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小編分享的遊戲經驗:觸樂夜話:被電是一種什麼心情,歡迎閱讀。
觸樂夜話,每天胡侃和遊戲有關的屁事、鬼事、新鮮事。
和電擊一起的還有各種意志(圖 / 小羅)
我都忘了自己被電過,我試着回憶,被電究竟是怎麼回事。
我家住老房子時,樓道裡用的是一種觸摸式開關控制燈,很長的時間裡它都漏電。第一次被電,我清楚地感受到電流讓全身汗毛豎起的驚悚,之後每一次觸碰前我都猶豫還要不要開燈。這就是恐懼滋生的過程。
當然,這和在網戒中心裡被電的強度沒法比。
我想,這就是周齊每每提到擔心被送回網戒中心的由來,經由反復折磨,恐懼也會變得無限大。
周齊告訴我,在網戒中心生活,一切都是圍繞着不被電來運轉的,所以,盟友們互相舉報,假裝臣服和孝順是合理的。在模糊了正常與不正常的環境裡,每個人都有點怪。周齊說,在裡面他們都是借别人的嘴巴說話。一位盟友說,胡冰曾經講,要是出去後被送回來,還不如去坐牢——胡冰其實是個不存在的人。一切都被扭曲了。
DX-IIA 電休克治療儀因安全性問題早已不被批準上市,是違禁醫療器械,周齊說,網戒中心曾經使用過這款產品(圖片來自網絡)
每當周齊說起自己的母親巴不得他被電的時候,我本能地懷疑其真實性,怎麼會有父母眼睜睜看着孩子被電得抽搐而無動于衷。後來我知道,在網戒中心,父母從未知道電擊治療是什麼,他們無權進入 13 号室,這是籤在合同裡的。
13 号室就像一個黑箱,父母在這頭将他們認為再也沒法管教的孩子送進去,楊永信帶着孩子出來時就是乖巧的、感恩的、淚流滿面悔過的。父母舍棄掉弄清楚過程的好奇心,雀躍地接受結果,他們是滿足的、坦然的。
現在還有家委會的成員在周齊的微博下留言," 孝道 " 是他們的關鍵詞。他們不斷地發問,看上去是跟周齊說,似乎也是在對自己的孩子說:" 為了你付出的那麼多怎麼看不見呢?" 我很痛地領悟他們的愛和恨,又不得不說,就算是親情,也沒有捷徑可走。有網友回復家長:" 你們為什麼不試試電擊?"
周齊說,他的父親現在很愛玩手機,而他當時被送進網戒中心的理由就是網瘾。有很多事他沒有辦法理解,但就這麼發生了。他時常幻想,怎麼偏偏是自己?
我問周齊他現在的生活。他說,他每天中午起床,之後吃外賣、工作,直到很晚。他不常出門。我問他,沒有朋友、無法傾訴是否感到孤獨。他說,是的。我問,那時候他會幹什麼。他說,不幹什麼。
他有時候興奮地告訴我,他有很多辦法對付楊永信,但很快就把消息撤回。他告訴我,不少人留言告訴他,敬佩他說出來的勇氣,他感到高興。報案仍未得到受理,他很着急,不少人告訴他要堅持下去,可怎麼堅持又沒有人告訴他。
某網戒中心門口(圖片來自網絡)
他疲于再回憶往事。總結過去和父母的相處,他說:" 他們有個特殊的愛好,就是喜歡說人,把人說得難過,他就特别興奮。" 當周齊忽略所有細節後,這就是 15 年的時間留給他的,誰也沒有辦法理解對方的折磨。
豫章書院的案子持續 2 年多,主犯吳軍豹被判 2 年 10 個月。在最終的判決中,吳軍豹在法律上沒有義務道歉,也無需付出賠償,那周齊的主張能實現多少?他一度不接受道歉的做法,因為那于事無補。之後他認為,讓楊永信接受 1 個小時的電擊,如盟友入院時一樣,他願意去坐牢。
因為家委會的騷擾,他常常改變主意,他憤怒于為什麼父母永遠不會懂。他有時候并不真的在意最終的判決如何,他清楚過去的人生沒有辦法挽回,但他是多麼渴望被理解。他沉默了 15 年,他把故事說了一遍又一遍。有一次我試着問他,對父母有沒有恨,他說,他們畢竟是父母。過了一會,他主動結束了我們的對話。
被電一次的時間是 7 秒,而疼痛會延長人們對時間的認知,那個時候周齊是什麼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