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小編分享的電影經驗:史上最爆的港片,終于來了,歡迎閱讀。
這段時間,有部電影話題不小。
那就是,《破 · 地獄》。
論口碑。
豆瓣8.8分,僅次于《好東西》,與《出走的決心》并列今年豆瓣華語高分榜第二名。
也是近 15 年來評分最高的香港電影。
論票房。
1.2 億港币的成績,刷新了香港影史華語片票房紀錄。
再看看陣容與題材。
黃子華 + 許冠文,兩代香港黃金演員。
喪葬民俗,華語少見的内容。
這下可是徹底點燃了魚叔的好奇心。
于是,本片一點映,我就立馬衝進影院,想要一探究竟。
那麼,咱們現在就趕緊來聊一聊——
《破 · 地獄》
這部電影最先吸引人的一點,是難得的中國民俗題材。
片名《破 · 地獄》,指的是香港一種傳統喪葬習俗。
老一輩人認為,逝者只有經過超度,才能從地獄解脫,前往更好的來生。
而這個特殊的超度儀式,必須由喃呒師傅進行。
片中,黃子華飾演的道生,原本是一個婚禮策劃師。
然而近幾年,婚慶業走入谷底。
道生賣房欠債,也還是沒能支撐營生繼續。
走投無路之際,經女友介紹,接手了女友叔父的喪葬生意。
道生接手的不僅僅是一個生意,還有一個搭檔,文叔(許冠文飾)。
文叔是行業内德高望重的喃呒師傅,為人傳統到刻板。
而作為「新新人類」的道生,必然與文叔在理念上產生分歧。
不過,為了運營店面,兩人還是盡力合作。
道生負責接待來賓、策劃喪禮。
文叔負責主持法事,超度亡魂。
一文一武,一個為生者辦事,一個為逝者引路。
一回,道生接了一位女顧客。
她的兒子,年紀小小就不幸離世。
但她不想将兒子下葬,而是試圖找人做防腐處理,裝入棺材冷藏。
如此瘋狂行為,遭到了許多喪葬店拒絕。
且先不提,這個想法合理與否。
不安葬亡者這一行為,就讓一眾喃呒師傅無法接受。
尤其是文叔。
在他看來,人的離世是生命的到站。
無論是土葬還是火葬,總歸都要讓亡靈能有安生之路。
不安葬,是不尊重死者,讓其飽受地獄之火,更是違反天理。
然而,道生一方面難以拒絕顧客的請求。
另一方面,也因為顧客願意支付昂貴的酬勞,可以幫助自己渡過财務難關。
在艱難完成防腐工作後,道生得到了女顧客真誠的感謝:
謝謝你,只有你不把我當瘋子。
可見,「破地獄」本身并不是電影的重點,它只是一個切口。
這個故事是在用超度亡者的事情,來講「生」的那些事兒。
在世人的感受,才是最重要的。
「地獄」不僅存在于往生世界,現世也有。
它是現實生活人們能夠真實感受到的痛苦。
就像這位母親。
在經歷了喪子之痛後,該如何面對接下來的生活,又該走出這段悲傷呢?
也許她自己心裡也清楚地知道,現在所做的一切只是圖一個心理安慰,但最起碼能将無處宣洩的感情找到一個寄托。
電影中還有一位女士。
她與愛人不被社會規則所承認。
愛人死後,她也被死者的丈夫禁止參加葬禮。
好在,道生不僅偷偷讓這位女士最後為愛人穿衣,還送給了她一條裝有骨灰的項鏈。
讓她的情感與過去,不至于随着死亡也一起被埋葬。
還有一位孤獨死的老人。
平常總是孤身一人,只有文叔的女兒會來關心她的健康問題。
然而這位老人,最後還是因為突發疾病倒在了自己的小餐館中。
是道生為她整理遺容,讓她能夠安詳體面地離開。
也讓文叔的女兒能夠稍有安心。
由死亡延伸出來對生的關照,可能才是葬禮與殡儀師真正的奧義所在。
葬禮儀式,不僅僅是送走亡者,更是給未亡人提供一個心靈歸屬之地。
他們用一場場儀式給了生者感情上的依托與情緒的發洩。
活人也需要破地獄,活人也有很多地獄。
現實裡的「地獄」不僅僅是痛苦,更是困境。
電影的主線,是以道生與文叔在喪葬習俗上的新舊思想對抗。
但片中還有另一條線,與其形成呼應。
那就是文叔的女兒文玥(衛詩雅飾)身上所體現出的女性困境。
「破地獄」作為舊俗,不僅體現在文叔對生死那一板一眼的理解上。
還在于他固守舊習中對于女性的污名化。
文叔有一兒一女。
兒子繼承了他的衣缽,即将成為下一任喃呒師傅。
然而,兒子内心并不願從事這一行。
從小到大,他只能按照父親的要求做事。
哪怕身邊的朋友都嘲笑自己穿着大褂,一股香火味兒,也必須死命練功。
而且他也根本不相信這一行當,只是消極應付。
甚至為了自己孩子上學,還接受了西教受洗。
文玥則和哥哥完全相反。
她從小就很敬仰和憧憬,身為喃呒師傅的父親。
哥哥該練的功,文玥一點也不落下。
哥哥成了入了西教,文玥表現得比父親還要生氣。
然而,文玥卻注定不能成為喃呒師傅。
因為這個行當有這樣一個規矩:
傳男不傳女。
老人言,女人來月經污穢,會破壞祖師爺的功力。
文叔對于女兒的偏見,深入到生活中的方方面面。
洗幹淨的女性内衣,絕不能碰到自己的道袍。
生病不能自理,也不能允許女兒給自己洗澡,碰自己的身體。
但文玥的困境,絕不只停留在這一傳統民俗領網域。
她的本職工作,是急診室的急救人員。
這也是個男性多于女性的職業。
某天深夜,文玥接到了急救電話,去搶救一位昏倒的老人。
到現場後,她以專業的姿勢抱起了體型比自己大很多的老人,放上擔架。
就在此時,家屬突然口氣很不好的質疑她:
她一個女人可以嗎?别把我爸爸傷着了!
盡管同事一再表示,文玥也是受過專業訓練的人,與男性急救人員沒有任何差别。
但家屬依舊表示不放心。
僅是這一細節,就能看出來:
現代社會對女性的刻板偏見,與傳統舊俗中對女性的污名沒有任何差别。
文玥,作為一個女性,好像生來就帶有「原罪」。
文叔練了一輩子的破地獄。
卻到老,也沒辦法打破自己家的地獄。
身為喃呒師傅的一家人,又如何自我超度呢?
魚叔先賣個關子,大家可以自己去電影院看看故事的結局。
只留一個小提示,務必帶足紙巾。
用極具文化特色的民俗儀式來談生死,卻又不止步于此。
而是用銳利的目光,通過生死來探索更具當下性的問題。
我想,這是很多人喜歡這個故事的原因之一。
當然,關于「生死觀」的優秀電影不在少數。
聚焦殡葬業,也非此片獨有。
在日本,除了那部經典的《入殓師》之外,去年一年就先後推出了《河畔須臾》與《不痛的死法》。
前者是圍繞着「骨灰」這一線索,展現的是對那些未亡人的關懷。
而後則是由一種名為「安寧療護」的臨終關懷,來探讨家庭、親情在生死面前的變奏。
從「死」為出發點,來望向「生」的意義,讨論「生」的價值。
這一内容,其實已不算特别新鮮。
而且,《破地獄》也有一些不足之處。
由于編劇想要糅合過多的熱門議題,如疫情失業、女性困境、傳統民俗等等。
甚至最後還突兀地點到了生育話題。
導致整部電影的叙事有些分散。
但好在,電影最終将所有話題的情緒,都凝聚在一個「破地獄」的點上。
使得觀眾們很容易就情不自禁地,從戲内移情到了戲外。
不僅直戳後疫情時代人們的軟肋,更是振奮了所有華人對香港電影的信心。
關于「破地獄」儀式上新舊思想的對碰,關于「向死而生」的追尋。
這,不就是當下香港電影尋生之路的一個寫照?
在一段采訪中,導演陳茂賢曾表示:
因為疫情的衝擊,導致整個香港處于一種死氣沉沉的狀态中,促使他想要拍這樣一部電影。
「港片已死」這一論調,不知道已經喊了多少年。
的确,作為商業類型巅峰的經典港片已經死掉很久了。
回看這幾年賣座的香港電影,早已不是「雙周一成」(周潤發、周星馳、成龍)的天下了。
去年香港華語電影票房第一,是黃子華的《毒舌律師》。
律政題材的電影,曾經也不是香港票房榜的座上賓。
但卻在去年,成了一劑拯救香港電影的強心針。
不難看出,比起曾經輝煌的老一套。
越來越多的新導演開始用更犀利、獨特且尖銳的視角去講述香港故事。
這些作為觀照社會、反思人性的影片,更能引發觀眾的共鳴與思考。
如今,許多年輕的香港電影創作者,跳出了類型化的生產模式,走向了更為廣闊的天地。
他們開始将鏡頭對準身邊那些在大時代環境中困苦掙扎的人。
《入殓師》中有這樣一句台詞:
逝去并不是終結,而是超越,走向下一程。
也許這些年產業的衰退,正是香港電影走向下一程的陣痛期。
而從《破地獄》這次的成績來看,未來也不是沒有希望。
「破地獄」這個儀式中有這樣的一個動作:
喃呒師傅對着火盆噴上一口酒,然後從熊熊烈焰中跳過火盆。
除了「渡化」之外,還頗有些「涅槃」的意味。
或許,我們現在還不至于用「涅槃」來形容現在的香港電影。
但最起碼,他們正在進行一場自己的「破地獄」。
而那條生路,可能就在眼前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