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小編分享的科技經驗:知識付費,讓年輕人無法自拔的“情緒保健”,歡迎閱讀。
本文來自微信公眾号:知趣同學(ID:liuzhiqu7788),作者:劉知趣,頭圖來自:視覺中國
普通人對美好生活的向往,總會讓人輕易地就成為被收割的對象。
比如讓老年人趨之若鹜的各式奶粉茶飲、中醫床墊等 " 保健品 ",滿足的是大家對健康增壽的美好追求與願望;而同樣層出不窮讓年輕人上頭的各類 " 知識付費 ",則是一種在年輕人渴望自身不斷成長這個背景下應運而生的產物。
細細想來,當下的視頻直播,不過就是往昔的電視購物,老年人的 " 保健品 " 與青年人的 " 知識付費 ",兩者之間雖然形式不同、閱聽人不同,但在緩解情緒焦慮從而讓人獲得 " 精神保健 " 的結果上來看,可謂是 " 異曲同工 "。
其實李一舟靠單純搬運互聯網信息就能月入千萬這件事,倒也沒有那麼難理解。因為當工作和生活頻頻陷入困境中的青年一代,在面對 " 清華博士 "" 人工智能連續創業者 " 口中 " 今天不學 AI,明天 AI 宰你 " 這樣極具煽動性的課程銷售話術時,是很難不代入其中的。生怕錯失下一個飛速發展風口的情緒一旦達到高潮,當然是選擇下單買它。
除此之外,還有錨定寶媽、白領等特定人群痛點定制的課程,因為要應對 " 帶娃不賺錢 " 和 " 随時被裁員 " 的精神焦慮,所以付費學碼字、學剪輯。
在一個人人都是自媒體、信息紛繁的世界裡,情緒始終是一個難以繞開的話題。
有人在分享快樂,拍下世界不同角落的美好,記錄普通人的平凡卻不平庸;也有人在制造對立、販賣焦慮,以及唯恐天下不亂,甚至吃着人血饅頭。
是互聯網的高速發展,讓微小的個體也能夠通過表達就被看見,但輸出的内容是理性客觀還是情緒炸彈,卻取決于握在自媒體人手裡的這把雙刃劍。
在我看來,一杆子打翻所有的 " 知識付費 ",雖是迎合了大眾當下的消極情緒,但也是一種思維上的 " 偏激 "。
倘若繼續向下一步,去深究 " 知識付費 " 背後的問題,比如付費課程到底是怎麼被設計出來的?如何看待知識付費?以及我們為什麼總是被 " 知識付費 " 所收割?
了解了這些,或許不僅可以為個體在 " 知識付費 " 這項決策上提供思路,也能為社會推動 " 知識付費 " 進化得更有價值多提供一個視角。
" 知識付費 " 的市場現狀
六年前,北大經濟學教授汪丁丁說過這樣一個觀點:" 付費買到的只能是三流的知識。"
這個觀點一經提出,在當時立刻就掀起了軒然大波。但結合目前實際情況來看,這話并非全然沒有道理。
縱觀市面上絕大多數的知識付費型產品,幾乎無一不在極力地迎合和讨好付費用戶。
通常為了讓一門課程能夠快速地銷售出去,課程的名稱總是會明确地指向目的,忽視知識本身的美學,主打高度的 " 實用主義 "。比如 " 普通人月入過萬的寫作方法 "" 怎樣獲得金貴的關系 "" 如何快速賺到第一個 100W" 等等來迎合用戶心理。
課程的内容姑且不說究竟是基于什麼樣的知識體系,但一定要先告訴用戶通過這個知識能夠達到一個怎樣的實用目的,即便裡面實際上的知識與這個實用的結果毫不沾邊,但依然會以此來進行包裝。
另一方面,由于我們從小接受的都是分科式的學科知識教育,所以在國人傳統的認知中,不同學科的知識都是單一化的,語文就是語文,數學就是數學。
基于這樣的認知,在知識付費的領網域裡," 綜合社會行為學 " 注定是賣不過 " 經濟學入門 " 和 " 心理學啟蒙 "。
所以付費課程的設計也會對此進行迎合,不關注跨領網域知識之間的融會貫通,而是強調知識的垂直與專精。
但眾所周知的是,對于一個有經驗的領網域大牛而言,他的知識一定不是分區、分學科存在于腦袋裡的,而是内化于自己的行為與目的之中。
就像我們在聽像王德峰、羅翔這樣把某個領網域的知識講得頭頭是道的人的講座時,也會發現他們的優勢是總能将跨學科、跨領網域的知識進行整合後輸出。
但在知識付費領網域裡,因為單一學科就是要比跨學科知識更受歡迎,所以知識生產者也就只能将知識以單一化的形式賣給用戶。
結果就是用戶付費購買後,也很難将接受到的知識像領網域大牛那樣内化在自己的目的上。最終的結果就是能夠将這個學科裡的内容誇誇其談,但根本無法轉化成為有助于自己生活目的達成、可實踐的東西。
最後是課程選題上的 " 讨好 ",市面上好賣的課程通常都指向人生攻略,大致可分為五類:
一是單一學科快速入門類課程,比如現在的 AI,之前的 python,還有攝影、剪輯、寫作等等;
二是職場類課程,比如面試、職業規劃、XX 技能、XX 能力這些,總而言之都是讓你達成 " 升職加薪 " 的目的;
三是心理學課程,這類課程要麼跟情感相關,要麼就是站在一個道德制高點,以 " 受害者 " 的身份琢磨怎麼對付 " 壞人 ",賦予聽課人一種 " 爽感 ";
四是親子教育,很多家長自己對知識都毫無興趣,卻反而讓孩子多讀書,買一堆親子課程,強迫孩子去聽,從而釋放自己關懷的壓力;
最後一類就是提升消費品味的,沾點文化修養提升的課程。
而這些課程題材,可以說沒有一個能夠對現實生活中的問題進行解決,也沒有一項真的重要到不得不學的地步。
由此可見,絕大多數的 " 知識付費 " 并非以讓用戶買課後有所獲得的結果為導向,其被設計的初衷以及過程,從頭到尾都是為了好賣、好被接受罷了。
公眾該如何對待 " 知識付費 "
除了說付費知識課程從一開始就在極力地讨好用戶,加速了大眾買單意願之外,付費就能獲得知識的錯覺,以及出于是為 " 知識 " 付費,所以心甘情願、心安理得的消費主義思維,也在暗中作梗。
當然,這并不意味着知識就該免費,或者說需要付費的知識都不值得。就好比我們拒絕消費主義,但并不等于買到的所有東西都是垃圾。
只是基于市面上絕大多數的 " 知識付費 " 課程都很糟糕的現狀,大眾不得不更加理性地來看待這件事。
用戶在購買課程之前,首先應該做一輪自我分析和溯源,找到自己付費的真實動機和目的。
眾所周知,知識雖然是免費的,但獲取知識卻需要投入時間和精力成本。例如在考研、考公這樣一些純粹的應試技能領網域,如果說花幾百塊錢就可以把時間節省出來,那麼對于一部分人而言那就是相當值得的。
但倘若不是為了一個很明确的目的,只是單純地想擴充自己知識的邊界,那麼集百家之長,看得更多,學到的就更多,非核心的内容是沒必要付費的。
正如現在 " 反知識付費人群 " 中廣泛認同的一個觀點:視頻形式的 B 站和圖文形式的知乎,幾乎可以解決一切知識上的問題。
其次,再問問自己究竟有沒有驅動力與決心能夠堅持學下去。
知識付費只不過是信息和知識的另一種形态而已,即使有免費資料,能堅持學下去的人也寥寥無幾。
回過頭去看,我們從前購買過的讀書卡、健身會員、外刊資源,這些内容抛開原本是不是就可以不花錢獲得以外,最大的問題是,多數人基本都敗在了堅持學下去的這一步。
如果只是一時興起,為了追求速成或是緩解焦慮,那就先别急着付費。
最後,是要有篩選課程、明辨課程好壞的能力。
傳播知識本身是一個具有技術含量的工作,這就好比學校裡的教育和老師,水平自是有高低之分。即便在同一家教培機構裡,知識從董宇輝的嘴裡說出來可能就是更容易讓大眾接受。
那些販賣碎片化知識、東拼西湊、淺入淺出、在市面上被營銷号吹的天花亂墜的 " 注水課程 ",只是一發擊中了你的情緒,實際上沒有半點投入的必要。
對于一個個體而言,并不是只有知識付費才能學到更好的東西,當我們真正需要入門的時候,那些相對有點嚴肅、經典的教材就能夠把我們領進門。
比如當代國内哲學大師陳嘉映、鄧曉芒學習的那個時代沒有知識付費,也沒有各種二手的研究材料,對于他們來說,完成初級入門就是直接讀《資本論》。
一生無法 Gap 的東亞人
事實上,在青年一代被 " 知識付費 " 頻繁收割的背後,是在一個加速的社會裡,東亞人無法 Gap 的一生,由此產生的内卷與焦慮所帶來的結果。
Gap Year(間隔年),這個詞興起于上世紀 60 年代,彼時的年輕人為了追求精神層面的獲得感,紛紛選擇跳出原本的生活軌道,去印度、斯裡蘭卡等國家窮遊和做義工,用一種輕松自在的姿态融入當地人的生活,以此來重新尋找自己未來的生活方向。
而現在,Gap Year 依然是許多國家的年輕人一種十分常見的生活方式,可能是在大學剛畢業的那一年,也可能是在工作了幾年後,他們從當下的生活裡抽離出來,轉去體驗不一樣的生活,諸如旅行、寫作,甚至是宅在家裡,以此來體驗不同的社會身份。
然而對于絕大多數的東亞人而言,我們的一生總是在擔心落後,因此始終在一條既定的軌道上學習、奔跑。
上學的時候一節課都不能落,畢業後就得立馬去工作,職業履歷缺貨三個月可能就是污點……為此,沒有誰敢真的停下來。
這讓我想起了去年的初冬季節裡,一場支原體感染席卷了中小學校園,門診點滴室裡,随處可見的是孩子們一手挂着吊瓶,一手寫作業的畫面,最後還要教委親自下場呼籲 " 生病就别寫作業了,身體第一 "。
其實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我們倒也不妨平靜地想想,普通人真的有必要學那麼多的 " 知識 " 麼?有沒有比學 " 知識 " 更讓自己的人生感到有價值的事情?
我想,很多時候,也許我們不是真的想要學到 " 知識 ",而是想要把自己置于一種學習的狀态,以此來獲得一種人生一直在向前奔跑的 " 安全感 "。
當然,互聯網也不該只有 " 韭菜 " 和 " 鐮刀 ",更不該有層出不窮販賣焦慮的李一舟和咪蒙。
本文來自微信公眾号:知趣同學(ID:liuzhiqu7788),作者:劉知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