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小編分享的電影經驗:今年最牛的國產片之一,不該這麼糊了,歡迎閱讀。
不同以往,王兵這一次的作品中,沒有誰是具體的拍攝對象,更不具鮮明的歷史性與時代性,它不宏大,甚至過于渺小。
然而,兩個月前,這部紀錄片入圍了第 76 屆戛納電影節。
時隔四年,這是繼《南方車站的聚會》後,華語電影再次進入戛納主競賽單元。
也是第一部入圍這一單元的華語紀錄片——
《青春》
2014 年,王兵去往長三角,偶然的機會知道了浙江湖州織裡鎮。
他得知全中國逾八成的童裝都來自織裡,那裡有 18000 多個大大小小的童裝廠。
織裡鎮有一處" 湖州織裡中國童裝城 ",這裡已經成為了全國最大的童裝生產和銷售地。
王兵便把鏡頭對準了在這裡打工的一夥年輕人。
2014 年至 2019 年,王兵斷斷續續在織裡待了五年,拍攝的人物也有幾十上百人。
在織裡,二十多歲的年輕人是最好的勞動力。
他們大部分是來自長江沿岸的農村青年,有的從十六七歲就在這裡打工。
因為每天要工作 13 個小時,巨大的工作量讓縫紉機前的年輕人看起來稚嫩又滄桑。
從早 8 點忙到晚上 11 點,中午和下午各有一小時去吃飯休息。
每天如此,每個人如此。
影片開場。
幾個月前,工廠裡的這對年輕人還不是情侶。
每天空閒時間用來嬉鬧逗趣,他們逐漸暧昧。
幾個月後,這對小情侶因為意外懷孕而陷入困境。
戀愛和掙錢,是年輕人在織裡每天必要的消遣。
即便在調情的過程中,被女孩子拒絕了,男孩們也不會太傷心,因為他們也只是試探一下,萬一對面的女孩真地看過來了呢。
沒看過來也不要緊,很快他們就會有下一個目标。
小偉的專業技能很強,脾氣相對于其他人也更大。
他身上有股桀骜不馴的勁頭,剛出場就是抄起剪刀要和别人幹一架。
敏感,尖銳,他的性格在工廠裡顯得有點突兀和危險。
因為是按件計費,做得越多掙得越多,小偉也沒有太多時間去 " 衝動 "。
他要做的就是不停地争取時間,在一天當中盡可能完成更多件數。
因為服裝產業主要分春季和秋季,所以幹完了上半年,六月份能回家休息一個月,再回來幹下半年。
一年又一年,周而復始。
小偉也不知道自己一天能掙多少錢,因為半年才結一次工資。
每天工作時長這麼久,工資很多?
并沒有。
工資不由老板決定,由市場決定。
經營者之間也沒有什麼合同,主打一個相互信任。
商販和老板訂貨,就是賒賬,啥時候衣服賣了,錢賺了,啥時候把錢給老板。而老板對生產工人也是賒賬,工資半年一結,掙得多了點就多開點,利潤低就少開點。
" 再加 5 塊錢湊個整吧。"
一段時間後,當鏡頭再次對準小偉的時候,他變得開始用商量的語氣說話,不再鋒芒外露。
作為剝削環境中的底層人物,他幾乎沒有話語權。
老板把工資一壓再壓,似乎知道這幫年輕人不會輕易扔掉眼前的飯碗。
工人們也會為了争一毛錢,在老板跟前軟磨硬泡上半個小時。
《青春》的後半段都是關于老板和工人間的 " 鬥争 "。
工人們非常辛苦,他們的收入也非常有限。
他們努力勸老板漲工資,但是面對剝削者,他們又顯得無力而軟弱。
都說哪裡有剝削哪裡就有反抗,在這種關系裡,反抗往往不會成功。
導演似乎在以這種方式向觀眾提問:你覺得這個社會公平嗎?
只能說是憧憬公平,卻無法實現公平。
但盡管如此,一直在生產線上機械化工作的年輕人們從來沒說過累,他們還是努力将自己最好的年紀過得豐富一些。
他們每天把音樂開到很大聲,畢竟工作太無聊了,再不找點樂子是不行的。
港台流行歌曲、DJ 舞曲和土味民謠,這些歌曲傳遞着市場經濟發展的現狀,也代表了工人們心裡關于青春的痕迹。
他們有時候會随着音樂哼唱,既是釋放,也是向往。
《青春》有着三部九小時的體量,目前上映的是第一部分《春》,後兩部分是《苦》和《歸》,苦夏和回家。
這部紀錄片豆瓣評分達到了 8 分,在國外收到的贊譽甚至超過國内。
許多人評價稱,這是一部時代性的巨作。
王兵說,它只是一曲生活的贊歌。他重視每一個個體,并且平等地看待。織裡鎮只是一個縮影,它展露了一個群體的生活百态,這就是底層社會的普通中國人。
在看似沒有盡頭的日子裡,他們沒有失去活力和激情,依然可以積極樂觀地活出自己的意義來。
工廠的閉塞與晦暗,青年的熱烈與衝動。
簡單又紛繁,純粹而真誠。
這是一部關于人的紀錄片。
它之所以難得,正是因為所牽涉的東西廣泛、真實而深刻。
《青春》沒有一個準确要表達的題材,它的部分内容确實反映了底層困境和勞資矛盾,但這不是導演帶有目的地表達,而是記錄過程中衍生的内容。
如果說電影是人們了解世界和消遣生活的一扇窗,那麼以真實性作為核心理念的紀錄片,則承擔着讓世人認識真相的責任。
一部好的紀錄片,根植于社會現狀,直戳社會矛盾,卻不刻意尖銳,只是感同身受。
《青春》的結尾,男孩女孩們走出了暗淡的工廠,他們漫步在雨天的鄉村小路上。
春天來了,渺小且蓬勃的生命,再一次發了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