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小編分享的互聯網經驗:關稅鐵拳砸向“救命藥”,歡迎閱讀。
文|胡香赟
編輯|海若鏡
關稅大戰中,普通人救命治病的 " 藥 " 也難幸免。
短暫 " 豁免 " 之後,4 月 9 日,特朗普稱将對藥品征收關稅,以迫使制藥公司在美國開設工廠,因為美國是 " 最大的市場 "。可見,美國民眾将要面臨的藥物短缺、藥價上漲,并不如其政治博弈重要。
雖然特朗普尚未公布藥品的具體關稅稅率,但此舉已以讓企業自危并做出反應。
4 月 10 日,瑞士跨國藥企諾華宣布計劃在 5 年内對美國基礎設施投資 230 億美元,以确保諾華為美國患者提供的所有關鍵藥物都将在美國制造。當然也有藥企巨頭,如禮來 CEO 對外媒表示 " 很難回去 "(It'll be hard to come back from here)。
對于中國藥企而言," 出海 " 本是近幾年發展的關鍵詞,美國也是出海的重要區網域。據中國醫藥保健品進出口商會統計,如按地網域劃分,2024 年,國内醫藥產品對美出口總額達 190.47 億美元,同比增長近 12%,比排名 2-4 位的印度、日本和德國加起來還要多。
如今,一貫的平衡即将被打破,難有人能獨善其身。變局之下,中國醫藥企業的出海預期會如何改變?企業又将如何應對這場關稅風暴?
原料藥高度依賴中國供應
這幾天,梁宇和身在美國的創始人讨論最多的就是關稅。幾年前,看準了減重新藥爆發潛力,梁宇與幾位原料藥 " 老炮兒 " 開啟了新一輪創業。如今已經收獲了不少來自北美、歐洲、印度的訂單。
原料藥,也是本次行業最為關注的賽道。因為,中國對外出口的諸多醫藥類產品中,西藥及其原料是最大的品類。2024 年,國内醫藥產品出口總額 1079.64 億美元,其中,西藥出口 539.53 億美元,而西藥原料藥出口在西藥中的占比更是達到 80%,金額為 430 億美元。
在梁宇看來,原料藥的供需體系和制造業格局,是長期以來形成的,美國對印度、中國原料藥高度依賴,短期内難以改變。
在美國,90% 的生物制藥公司要進口原料藥(API,藥物活性成分),來生產 FDA 批準的產品。" 目前,直接銷往美國的 API 中,印度占的市場比例比中國大,但印度合成 API 所需的基本化工原料(KSM)有 70% 左右主要來自于中國,這主要是由制造成本、工業基礎、環保政策等多種原因導致的。" 梁宇解釋。
對于原料藥企而言,将產能轉移到美國幾乎難以實現。
尚且不談貨币部門差異帶來的高昂成本——據美國藥品研究與制造商協會(PhRMA)的統計,在美國,從 0 開始建設一座新工廠動辄花費 20 億美元—— " 加 100% 的關稅可能都比這要便宜 ";更重要的是," 時間也耗不起 "。" 從設計到土建、設備安裝、FDA 檢驗、工人培訓、投產,5 年時間是最短的,大部分藥企一般都要花個 7、8 年,而特朗普的任期只有 4 年。"
尤其是對于中小型企業來說,文化差異的風險同樣随時存在。梁宇曾考慮過将自己在其他領網域的生意放到美國去建廠,但最終放棄的原因是,在美國," 一個實力不夠強的小企業可能難以抗衡律師和工會,一個小官司就可能讓你傾家蕩產 "。
因此,藥品制造業的產業回流美國及供應鏈重組,短期内難以實現。
若未來無差别執行藥品關稅加征,原料藥成本大概率上升,部分負擔可能會轉嫁至美國普通消費者及政府支付方。有投資人擔憂道:" 這幾年,不少原研藥專利相繼到期,價格較低的生物類似藥可以上市。如果因為制造成本的原因導致藥價上漲,價格還是下不來,患者能否承擔?"
此外,供應鏈的穩定性也無從保證。產業組織 BIO 近期的調研稱,如果對中國征收高額關稅,79% 與中國籤訂合約的公司将受到極大影響。
當然,如果僅針對中國的藥品關稅貿易戰執行,相關原料藥企面臨的競争格局将發生變化,對美業務板塊的業績可能會受到較大衝擊。
針對如何應對可能到來的 " 藥品單獨征稅 ",國内頭部原料藥企業華海藥業對外回應稱,美國是市場化價格競争,所以可能需要 " 從工藝等方面去找補 ",另外也會評估美國生產基地是否存在其他承接方式,轉移生產基地可能是一個方向,但要看它整體是否符合產品生產要求。
這代表了一部分人的思路。有從業者認為,自己所在企業正在通過改進生產工藝、提高效率的方式降低成本。通過 " 打鐵仍需自身硬 " 的手段,進一步降本,以對抗關稅加征的衝擊。
關稅風暴下的創新藥、CDMO
原料藥之外,另一大關注點在于創新藥。實際上,這部分從業者反倒相對平靜。
除了少部分以產品形式出口的創新藥,當前,國產創新藥出海的主要形式是:通過對外授權產品管線權益(如海外臨床開發、商業化權益)獲得 " 知識產權使用費 ",此類交易暫時不會受到關稅加征的衝擊。
不過,也有完成過管線大額對美授權的企業人士提到,生物技術是中美兩國的關鍵競争點,還是 " 不要掉以輕心 "。此前,他主導的那項交易由于金額過大,臨到談判後期,MNC 買方提出 " 如果交易主體是中國企業,他們可能會有些壓力 "。最終,授權改由該公司的美國子公司來完成。
該企業人士認為,從經驗上判斷,單個資產首付在大幾億美元、總價幾十億的 FIC、BIC 產品,且雙方有共同開發美國市場意向的,可能更需要注意這個問題。
相比于關稅,美國國立衛生研究院(NIH)近期的一則公告,更令國内創新藥企研發人員擔憂。該公告稱今年 4 月 4 日起禁止中國等多個國家的機構和科研人員訪問 NIH 的數據存儲庫及相關數據。多位受訪者提及:該公告及透露出的對抗信号,對于國内新藥臨床研發而言是一大衝擊。
盡管原料藥的全面遷移短期不可能實現,但創新藥成藥生產等高附加值環節的制造業有可能回流至美國。據 Fierce Pharma 援引 PhRMA 的報告稱,美國生物制藥制造工廠數量 " 逐年穩步增長 ",從 2018 年的 1018 家增至如今的 1591 家。
此外,對于以 CXO 為代表的大量承接美國市場訂單的制藥產業鏈上遊企業來說," 關稅 " 雖未必會直接作用在其身上,但也存在受波及的可能。
有關注 CDMO 領網域的醫藥投資人提到,對于這種 " 既要考慮資本支出,又要考慮人員、原材料、供應鏈的產業,本應該受益于全球化,哪裡合适就在哪裡生產 ",近兩年,雖的确有 CDMO 企業在美國建廠的案例,但受限于生產效率和人才問題," 規模還沒起來 "。
畢馬威美國生命科學國家戰略負責人 Jeff Stoll 最近在接受醫藥行業媒體 Fierce Pharma 采訪也時稱," 不可能将很多藥品的全部生產只交給美國,或只交給某個關稅最低的友好國家 ",企業方在做重大生產決策時,不該 " 僅出于對政策的反應 "。
有從業者認為,雖然不能否認美國是消費能力最強的國家之一,但 " 全世界總人口 80 億,無論貧富,都需要吃藥 ",開拓更多北美之外的海外市場,未必不會帶來新的發展機遇。比如,翰宇藥業本次就表示,正與合作夥伴正密切關注相關動态,同時,公司也 " 一直計劃開拓歐洲或東南亞市場,以降低對美國市場的依賴 "。
事實上,中國企業應對 " 關稅震蕩 " 已有諸多先例和經驗。2024 年,美國就曾大幅提高了中國注射器和針頭,呼吸器等個人防護類設備,以及醫用橡膠手套等耗材產品的關稅。相關企業正是通過加速產業在海外當地的本土化生產,減少對美國單一市場依賴等方式積極應對的。
" 暫且觀望兩年,再勒緊‘腰帶’撐一撐,待兩年後中期選舉或許事态會更清晰些。" 梁宇表示。
(梁宇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