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小編分享的财經經驗:小鎮貴婦,一線城市女白領高攀不起,歡迎閱讀。
文 | 真故研究室,作者 | 石雨菡,編輯 | 龔正
在一些人的二元世界觀裡,過去待在縣城鄉鎮的年輕人,是沒有出息、出路的失敗者。現在這種觀念已明顯悖于現實。
近來,很多在北上廣格子間裡苦熬的白領發現,當自己還在數着錢包過日子的時候,曾選擇留鄉的發小已經進入下一個 level,到各地旅行、買最貴的黃金,成了撐起消費市場的中堅力量。小鎮貴婦們,能存錢、有時間、有各種閒情,人生狀态完勝苦兮兮在格子間拼命的一線打工人。幸福和體面是否就和生活的城市層級緊密綁定,這一命題重新叩問着每個普通人。
01 小鎮貴婦:有錢有閒無内耗
如今的 " 小鎮貴婦 ",已經不單只論經濟基礎,而是要看人們如何理解 " 貴 " 這個字。
2023 年,95 後年輕人吳儀順利考入山東某縣城體制内。如果要給她下一個定義,那她首先是一名" 時間貴婦 "。
她的工作時段為早上 8 點半到下午 5 點半,午休兩小時。每日下班後,吳儀的生活一般是這樣的:
開車 15 分鍾,先到瑜伽館鍛煉一小時,再用五分鍾車程回家,在樓下的公園裡遛一小時狗。做完這些,時間才剛剛晚上 9 點。剩餘的時間,吳儀會約上朋友吃點宵夜,或是到美容院,做一個臉部 SPA。晚上 11-12 點,進入夢鄉。
繁榮的服務業,早已下探到縣城的各個角落。尤其傍晚 5 點半就能開始的個人夜生活,在北上廣就是一種天降的奢侈。吳儀對此頗為滿意。
吳儀在天津讀的本科,也曾在北京實習過。從大城市返回老家,她當然也糾結過。但每每想到自己擠在晚高峰地鐵上的場景,她總忍不住打一個寒顫。她知道,北京不存在她想要的生活。
回到縣城,吳儀仔細分析了自己的出路,還是決定考公。畢竟在縣城的經濟結構中,公務員依然是性價比最高的差事。
吳儀日夜苦讀,同時還利用周末做家教,高點時月入 2 萬,在攢了一點小積蓄的同時,最終成功考進體制内。
在她看來,努力變得更優秀與身在何處無關,關鍵是你想。想躺平,到處都是街邊長椅。想優秀,人生不只有一條長安街。
在體制内,吳儀的時間不是靠自己擠出來的,而是制度保證。
入職後,吳儀也有加班到晚上 10 點的時候。但作為新人工作相對輕松,上班閒時她會讀書、甚至學習法考。過去一年,從哲學、社會學到文學小說,吳儀讀完了 33 本書。人人說縣城是精神荒漠,但吳儀卻不想掉隊。
吳儀每個月工資到手 5000 元左右,但一年下來,吃喝玩樂樣樣沒落的情況下,賬面上仍有結餘。
吳儀沒有房貸、車貸,最大的開銷,是她和另外兩個朋友合租的位于部門附近的房子。這套房子位于縣城裡最好的小區、首次出租、三室一廳還是精裝修,一個月每人也只需付 700 多。而在北京,相同條件下的次卧,至少也得 2000 起步。
最近,吳儀還喜歡上普拉提,縣城裡一節私教課 100 元左右,有時候打折也就 60 多。
運動不在于高昂的價格,而在于師資是否靠譜。縣城并非沒有好的教練。吳儀的普拉提老師有二十多年教學經驗,還曾在成都工作過七八年。回到縣城後,無論是塑形還是產後修復,老師都能把縣城女性遇上的身材問題安排妥帖。跟着老師只練習了幾個月,吳儀便練出了頗為緊實的身材線條。
在進賬上,除了固定的薪資,吳儀的父母、男友以及男友的父母,日常會給吳儀發大大小小的紅包或送禮物。吃穿住行不用愁," 只需要買自己喜歡的東西就好了。" 吳儀說。
和北上廣單槍匹馬的年輕人不同,吳儀在縣城背靠着她和男友兩個家庭,延續着中國傳統大家庭的 " 樹蔭模式 ",這是北上廣原子化個人所缺乏的屏障。
不要低看縣城貴婦的到手工資。或許她們明面上到手 5000,但實際家底僅現金流可能就達數百萬,多的是 " 小鎮隐藏貴婦 "。
今年過年時,我與發小們約在山東老家一餐館聚會叙舊。席間,一位發小突然說,包括這家三層的飯店和附近整個一條街,都是一個高中女生同學李倩家的。
李倩是典型的廠二代,父母輩作為街坊鄰居、經歷過吃苦打拼,家裡廠子做大後開始投資房地產,在小地方抓住了時代大紅利。從大學開始,李倩父母每年給她的零花錢有幾十萬,讓她練習理财、投資。
小鎮不是沒有名牌包,只要有電商,物質的滿足可以與北上廣無異。發小說,曾與李倩去國外旅行,最讓她印象深刻的一件事情,是李倩會把幾萬的 LV 包随便扔在地上,或者當菜籃子用。但發小自己的名牌包,就生怕刮花一點。
李倩在縣城自家公司從事文員工作,工資每月 2000 元,對北上廣 OL 來說,這點錢簡直會 " 食不果腹 "。但零花錢之外能堪稱為 " 資本 " 的東西,北上廣 OL 沒有,而李倩有。
有份正式工作,對李倩來說只是懸浮的标籤,可有可無的存在。只要李倩願意,她便可以抛下工作,國内國外到處旅行打卡,給朋友們帶來世界各地的紀念品。
李倩的财富,不是天上掉下來的,而是她父母打拼出來的,同時也可預見會進行代際傳承。
我以為這種算個例。但一個春節回來,很多同事都說,自己老家常訂的春節團圓宴大酒樓,很多都是哪個同學家早年投資的商業鋪面。
這些留在家鄉的" 隐形貴婦 ",有人可以花數百萬在縣城買樓自住,有人賬面上躺着數百萬現金。平日開一輛 30 萬元的電車上班,周末就開百萬元的車去兜風。
縣城自有它的紅利,只要是合法經營,錢就是香的。
02 縣城發财,選擇可能比實力重要
縣城小鎮甚至鄉村,不要從行政級别上小看它,用活了它的資源,它也是一個生產大财富的地方。
趙倩是我同事年前訪談的一個在村裡開咖啡店的人,如果硬要生搬硬套,她是典型的" 小鎮逆襲貴婦 "。
2023 年 9 月,她從體制内辭職回到安徽老家。在一個名叫泾縣的地方遊完時,看到一座牛棚坐落在稻田之上,靈感一來,她決定做一個 " 稻田咖啡館 ",現在正式的名字是 " 宇宙是個糧倉 "。
農村能有消費市場?估計哪個天使投資人都會把這份 BP 扔進馬桶裡。而趙倩這個咖啡館還真的沒有廁所,來喝咖啡的人需要借隔壁大媽家的廁所一用。
結果,這個咖啡館靠趙倩拍的一個短視頻火了。春節返鄉青年在田邊喝咖啡,房東大爺挑着大糞路過。衝突、違和、碰撞,這一下該有的藝術要素都有了。
咖啡館火了,成了網紅景點,遠近各路人馬紛紛來打卡。而隔壁大媽也借上廁所人數來判斷趙倩的生意好壞。
現在大媽估計人頭已經數不過來了。如今趙倩的咖啡館,最多能日賺 8000 元,而且已經開到第三家店。趙倩說,各地政府都在找她,希望她到當地開店,免費提供鋪面,以此帶動當地的文旅。
像趙倩這樣靠在縣城鄉鎮開咖啡館的人不是個例。近來,一則《我在縣城開咖啡館,日入五萬》的文章在互聯網上火爆出圈。店主大學畢業後拒絕上班,也是選擇在徐州豐縣一個偏僻的建築公司院内,開了一家不起眼的咖啡館。
這家店起初顧客寥寥,但随着店主拍攝的短視頻内容在網上走紅後,咖啡館成了網紅店,通過線上團購 + 線下實體店經營的模式,店主把咖啡、甜品賣向了全國各地。據說節假日旺季日賺 5 萬。
這個總面積有 400 平米的咖啡店,月租金只有 1000 出頭。再加上店主自己守店,人力成本可以忽略不計。
除了咖啡館,我自己還訪談過一個雲南小縣城、名叫 " 豆芽媽 " 的電商主。和女大學生們回鄉搞咖啡不同,她學歷水平不高,本來找了一個大學生老公,結果老公的食品公司跑路了,無奈之下她和老公跑到公司把沒運走的零食打包回家,拿到淘寶上賣,變現一點夥食費。
天降機遇,這一賣生意出奇的好。後來豆芽媽開始做雲南的特產電商,當初差點沒飯吃,現在早已實現了經濟自由。
當然,不是說在縣城鄉鎮,人人都是運氣好、會被鄉土救贖的。
無論是生活在大城市還是縣城,并不絕對意味着富貴或失落,而是要從收入、成本、機會等多方面看待。本質上,一個人在某地是否有未來,在于你在當地經濟格局中的入局時間、價值定位,以及能發揮的量能。而這是很多人長期以來二元思維所容易忽略的。
二十年前,年輕一代湧入北上廣深,入城時間多是一線城市房價剛起步時。年輕人可以通過買房、房價走高賺到人生第一桶金。這時,資產收入高于他的工資收入,資產收益率高于他在縣城的收益率,無疑是勝利的賭注。而一線城市可支配的附加資源,還能錦上添花。
而如果入城時間已經是房價高點,自己所處行業的工資處于停滞甚至下行狀态,這時僅憑自己靠在格子間裡打工,很難能闖出一片安居樂業的天。
當然,這并非意味沒有出路,比如創業。當一個人能為社會創造一種商品或者服務,以此實現更大的價值時,有可能實現階層的跨越。不過創業也一定伴随着高風險。真正跑出來的人,是總量中的少數。
如今在大城市的很多年輕人,用高昂的生活成本,不匹配的收入回報,死熬一個機會不确定的未來。在這樣的混沌裡,漸漸可能就會落後于生活在負擔更小的縣城裡,同時還在創造更大價值的人。
縣城肯定不如大城市的經濟機會多,但内卷和競争也相對較少。如前述,有人背靠體制,有人在縣城鄉鎮繼承了上一代的财富,有人在縣城自主創業。當他們擁有了高于縣城成本以及縣城平均收入的資產,生活自然會變得滋潤。
03 回不去的夾心層
在過去三年,有這樣一群候鳥,獲得了輿論關注。
他們是 " 離開一線、回到老家 " 的人,也可能是 " 第一波回到老家,又回到一線 " 的人。而這群人的共同落寞,是成了進退兩難的社會 " 夾心層 "。
有一位在北京公關圈工作的女性朋友,前不久因為受不了行業無止境的加班,決絕裸辭回到了福建的縣城老家。
女性朋友的父母知道這事,高興壞了。他們一直想把女兒留在身邊,當初極力反對女兒獨自北漂。如今女兒要回來,父母決定要重新裝修女兒的卧室,還準備讓女兒接班自己的服裝廠事業。
辭職前,這位女性朋友每天的口頭禅是:我需要有一個沒有人打擾的悠長假期。然而,回到老家才待了 1 個月,女性朋友就又想着 " 看來還是得回到北京來 "。
女性朋友發現,人生躺着比站着更難受。老家雖山好水好吃得好,但确實沒有她所在行業的工作機會。要繼承父母在老家開了幾十年的服裝廠,她又沒有興趣。跨行做别的,又不會。
一面是情之切切的父母,一面是自己還沒想清楚的人生。她只模模糊糊決定:再過一段時間,再從老家偷跑出來,就像當初一個人獨自偷跑到北京一樣。
然而再回到北京,自己當初遇到的問題、心理反射機制就消失了嗎?
身邊還有一個朋友,由于被裁員,去年 6 月被迫離開了北京,回到老家考公。原本她以為回到熟悉的地方,是一件極為自然的事,但沒想到這是一場精神的逆旅。
在北京時,28 歲的她時常向朋友們炫耀,自己從未被家裡催婚過。然而回到家鄉後,父母的态度突然 180 度轉變,在備考間隙也要見縫插針給她安排相親。而當她向家鄉發小們傾訴自己不想結婚的苦惱時,得到的卻是委婉的責備和不理解。
在北京,沒有人約束她偶爾的超前消費。然而回到家鄉,即使用存款買下心愛的大牌包或是稍貴的護膚品,也要被父母點評一番。最後還會貼心地附上解決方案:" 趕緊找個有錢的對象就好了。"
顯然,這位朋友還要經歷一段調試期。如果不能與老家再次磨合順利,難不準她的人生還要變。
人們常說生活處處是圍城,城外的人想進來,城裡的人想出去。
如果年齡尚小,年輕人還有資本換行業、換城市,又或是回家聽從父母安排的機會。而那些已然在大城市積累下工作經驗、人脈資源的人,回到家鄉意味着放棄此前的一切,巨大的沉默成本一點點消磨着他們嘗試改變的勇氣。
小鎮沒有大城市的包容,大城市沒有小鎮的兜底感。在巨大的矛盾裡,痛苦摸索向前的人,成了進退兩難的夾心層。
最近,吳儀的閨蜜從北京利用周末短暫跑回老家、找她談心。吳儀知道閨蜜在北京月薪 1 萬多,但又到了談婚論嫁的年齡,這些年在北京過得并不舒心,見到閨蜜後的第一句話便是:" 你還好嗎,我真的很擔心你。" 閨蜜愣神了幾秒後,開始大哭。
未知如同巨大的黑暗襲來,是随波逐流,還是逆境重生,是眼淚洗面、還是淚後重振,每一個選擇,都艱難地考驗着圍城裡的每一個人。