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小編分享的娛樂經驗:國劇捧出這白月光,我是真慌了神,歡迎閱讀。
年代劇的風,吹得停不下來。
今年《北上》,在舊時光裡,松松垮垮的運動校服,騎着單車結伴回家,作業本上貼着 " 玉米 " 貼紙。
同檔期的《致 1999 年的自己》——
漫畫店牆上,貼着的是灌籃高手、火影忍者的海報。
還有《樹下有片紅房子》。
十幾二十年前流行的訂奶箱。
發現了沒有。
以前的年代劇,是《父母愛情》《金婚》《人世間》……
我們還沒出生的年代。
而現在的年代劇,已經開始集中回到 90- 千禧年代。
代表的是——
剛剛長大的這群年輕人,已經迫不及待地開始懷舊了。
或許。
在一個叫做 " 中式夢核 " 的空間裡,他們從未真正長大。
千禧年中式夢核是什麼?
比如這幾張曾經在幾年前火過的圖片——
它們有着朦胧的濾鏡,勾起的是 "1990- 千禧年代 " 的童年回憶。
網絡上卷起了一場電子剪報式的 " 文藝復興 "。
大家開始熱烈讨論起了以前的電視劇——
《武林外傳》依舊是無法缺少的年代代餐。
人人都是範德彪,這句話含金量還在上升。
懷念《士兵突擊》的主角們,戲裡戲外有各自走散的命運。
《編輯部的故事》中許多台詞到現在看依舊犀利。
《龍門镖局》,甚至還能幫張藝謀寫《滿江紅》的劇本。
而更多沒有被載入電視劇的記憶碎片。
不斷地被打撈出來。
這些圖片充滿着懷舊氣息,有着復古、朦胧的濾鏡,一點開來童年記憶就紛至沓來。
比如,老舊的木制家具。
水泥架藤蘿的走廊。
教室走廊外的陽光。
童年記憶裡的公園。
課間休息要一口炫完的小浣熊,貼滿牆壁的獎狀,繞成麻花的耳機,按鍵手機 2468 才能走動的像素遊戲。
發現沒有,中式夢核的特點是朦胧,夢幻,極盡對過去的美化。
它有點像流行于日本的蒸汽波——
誕生于超老齡化社會,經濟下行,經濟泡沫時代達到頂峰的時代。
然而,它和蒸汽波有明顯的不同。
蒸汽波懷緬的對象是什麼?
是城市,建築,霓虹燈。
而中式夢核懷緬的對象是滑梯,家具,幹脆面,電腦機房 ....
它的懷緬對象更私人。
然而雖然格局小了,但情感濃度不變。
這種懷舊,不僅存在于圖片上,還存在于電影上。
比如導演賈樟柯。
不是 Sir 故意想把他的電影劃到這個範疇。
而是賈樟柯自己說的:
我希望每個觀眾,都能在其中找到自己的生活回憶。用今天的話來說,就是中式夢核。
電影《風流一代》就是橫跨 22 年的歷史斷面,它記錄着簡陋的日常。
奇葩的雜技演員,路邊摩托車小夥,等生意的修皮匠,吵鬧的迪廳,甚至是性病防治标語,腌漬入味的縣城中巴,堅固耐用的諾基亞 ……
賈樟柯不關心情節,只關心勾起你過去的回憶。
網上有句評論說得好:
它普通得就像是我舅舅結婚時的 DV 錄像,沒準結婚錄像還更好看。
可僅僅如此嗎?
30 分鍾後,時代慢慢變化。
陸續經過,以三峽工程移民搬遷為代表的社會快速變遷,接着是口罩時代,直到最後,AI 時代的到來——
這其中的時代變遷,讓無數人跌落到地面。
就像是碎石瓦礫下,一個被丢棄的洋娃娃。
發現了嗎?
每個夢核誕生的背後,都面臨過一次時代的巨變與斷裂,而這群在時代洪流中的人,在仍舊急遽變化的當下選擇回頭看。
餘華說:
歷史的差距讓一個中國人只需四十年就經歷了歐洲四百年的動蕩萬變,而現實的差距又将同時代的中國人分裂到不同的時代裡去了 ……
任何懷舊,都是對過去的美化,而中式夢核的美化,卻是極盡私密化,是私人情緒的自憐。
中式夢核其實是一群人在時代的列車上回頭看,因為前方沒有到站。
為什麼我們會對 " 中式夢核 " 如此魂牽夢萦?
自然是因為遭到 " 千禧年 " 的背叛。
而我們像是走不出回憶的受傷者,仍然念着當初相處的種種美好時刻。
作為世紀之交,中國剛接入互聯網不久。
微軟剛發布新作業系統 Windows 2000,用于替代 Windows 98。
QQ 的前身 OICQ 才剛剛出現。
姚明剛拿到 CBA 全明星賽的票王。
春晚迎來了歷年來的最強陣容,20 位主持人齊聚舞台。
北京申辦 2008 年奧運會成功。
國足竟然打入了世界杯,我們一邊罵範志毅,一邊罵徐根寶,沒想到這二位居然是巅峰。
很多人最快樂的日子也在千禧年。
工資幾百元,緊緊巴巴也有滋有味。
過年都是人,一大家族能圍在一起。
老百姓相信努力就能過上好日子,人們生活在向上走,心氣高,追求時尚,愛打扮。
那時候的時代氣氛,常常感到不足,但堅信一切都會向上。
現在呢?
一個例子。
同樣是科技變化。
千禧年的互聯網,給人以蓬勃向上。
而 AI 時代,帶給人的卻是蔓延開來的焦慮。
時代巨大的不确定性,慢慢将我們淹沒。
人們像脆弱而奄奄一息的小白鼠,站在籠子裡承受電擊。
就像樸樹在專輯《我去 2000 年》的一首歌《Newboy》裡,他寫道:
是的 我看見到處是陽光 快樂在城市上空飄揚 新世紀來得像夢一樣 讓我暖洋洋
多麼激情飛揚,充滿朝氣。
而之後他重新復出,面對今天。
他用同樣的旋律,卻唱出了這樣的歌詞——
所有曾瘋狂過的都挂了 所有牛逼過的都頹了 所有不知天高地厚的 全都變沉默了 你擁有的一切都過期了 你熱愛的一切都舊了 所有你曾經嘲笑過的 你變成他們了 時光不再 已不是我們的世界 它早已物是人非
所以, 努力抗争的我們,更期待美好。
疲憊的我們,回憶的是 " 中式夢核 " 般的斑斓虛幻的美好,看的年代劇,更是一種虛浮而簡化的版本。
比如,現在的年代劇,關心啥?
關心家長裡短,關心個人傷痛。
《六姊妹》講重男輕女,是 " 流水賬生育日記 "。
《北上》本質是對千禧年烏托邦的追悼。
它們更像是一張在家族相冊裡抽出來的老照片,放大角落裡一處被浸染的油漬。
或者跟以前大頭貼一樣,貼上了一層厚厚濾鏡,生怕看到一點點時代的傷痛。
我們無限美化過去,卻忽視了以前那些真實的傷痛。
或者一味地尋求爽,變成了一種解藥。
而在以前呢?
那個尚且樂觀積極的年代。
關心宏大歷史,和集體情緒。
《闖關東》是山東人闖東北的民族遷徙史詩。
《父母愛情》傳遞的是 " 苦盡甘來 " 的樂觀。
它們更像是時代的紀錄片,用一個家庭和人物的命運來折射時代巨變。
當時代改變,人們不再關心時代,懷舊也慢慢變成私人記憶的拼貼。
于是年代劇們,一方面因為劇中熟悉的物品、意象,調動起大眾的回憶與共鳴,以至于熱搜不斷。
另一方面,卻因忽略時代背景,而頻頻被人指懸浮。
不過我們不能怪這種現象。
這确實是一種時代發展的必然。
前路漫漫,是前者無法觸及的彼岸,又是我們必經的一條坎坷路。
只是,我們還願意保留那些為數不多的希望。
就像是很多人知道樸樹那段歌詞的改變,卻都沒發現,那段消極歌詞之後仍舊抱着少年至死的慷慨激昂——
Just 那麼年少
跟它幹 一直幹到
我們全都被幹掉
就跟他幹
千禧年的夢核,終會過去。
因為到時候它會太老,以至于只能用考古這個詞來概括。
而接下去的夢核,也許是現在。
而我們那時也徹底接納了一個新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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