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小編分享的财經經驗:網吧倒閉潮:4年閉店5萬家,曾經最暴利的行業要消失了?,歡迎閱讀。
一年倒閉一萬多家,相當于每天都有 30 家網吧在人間蒸發,從荷爾蒙天堂到夕陽產業,網吧可能很快就要成為歷史了。
為啥都 10 塊 20 塊一小時了,網吧竟然還不掙錢?
根據工信部的數據,23 年國内網吧數量相較 19 年減少了近 4.5 萬家,相當于每年都有一萬家網吧倒閉停業,這個曾經日進鬥金的暴利行業,是怎麼把自己玩進 ICU 的?
轉型更新高端化,往網吧裡加台球、咖啡、桌遊、麻将、KTV,都快縫合成娛樂綜合體了,但年輕人為什麼還是不買賬?網吧真的是被年輕人 " 抛棄 " 的嗎?
當我們用經濟學的顯微鏡觀察這場產業地震,會發現地殼運動的深層邏輯遠比表面更魔幻。
讓天下沒有好割的韭菜,我是你的破產姐妹牛頓,破產姐妹是我們的新專題,主要聚焦商業世界的怨種們,想看連續劇的同學記得點一下關注,接下來馬上破產的是:網吧行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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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的吊詭之處在于:中國最暴利的行業,往往誕生在人民群眾最旺盛的剛需裡。
網吧的爆發式增長,本質上是一場 " 技術普惠 " 與 " 娛樂飢渴 " 的合謀。
每個油膩的鍵盤都相當于是信息高速公路的收費站。
當 80 後還在用 " 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 的座右銘自我 PUA 時,90 後已經率先實現了 "QQ 自由 "。2000 年前後《傳奇》《夢幻西遊》《魔獸争霸》等端遊風靡,網吧成為年輕人組隊 " 開黑 " 的聖地,2001 年騰訊同時在線人數突破 100 萬,很快《傳奇》公測首日湧入 10 萬玩家,這些數字背後是無數翻牆少年和網吧老板的 " 雙向奔赴 "。
1996 年,中國最早網吧之一 " 威蓋特 " 以每小時 40 元的天價在上海登場,彼時豬肉僅 2-3 元 / 斤,普通人月薪不過四五百元。
1998 年北京飛宇網吧開創的 " 網費 + 泡面 " 商業模式,本質上是對時間套利的極致演繹。
當城鎮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僅 5425 元時,網吧老板們創造性地開發了 " 時間分層定價系統 ":白天 20 元 / 小時收割商務人士,夜間 10 元 / 小時虹吸學生黨,清晨免費時段制造流量噱頭。
這種定價策略的精妙,堪比航空公司的收益管理系統。
那年頭,判斷一個男生是不是高富帥只有一條标準,在網吧包夜時敢不敢點 6 塊錢的康師傅紅燒牛肉面,再加一根烤腸。
2003 年非典期間,網吧行業意外發現了 " 公共衛生事件對衝模型 " ——當現實世界停擺時,虛拟世界反而爆發式增長。這種反周期特性,讓網吧在 03-08 年間以年均 23% 的增速瘋狂擴張。
2003-2016 年是中國網吧的 " 黃金十年 ",全國網吧數量從不足 1 萬家激增至 15.2 萬家,單店年利潤可達百萬。
網吧的暴利密碼簡單粗暴:" 網速為王,座位填滿 "。
我初中常年與之厮混的網吧教父曾跟我傳授真經:" 這行核心競争力就三點——電腦能開機、空調能制冷、廁所不堵屎。"
一台電腦日運轉 20 小時,每小時收費 3-5 元,單日營收輕松破 3000 元,半年即可回本。低門檻、高回報的特性,讓無數人湧入行業,甚至催生了 " 黑網吧 " ——它們藏身于出租屋、台球廳,用劣質設備和違規接納未成年人維持暴利。
網吧這個業态能夠成立的關鍵,其實就是兩件事:
互聯網稀缺,電腦遊戲繁榮。
那時候孩子想低成本上網,除了穿鞋套才能進的學校微機室,幾乎就只有網吧這一個選項。
但為啥一定要上網呢?
因為遊戲。
網吧和遊戲是深度綁定的。
網吧幾乎從來都是電腦遊戲的代名詞,從魔獸、星際、CS,到 CF、DNF、英雄聯盟,再到守望先鋒,PUBG,APEX。
只用遊戲名,你就能勾勒出網吧的三個輝煌時代。
我們這代人對網吧的記憶,也無外乎是和兄弟開黑打遊戲,頂着煙味喊 nice。
但現在的問題是,網吧的立命之本沒了。
互聯網還稀缺嗎?
它已經過剩了。
村裡老大娘都能拉着我聊半個小時韓國政壇現狀,地球村發生點啥事,沒誰比得過中國人的吃瓜速度。
而且,電腦現在也不是啥稀罕貨了,價格越來越低,配置越來越高。
年輕人幾乎是人手一台電腦,而且主流遊戲都能 cover,要不是迫不得已,誰沒事去網吧花錢吸二手煙?
再一個講,玩遊戲誰規定只能玩電腦遊戲?
現在的新生代各個都是手遊玩家。
他們不認識網吧,只想去小米之家。
現在很多網咖老板玩爆改,給自己店裡加了手機電競專區,只能說是後知後覺了 。
行業真正的轉折發生在 2008 年。
随着 " 摩爾定律 " 在個人電腦市場的顯靈,組裝機價格以每年 18% 的速度下降。此時網吧老板們面臨哈姆雷特式抉擇:是繼續當 " 電子二房東 ",還是轉型 " 高端電競會所 "?
在廣東調研的時候,我見到過最魔幻的產業更新:
某網吧斥資百萬引進 " 液氮散熱系統 ",結果發現顧客最在意的依然是鍵盤裡有沒有煙灰。這種 " 用航天技術煎雞蛋 " 的荒誕,正是網吧行業轉型困境的縮影。
電競遊戲對硬體的要求呈指數級增長。一台高端電競電腦成本超萬元,而網吧的客單價卻難以提升。以成都為例,中等規模電競館投資需 700 萬元,回本周期從半年拉長至 3-5 年。
2013 年 4G 牌照發放,移動互聯網開啟了對網吧的降維打擊。但很少有人注意到,這場屠殺存在精确的 " 數字斷頭台 ":
2014 年《刀塔傳奇》手遊版上線,首月流水破 2 億
2015 年《王者榮耀》公測,日均在線突破 5000 萬
2017 年 " 吃雞 " 手遊化,引發手機散熱器銷量暴漲 300%
這些數據背後,是手遊對端遊用戶的精準截流。當 00 後可以在被窩裡完成開黑、社交、氪金全套動作時,網吧的 " 空間價值 " 就被解構為純粹的成本負擔。
中國電競市場規模突破千億,但頂級賽事資源被虎牙、鬥魚等直播平台壟斷,網吧只能通過舉辦業餘比賽吸引客流,盈利模式依舊單一。周傑倫投資的 " 魔傑電競 " 在 2021 年也陷入倒閉。
當行業摧枯拉朽的倒下時,沒有奇迹。
在東京秋葉原,我見過最科幻的網吧轉型案例:網吧 + 膠囊旅館 + 漫畫屋 + 淋浴間,形成二次元生态閉環。這種 " 物理外挂 " 式創新,本質上是把坪效做到極致,同時也像是為那些依然懷舊的人雕刻的 " 墓碑博物館 "。
國内老板們的操作更野:有些電競酒店會提供電動床 + 日式料理 + 劇本殺,甚至還有陪玩的全套裝務。
傳統網吧的 " 塑料椅 + 泡面 " 套餐就變成了數碼新寶貝,這些看似行為藝術的嘗試,實則是中小業者在流量荒漠中的求生本能。就像當年網吧用《傳奇》私服留住玩家,今天的轉型本質上是同一套生存邏輯的賽博演繹。
我有一個開網吧的朋友曾對感嘆:" 我們是被時代碾過的一代人,就像當年的錄像廳、電話亭,注定只能活在回憶裡 "。
在深圳華強北的二手電腦市場,成堆的網吧退役顯卡正在等待拆解。這些曾渲染過無數少年英雄夢的芯片,最終将以 0.38 元 / 克的價格被提取貴金屬。而在它們旁邊,嶄新的手機和電腦主機顯卡正在批量打包發貨,包裝盒上印着醒目的廣告語:" 随時随地,想玩就玩 "。
這個充滿隐喻的畫面,或許正是對網吧消亡史的最佳注解:當 " 随時随地 " 成為新時代的通行證,那些需要 " 此地此刻 " 的笨拙儀式,終将成為數字原住民理解父輩的考古現場。
就像未來某天,當孩子們指着《英雄聯盟》皮膚問 " 為什麼這個叫網吧特權 ",我們只能點燃一支電子煙,在元宇宙重建那個充滿汗味與歡呼的舊世界。
此刻,在最後一家傳統網吧的收銀台上,斑駁的二維碼旁依稀可見用馬克筆寫着的溫馨提示:" 包夜送紅牛,通宵可寄存 "。這行即将消失的字迹,或許正是兩代人之間的數字斷代史裡,最溫柔的句号。
那些曾經被視作洪水猛獸的網吧,如今看來不過是數字文明的產房。
那些消失的網吧,就像數字時代的兵馬俑,封印着我們的青春記憶。當 00 後們在《原神》裡打卡璃月港時,或許不會知道,有個地方的鍵盤曾記錄過整代人的心跳。
回望中國網吧 30 年興衰史,恰是中國互聯網進化史的縮影,從每小時 40 元的貴族特權,到如今手遊的全民狂歡,這本質上是一部技術平權運動史。
當如今人人都活在手機和移動互聯網上時,或許也該對那個充滿煙味、汗味和歡呼聲的狹小空間,說一句:" 感謝陪伴,後會無期 "。
當我都在杭州深夜的街頭,看着那些電競酒店和網咖依舊執拗的閃爍着霓虹的時候,我突然明白:
網吧從來不是被手遊殺死的 ,
就像柯達不是被數碼相機幹掉的。
當我們不再需要那個充滿煙味、汗臭和泡面香的避難所時,不是時代抛棄了網吧。
而是我們親手埋葬了自己的江湖。
當我們讨論網吧的消亡時,或許該換個視角:不是網吧需要年輕人,而是年輕人永遠需要 " 第三空間 "。我們用移動設備解放了肉體,卻把靈魂囚禁在無數個信息繭房。
當年逃課去網吧是為了和朋友并肩作戰,現在連朋友都只在抖音評論區見面了,真正在逝去的是那個需要 " 物理在場 " 才能獲得共鳴的笨拙年代。
直到那時我們才會理解,網吧從未消失,它只是換了個形式,繼續收容每代人的孤獨與熱血。就像那些包夜時見過的凌晨四點的城市,永遠有人正年輕,永遠有螢幕在發光。
所以别哭了我的老夥計,打開手機下單一包康師傅,在陽台邊吃邊看這篇推送——此刻的孤獨,就是最好的賽博朋克。
我是韭菜保安牛頓,關注我,讓天下沒有好割的韭菜,散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