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小編分享的娛樂經驗:年末影視圈大震蕩,改革進行時?,歡迎閱讀。
作者 | 魏妮卡
編輯 | 李春晖
就在 95 花古偶大戲正面交鋒、《再見愛人》卻以真人真事真氣搶走所有風頭之際,坊間突然傳來一則爆炸性消息——明年 1 月 1 日起,某平台将不再接收 16 集以上的劇集。
業内外聞訊譁然,痛恨 " 注水劇 " 的觀眾奔走相告,長劇市場終于要變天了。但部分觀眾又擔心起 " 矯枉過正 ",好不好看與劇集長短有必然聯系嗎?
硬糖君求證多方消息源,基本可以确定 " 集數 " 變革的消息不假。但各方對于具體細則的說法不一,有人認為只是針對平台自制劇,不限制版權劇、原創劇。也有人認為不會激進地限制到 16 集,可能 20 集左右會是一個大趨勢。
國產劇不是第一次吹起 " 集數 " 變革的号角。早在十年前,長視頻就打出過 " 精品劇 " 概念,試圖做出與電視台長劇集不同的精品網劇,扭轉彼時群眾對網劇粗制濫造的印象。2014 年的兩部黑馬口碑網劇《匆匆那年》《靈魂擺渡》,分别是 16 集、20 集。
四年前,廣電總局針對 " 注水劇 " 再次下發檔案,鼓勵 30 集以内的短劇創作。順應時事,《隐秘的角落》《沉默的真相》打響愛奇藝迷霧劇場的名号,整個行業都掀起了對标美劇的 " 精品短劇 " 創作潮流,每年 10 集左右的精品短劇開始穩定量產——現在短視頻的微短劇把 " 短劇 " 的名頭搶走了,但當時還是對短集數長劇的叫法。
但集數變革之風吹了這麼多年,始終沒有改變長劇市場的主流格局。因為按集售賣的規則不變,對于片方來說,集數越長才意味賺得越多,鮮有人會心甘情願響應 " 精品短劇 " 的号召而放棄長劇這塊肥肉。
現如今,長視頻平台試圖推出硬性指标來限制集數、大跨步走進短集數時代,是什麼讓長視頻痛下決心、不變不行?
論賺錢,長不如短?
結合前段時間優酷副總裁謝穎的發言,不難理解為何平台現在比之前更笃定 " 短集數 " 之路。謝穎向市場透露了一個重要的盈利信息:《新生》《邊水往事》是今年優酷劇集的集均收入前三名,并擠進了歷史排名前六名。
而《新生》《邊水往事》分别只有 10 集、21 集。相比主流劇集,都算是 " 短集數 " 範疇。
" 今年賺錢的短集數劇不在少數。" 編劇小餘向硬糖君透露,據他所了解到的情況,今年盈利的短集數劇,除了一些大家都知道的口碑劇,比如帶動文旅收入的《我的阿勒泰》,愛奇藝 15 集劇《錯位》也實現了盈利。
劇集整體遇冷的一年,短劇集的盈利性價比被凸顯了出來,平台怎麼會不為所動呢?尤其在這個降本增效的時代," 盈利 " 是各平台關乎生存的首要任務。集數短意味着成本低、風險小,集數長意味着成本高、風險大。有錢的時候,雞蛋投一個籃子做高風險、高收益的事。沒錢的時候,自然要把雞蛋放在多個籃子裡才安心。
固然,長劇的優等生還是非常賺錢,比如《墨雨雲間》。但優等生賺再多錢,也經不起行業背後一群差生集體虧錢。
" 平台已經展開削減集數的洽談了。" 編劇小餘告訴硬糖君,近期他所做的一個知名作家 IP 項目,正面臨砍集數的處境。因為平台上半年給到的預算,和現在給到的預算完全不一樣。預算遭到很大幅度的縮減,倒逼着劇集制作方去砍集數。
小餘哭笑不得地吐槽,好不容易弄完了 30 多集,現在又被逼着去删戲份、減集數,白幹一場。
具體創作中,通常編劇寫到十幾集的時候,就會遇到瓶頸了。因為很多故事其實十幾集就能講完,再長不過 20 集。但劇方為了賺錢,逼着編劇去多創作十幾集。為了不昧良心注水,編劇們絞盡腦汁提高劇集可看性。比如,不得不多開一個副本故事線,豐富配角的戲份,讓故事往群像戲的方向走。
一部劇該有多少集,往往不是由故事本身決定的,而是由制片方與平台方的博弈結果決定的。
面對 " 短集數 " 的變革,小餘樂見其成。因為作為一個編劇,他至少可以不用為了注水而寫戲。但小餘也提出一個隐憂," 短集數 " 并不意味着 " 精品化 "。俗話說,上有政策、下有對策,對很多制作方來說,如果做不了長劇,那麼拆抽成多部短集數劇,一樣能賺錢。長劇的利益結構與售賣體系不變,市場内容就不會有太大變化。
變革,不止于 " 砍集數 "?
" 短集數 " 變革消息傳來的同時,視頻平台的工作室合并潮也正風起雲湧。
眾所周知,現在很多大劇都是由平台的自家工作室操盤。比如,騰訊視頻有產出《夢華錄》的天芃工作室,產出《三體》《繁花》的天璇工作室,產出《長相思》的天行工作室;愛奇藝有做《風起洛陽》的風起工作室,做《蓮花樓》的奇正工作室,做《寧安如夢》的芝麻莢工作室等;
優酷去年成立了十多個自制劇工作室,比如做《花間令》的優象工作室,做《邊水往事》的倚天工作室等。
長視頻燒錢的這些年,不是沒有意識到問題。早在 2018 年左右,視頻平台開始興起工作室模式,大量挖掘影視制作公司人才,大力發展平台自制劇。其背後正有 " 降本 " 之意,試圖通過工作室模式逐步擺脫 " 買劇韭菜 " 的行業地位,不再依賴競價來拿到影視頭部公司的大劇,同時也不依賴一些代加工廠的小公司承制。
早幾年,像小糖人這類青春劇廠牌小公司,正是依靠接愛奇藝穩定的承制訂單起家。比如《最好的我們》《你好,舊時光》《獨家記憶》等。而當平台自制劇模式成熟,逐漸不給其派單,這類公司的產量就急劇下滑。小糖人自買版權做的《那些回不去的年少時光》,想反過來找平台賣個好價錢卻已很難,最終還是芒果收了該劇。
平台工作室模式确實能降本,但如果沒有有效激勵、管理機制的話,既不能保證精品化趨勢,還容易滋生腐敗。畢竟以前找别人拍戲是外賬,現在自制劇則是走公司内賬,更容易左手倒右手。所以在發展期的平台工作室林立之後,如今不可避免地迎來了合并潮。
" 無論怎麼降本,仍然改變不了市場圍着頭部明星轉的事實。" 小餘透露,别看現在頭部明星片酬降到兩三千萬内,但是他們有其他方式拿回少賺的片酬。
比如,某當紅 90 花有接戲的附加條件。劇方找她拍戲,還得競相提供更優質的商務資源。最近一年時間,原本商務資源很差的她,就通過這種方式拿下了很多代言。
此前硬糖君提到,平台綁定 95 生、95 花,是拿演頭部劇的資源換他們播劇後的商務抽成,但流量明星卻能反過來要商務。而且,随着 95 一代整體沒被扶持起來,曾經的流量一代又拿回了話語權。尤其今年劇集市場遇冷,流量的扛劇能力雖然在下滑,但沒有他們出演的劇集數據更差。
一代不如一代,只能先 " 迷信 " 上一代。" 内容為王 " 的口号喊了那麼多年,影視圈還是很難擺脫對 " 具體的人 " 的迷信。
績效薪酬、TO C 賣劇、擁抱短劇,哪條路行得通?
自今年起,視頻平台大佬似乎形成了一種默契,不管是台前還是幕後的場合,都在表達重建片酬體系的願景。國外的流媒體巨頭如 Netflix、Disney、Apple 等,也同樣在為好萊塢明星的高片酬而發愁,希望推出新的片酬體系。
目前,被談到最多的是績效薪酬模式,将劇集播出效果與明星深度綁定。播出效果越好,明星拿到的片酬越多。但這樣的片酬願景,只能在一些 " 可控 " 的演員身上實現。比如,接戲困難的腰部演員,以及還沒有被捧出來的小生、小花。
穩定拿高價的頭部演員,自然是沒必要冒這個險。平台一方面痛恨他們的高價,一方面又很 " 迷信 " 他們的号召力。
而且平台與平台之間因為競争關系,無法共同行動,統一制約演員的片酬體系。如果某一個平台想壓價,另一家卻開出高價,立馬就能攬走頭部演員項目。兩年前,優愛騰微妙地 " 共同行動 " 過一次,進行了第一輪降本增效,對明星片酬進行一輪壓價。
但這第二輪壓價,就得看各家自己的情況了,弄不好就讓漁翁得利。比如從前不參與大劇競争的芒果 TV,近兩年收了好些頭部劇,如今手上有楊紫的《國色芳華》、羅雲熙的《水龍吟》以及于正的《五福臨門》。
頭部演員片酬難搞,那不如直接從劇集售賣入手,打破利益固化、毫無活力的影視圈現狀?
今年 6 月,孫忠懷在騰訊視頻影視年度發布會上點出了 "TOB 劇集售賣模式 " 的問題。這些年,盡管制作方與發行方之間會通過 " 階梯分賬 "" 保底發行 " 相互促進和制約,一定程度共同承擔風險、享受收益。
但劇集最終是要面對 C 端用戶的。劇圈始終沒有出現對标票房的硬性指标和評價标準,因而在制播環節仍存在與市場脫節的情況。
一部劇集無論播得如何,買單的都是長視頻平台。長視頻平台一直扮演着冤大頭角色,為一個個項目豪賭。而創作者們,尤其是早年在風口上有過成功作品的既得利益者們,仗着平台信任,在寒冬裡賺着穩定的錢,不需要擔任何風險。
如何把劇集這門 "TO B" 生意變成 "TO C" 生意,是視頻平台一直在思考的問題。早年平台押注分賬劇模式,就是難能可貴的 TOC 模式,也培養出不少演員與創作者。比如,95 花虞書欣就是從分賬劇《少主且慢行》嶄露頭角,以及從分賬劇 IP 逆襲成院線爆款的《一閃一閃亮星星》。
但伴随着降本增效大潮,分賬長劇項目銳減,大部分創作人員流向了迅速崛起的微短劇市場。今年開始,長視頻又敞開懷抱,擁抱豎屏微短劇,上調分賬劇價格,不知道能否喚回流失的人才。
甭管是豎的還是橫的,最重要的是分賬模式不能荒廢。對長視頻平台來說,現在最重要的事是 " 直面觀眾 ",找到破局方法。同時激發創作活力,不斷培養人才,不能老讓一群既得利益者排列組合。
分賬模式可能是現階段唯一有效可行的辦法,能夠發揮以上兩個作用。一個健康的影視圈,不能沒有活水與鲶魚。不能因為池子裡的餘糧不多,就讓一群年老色衰的老魚們混吃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