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小編分享的電影經驗:自嘲“我就是一只瘋狗。”她是瘋,還是痴?,歡迎閱讀。
人間誘惑很多。
稍不留神,有人失了身,有人失了心。
海清說," 我從來沒有懷疑過的事,可能就是我對表演的忠誠。"
從做人來說,海清真不是天才。
甚至可以說,堪稱遲鈍。
她幾乎不上綜藝。
鮮少接受采訪。
一旦露面,表現也多是懵懵懂懂,不合時宜。說得難聽點,像個社交場的呆子。
" 我經常在台上發呆,比如一個活動,讓我上台,我站在那裡常常不知道要說什麼,甚至聊天的時候也會。所以經常被拍到我站在那裡,也在笑,在點頭,其實一臉痴呆狀。"
有一回在烏鎮,河邊長廊裡,一群人坐着。
人聲鼎沸中,她忽然一個人愣住。
長時間地直直看着桌面。一動不動。沒有人驚擾她,似乎都已習以為常。
她時而缺心眼。
時而又用力過猛。
呈現給世人的,就是又呆,又瘋。
她會在給郭敬明頒獎時,脫下高跟鞋。
會在扶持晚輩時,用浮誇的言行,表達自己的支持。
會在 13 屆 FIRST 青年電影展閉幕式上,被拱上前,以在場女演員作範例,替所有中年女演員說出困境。
卻招致争議 ......
種種細節,引發哄笑,笑聲至今未息。
她自己也懊惱," 我覺得我自己很煩,我很讨厭我自己經常。我覺得是個二百五,神經病 ......"
又在鏡頭前,既無奈又真摯地說:" 我就是一只瘋狗。"
再度引發快活的哄笑。
你有時也難以理解,這樣笨拙的人,居然能在人精泛濫、套路頻出的娛樂圈活了 23 年,堪稱當世未解之謎。
但被嘲弄,就是海清的命運麼?
當然不是。
相反,縱觀内娛,她算得上難得一見的純粹之人。
也就是說,她不是喪失堅守,東飄西蕩,自我輕賤成流量消費品以娛大眾,被抛入輿論困境。
而是她在光怪陸離的名利場中,主動選擇了,更冷清、更艱難的一條路。
海清同期出來的演員,太多人消失了。要麼泯然眾人,要麼淪為名利的犧牲品。
她還在。
難能可貴的是,她還在。
前一個 " 在 ",是指她還在人前。
後一個 " 在 ",指她還在表演之路,在熱愛之途。
她拒絕了很多綜藝,放棄太多名利。
以此保持一個演員的初心。
她戒了發朋友圈的習慣,懶于翻閱微博,遠離流量漩渦,向記者自嘲:" 什麼?熱搜?我?算了吧。"
只是靜下來,像一條魚,潛入水網域,酣暢淋漓地浮遊沉潛。
不問西東。
劉瑜曾說,教育的本質,不是為了讓我們變得深奧,而恰恰是要恢復人類的天真。
在表演的語境下,同樣如此。
當你修煉日久,也會發現,走到最後,都是至真至純的一條路。能令表演綻放光芒的,都是最天真、最純粹的人。
比如惠英紅、李雪健。
再比如海清。
她在投機取巧、争名奪利上的笨,在某種意義上,也保護了她在表演上的真。
她得已更純粹地,去享受一件事。
沉入一件事。
在北電時,她是 " 戲瘋子 "。
可以為了改掉口音,每天含着石子,在操場上練詞。
可以為了排練好一出話劇,累到吐血。
有一度,因日以繼夜排練話劇," 生理期 30 多天,非常虛弱 ",直接暈倒在舞台上。
醫生建議她卧床休息。
她說:" 要是能死在話劇舞台上,此生足矣。"
畢業後,這種 " 痴 " 與 " 軸 ",仍在繼續。
《雙面膠》的劇本看完後,她認定,這就是她要的角色。
為此,她一直等。
從 8 月,等到 12 月,中間來找她的戲,她全推了。
好在,念念不忘,必有回響。
她等到了《雙面膠》。
麻辣媳婦胡麗鵑,為她開辟一條 " 媳婦 " 之路。
再之後,《王貴與安娜》,《蝸居》,《媳婦的美好時代》都來到了她面前。
她逐漸為大眾熟知。
名氣沒有損耗她的初心,對表演,更加傾注全力。
拍電視劇《心術》,到醫院實習。
手術室連軸轉,十幾個小時,她死守在一旁。生死存亡之前,秉着一口氣,絲毫不敢馬虎。
演完以後,已經是半個醫護。
拍電影《趙氏孤兒》。
導演臨時起意,讓她給兩個嬰兒喂奶。
海清想也沒想,撩起衣服直給。
引起軒然大波。
但,喧譁是外在的。笃定才是海清的。
她說:" 尺度都是雜念,底線也是雜念,因為都不是從角色出發的,都是從自我出發的。一個好演員,應該在表演時不設底線。"
一旦投入,沒有自己,只剩角色。
拍《紅海行動》,在西撒哈拉沙漠。
真正的不毛之地。
風沙大,環境惡劣。
一場戲下來,臉上全是灰,頭發與睫毛全被風沙吹白了。
手指甲裡,永遠積着一層黑泥。
蟲子也多,咬了十多個包," 包很小,擠一下會破,會淌膿 ...... 臉都紅腫成饅頭。"
加上爆破戲多,受傷難免。
一捋胳膊,全是青紫。
兒子看到了照片,心疼得直哭。
" 媽媽,你怎麼回事?"
爸爸在一邊解釋:" 媽媽去辛苦掙錢了。"
海清急忙讓他打住," 不是的,是媽媽喜歡做這個事情。"
等戲的時候,她坐在沙漠的岩石下,很冷。
風來了,沙石亂卷,她什麼也不想," 這一刻的風,是我該受的,我就受着。"
不怒,不怨,自然而然,如同呼吸。
2020 年,出演《隐入塵煙》,她遷徙到西北村莊生活,一整年的時間,都投擲其中。
像一株麥子,往泥土裡扎進去。
在那裡,風吹日曬,寒來暑往。她堅韌如草,又脆弱似芥。
日子太苦了。
劇裡苦,劇外也苦。
随行的助理,見生存環境太惡劣,當晚就回了城。只有海清,在荒涼貧瘠的村莊裡過了下去。
她學會了種麥、收麥、喂驢 ......
學會了上旱廁。
還學會了當地方言,到後來,能毫無障礙地和村民聊家長裡短。
她不把自己當演員。
只當是那塊土地上生長的生命。
如同一抹雪山上的雪,一棵胡楊,一頭驢,一只鳥,一株麥子,甚至一束光。
她和它們一起,講一個生命的故事。
戲拍完,貴英死了,她仿如做了一場夢,怅然若失地,離開了一個人的 " 桃花源 "。
但不遺憾。
因為知道," 我完完整整地在裡面走過一遭了。"
戲後後遺症當然有。
一是知道,真正的表演,能讓一個人謙卑如塵。
二是知道,演員的傷痛也是真的多。
因戲裡戲外,都以殘疾姿态行走,拍攝《隐入塵煙》後,她被查出長短腿和脊柱側彎,長時間靠中藥調理。
2021 年,背部韌帶撕裂,發展到囊腫和肌肉粘連。
晚上幾乎無法入睡,眯上一會兒,很快又會被疼醒。
但此時,她再度被召喚,與《我本是高山》相遇。
因身體原因,一度想放棄。
但張桂梅校長的一句話,令她震撼不已。
—— " 我能動一天,我明白一天,我就選擇在崗位上一天。我自己無法左右自己的時候,那我就沒辦法了,只有說聲對不起了這片大山。"
海清如夢初醒:我沒資格放棄。
于是一咬牙,上了那山。
她去了雲南,拜訪張桂梅校長。
花了很長時間,觀察對方的動作、言行、眼神、微表情。
手上的膏藥、上樓梯時只能一條腿使勁兒的神态、泥黃色的肌膚、溫和又堅定的眼神 ...... 這些細枝末節,她一一記錄在心。
與張桂梅校長相識後,海清曾忐忑地問:
" 張老師,我能演您嗎?"
張桂梅說:" 行,我交給你。"
之後,海清接過重任。
她站在鏡頭前,堅定地傳遞這個故事。
因還原度高,張校長的學生以為,她就是真的張桂梅。
不成想,電影上映後,陷入一場争議。
劇本上的一些改動,被廣為讨論。
海清作為一個表演上的痴人,被拎到台前,誤解與诟病齊飛,誅心與中傷撲面而來。
但我不認為,她有背刺女性的故意。
你可以說,海清不懂做人。
不能說,她是一個壞人。
你也可以說,她對人對事,考慮不夠全面。
但不能說,她心懷惡意。
當年在北電,她抓到了一個小偷,被拽着跑了兩條街," 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筋搭錯了,就是不撒手。"
她就有這樣莫名其妙的正義感,也有這樣不由分說的熱心。
同班同學溫峥嵘想吃烤鴨。
海清直接跑去獻血。
用獻血的錢請溫峥嵘吃飯。
吃到最後,居然還想再來一次,令人哭笑不得。
師父黃磊膝蓋不好,她一聽,非要給他扎針治療。
結果一針下去,血濺片場。
她對人好,就會賣血請客,破血扎針。
她想好好表演,就不管洪水滔滔、輿情洶洶,也要撲上去,把一個角色由内而外還原出來。
尤其是後者,比生命更重要。
海清說," 我從來沒有懷疑過的事,可能就是我對表演的忠誠。"
就像信仰一樣,虔誠無比,糊弄不得。
早年間,林依輪演話劇。
結束後,林依輪問她如何。
海清哪懂得圓融的道理,說了一堆毛病。
林依輪煎熬無比," 真的不想活了,她說的全是缺點,關鍵還都說對了 "。
是與非,對與錯,好與壞,善與惡,在她的世界,都是明明白白、少有灰質的。
畢竟,她所求的,與其他人所求的,不一樣。
她所求的,是 " 做事 " 上的好。
他人所求的,可能是 " 做人 " 上的好," 分寸 " 上的妙。
于是,錯位之下,認知失誤,誤解產生,海清落入一場又一場的争議當中。
懂得她的人,比如孫紅雷,就曾說過,沒見過這麼 " 虎 " 的女演員。
太直了。
也太真了。
入行數十載,她憑一顆赤子之心,闖刀山火海,赴人心鬼蜮。
這樣的人,做不到八面玲珑。
她所有的時間,用于成就角色,而非成就自己。用于表演,而非用于在人前表演。
她可能不讨所有人喜歡。
但她始終忠誠——對表演,對自己。
當年考北電,範冰冰走在她前面。
母親說," 有她在,你沒戲了。"
海清看着那張驚豔絕倫的臉,沒停下腳步。
她想,或許,她是被人所愛慕的女神,但" 我一定是神選中的孩子。"
只有海清,敢說出如此中二的話語。
也只有海清,自始至終,敢在各類訪談中說," 我希望成為偉大的女演員。"
她會不會成為偉大的女演員,誰也不能回答。
只有歲月,才能給予最終的答案。
在最終的句号到來前,我們已知,1997 年,她以第一名的成績,考進了北京電影學院表演系。
至 2023 年,她一直活躍在鏡頭前。
不止于行。
不改初心。
若表演是一個迷宮,她像一個孩子,睜着好奇的眼睛,一直在摸索,在尋找。
若表演是大地,她像一根針,一點一點地,鑿着一方井。
從來都是如此的。
聰明人都在多快好省地潛規則。天真的人,依然在笨拙而緩慢地下着苦功。
但只有後者,才能在多年琢磨中,看見光,發出光。
也只有心念如初的人,才讓娛樂圈,堕落得慢一點,再慢一點。
從這種意義上,感謝海清的笨與拙。
感謝她的倔與軸。
她讓我知道,一個真正熱愛的人,有着怎樣的模樣。一個以表演為使命的人,會經歷多少風雨,又如何淌過人心的大河。
内娛太多做人的天才。
随地可見攪弄風雲、磋磨大眾 G 點的輿論操盤手。
人設狂飚,熱搜頻起,綜藝不絕,話題風起雲湧,娛場魔怪舞翩跹。
我們看多了虛與委蛇,看膩了人設崩塌,為什麼不給一個真正熱愛的人,以一絲機會呢?
畢竟,海清這樣的人,真的不多了。
時間回到 2011 年,第五屆娛樂大典,海清拿下最具影響力電視劇女演員獎。
她走上台,沒有馬上領獎。
而是向兩位老藝術家單膝下跪。
她說,一個真正的藝人,應該是" 做善事、行正道、利眾生 "。
12 年已過,她并未食言。
一路走來,有人憑空登高。
有人彎道超車。
有人捷徑觀景。
海清說,自己很幸運,靠雙腿,一步步往上邁。
或許有時陷泥沼,有時踩荊棘,有時風雪覆頂,有時阒寂無人,但我們知道,她始終在路上。從未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