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小編分享的互聯網經驗:Sora會對視頻内容創作產生什麼樣的影響?,歡迎閱讀。
圖片來源 @視覺中國
文|互聯網怪盜團
OpenAI 的文生視頻 ( text-to-video ) AI 模型 Sora 已經發布,并且引發了如洪水一般的新聞報道和評論。我不是 AI 技術專家,相信大家也早已通過其他渠道了解了 Sora 的技術細節。我只是想從内容創作者的角度談一談:Sora 會對視頻内容(包括短視頻、中長視頻和工業化影視内容)產生什麼樣的影響?
在我的朋友圈裡,大家的觀點是復雜的——有些人覺得 Sora 要革影視行業的命,甚至把視頻内容帶入 " 零基礎創作 " 時代;有些人則認為 Sora 的實用價值還值得懷疑,尤其是不具備創作者所必須的 " 靈魂 "。其實,上述觀點都有道理,關鍵看怎麼定義 " 内容創作 "。回顧歷史,我們會發現,互聯網發展的歷程就是内容創作不斷重新洗牌的歷程,各種體裁、各種主題、各種工業标準的内容一直在此消彼長," 變 " 是常态," 不變 " 才不正常。AIGC 的深入發展(包括但不限于 Sora),将促使洗牌過程向更有利于多樣性的方向發展。我們不妨使用一個高度簡化的分析模型,将互聯網原生内容創作者的能力劃分為兩個方向。
熱點敏感性,也就是追逐熱點、熱梗的能力。毫無疑問,在任何一個時間點,社交媒體的大部分流量集中于極少數熱點題材。能否把握熱點題材,決定了創作者的短期爆發力,用更時髦的話講就是 " 出圈能力 "。
内容調性,也就是内容的特殊性、不可復制性。有些創作者的内容,讓人過目不忘,帶着鮮明的個性烙印,任何競争對手無法模仿。是否具備足夠的、不可替代的調性,決定了創作者的長跑能力,或曰 " 可持續性 "" 粉絲黏性 "。
強大的創作者無疑應該在兩項能力上都獲得高分,從而達到 " 既有爆發力又有長跑能力 " 的全能性,這是成為頭部創作者的最高效的途徑。2017-18 年的抖音、2019-20 年的 B 站都曾經湧現出一批這樣的創作者,左手抓熱點、右手深挖内容調性,從而在一夜之間躍居 " 全網頂流 " 之列(具體的例子就不用舉了)。這樣的幸運兒不多見,但是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出現一些,他們是其他内容創作者夢寐以求的标杆。
如果一位創作者不具備抓熱點的能力(或者不樂意這麼做),那麼他的最佳發展方向就是做一個優質垂類内容方,吸引符合自身調性的粉絲,依靠粉絲的口碑效應實現 " 慢熱出圈 "。這條道路最典型的例子莫過于羅翔:在多年的司法考試授課過程中,他以深入淺出和幽默風趣的調性逐漸積累了大批 " 自來粉 ",最終依靠粉絲的自發傳播實現了 " 出圈 "。嚴格地說,多年前的羅永浩也算得上一個。一般而言,只要堅持足夠長的時間,垂類内容方總歸能迎來量變到質變的時刻,但是大部分人往往堅持不下去。
與此相對立的則是那些只會抓熱點、不具備調性的創作者,他們的生存之道就是 " 下手快 ",依靠千方百計地 " 蹭熱點 " 乃至模仿抄襲,盡快完成 " 出圈 "。這種創作者的生命周期一般很短,在瞬時爆發之後就陷入了沉寂,做的是 " 過把瘾就死 " 的短線生意。尤其是在短視頻領網域,MCN 等專業機構經常會批量孵化此類賬号,希望其中極少數能爆紅,至于那些未能爆紅的則淪為 " 炮灰 "。
網生内容創作者的四個象限
很多用戶會哀嘆:" 互聯網社交媒體充斥着快餐内容,短視頻、直播更是集快餐内容之大成,完全沒有讓人靜下心來體驗的幹貨!" 可是這樣的哀嘆并不正确。或許網生内容的絕大部分确實是毫無調性和深度的 " 炮灰 ",就像一瓶酒的大部抽成分是水,那我們也不能因此得出 " 酒就是水 " 的結論。事實上,只有在社交媒體時代,垂直、小眾内容才第一次獲得了穩定的輸出渠道,從而赢得了被更多人看見的可能性。數以萬計的 " 中腰部 " 垂類創作者,到了移動互聯網時代才真正走上内容創作道路。如果一定要在 " 以前的時代 " 和 " 社交媒體時代 " 之間做出選擇,我相信,絕大部分創作者會選擇後者而非前者。
那麼問題來了:Sora 的誕生(及其掀起的生成式 AI 持續進化的浪潮),會更有利于上面哪一類創作者呢?我覺得答案非常明顯—— AIGC 會有利于那些以内容調性取勝、" 慢熱出圈 " 的垂類内容方,不利于那些以抓熱點取勝、" 昙花一現 " 的跟風内容方。因為在 AIGC 時代," 抓熱點 " 的門檻将越來越低,從而不再是内容方的一項核心競争力。所以," 内容調性 " 的重要性就進一步攀升了,甚至可能成為取勝的唯一一張王牌。
不要誤會,無論到什麼時候," 熱點話題 " 總是會此起彼伏地產生,也需要有創作者覆蓋。然而,在比拼速度方面,人類創作者無論怎麼努力也比不過 AI。在文本新聞領網域,AI 的速度優勢已經明顯體現出來了:早在 ChatGPT 誕生之前,從财經到體育,從娛樂八卦到社會新聞,大量的 " 突發性事件 " 在第一時間的報道就是由 "AI 寫手 " 自動撰寫的;在 ChatGPT 大範圍投入使用之後,幾乎所有的突發事件報道都可以由 AI 進行了。平時炒股的人可能對此有更深的體會——打開任何一個股票信息軟體,無論是突發的财經新聞還是财報的即時解讀,由 AI 撰寫的比例均呈不斷上升的态勢;專業分析師和評論員正在退出這些 " 比拼手速 " 的即時信息工作,把精力集中到需要高度邏輯分析能力的深度解讀上。
Sora 的誕生,意味着上述趨勢正式蔓延到了視頻領網域。假以時日,上述趨勢會延伸到一切體裁、一切類型的内容上:對于熱點話題的 " 時效性覆蓋 " 将主要是 AI 的任務,比拼的主要是 AIGC 的效率,很難有人玩出與眾不同的花樣。目前在國内,已經有電商服務機構向帶貨主播推出 "AI 根據熱梗自動撰寫視頻腳本 " 的服務,哪怕主播對這個熱梗毫不了解,也可以依靠 AIGC 跟上潮流。可以想象,今後對熱點話題的競争将趨于高度同質化;經濟學原理告訴我們,高度同質化的市場總是會走向供大于求,從而導致 " 抓熱點 " 性質的内容嚴重過剩,以此為核心競争力的内容方大部分将被淘汰出局。
而對那些以 " 調性 " 為核心競争力的内容方而言,AIGC 卻可以成為一種強大的新武器。互聯網用戶仍然有追逐熱點的天性,不過他們今後更需要的不是時效性内容,而是有特色的演繹或者有深度的解讀。足球愛好者對此肯定深有體會:在資訊匮乏的年代,大家對足球媒體的首要訴求是快速全面的新聞覆蓋;到了資訊極端發達的今天,新聞覆蓋早已泛濫,大家的訴求轉移到了對賽事的深度分析,以及帶有互動性、趣味性的節目上面。優質的垂類創作者完全可以與 AI 達成分工:前者負責有調性的部分,即所謂 " 靈光一閃 ";後者負責不需要調性的部分,即重復勞動——按照内容產業的黑話,可以稱之為 " 行活兒 "。
AI 是一種工具,一種由人類創造、幫助人類解決問題的技術手段。從目前的形勢看,只要 AI 不產生自我意識,它就不會具備所謂 " 原創性 ",而僅僅是對人類現有知識的收集和整理——即使 ChatGPT 這樣高級的生成式 AI 也不例外。OpenAI 已經公布了 Sora 的技術細節,可以看到,其技術路線繼承了此前公開的 DALL-E 文生圖模型,雖然有一定程度的創新,但并非颠覆性的。顯然,至少在當前的環境下,Sora 不太可能產生真正的 " 原創性 ",其產生視頻的效率和感染力仍然高度依賴于個人用戶的 " 調教 "。
所以,與此前的一切生成式 AI 大模型一樣,Sora 在内容創作中的角色更接近 MOBA 遊戲中的輔助:幫助 C 位更好地發揮自己的特點,讓 C 位心無旁骛地輸出,而不是自己代替 C 位去輸出。強大的 C 位玩家借助強大的輔助可以如虎添翼,而不合格的 C 位玩家有了強大的輔助也很難翻盤。就以剛提到的 "AI 根據熱梗自動撰寫視頻腳本 " 功能來說,有調性的創作者可以在此基礎上進行修改,使之符合自己的調性,事半功倍地創作出優質内容;缺乏調性的創作者恐怕只能用它生產千篇一律的 " 垃圾 "。
至此,我們可以得出一個結論——内容產業 " 強者恒強 " 的趨勢,在 AIGC 時代會持續下去,只是其含義更加復雜,超過了 " 馬太效應 " 的範疇:頭部内容方當然會繼續強大、繼續享受時代的紅利,但具備強大調性的垂類内容方也能享受時代的紅利;對于這兩者而言,未來二十年将是最好的時代。對于其他内容方而言,卻将迎來最壞的時代。Sora 再次确認了上面的趨勢。
當然,在 AI 技術日新月異的今天,一切變化都可能發生,一切夢想或噩夢都有可能成真。如果經過一段時間之後,本文的觀點被證偽了(或者部分證偽),那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能夠生活在一個 AIGC 覺醒的年代,無論作為旁觀者還是參與者,我們都是幸福的。重要的是對未來做出力所能及的思考和分析,至于其對錯則不是特别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