"看到"用戶的必要反饋(不管是正面還是負面)的重要性。那篇文章的标題受到裡斯科特的《國家的視角》的啟發,裡面描述了現代主義政府如何高度依賴于強加易讀性的系統來實現特定的獨裁治理風格。
現代社交網絡嚴重依賴于機器學習算法來讓動态消息有足夠的信噪比。否則的話,按照現代社交媒體網絡這種規模,想要人工管理復雜的自适應系統是不可能的。對專制技術官僚的其中一個批評是,他們很快就與所統治的人民失去了聯系。毫不奇怪,這些政府也将機器學習算法與互聯網的監控廣度相結合,視之為讓他們能夠擴大治理規模的潛在的靈丹妙藥。
但從諾伯特·維納(Norbert Wiener)的角度來看,這些控制論系統只有在算法能夠看到足夠多的用戶情緒并能準确地看到這些情緒時才能正常工作。正如斯科特認為高度現代主義一次又一次失敗是因為這些系統過度簡化了復雜的現實一樣,Twitter 的算法也存在着嚴重的盲點。由于每個輸出都是控制論系統中的輸入,因此未能捕獲所有必要的輸入會導致時間線出現噪音。
Twitter 上并沒有看到太多消極的負面情緒;這是一個結構性盲點。在螢幕上會同時顯示多條推文的連續滾動界面裡,你很難區分是不認同還是沒興趣甚至略微認同,因為用戶會出于多種原因略過一條推文。
這會導致"For You"頁面感覺就像是想念我的朋友,并且尴尬地誤解了我的興趣。你想再看一條關于人工智能以及它會如何改變你生活的推文風暴嗎?不想?太糟糕了,再來一條吧。這裡還有一條。對于那些聲稱擔心人工智能危險的人來說,馬斯克的新平台似乎确實在推動我們使用它。
在急于復制 TikTok 的過程中,許多西方社交網絡誤解了復制的難度,以為将非常特殊的短視頻體驗的經驗教訓應用到圍繞着其他格式構建的社交動态消息會很容易。如果你是 Instagram Reels,并且你的格式和界面近乎是抄襲的話,那麼當然,用我那三篇關于 TikTok 的文章列舉的經驗教訓是很簡單的。但如果你是 Twitter,内容主要是連續滾動的短文本的話,那麼你面對的是一頭完全不一樣的野獸。
甚至 TikTok 有時候似乎也誤解了它的優勢在于其作為興趣/娛樂圖譜的功能純粹性。它試圖将社交圖譜移植到那個圖譜之上,但一直都很困難,因為社交網絡是一個完全不同的問題空間。迫使我在 TikTok 上關注我的朋友,這會讓原本非常明确的產品主張變得混亂。社交網絡是一個需要解決的復雜的全局最大值。相比之下,通過針對每個人的個性化頻道來娛樂數百萬人,是數百萬局部最大值的聚集。TikTok 的界面與字節跳動的機器學習算法相結合,非常适合解決後面那個問題,但不太适合社交網絡。
還可以換一種思考方式。Twitter 與 TikTok 等算法性娛樂網絡之間的區别在于,即便沒有當前的圖譜,你也可以相當快速地重建 TikTok,因為與用戶對所提供的任何随機視頻序列的反應相比,其圖譜對其算法的輸入的重要性要低得多。
另一方面,如果 Twitter 必須在沒有圖譜的情況下重新開始的話,那它會死掉(這說明了為什麼像 BlueSky 這樣的 Twitter 克隆產品只是沒了圖譜的 Twitter,而且用戶引導過程也是一樣的笨拙,似乎注定是要失敗的)。新的 For You 消息流讓我們初步了解了它的樣子,但那個樣子并不漂亮。
我最近分析了自己在 Twitter 上關注的帳戶情況。我不知道其中有多少賬号已經休眠了幾個月。其中有很多過去發的推文經常會吸引我去看時間線的。我在猶豫要不要取消關注;也許他們會回來呢?但我在欺騙自己。他們不會的。又是慣性的問題。休眠用戶往往會休眠下去,而逃跑的用戶往往會永遠消失。
更糟糕的是,我關注的很多賬戶在過去一年裡似乎仍繼續在定期發推文。我只是再也看不到他們的推文了。Twitter 算法的變化在幾個月内就推平了切斯特頓十多年立起的圍欄。
馬斯克時代還有一個突出的錯誤,這個被引用的次數更頻繁,我傾向于認為這個錯誤被高估了,但肯定是成事不足的。只有經營社交網絡的知名人士以及兩極分化的人物才會犯這種錯誤:他自己參與到所擁有的平台。這種誘惑是可以理解的。如果你為一個社交網絡多付了數百億美元,為什麼不能想怎麼用就怎麼用呢?為什麼不能宣傳自己的推文,并把它當作個人的擴音器呢?如果你開出去兜一圈就弄壞了的話,為什麼還要買輛邁凱倫呢?他聲稱收購 Twitter 的原因之一是讓其恢復言論自由平台的地位,那為什麼不說出自己的想法呢?
他已經成為檢驗一個人對技術的樂觀程度的純度标準,這是任何一位科技企業的首席執行官都不能比的。他的粉絲會關注他,甚至如果他去火星都跟着去也說不定,而他的批評者則認為他是矽谷非道德的狂妄自大的縮影。用如此簡單化、二元化的詞匯來讨論他很有諷刺意味。着體現了 Twitter 上言論的本質。毫不奇怪,許多 Twitter 的替代品的營銷手段簡單粗暴,就說自己是 Twitter減去馬斯克(盡管我懷疑大多數人其實跟我一樣,只希望得到一個有着同樣圖譜的 Twitter,然後減去新的 For You 算法)。
但這裡有個社交網絡的海森堡不确定性原理。他的每一條推文都極大地改變了 Twitter 的結構,以至于部分用戶幾乎不可能在 Twitter 上與他共存。他單槍匹馬地讓部分用戶重返 Twitter,又導致另外一些用戶逃之夭夭。正如許多人所指出那樣,中立的平台并不存在,但馬斯克的引力場已經扭曲了 Twitter 的整個對話軌道與品牌軌迹。離開 Twitter,或者幹脆拒絕支付藍 V 驗證費用,現在被視為一種抵抗行為。這是否公平還有待商榷,但現實不在乎這些。
如果馬斯克只是用他的 Twitter 帳戶發布一些商業聲明的話,部分用戶可能會留下來,但那樣的話就沒有任何樂趣了,不是嗎?他總是喜歡在 Twitter 上攻擊那些最直言不諱的批評者,但當他成為全世界數百萬文化精英使用的平台的所有者時,情況就不一樣了。
今年早些時候,馬斯克似乎向斯蒂芬·金等知名公眾人物贈送過 Twitter 藍色 V 驗證标記,其中也包括部分曾多次批評過他的人。這導致了數十位名人一遍又一遍地發表聲明,聲稱自己絕對沒有為這個罪孽深重的藍 V 認證标記付過錢,哪怕只是區區的 8 美元,表現出不希望與之前出現在同一位置但自己沒有付過錢的藍V标記混為一談的态度,這可真是一幅荒謬又持久的景象。這導致藍V标記變成了一種凡勃倫商品;當你買不到的時候,當它确實是無價的時候,似乎更多的人想要。[3]
這一景象在一個周末達到了頂峰,馬斯克與推特名人,惡搞發布者 Dril 進行了一場長時間的拉鋸戰。 馬斯克不斷把 Twitter 藍 V 标記固定在後者的個人資料上,但 Dril 卻通過更改個人資料描述一次又一次地将其删除。這種情況持續了幾個小時,我們當中有些人也跟着效仿,就像操場上的孩子們看着一個男孩追逐一個手裡拿着青蛙的女生一樣。這種做法很不明智,每個人都知道。
我會想念過去的那個 Twitter。即便現在,在 Twitter 日落西山的狀态下,也沒有任何真正的替代品可以替代 Twitter 巅峰時期的體驗。與社交媒體領網域的大型同行相比,Twitter 總能讓我想起菲利普·塞默·霍夫曼 (Philip Seymour Hoffman) 在《幾近成名》(Almost Famous)中的表演,片中他飾演萊斯特·邦斯 (Lester Bangs) ,半夜打電話給卡梅倫·克羅 (Cameron Crowe) 的替身威廉·米勒 (William Miller),警告他不要被 Stillwater 樂隊誘惑了(米勒當時為了替《滾石》雜志寫一篇專欄文章而随訪了這支樂隊):
天呐,你跟他們交上了朋友。友情只是他們給你吃的甜頭。知道嗎?友誼是他們給你灌的迷魂湯,讓你覺得跟他們是一夥兒的。因為他們讓你覺得很酷,我看過你,你不酷。我們都是不酷一族。我們終其一生,都會為女人所累。世上多數的偉大藝術,都是被情傷激發。俊男美女,都沒有骨氣。他們的藝術不持久。他們能赢得美人歸,但我們更聰明。因為偉大的藝術的主題,都是罪惡和渴望。愛情打着性的招牌,反之亦然。面對事實,你就可以占得先機。我随時都在家,因為我不酷。
在這個破產的世界中唯一通行的貨币,就是不酷一族分享的心情故事。聽我一句勸:我知道你認為這些人是你的朋友。如果你真是他們的朋友,就要誠實,不留情面。
在《幾近成名》的世界裡,Instagram 将成為 Stillwaters、Russell Hammonds 與 Penny Lanes 的社交網絡。那些好看的人,很酷的人。 Twitter 是為那些不酷的人、極客、書呆子、才子、不合群的人準備的。 Twitter 誠實且不留情面,有時候甚至到殘酷的地步,但在最好的情況下,它給人的感覺就像是一個真正的朋友。
令人驚訝的是,馬斯克早期關于 Twitter 問題的推文裡面有很多似乎都将 Twitter 的表現不佳歸咎于工程問題。比如響應時間,類似這種性質的事情。但 Twitter 的吸引力從來都不是純粹的工程壯舉,它的問題也不僅僅是工程方面的不當錯誤。本質上是人的問題。正如很多人指出那樣,Twitter 并不是火箭科學,這導致它對于火箭公司等公司的首席執行官來說是一個特别棘手的領網域。 [4] 無人駕駛火箭你可以搞測試,如果它們在起飛或重返大氣層時爆炸,你也學到一些東西,并不會造成任何傷害。但對社交媒體服務跑同樣的測試就像讓用戶當乘客來測試火箭一樣。如果火箭墜毀,這些用戶不會參加下一次試飛了。
Twitter 會不會出現替代品現在還不清楚。如果有的替代品,那也會不一樣。也許看起來一樣,但會是另一回事。現在的互聯網已經不一樣了,當初讓 Twitter 出現的條件已經不復存在了。Twitter 的流散用戶已經逃亡到各種小規模的克隆或替代品上,沒有迹象表明他們就定居地點達成了一致。正如著名社會分析師泰勒·斯威夫特所說那樣,"我們再也回不去了。"
因此,除非管理層自行停止運營,否則 Twitter 永遠不會完全消失掉。盡管大多數取代 Twitter 的競争者都幾乎原封不動地照搬了它的界面,但 Twitter 那種專業有業餘知識分子以及小醜在一間全球性的公共酒館裡面唇槍舌劍的氛圍沒有一家能復制得了。社交網絡不僅僅是界面或者算法,它們還與網絡裡面的人有關。當我寫"The Network’s the Thing"時,我是認真的。這個圖譜與社交媒體服務的身份密不可分。改變了這樣一個系統的輸入,你就改變了系統本身。
因此,Twitter 仍将繼續随波逐流,部分剩餘用戶仍抱着被誤導的希望,另一些則屈從于新算法的突發奇想。
但 Twitter 巅峰已過了嗎?現在那個已經變成歷史遺物了。Twitter 的黃金時代将永遠是我們回首往事時的集體幻覺,就像某些邪教曾經的教眾一樣,懷念之情與日俱增。随着時間的推移,我們會欣賞它的獨特之處,同時忘掉它最有毒的動态。Twitter 是我們以書面形式表達口傳文化最接近的平台。
媒體理論家哈羅德·伊尼斯(Harold Innis)是這麼區分倚重時間的媒介與倚重空間的媒介的:
時間和空間的概念體現了媒介對文明的意義。強調時間的媒介是那些具有耐用性的媒體,比方說羊皮紙、粘土與石頭。厚重的材料适合建築和雕塑的發展。強調空間的媒介往往不太耐用且比較輕,比方說紙莎草紙和紙張。後者比較适合行政與貿易等廣泛領網域。羅馬征服埃及後獲得了紙莎草的供應,紙莎草于是成為了一個龐大的行政帝國的基礎。強調時間的媒介材料有利于權利下放和等級性質表明顯的體制,而倚重空間的媒介則有利于集中化以及等級性質并不太明顯的行政體制。
Twitter 總是讓我着迷,因為它兼具了時間和空間的元素。它總給人感覺壓縮了空間——時間線感覺就像一間單獨的午餐室,我們參與或竊聽的一系列對話都在這裡進行,也壓縮了時間——每條推文似乎都是在那一刻對我們說出來的,而且其中很多是關于當時世界上發生的事情(機器學習應用到新聞和推文面臨的挑戰之一,是與 TikTok、YouTube 視頻、電影以及音樂等更加持久的内容相比,很多推文的半衰期是如此之短)。很多 Twitter 都是文本,但字元數限制和回復的便捷性令其在很大程度上具備了口傳的質感。感覺就像一場現場的、單獨的對話。
我的朋友 Tianyu 在審閱這篇文章的草稿時,寫了這樣的評論,寫得很好,我就原封不動引用一下吧:
Twitter 感覺就像 James W. Carey 所謂的"傳播的儀式觀"的完美例子。它的病毒式傳播不僅僅來自于傳播,還來自于它的準宗教性。坐在馬桶上刷推特就像每周日早上參加彌撒一樣。與宗教一樣,推特規定了伴随着共同性和社群主義的公共文化而來參與儀式。然後,這些儀式逐漸被認為是理所當然的——成為了互聯網上大家消費信息和互動的默認方式。
宗教儀式經歷了興衰起落。今天,通過傳教工作、政治權力與帝國擴張,所有的主流宗教已經在某種程度上成為了全球性的拟态。馬斯克的政權基本上是在說,"好吧,基督教的擴張速度還不夠快。我們要做的就是重寫聖 經,廢除神職人員。這樣就可以了。"
Carey 經常指出這一點,溝通與共同(common)、社區(community)以及懇談(communion)等詞匯有着相同的詞根。将 Twitter 的儀式性與其壓縮空間與時間的感覺結合起來,你就會明白為什麼它的體驗感覺就像一場全球性的對話,這雖然是一種幻覺,但卻又如此地令人信服。我懷疑 Carey 會提出,這種對話的幻影其實創建并維持着一個社區。
甚至用于描述 Twitter 的詞匯也強化了其儀式性。我們會問,誰會是今天的主角,就好像那天 Twitter 上演地那出戲是我們都在看的同一個故事一樣。我們會去看當天的熱門話題列表,就好像想看看那天誰被拉到 Twitter 城市廣場上被公開羞辱和攻擊。如果你想攻擊誰,總會找到一幫暴民加入進來,或者有當天的梗圖模板可以借用。
朋友們會轉發我的推文,有時候我不再回復"哦,是的,這個我已經看過了",因為我們都已經看過了。Twitter 很小,但更重要的是,它給人感覺很小。用戶經常會寫到,一旦關注者超過一定數量,Twitter 給人的感覺就會變糟,雖然這裡面有明顯的結構性原因導致大規模分發可能令人不快,但大量關注者有個缺點被低估了,那就是失去了跟一群你基本上認得的人(不是認識本人就是通過對方的推文認識)交談的感覺。
從某種程度來說,Twitter 的核心問題與 TikTok 之流的問題是非常不一樣的,正如我之前指出的那樣,後者面臨的是是為每個用戶找出局部最大值的挑戰。就像 TianYu 向我描述那樣,最佳狀态的 Twitter,感覺就是一個全局最優解。事實上,這個東西從來都不是那麼二元化的。即便在深度個性化的世界裡,我們也希望分享娛樂與神話傳奇,反之亦然。TikTok 有自己的全球流行趨勢,Twitter 有自己的微社區。但類 TikTok 的算法總是特别容易破壞 Twitter 等規模化利基市場的舒适感、公共感。
在互聯網時代,我通過 Twitter 認識的朋友比通過任何其他社交媒體應用認識的都多。今天,我其中一些最親密的朋友第一次走進我的生活是通過私信認識的,看到這個地方變得空蕩蕩的,我感到很難過。
在過去的一年裡,随着 Twitter 上一些更有趣的用戶慢慢但穩步地退出,随着他們再也不願為了被聽到而奮鬥,或者幹脆停止發推,我仍然出于習慣每天都會打開一下這個 app,并為了像寫本文這樣的工作開展研究。但那種氛圍已經消失不見了。我還沒走,但至少,我已經讓調酒師結賬買單了。
路上結識的朋友才是真正财富,如果說 Twitter 之旅體現了這條令人感傷的真知灼見的話,那麼當我們在那條被黑暗籠罩的時間線上再也找不到這些朋友時,它的消亡故事也就要開始了。
附注:
[1]預測科技初創企業的早期增長率很棘手,其中最棘手的事情之一是,如果面向全球閱聽人開展廣泛營銷,即便是一時風尚也能在早期產生巨大的絕對數字。如果不考慮早期留存率和流失率,你可能會外推出比實際留存的用戶基數大得多的終端用戶基數。比方說,想想看 eBay 或 Groupon。同樣的謹慎也需要應用到 Threads 上;核心問題之一是 Twitter 是否覆蓋了所有喜歡微博客的人,或者 Meta 是否有某種神奇的公式可以讓它擴展到更多的人群。
[2]機器學習算法對于擴展我們最大的社交媒體信息流至關重要。它們是人類歷史上最龐大的社會機構之一,但我們往往不是這麼看待它們的。大家經常說 Facebook 比任何國家或政府都要大,但這一點是不是值得予以更多關注和讨論?我認為這一點對很多人來說實在是太令人震驚和恐懼了,以至于他們寧願在思想上視而不見。
[3]這個價格很奇怪。每月 8 美元不足以成為财富的信号,但對于那些感覺自己多年來一直無償地用智慧資助 Twitter 普及的用戶來說,這足以讓人覺得是一種侮辱了。我相信格勞喬·馬克斯(Groucho Marx)曾經說過一句話,大意是不想加入任何只需每月區區 8 美元即可接納他為會員的俱樂部。
[4]具有諷刺意味的是,經常被譽為控制論之父的諾伯特·維納(Norbert Wiener)在二戰期間曾致力于防空武器的研究,而控制論是一個與分析社交網絡密切相關的領網域。因此,如果你真的想吹毛求疵,你那個龐大的陰謀委員會可能會設法将社交網絡的運營與火箭科學聯系起來。
譯者:box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