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小編分享的财經經驗:看懂了Hello Kitty,也就看懂了泡泡瑪特,歡迎閱讀。
三麗鷗的 " 三次崛起 " 歷史,映射着泡泡瑪特的未來。
談論到中國企業出海案例,我們腦海裡可能會浮現出大疆、華為這類硬科技結合制造能力出眾的公司。其實最近一個時期以來,還有兩個品牌,正以 IPO 文化輸出形式,在海内外市場名聲鵲起——一個是制造了《黑神話悟空》的遊戲科學,另一個則是真在東南亞大殺四方的泡泡瑪特。
10 月 22 日,泡泡瑪特公布了三季度業績概覽:2024 年 Q3 整體營業收入增速達到了 120%-125%,其中内地增速 55%-60%,港澳台及海外收益同比增速達到了驚人的 440%-445%。
圖:泡泡瑪特半年度業績增速,來源:Choice 金融客戶端
相較于一眼胖瘦的财務表現,對于公眾而言而言,潮玩和 IP 的故事略顯晦澀難懂。這也使得泡泡瑪特長期以來與争議如影随形。而争論的核心,無外乎所謂潮玩、IP 究竟是不是具備明确成長性的商業模式——畢竟過往半個世紀中,号稱 " 第二個迪士尼 " 的故事太多,但望其項背的案例從未發生。
實際上,所有的商業叙事,都能在歷史之中找到貼合的參照系。在我們的比較研究視野裡,當下的泡泡瑪特與迪士尼相去甚遠,卻與另一家中國 80 後耳熟能詳的 IP 品牌異曲同工——它就是凱蒂貓(Hello Kitty!),以及背後的三麗鷗公司。
來自日本的三麗鷗,產品結構和商業模式,授權業務和樂園業務,輕度或放棄影視化策略,以及出海戰略取向等等,像極了泡泡瑪特的 " 前車之鑑 "。
某種意義上,看懂了 Hello Kitty 的過去,就看懂了泡泡瑪特的未來。
三麗鷗的 " 三次崛起 "
對于中國公眾而言,三麗鷗這個名字可能略顯陌生。但三麗鷗旗下的 IP 美樂蒂、酷洛米、大耳狗無一不是耳熟能詳的卡通角色,其中美樂蒂和酷洛米頻繁登上熒幕,大耳狗成為時下最受歡迎的聯名角色之一。
當然,真正令三麗鷗家喻戶曉的,依舊是誕生于上世紀七十年代側坐的大頭小貓:Hello Kitty!(凱蒂貓)。
圖:貼近原畫的側坐凱蒂貓形象,來源:三麗鷗官網
在全球最賺錢的單一 IP 統計中,Hello Kitty 迄今收入總和已經超過了 860 億美元,僅次于寶可夢,高于小熊維尼、米老鼠 & 唐老鴨和星球大戰。
憑借着 Hello Kitty 長青的表現,三麗鷗也坐穩了 IP 授權全球 TOP20 的寶座。根據 License-Global《2024 全球頂級授權商排行》,三麗鷗排在了第 14 位,甚至在沒有新現象級 IP 出現的情況下,較去年同期逆勢上升兩名。
圖:《2024 全球頂級授權商排行》Top20,來源:License-Global,錦緞整理
排在三麗鷗之前的企業,不是 IP 周期相對較短(比如海賊王)尚處于巅峰期,就是近年來影視化、遊戲化頻繁復現 IP(比如哈利波特、芭比等等),很難找到類似于 Hello Kitty 這樣單純依賴授權業務異軍突起的長青 IP。
Hello Kitty 的發展史并非一帆風順,卻依然能夠在潮起潮落中御浪前行,這離不開 Kitty 貓三次谷底期三麗鷗的常變常新,這其中也隐射了構建長青 IP 核心要義:語義的内核、環境的契合及管理的貼合。
(1)Kitty 貓的崛起:語言的價值
在《解構 Hello Kitty 的秘密》一書中,作者肯 · 貝爾森講述了一個頗為有趣的故事:
流行偶像和體育明星練就了一身接受采訪的功夫,企業家也不例外,但有些問題确實會讓辻信太郎(三麗鷗創始人,Hello Kitty 之父)感到難堪。
比如 " 為什麼 Hello Kitty 會這麼流行 ",這就好比鬼知道為什麼小孩子喜歡史努比和米奇一樣,辻信太郎同樣也不了解為什麼一只頭大身體小的小貓,會身價達到 50 億美元以上。
因此每當遇到這個頗具挑戰的問題時,辻信太郎便會搬出 " 社交溝通 " 的理論,Kitty 無害可愛的形象化身社交磁鐵,可以消除摩擦增進優異,所以會成為送禮的首選。
明眼人都明白沒有商業化的營運,僅靠可愛的形象是不足以支撐一個 IP 價值數億,辻信太郎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畢竟三麗鷗創作的 500 個角色中,真正意義上實現成功的就只有一個 Kitty。
但辻信太郎卻并沒有說謊," 社交溝通 " 是在他認知下 Kitty 貓轉危為安的關鍵因素。1977 年第一次 Kitty 貓熱潮來臨時,原畫師清水侑子已經選擇回歸家庭,兩年後 Hello Kitty 的熱潮歸于平靜,接替清水侑子和米窪節子(清水侑子的助理)的美術生山口裕子并不喜歡不成比例的設計,以至于設計團隊原本打算放棄凱蒂貓原有的設計。
辻信太郎此時站了出來,盡管一開始他也不看好凱蒂貓,但還是認為凱蒂貓已經成為象征友誼的語言,放棄語言沒有任何道理。為此辻信太郎舉行了新款凱蒂貓概念設計的内部競賽,并未凱蒂貓設計了新的場景。
為了配合設計語言和理解市場,盡管處于泡沫期的日本社會放寬了勞動者性别區隔,但彼時仍然是男性主導勞動市場,三麗鷗卻招聘了七成以上的女性員工,來追尋獨屬于 " 小女孩 " 的語言。
據山口裕子回憶,一直到了上世紀 90 年代,日本女性逐漸成為時尚領軍人物,欣然接受小女生和孩子氣的時尚表達,并将其視為獨立和權力的象征,把使用三麗鷗的產品視為一種無聲的暗号,并形成默契。
這就是語言體系的力量,也是 Hello Kitty 第一次突破邊界崛起的核心邏輯。
(2)出海復蘇:時勢造英雄
盡管在 70-80 年代三麗鷗和 Hello Kitty 已經在日本海内部分地區取得了潮流塑造的絕對王牌地位,但真正賦予凱蒂貓 " 二次生命 " 依舊離不開辻信太郎更高維的遠見。
彼時日本正處于經濟泡沫的尾巴,也是日本海外擴張迸發的十年。政府投資協定和各種租稅協定條約的締結數量大幅增加(日本 ODA),政府出錢,日本企業去落後國家開展基礎設施建設和工業產品的普及,國家幫助企業承擔了落後市場的初期開拓風險,分享未來客觀的投資收益。
直到廣場協定籤訂的後十年,日本成為全球 ODA 規模最大的捐助國,相應的外匯資本也賺的盆滿缽滿,自 1981 年貿易順差形成至 2010 年由正轉負,日本的累計進出口順差超過 270 萬億日元。
圖:1954 至今日本進出口貿易差值,來源:Choice 金融客戶端,錦緞整理
即便是信心膨脹的泡沫期,辻信太郎依舊認識到文化立足的重要性:" 日本在泡沫經濟時代賺取了前所未有的大筆鈔票,但卻無法在世界上赢得人心。"
于是,辻信太郎決定用賺取的大筆鈔票換取人心,早在 1974 年便在美國設立分公司,并涉足電影制作、發行。1975 年第一部動畫電影上映,次年原創角色授權業務正式開啟。基本上,在 20 世紀 70 年代三麗鷗已經将 " 品牌直銷 "、" 海外市場 "、" 内容生產 "、" 形象授權 " 等主要業務搭建起來。
但直到本世紀初,三麗鷗的出海業務并沒有得到數據層面的強反饋,2001 年三麗鷗總銷售額達到了 1140 億日元,海外市場僅占 13%(做個類比,2024H 泡泡瑪特海外銷售占比為 9.6%),出海業務真正崛起還是以來所謂的 " 無制造生產過程 "。
與迅銷(優衣庫)類似的是,90 年代末,我國輕工制造崛起,代工產品質量和價格 " 滋養了 " 大量早期布局出海的企業,三麗鷗也不例外:正因為近 20 年的貿易順差讓大量日本企業手中積攢了可供利用的貨币資本,用錢換規模降低了全球供給的難度。
與此同時,直接授權也跨過了大量關稅壁壘,上至大型工業機器外部設計,下至派克鋼筆都充滿了三麗鷗元素。但這其中,沒有一件產品是三麗鷗生產的,但依舊能夠獲取利潤抽成。現如今三麗鷗商店裡也充斥各類跨國化妝品、行李箱等無制造過程的產品。
同時,三麗鷗趕上了世紀交會時日本 "ACGN 文化 "(漫畫、動畫、遊戲、小說)外交戰略實施,大量的人物原型潛在設定借鑑了西式文化的原型(比如動漫角色的長相),文化管道的建設也為三麗鷗日後的對外輸出鋪平了道路。
當前,三麗鷗的海外收入占比近 4 成,這 4 成的收入既離不開日本文化產業出海、東亞制造業的崛起,也離不開三麗鷗自身敏銳察覺到產業變革的時機——時勢造英雄。
(3)新商業模式革命:管理塑未來
與大多數消費品牌所面臨的處境類似的是,近年來三麗鷗同樣也受到了疫情不小的衝擊,2021 年整體的銷售額快速下滑近 3 成。
但三麗鷗 " 回血 " 的速度要遠勝于同行,僅僅一年之後三麗鷗 2021Q4 營收錄得 148 億日元,營業利潤也快速扭虧錄得 17.5 億日元,填平了疫情周期的虧損。
圖:三麗鷗 2020-2021 季度營業收入,來源:富途牛牛,錦緞整理
究其原因,自辻朋幫接任 CEO 以來,摒棄了傳統日企海外市場中心掌控制,大量起用了外部管理人才。這在傳統的家族式日企并不多見,根據 2014 年調查數據顯示,在華日企的人才本土化率為 50%,同一項數據歐洲及其他地區的本土化率為 64%,美國為 81%。
辻朋幫前沿管理思路和本土化策略起到了奇效,抛開虛無缥缈的人才管理制度,海外市場本土化人才在疫情周期為三麗鷗獻上了兩封錦囊妙計:在美國削減直營店鋪,在中國加大電商投入。
前者巧妙幫助三麗鷗避開了通脹壓力風險,并且規避了北美市場收入增速下滑可能出現的赤字情況。
後者踏中了移動互聯的紅利期,三麗鷗選擇的合作夥伴不乏阿裡等大的平台型企業,通過頭部電商合作夥伴,今年上半年三麗鷗在中國大陸地區的銷售額達到 61.3 億日元,同比增長 30.0%,成為驅動 Hello Kitty 第三次崛起的新引擎。
在良好的管理下,資本市場也毫不吝啬給予三麗鷗豐厚的褒獎,2018 年至今三麗鷗的市值翻了五倍有餘,這對于上市 40 年,頭部 IP 發行 50 年,成立近 60 年的花甲老人來說,實屬不易。
圖:2018-2024 三麗鷗市值表現,來源:富途牛牛
泡泡瑪特的未來映射
還是回到中國公眾與投資者最為關注的問題:泡泡瑪特具不具備成長為長青 IP 的能力?
在梳理完三麗鷗 IP 成長史,我們大致可以梳理出長青 IP 的三個核心因素:IP 是否具有獨特的語言體系、外部環境是否契合企業發展以及企業的管理能力是否具備成長性。
在我們看來,泡泡瑪特已經擁有了至少兩項優勢:IP 具備獨特的語言體系,外部環境和人文觀也貼合潮玩的發展趨勢。
在語言體系方面:好的設計總有異曲同工之處,在《潮玩:快樂即正義》一書中刊登了泡泡瑪特爆火 IP — Molly 設計背後的一則小趣聞,王寧希望 Kenny Wong(Molly 設計師)讓人物嘴角上揚一點,更可愛,或者下拉一點,更倔強,但都被 Kenny Wong 否決了。
圖:Molly 設計師 Kenny Wong 在工作室,來源:《潮玩:快樂即正義》
Kenny 認為當用戶開心時看到她就是開心的,煩惱時看到她就是煩惱的,情緒共情既是角色的語言,也是角色的意義。這一點與清水侑子設計的最早一版沒有嘴的 Kitty 貓,頗有三分相像。
王寧在經緯創投的采訪分享中,也着重表明了自己對 IP 語言體系的認知,在他看來:如果蓋住一個品牌的 logo,你就不知道它是誰,那它可能就不是一個真正的品牌。雖然樂高是個玩具公司,但是它的偉大之處在于誕生了一門語言和系統,所有人跟樂高合作,就得用樂高的語言再寫一遍,這就是有文化感的品牌。
這與當年辻信太郎決不放棄 Kitty,将其打造成友誼、可愛乃至後期獨立精神文化的決心,不謀而合。因此,泡泡瑪特具備像三麗鷗一樣 IP 塑造,語言體系打造的認知和能力,這是誕生爆款 IP 的前提。
在外部環境方面:現階段國内市場和彼時日本的經濟化也有八分雷同,快速發展周期積累了大量原始資產,足以塑造更具橫向競争力的品牌。
但也存在一喜一憂的差異性:喜的是,我們國家本土市場發展更具有獨立性,并且擁有相對更大的獨立單一市場,因此好的條件是我們的本土增量還很充足,不存在彼時三麗鷗面臨相對嚴峻的急迫出海訴求。
還是以上世紀末日本市場的特征為利,三浦展在《第五消費時代》前序中提到了 " 三低社會 " 的概念,似乎從表意上代表了消費市場相對頹勢。
但大前研一也通過研究世紀交會的人文消費市場得出了《一個人的經濟學》理論:網絡化、少子化和高齡化會促進單一經濟體的消費上限,價值滿足性消費并不會萎縮。
社會結構的衍生變化意味着,自我滿足類消費很有可能是下一世代的機遇之一。
憂的是,無論是所謂的潮玩、IP 本身并不具備生產力價值,還是文化附屬品。相對于日本 "ACGN 文化 " 外交戰略,我們近 30 年對外文化輸出的影響力,内容不及 21 世紀初的日本,因此文化出海依舊存在諸多壁壘,
雖然泡泡瑪特财報中海外銷售增速非常快,但主要增速還是來自東南亞、港澳台和韓國等泛東亞文化圈,歐美市場僅占海外市場的 23%,整體收入的 7% 左右,而歐美不僅是海外較大的單一消費市場,也是文化價值輸出的主要陣地。
或許泡泡瑪特也可以借鑑三麗鷗的經驗,不執著于自營或者國内外一盤棋,從低成本的授權業務合作模式來突破文化壁壘。
三者得其二,在我們看來,泡泡瑪特現階段所表現的内在價值和外部環境,都能夠彰顯其長期價值,能否成長為類似三麗鷗的長青企業,未來的核心還是在于尚未被證實的管理能力。
管理是長周期幾代人孵化的能力,對于現階段年輕的泡泡馬特而言,任重道遠。
正如日本通過 Hello Kitty,将恐怖醜陋的哥斯拉變為可愛讨喜的 Hello Kitty 一樣,我們也期待,泡泡瑪特能夠在冰冷的制造業強國形象上,再塑潮流添加可愛的 Molly 形象,彰顯獨屬于中國的文化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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